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真佛讀真經

崔山鷹龍形起,勢如破竹,無物可擋。

馬建國人被崔山鷹龍形撞上,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倒飛出去,崔山鷹還是留了手,沒順勢劈他,這是馬家堡,又看在都是同門份上,沒惡手傷人,真傷了,傳出去也會被武林笑話。

打人不傷人,那就另當別論。

馬家和崔家的恩怨,算不上是武林是非,是形意門裏的事兒,外麵人隻能幹看著,幹涉不了。

說白了,就是自己家裏打架,關起門來喜歡怎麽打,怎麽打,開門出去,提起形意拳,還是一家人,不管你欺負了誰,都是形意拳來找,那時候,不分支派,都是一家人。

這叫‘門派’。

崔山鷹一個龍形,也把周圍看熱鬧賓客鎮住了,今天能來給馬老爺子賀壽的,武林人占了多數,誰都是行裏人,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行不行伸手就知道。

這年輕人是崔山鷹?

了得!

單一個龍形,打的馬家馬建國,倒飛十幾米,一招都沒接住,這會兒有還誰敢輕視這年輕人。

“師傅!”

“小王八蛋找死!”

馬建國幾個徒弟,一看自己師傅倒飛出去,紅了眼,不管不顧的衝上來上,崔山鷹也沒客氣,腳動手抬,腳落人飛,三五個人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都摔在了地上。

“住手!”

馬建國被人從地上扶起來,臉色鐵青的喊了聲。知道崔山鷹留手,自己沒受什麽傷,就是人摔了下,了不起疼上半月,可這人可就丟大了。他活了這麽大把年紀,竟然連個小輩一招都沒接下來。

“承讓!”

崔山鷹抬手抱拳,平淡說了兩個字。

馬建國盯著崔山鷹,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好半響才開口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崔家出人才了!”

“過獎!”

馬建國再沒說什麽,轉身被幾個徒弟扶走了。

“你既然代表崔家,上門打傷了馬家的人,這筆賬怎麽算?”馬建國走了,說話的是馬天元二徒弟魏德海,歲數比馬建國還大,五十開外,精瘦的小老頭,三角眼睛顯得有幾分精明。

崔山鷹皺眉說:“崔家人不欺人,何況是在你們馬家大門口,你說,這筆賬該怎麽算?”

動手切磋,不能算傷人,就算崔山鷹真傷了馬建國,那也是他汙自己名在先,正兒八經的動手切磋,馬家人想要找賬,也的下場單對單。

“小子……”

沒等魏海濤說完,後麵就有個年輕人過來,道:“二師伯,老太爺說了,崔山鷹既然來,那就領進去讓他見見,他老人家想看看,能讓他師兄破口說大話的人,有幾分成色!”

魏德海哼了聲,盯著崔山鷹道:“崔家人,裏邊請吧!”

“前麵引路!”

崔山鷹背著手平淡開口說。

如果不是崔山鷹一個龍形,打飛馬建國,今天馬家這大門恐怕不是那麽好進的。崔山鷹能一招破馬建國的馬形,就說明,外麵的人沒一個能攔得住他!

崔家大院裏,已經坐滿了賓客,幾十桌,剛才外麵的動靜大家都聽到了,卻也沒誰起來去瞧,馬家的熱鬧不是那麽好看的。

崔山鷹進來,幾乎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和孫蕊。崔山鷹一臉平靜,如無其事,到是孫蕊,被眾人看的有幾分緊張,深吸了口氣,才平靜。

正對著大門口,馬老太爺那張太師椅被人搬出來,馬天元一身紅衣坐在上麵,手裏轉著那對玉球。

“見過馬老爺子!”崔山鷹走進前停步後,才拱手說,聲音不卑不亢,不喜不怒,很是平淡。

馬天元眯眼望著崔山鷹,問:“你就是崔鳳山孫子崔山鷹?”

“正是!”崔山鷹點頭。

馬天元笑著道:“我跟你爺爺是師兄弟,你見了我,應該磕頭行大禮,為何不跪?”

崔山鷹平淡說:“按您老人家的輩分,論理說,應當如此。可跪您,山鷹心有不甘!”

“哦,那你當著在場武林眾人的麵,說說,心有何不甘?”馬天元臉上笑容不變,依然笑嗬嗬道。

崔山鷹眼神逐漸銳利,說:“今年您老人家壽辰擺宴,宴客百桌,親自下壽貼邀請小子來,小子不能不來,因為您是長輩,其實您這壽宴,崔家人本不想來,也不願來。今年除了您過壽,也是我家老爺子歸天,對崔家人是悲,您這喜慶衝散的了崔家人的悲!

你既然說,我爺爺是你師兄,當日我爺爺出殯,為何沒見你人影?你可曾叫馬家人前去?

你心裏都不拿自己師兄當師兄看,你師兄的孫子跪拜你,憑什麽?”

沒等馬家人開口,崔山鷹接著又道:“你馬三張口就要壓我十年,讓小子十年之後再出名,憑的就是你馬三身份?還是說你馬三是我爺爺師弟?上代人的恩怨,本來就應該散了,可既然你要算,那咱們就算算,您說呢?”

“好,算算好!”馬天元收起臉上笑容,目光盯著崔山鷹說:“好多年,沒有人敢這麽跟我說話了!”

“那是因為您好多年沒出過馬家堡!”崔山鷹回道。

一老一少兩人,一坐一站,相隔幾米,就這麽對視著。整個院子裏,沒說出聲,幾百人都靜下來,看著一老一少,等兩人開口。

“壓你十年,為你好,是怕你夭了。”馬天元緩緩開口說。

崔山鷹淡然道:“我爺爺說,扛得住抗,扛不住也得抗,夭了是山鷹的命,不怨別人!”

“好一個不怨別人,既然你不識抬舉,到是我這個做師爺的多事了。”馬天元點頭,又道:“既然我師兄的名聲給了你,恩怨都有你抗,可對?”

“對!”崔山鷹點頭說:“我抗!”

馬天元說:“當年我和師兄有舊怨,他打我一掌,贏我半招,讓我在西北呆上三十年,我馬天元照做了。我本想壓你十年,一是怕你出名太早易夭,二也是想了卻這段陳年舊怨,以後馬家和崔家,井水不犯河水,既然你不同意,那隻好作罷!”

說完,馬天元從太師椅上站起來,說:“崔鳳山那些徒弟,我也見過,稀疏平常,就算你爹崔三傑,也不過凡流,到是你這個孫輩,讓人刮目相看。我馬天元的徒弟不是你對手,孫輩也不敵,看樣子隻能讓我這把老骨頭親自下場,試試你的深淺了!”

一句話,不但讓馬家人,也讓周圍賓客都紛紛大驚。馬老太爺竟然要親自跟崔家小輩崔山鷹動手,這簡直難以讓人想象。馬老太爺什麽身份,什麽年紀,他崔山鷹又什麽身份,什麽年紀。

毫不客氣的說,能跟馬老太爺搭手,不管勝負,崔山鷹名頭傳出去,隻會更盛,不會弱了。

“老爺子,使不得啊!”

“師傅您老人家太給這小王八蛋臉了,我去!”

“爹……”

“都給我閉嘴,還嫌棄人丟的不夠?”馬老太爺眼睛精光一閃,嗬斥了一聲,剛才開口的人,紛紛閉口,沒人再敢言語,由此可見馬老太爺的威嚴有多盛。

“我說話,哪有你們插嘴的份,都靠後一邊站著!”馬老太爺說完,走下來,挽了挽袖子,看著崔山鷹說:“既然你接了你爺爺的班,攬過了是非恩怨,那我親自跟你動手,了卻這段陳年舊賬,也未曾不可,小子你說呢?”

崔山鷹點頭道:“您老人家說的對!”

孫蕊眉頭皺起來老高,心裏為崔山鷹擔心,馬老太爺可不比馬家別人,畢竟人的名,樹的影,國術這東西,講究功力,不像散打,拳擊那些東西,到老一場空。人老力氣是沒了,可功力這東西不見得會縮,殺人不用多,一招就夠。

“好,敢不敢跟我搭搭手?”馬老太爺又笑嗬嗬起來,不過眼神裏一片清明,精光乍現。

崔山鷹沒管孫蕊拉他,笑著說:“今天能見到‘真佛讀真經’,也算沒白來一趟。老爺子,您請!”

“哈哈,好!”

場地就在馬家大院裏,周圍擺滿了席麵,中間過道卻寬敞,有地方。

“看好了!”

崔山鷹站在那裏,眼神緊盯著對方,不敢有絲毫放鬆。

同樣是馬形,馬老太爺往那裏一站,不管是勢還是意,都不是大兒子馬建國能比的。

人如烈馬,撩蹄踏山,踏山,山崩,踏河,河斷。

馬老太爺速度不快,可一直到崔山鷹麵前,也不見崔山鷹躲,乍現之間,人們隻見到崔山鷹從大院之內,倒飛十幾米遠,摔到地上,滾了幾個跟頭,又出去近十米,人已經快到大院門口才停下來。

馬老太爺兩手抬著,身形還保持著馬形的姿態沒落下。

崔山鷹輸了!

馬家人幾乎同時鬆了口氣,提著的心也放下去,周圍賓客也覺得,馬老太爺能贏,眾望所歸,不出意外。隻有孫蕊尖叫了聲,朝著倒飛出去的崔山鷹跑了過去。

馬老太爺好久,才把手放下去,皺了皺眉,緊接著歎了口氣!

剛才,崔山鷹兩手橫在胸前,擋了下,別人不懂,但馬老太爺身經百戰,豈會看不出來,既然他有擋的功夫,腳下就能躲得開。

可偏偏崔山鷹沒躲,硬是受了自己這一下。

力是抽回來了一半,馬老太爺知道自己這一下,雖然不會把他打怎麽樣,可至少會氣血翻湧,五髒移位,且得難受幾天了。

“小家夥,為何不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