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是大師
天色黑得很快，一行人越走越快。
抬頭看看天色，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黑甲大漢也有些焦急，邊走邊回頭朝洪淵吼道：“小子，快點，走路都走不快，學別人到野外探什麽險？”
洪淵年紀不大，腰間卻懸著一把樸刀，顯然被黑甲大漢誤以為是年少無知，學別人出城探險的少年。
洪淵沒說什麽，加快腳步跟上去，一副忐忑的樣子。
見黑甲大漢態度粗暴，人群中，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反倒有些看不下去了，說道：“柳風，說話別老是這麽凶，別把人家嚇壞了。”
“是，藥老。”黑甲大漢畢恭畢敬。
“柳青，今天的收獲怎麽樣？”藥老問跟在其身後的一個年輕人，洪淵抬頭暗暗打量，意外發現這個年輕人竟然就是柳記商行那個精明能幹的店小二。
“很好，挖了不少難得的藥材，七夫人看了肯定高興。”
對藥老這個柳家客卿長老，柳青無比恭敬，甚至是崇拜，恭聲說道：“多虧了藥老指點，不然，這些珍貴藥草我們平時就算從身邊走過也不認識，白白浪費了。早就聽說，藥老是我們百族聯盟的首席煉丹大師，果然厲害！現在是返老還童，接著，就可以憑著出神入化的煉丹術飛升到天界，成為一尊煉丹天神，長生不老了！”
“嗬嗬，成為一尊天神哪有那麽容易，何況長生不老！首席煉丹師也談不上，都是訛傳而已，不說別的，就是在這小小碎葉城都是臥龍藏虎啊。”藥老嗬嗬一笑，想起了洪淵那天在柳記商行留下的藥單。這兩天，他挖空心思也想不到陽血丹的配方加上雷擊羊角藤那味藥引後會煉製出什麽丹藥，好不容易從其它地方緊急調來雷擊羊角藤連夜煉丹，結果，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今天，說是出來挖藥草散心，其實，藥老是想在碎葉城周圍轉轉，看能不能遇到那個神秘煉丹大師而已。這樣做純粹是碰運氣，最後當然是一廂情願，柳青等人收獲豐厚心頭興奮，他卻有些惆悵。
柳青感覺敏銳，察覺了藥老的心思，“藥老放心，下次再遇到那個高高瘦瘦，一句話也不說的神秘煉丹大師，我一定想辦法拖住他，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您和七夫人。”
“好，好。”
藥老點頭，見柳青這麽機智，心裏多少有了些安慰。一個煉丹大師再厲害，也總要到藥鋪購買一些本地找不到的藥草，隻要那個人再次光臨柳記商行，機會就來了。
一行人邊說邊走，越過城門後直奔柳記商行而去，沒人再關注跟在身後的洪淵。
“高高瘦瘦，一句話也不說，這個所謂的神秘煉丹大師，不會就是我吧？”
“要是這些人知道，本大師用燒水的土鍋煉丹，會是怎樣一副表情？神鬼大陸曆史上，還有比這更落魄的煉丹師麽？”
洪淵自嘲地苦笑，暗暗放慢腳步距離藥老等人越來越遠，目送他們遠去後，轉身往葉家大院走去。藥老也是個老江湖了，但隻怕做夢也想不到，就這樣和他四處尋找的神秘煉丹大師錯失交臂。
夜幕下，沒人注意從城外匆匆歸來的洪淵。
姑姑柳如煙還在閉關，鬼仆也仍然一動不動像個木頭人，洪淵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盤腿坐下沒多久，血蝠王和十三隻鬼臉長翅鳳蝶就到了。耐心靜坐三個時辰後，洪淵養精蓄銳，帶著眾多戰寵穿窗而出，悄悄向師爺唐福德的院子摸去。
時間不等人，絕不能讓唐老狗的圖謀得逞禍害姑姑，培育出一隻血蝠王並收取足足十三隻鬼臉長翅鳳蝶後，洪淵毫不猶豫地動手，一個晚上都不等。如果能搶先下手，反過來狠狠陰唐老狗一把讓他大出血，睡覺都會舒坦多了！
洪淵有些迫不及待了，速度越來越快。
夜深人靜，洪淵迅速重臨師爺唐福德的別院。
風不大，樹木輕輕地搖晃，烏雲層疊，朦朧的月色潑灑大地，周圍靜悄悄的萬物沉睡，偶爾遠方才隱隱傳來幾聲嬰兒的啼哭，柔和、寧靜。
洪淵觀察一會，翻過圍牆悄悄向師爺的臥室潛過去，距離還有二十多米的時候，站在肩頭上的血蝠王突然間繃緊了身體，微微張開翅膀作勢欲撲。
有埋伏！
洪淵反應極快，毫不猶豫地抽身疾退，潛伏在圍牆邊的一片灌木叢下。果然，前方迅速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兩個暗哨從黑暗中走出來，身上披著草綠色的偽裝。兩人一高一矮，體內的力量波動卻都澎湃有力，都是修煉有成的高手，絕非一般的守衛。
高個子守衛四下看了看，有些疑惑，“咦，剛才是什麽聲音？”
“哪有什麽聲音，大哥，你聽錯了吧？不是我說你，堂堂葉家大院，有誰敢到這裏來撒野，用得著這樣疑神疑鬼麽？”矮個子搖頭，認定是高個子的錯覺。
“不可能，我絕對聽到了，剛才是有什麽動靜！”
高個子格外警惕，冷森森說道：“關鍵時刻，多疑是好事，相反，麻痹大意才是大忌。兄弟，這麽快就忘了林安的下場了？別怪我沒提醒，師爺和二老爺再三強調，再出什麽紕漏，那可就......”
矮個子守衛打個寒顫，似乎想起了什麽，不敢再說什麽，和高個子一起四下搜索起來。慢慢地，離洪淵藏身的地方越來越近，和往日的守衛相比，明顯警惕多了。
“去！”
洪淵心念一動，站在肩頭的血蝠王就掠出去，撲騰著翅膀從兩個守衛頭上飛過，沒入茂密的樹林中。
“原來是一隻吸血蝙蝠！”
兩個守衛對看一眼，齊齊鬆了一口氣，轉身退回原地，往土坑裏一趴，偽裝得幾乎天衣無縫。誰也想不到，看上去黑乎乎的平整的草地下，竟然藏著兩個高手。
洪淵感覺不對勁，和上次相比，守衛明顯厲害多了，不敢輕舉妄動，神念依附在眾多戰寵身上，指揮它們悄悄地往外探索。一個大活人要闖進去很困難，眾多戰寵就容易多了，沒人會注意一隻在夜裏出沒的吸血蝙蝠，在碎葉城這太常見了，更沒人會注意一隻小小的蝴蝶。
一種奇特的感覺，漸漸地浮上洪淵心頭。飛掠出去的血蝠王和鬼臉長翅鳳蝶，如同延伸在外的一部分身體，或者說是眼睛，戰寵們看到了什麽，洪淵腦海裏就浮現相應的畫麵。
正前方的草地下麵，藏著一高一矮兩個暗哨；
草地左側，在那棵百年榕樹的樹冠上，一個弓箭手一動不動，渾身上下隻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緊盯著院子內外的動靜；
右側七八米外的小水池內，三根蘆葦杆在風中輕輕地搖晃，水麵下潛伏著三個高手；
……
血蝠王和十三隻鬼臉長翅鳳蝶傳回了一幅幅驚人的畫麵，那種感覺非常奇妙，隻可惜範圍有限。當距離拉長到十米以後，畫麵就開始模糊起來，消耗的精神力卻越來越大，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洪淵就感覺精神力似乎被抽空了，上元宮也就是眉心的位置酸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