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劊子手
又一位警察無功而返，屋子裏所有人的臉色又黑了一分，難啃的骨頭多了，也不差這一塊，要不是覺得這還有來自青羊的同行在，已經有人準備用些手段了。
車輪戰還得繼續下去，眼下這種審訊就成了唯一一種拿下邢五的手段，一個四洪的警察剛剛站了起來，準備出去，這時半天都沒吭過聲的王動卻站了出來，笑道：“這一回還是讓我試試吧，當警察這麽多天，還沒審訊過人呢。”
一聽這話，人家也不好意思再跟王動搶，反正這是車輪戰，早一個晚一個又能有多大的關係，警察笑了笑，一擺手，意思讓王動先去。
王動也不客氣，蹣跚著往審訊室裏走了過去，夏芷晴腦子裏突然想到了在青羊，王動給幾個人畫像時候的場麵，輕輕皺了皺眉頭，腳步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你不是剛來過了嗎？”王動的手碰到審訊室的把手上時，這才注意到夏芷晴已經跟到了自己的身後。
“我不是為了保護你嗎，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夏芷晴強自辯解道。
雖然知道夏芷晴心裏想的是什麽，但自己也不好開口去趕人走，畢竟自己還要在人家手底下混很久呢，點了點頭，拉開了審訊室的大門。
屋子裏的燈光很足，一點都沒有陰暗的感覺，坐在中間的邢五連動都沒有動一下，閉著眼，低著頭，像是睡著一般。
王動也沒在意，走到了審訊桌的後麵坐下，就這麽平靜地看著邢五，一聲不吭。
一分鍾、兩分鍾，真到十分鍾都過去了，屋子裏依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夏芷晴疑惑地看著王動，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目光一直落在邢五的身上，難道看出什麽不一樣的地方了嗎？
又過了一會，王動終於輕聲地開口了，不過他並沒有問邢五任何問題，像是說著一件不相幹的事情一樣，輕聲開口了。
“別的地方我不知道，反正在青羊，已經有不下十幾個礦主指認過你，礦難是假的，你以為他們還會對你客氣嗎？”
邢五依然沒有動，就像是沒聽到一般，王動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繼續說道：“統計出來的數目很驚人，你想聽一下嗎？”
“看來你也沒有這個興趣，那還是我幫你算一算吧，十四個礦主一共賠償了一千一百四十三萬元，很大的一筆數字。”
“這其中肯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案子，你最後得到的錢肯定比這個數字要多得多。”
“你們同夥一共四個人，你、剛子、菜包、軍子，四家算上蓋起的別墅，加上帶回來的存款不過才三百多萬……”
“我就納悶了，那剩下的一千萬到哪裏去了呢？”
夏芷晴的心陡然顫了一下，對呀，剩下的錢不是一個小數目，為什麽卻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筆錢的影子呢？
原本裝睡的邢五突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雙目微睜，目光陰森地盯在王動的身上，半晌露出了不屑的笑容：“那是你們搞錯了，根本就沒有這筆錢，我也沒有做過任何違法的事情。”
王動沒有理會他，依然像是在自言自語道：“你還記得陸小海嗎？”
陸小海？邢五眉頭一皺，不明白這個時候把這個人搬出來又有什麽作用，不就一拉皮條的嗎。
“我問過他，他說每次出去的時候，都是他領著剛子和菜包一起去夜總會，而你總是單獨行動，他以為你那方麵不行，還刺激過你一次，不過你卻用事實證明了你行，而且還是相當的行。”
這種事對夏芷晴來說，已經可以做到水火不浸的狀態，不過她好奇的是，王動冷不丁提到這件事上又是什麽意思？
邢五撇了撇嘴角，沒有理會王動。
“那我就奇怪了，一個正常的、有錢的、無所事事的男人，大半夜不去夜總會玩，他會去哪裏呢？”
邢五臉上的冷笑陡然凝固在了臉上，像是被王動問到點子上一般，目光突然閃躲了起來。
“我假設一下，隻是假設，你撇下兄弟們不管不問，去了另一個地方，那一定是有足夠理由吸引到你的人，而且一定是個女人。”
半天都沒有吭聲的邢五陡然開口解釋道：“我怕得病，都是去網吧上網了。”
聽到邢五的解釋，王動用著一付看白癡的目光看著他，不屑地說道：“你騙鬼呢吧，現在夜總會的小姐查得比醫院還嚴，有病的早就踢出去了。”
邢五又是一滯，看來這個說法並沒有糊弄到王動，這一回幹脆就不開口。
他不說話，王動又開始了他的聯想，喃喃地說道：“你去青羊幹第一票的時候應該是三年前，如果從那時候開始算起的話，這個女人應該跟了你差不多兩三年的時間，而且以你的歲數，應該是很想抱兒子的。”
“夏隊……”王動陡然叫到了夏芷晴的名字，到把她嚇了一跳，連忙回道：“什麽事？”
“麻煩你回去查一查青羊有沒有這樣的一個女人……”王動組織了一下語言，想了想說道：“她應該住在一個高檔的小區裏，無業，有一歲或者兩歲的小孩，平時花錢比較大方，家裏沒有男人，為人……應該是比較低調的那種，還有……”
“別說了……”就在夏芷晴準備發送回去的時候，一直沉默的邢五卻陡然發了瘋似的想站起來，手上的手銬是直接銬在欄杆上麵的，搞得他隻能弓著腰，雙目變得赤紅，惡狠狠地盯著王動，張開嘴像是要咬他一般。
“不關她的事，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殺了幾個人嗎，問吧，我全告訴你。”
夏芷晴頓時傻了眼，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還沒來得及發出去的消息，這些字居然有如此的魔力，居然直接讓邢五交待了事情，難道王動真的猜對了？
“我隻能盡量不去影響她的生活，但你要知道，你放在她那裏的錢卻都是髒款，這些沒收掉以後，她很有可能無家可歸的。”王動卻提到了其它的事情上。
邢五冷冷一笑，輕輕歎了口氣道：“這都是命，我原本以為在裏麵蹲上幾年就可以出來的，到時候我有錢、有老婆、有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可是偏偏卻遇到了你，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般，夢醒了，就全都沒有了。”
“夢？”王動冷笑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嗬斥道：“你把這些都當做了一場夢，但你想過別人沒有，想過被你害死在礦井底下的那些人沒有，他們都有家人、有孩子，是你，是你這個劊子手剝奪了他們生存的權力，你現在居然把這些都當成一場夢？你個人渣。”
罵夠了的王動懶得再看邢五，跟這種自私的家夥自己沒什麽好說的可言，邢五內心的那道防線已經潰敗，剩下的就是那些審訊員的事情了，王動從審訊室裏出來之後，夏芷晴也跟著跑了出來。
“王動，你去哪裏？”
去哪？
王動想了想說道：“反正我也有傷，這裏也用不到我了，要不我先回青羊吧。”
“回青羊？”夏芷晴低頭想了想，果斷地說道：“那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也回去？這樣不好吧，你可是領導呀。”
“保護你才是我的任務，反正邢五也交待了，剩下的也用不上我了。”夏芷晴也終於鬆了一口氣，離開青羊這麽多次，這還是第一次有特別想回到家的感覺。
“那好吧，不過你可要記得，幫我租房子的事情。”
“記得了，小事。”
“還有一年的房租錢。”王動提醒道。
“沒問題，第一年我掏了。”
“回去的時候做高鐵吧……”
“為什麽？”夏芷晴疑惑地問道。
“你不覺得很浪漫嗎？”
“不覺得，我上火車都是一路睡覺的。”
好吧，敗給你了，王動長歎了口氣，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