第二章 初窺門徑(5)

“不知道,他隻知道有個大先生,卻不知道大先生始終就在他身邊。”黑衣人嘿嘿一笑,搖搖頭道。

“那就好。此事我再仔細想想,計劃周詳,然後二弟你直接給他下令,令他除掉南宮雷。論武功二號肯定不是南宮雷的對手,硬殺是不行的,得想別的辦法,最好再拉幾個墊背的來。如今的局勢,咱們隱在幕後,局勢越亂越對咱們有利,隻要不露出咱們來,想辦法也得給朱老賊整點事出來。”

“嗬嗬,這朱老賊事情已經夠多的了,這十多年殺了不少狗腿子,都是他當年手下的幹將,什麽華雲龍、廖永忠,連劉伯溫也給殺了,看來真是失心瘋發了。咱們再來給他湊湊熱鬧,哎,大哥,你說,那老賊怎麽不把徐達也給殺了啊?常遇春死得早,不然也得被砍頭。”黑衣人歎道。

“還不是因為猜忌?兔死狗烹,鳥盡弓藏,自古以來開國皇帝殺功臣的事還少嗎?哪朝哪代不是一樣?這也平常得緊, 若是當年主公……不過老賊和徐達交情不同,徐達是老賊坐上皇位之後還唯一稱‘兄’的部將,情如兄弟,情份非比尋常,若非實在猜忌過甚,是不會動他的。不過二弟你這一說倒是提醒了我,我琢磨一下,說不定真能讓朱老賊自斷手足殺了徐達。此事容我慢慢謀劃。”那大哥點點頭,輕聲道。

“嗯,大哥一向都是足智多謀,當年便是主公的左右臂,大哥你叫怎麽幹小弟幾個就怎麽幹。隻不過千萬不要等到老賊病死歸天,要是讓他好好壽終正寢了,咱們可就真沒臉去下邊見主公了。”

“不會,這老賊命還長呢,咱們現在不光要他的命,還得奪他的江山,完成主公當年的心願,複我大漢江山。隻可惜上次胡惟庸謀反之事,功敗垂成,不然的話即算殺不了老賊,朝中也得大亂,隻可惜給雲奇那個小太監壞了咱們的大事,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說起胡惟庸,我想起一件事來。大哥還記得胡惟庸謀反之前我曾到相府裏找黃管家,出來的時候碰上一個尖嘴猴腮的人嗎?”

“我記得你說過,你說那人輕功極高,幸得你用了神抓功夫才抓中了對方胸口,讓那人落荒而逃,怎麽?怎麽突然想起此事來?”

“此事我一直放心不下,那次小弟是憑著神抓功夫僥幸得手,否則那人輕功太高,小弟肯定難逃他手。也不知道是哪來的高手,弄不好是武林前輩,我一直擔心那人找上門來尋仇,壞了咱們的正事,眼看這都一年多了一直也沒人找過來,這事應該算是揭過去了。”

“我記得你說過當時你是蒙著麵的,就算是有什麽後患,應該也找不到你頭上吧?”

“按理說是找不到我的,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大哥你說咱們現在正在幹的是多大的事,萬一節外生枝的,小弟一條賤命倒是算不了什麽,就怕誤了咱們殺賊複國大計,那就值不得了。”黑衣人道。

“既是過了這麽久都沒什麽動靜,應該是沒什麽事了。二弟別太擔心,咱們現在最重要的便是天衣盟之事,在朝中給朱老賊搞點麻煩,然後在武林之中再找些幫手,上下一齊起事,殺老賊,複大漢,替主公報仇。”那大哥說著說著又咳嗽了幾聲。

“是啊,那時候咱們才能堂堂正正去見主公,告訴主公,咱們終於滅掉了朱老賊,替他報了仇!”黑衣人的聲音既是興奮又隱隱有一絲悲愴。

“三弟現在如何?”那大哥突地將話一轉,問道。

“三弟還好,武功也算大成了,隻不過我總覺得三弟對咱們的事不太上心,是不是念經念糊塗了?”黑衣人皺眉道。

“嗬嗬,三弟本來性子就文弱,不似你這般好勇鬥狠,沒事咱們別打擾他清修。隻是兄弟情深,到時咱們用得著他的時候,我相信他還是不會袖手的,放心吧。”

“嗯,知道了,大哥。”

“籌款的事進行得怎麽樣了?”

“也有幾百萬兩了,能辦些事了,杜風雖原本不是咱們的人,但此事還是盡心的,隻是手段有點辣,畢竟他娘的邪魔外道,不拿人命當回事。隻不過大事要緊,為了大漢朝基業,我也沒說他什麽,隻要能弄到銀子,隨他幹去,要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黑衣人輕輕一笑。

“唉,是啊,情非得已,當年咱們起事,不也是為了老百姓能過上好日子,不受蒙古人欺辱嗎?咱們今日此舉,也是沒辦法,為了咱們大漢朝,隻能讓百姓先苦一陣子了,待咱們奪了天下,複漢建國,再好好安撫就是了。”那太監服飾的大哥歎了口氣,又咳了幾聲。

“是,大哥。”黑衣人不敢再多說。

“好了,不多說了,你出宮去吧,記住,一切都照原來的謀劃行事,盡量不要露了行跡,你在徐達那兒也得小心,不能讓他看出什麽來,薛剛那些人管好。”大哥一邊咳嗽一邊揚了揚手。

“放心吧,大哥,那我去了。”

“替我給恨元世成他們幾個去信,問個好,十幾年不見了,都不知道他們變什麽樣了。”

“嗬嗬,恨元變得大,世成倒還沒怎麽變,還是老樣子,他們也挺想大哥的。”

“嗯,去吧。”

“是,大哥,那我去了。”

“去吧。”那大哥揚揚手。

黑衣人一抱拳,悄無聲息地隱身而出,越牆出宮而去。

自朱元璋給朱文羽封了個一級侍衛的虛銜,他便可就更得逍遙自在了,整天練功閑逛,每月還拿一份一級侍衛的俸祿。不過說起來他拿著這些銀子也實在沒什麽使處,宮中的日常用度都有官家的月例供著,倒是手裏有錢了,這小子又不是個小氣人,時不時在大街上買些個零食或是好玩的玩意兒之類,回來要麽孝敬給老夫子仁公公之類,要麽送給要好的侍衛,倒讓他在宮中愈發如魚得水,上上下下無不混得爛熟,整天玩得不亦樂乎,隻是那些東西實在也就三五十幾個銅子的事,最貴的也到不了一二兩銀子,值不了幾個錢,一年下來都花不出去幾兩金子。

隻可惜好景不長,開春後陳老夫子身體愈加老弱,終於一病不起,終在四月間辭世,這讓朱文羽傷心不已。陳老夫子撫育他多年,他早已視之為最親的親人,皇上特旨許他在閑瀾院自設靈堂,身披孝衣致哀守靈。朱元璋和後宮嬪妃都送來了孝儀,馬皇後還親至靈前致奠,這陳老夫子也算是極盡死後哀榮了。

陳老夫子七七剛過,皇上便有旨,鑒於朱文羽已長大成人,再居住後宮多有不便,特在東安門外響鼓兒街賜宅第一所單獨居住,並劃撥十個太監照料,並允其繼續自由出入皇宮。

朱文羽如今已是領一級侍衛銜,而且新賜宅第,雖然沒有實職,卻也可見聖眷頗濃,侍衛們哪有不紛紛上來拍馬屁之理。剛搬到新居這天,便來了不少侍衛朋友過來慶賀他喬遷之喜。連那莽漢“千斤鼎”柳勇也封了二兩銀子的賀儀,朱文羽笑嘻嘻接過賀儀,連聲道謝,吩咐服侍太監布置酒席,心中卻暗暗好笑:“算你小子命好,那天若不是碰到雷伯,你小子也早被少爺我打個鼻青臉腫了。”小高子帶著十個小太監連忙上下張羅,陳漢仁仁公公年紀略大,仍舊留在宮中閑瀾院內,這府中太監自然是以小高子為首,他也算當上個小總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