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實情況
“冥陰屍篆！”
趁著中午日頭最烈的時候，紀凡在山洞外吐納了一個時辰，收功才拿起了手邊上的石書。
對於玄陰宗靈屍一脈的煉氣功法，紀凡顯得很是猶豫。
眼下的生存狀況，雖容不得紀凡挑三揀四，可他修習的焚天穀吐納之法，以及焚火鍛體訣，鑄就的是陽功基礎。
最為重要的，還是冥陰屍篆中所記載的煉氣之法，此時也沒有人能給紀凡指導，他不確定轉修陰功，會不會弄巧成拙。
石書的正反兩麵，刻著密密麻麻的靈文，不隻是記載了煉氣功法，還有一些低階法術、幾個丹方、煉丹、煉屍之術。
“黑毛屍實在是強，那青年靈修和三個武者聯手，也有些製不住它，看來煉屍和控屍之術，還是有可取之處的！”發現石書上有關於屍甲術的修煉方法，紀凡不由想起了當日，將駝背老者那猶如黑金屬臉孔打扭曲的樣子。
抽取屍氣為施術者所用，凝結肉體屍甲。
“怪不得臉孔那麽堅硬！”
紀凡雙眼微眯，看了看自己帶傷的雙手。
“這培靈丹有著蘊養氣脈的功效，能夠固本培元，倒是很適合我，可需要玉露芝、靈角花和青參作為主藥，到哪兒去挖啊！”看了一會兒石書，紀凡思量著歎了口氣。
石書的幾個丹方，培靈丹和蘊元丹已經是比較容易煉製的了，可紀凡覺得對他而言，還是很艱難。
紀凡雖知曉草藥，但靈粹卻不同，非常難找，山裏資源豐富，野獸蛇蟲也不少，靈粹一經生長出來，不是被吃了，就是有靈智較高的妖獸看守照顧，憑他現下的能力，是很難采摘得手的。
再者紀凡此時還不能催發靈火，就算有藥材和藥鼎，想要煉藥也得找尋適合的地火，這樣才能增加煉製丹藥的成功率和藥效。
“連生火都不敢，更別說找尋地火了。”
此時的紀凡也意識到，他太小看獨自在外生存了。
謀修煉之道艱難，人心險惡，稍有不慎就可能會丟了性命，紀凡知道，危機若是降臨，很難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他隻是想活著而已。
將石書妥善收入匣子中，紀凡拿起草地中的長劍，撥開樹藤回到了洞中。
“石書和黑毛屍，隻能寄希望於以物易物。”紀凡稍稍往不太深的山洞盡頭挪了挪，將意識浸入左下顎的磨牙。
“嗚~~~”
隻見紀凡張嘴光華閃爍，竟然逐漸吐出了一個看似被玉光包裹的金屬葫蘆。
盡管紀凡感覺玉牙一經換上之後，就好像自己的牙一樣，可之前下山在小溪邊上的時候，他還是對著水張嘴照了照，沒發現口中有玉光，這才安心了一些。
“我拿了金屬葫蘆，也不知道小黑蛇在山腹中得到了什麽。”紀凡就是這麽一想，此前他在山腹中不翻個底朝天，沒把事情做絕，就是希望能給小黑蛇留下些東西。
萬劍宗弟子試煉必定厲害，紀凡真是有些為小黑蛇擔心。
想來葬靈山脈那些荒涼的地方，也是沒什麽值得試煉的，紀凡猜測著，此次萬劍宗的目標，很可能是紅色瘴氣彌漫的巨峰。
“這個小葫蘆，必定不是凡物，可它到底有什麽用呢？”紀凡用手嚐試摩擦著古樸圓潤的金屬小葫蘆，來到靠近樹藤的地方觀察著。
之所以趕白天擺弄石書，以及金屬小葫蘆，紀凡更多是想看看，有無可能借助現有的東西增進實力。
山上的毒黃蜂雖危險，但不去招惹，倒也不至於遭到蜂群攻擊，野獸卻不同，若是真有熊的話，即便紀凡不對其下手，躲在這不深的山洞中也不安全。
金屬小葫蘆的鼓肚上，紀凡那被細小古文包圍的指印，依舊是清晰可見，隻是沒有了血色而已。
“嗯？”
即便不借助樹藤透過來的光，紀凡用手輕輕摩挲著金屬小葫蘆，也好像有著一種淡淡的莫名感應。
之前在葬靈山脈，顯然不是研究這個金屬小葫蘆的好時機，現下紀凡找到了暫時落腳的地方，這才有了查看一下這東西的機會。
金屬小葫蘆此時不吸紀凡的血了，也沒有明顯的異變。
“這葫蘆上的紋理……”
紀凡撫摸著葫蘆表麵凸起的紋理，莫名想起了葬靈。
山腹中的骨粉、枯藤、獸皮，再加上小葫蘆上栩栩如生的凸起花叢，以及看似被藤鏈交叉困鎖的龍筋巨猿紋理，一幕一幕在紀凡腦海中閃過。
“這隻龍筋巨猿，好像不屈想從花叢中掙紮而出，它不像是葫蘆本身所擁有的先天紋理，反而好似被禁錮，一點點遭到吞噬的感覺，難道說花叢紋理的生長，是在吞噬龍筋巨猿的力量嗎？”紀凡仔細觀察金屬小葫蘆好一會兒，不免有些猜測。
就像是植物在泥土中生長，需要抽取泥土中的養分一樣，這小葫蘆的凸起圓潤萬花紋理，帶給紀凡這樣的感覺。
紀凡越是摩挲龍猿觀察，越覺得其可怕。
龍猿一身賁發的筋肉，就像是有密密麻麻的天龍，盤根錯節虯紮在一起，一種來自於遠古的力量感官，讓紀凡為之震撼。
“如此恐怖的龍猿，也會被禁錮嗎？那麽這個小葫蘆又是什麽呢？”紀凡將目光落在了小葫蘆的木塞上。
金屬小葫蘆，看著並不渾然天成，至少葫蘆嘴的小木塞，有些格格不入，但也讓紀凡有所意識，這個葫蘆或許可以打開。
木塞的年輪一圈一圈，就猶如數之不盡，看著木塞的紀凡，很快就開始眩暈。
“嘶……”
紀凡倒吸一口氣，連忙閉眼收斂精神，不知道是不是被嚇毛了的關係，他的背後一陣發寒。
“吼~~~”
來自遠古的悲吼，就好像從葫蘆凸起的龍猿紋理所發，冥冥中被紀凡感知。
紀凡驟然睜眼，看到被禁錮的龍猿，雖然像是張嘴凶吼，可它凸起的紋理並沒有動。
冥冥中的悲吼聲，紀凡很熟悉，他記得服食元血丹之後，受到那凶性藥力的影響，他的感知中，也出現了凶殘獸吼，甚至察覺到了濃鬱的血腥味兒，最後悲吼聲漸漸化為了嗚咽滄桑。
這種相似的感覺，甚至讓紀凡懷疑，生長在葬靈山脈的血靈草，會不會同這龍猿有關係。
將金屬小葫蘆拿到耳邊試著搖了搖，紀凡沒有聽到動靜，再閉上雙眼，卻不知道為什麽，冥冥中感覺到，葫蘆中有一股微弱的血氣在波動。
好一會兒，紀凡意識到了什麽，已經不在洞口靠近樹藤處借助陽光，連忙挪到洞裏麵盤坐，右手把持金屬小葫蘆，拇指剛好按在小葫蘆鼓肚的指紋印記上。
如果石洞中有外人，就會看到，紀凡好似陷入了冥想一般。
“嗚~~~”
蒼古迷蒙，跨越了歲月紀元，一團血氣虛實相生，在緩緩有所動作，施展的拳腳爪，蘊含猿體龍勢，一招一式帶動陣陣原始龍吟。
而且隨著血氣團虛實相生的招式變化，紀凡甚至發現了，一種極為獨特的真元運行路徑。
囚氣於三十六個龍猿竅，層層蛻變龍猿之身。
紀凡盡量讓心境古井無波，他不確定是發現了小葫蘆內部的情況，還是心境生出的。
時間緩緩流逝，血氣團的虛實相生猿體龍勢變化，對紀凡而言極為艱深繁奧，這種原始滄桑的衍化，更像是悟道與韻道。
伴隨著紀凡心境古井無波的感悟，他肉身的真元運行路徑，開始發生了奇特的改變。
“嗤~~~”
然而，就在紀凡肉體氣韻蒸騰的過程中，幹枯和幹涸之感，卻打斷了他的心境。
肉身沒有先天底蘊，紀凡就好像無本之木無源之水。
幹涸的水井，即便再壓榨，也難以滲出多少水來。
“沒想到實際的情況，竟然這麽差，駁雜的肉身真元，就是這些年身體吸收的靈氣，以及丹力淤積而已，即便經過了焚火鍛體，也隻是外強中幹，不，或許連外強中幹都算不上！”肉身氣韻蒸騰的紀凡，察覺到真元運行無力為繼，開始緩緩消散。
通過眼下的情況管中窺豹，紀凡知道了，他失去了先天元氣，修煉資質其實早早就崩塌了。
好不容易脫離了二伯母和駝背老者的掌控，紀凡不免抱著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期待，可殘酷的現實，卻再一次無情的吞沒了他。
不甘與恨意，讓紀凡的雙眼深幽如潭，向著手中的金屬小葫蘆看去。
焚火鍛體之後，紀凡甚至一度認為，真元好似浩浩江河奔騰不息，沒料到是鏡中花水中月。
“本質真的幹枯了嗎？”
紀凡心中格外的冷靜，想借此機會，看看自身的真實情況。
真元獨特的洗竅運行失敗，使得紀凡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起來，而注意力，則是影響表現的重要因素。
“隻要我能堅持活著，就不會輕易打開葫蘆的木塞。”紀凡看著葫蘆上凸起的龍猿紋理，像是有所認知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