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解毒

第一百一十八章 解毒

望海樓的二樓雅間,屋裏的人都是一籌莫展的坐著幹著急,一個個都愁眉苦臉的束手無策。

雙頭鳳尾蜈蚣的毒,霸道,厲害,可傷天道聖人。

葛玄一口回絕了紫煙要求用自身的法力來為唯山排毒的想法,這完全是個錯誤的想法。此時的唯山,全身如同裹了層黑漆一般,從上到下都是漆黑一片。當下的功夫,是想辦法將毒氣穩住,千萬不能用法力強行驅動,否則定會加快毒氣的蔓延。

“那你們說怎麽辦啊?再這樣下去,唯山可是撐不過一個小時的。”紫煙的眉頭都皺到了一起,一雙手緊緊地抓著唯山的胳膊,臉上寫滿了擔心。

“咦,這家夥滿臉是血,看來也是魔道中人啊。”陳扶搖卻是指著剛才一臉痛苦,然後昏倒在地的侯方域說道。

老許頭撇撇嘴說道:“他是鬼將們的門主,羅睺的傳人。我說陳扶搖,該不會是你拉的什麽破琴聲,才催發陛下體內的毒氣的吧。”

薩守堅在旁邊想捂住老許頭的嘴,奈何老許頭越想越覺得肯定是這個樣子,大罵了一句:“丫的,原來心思如此的可惡。”說著就要衝上去和陳扶搖動手。

“胡鬧。”葛玄一聲厲喝,卻是止住了了老許頭,隻是一雙眼睛看著陳扶搖,仔細的打量個不停。

陳扶搖摸摸自己有點邋遢的胡子,悶聲說道:“我的那把二胡,並不是二胡,它喚作海月清輝,是洪荒初年的琴魔老童的成名法寶,我拉的曲子喚作《遺音識魔》,凡事心中有魔之人,皆不能平靜。

你們不應該懷疑我,陛下剛站在石橋上時,我便聞到了他身上的毒氣,若是我不拉動此曲將藏匿於他身上的毒物驅走。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何時會毒發身亡,等到那一刻,你們誰有什麽辦法救陛下的性命?”

“這。。。”老許頭還想反駁,可是轉念一想,卻是嚇出了一身冷汗,還真是如同陳扶搖所說的這樣,若不早點發現,這元始就會出其不意的殺死陛下。一想到這個,老許頭就恨得牙根癢,恨不得將元始拎到身前,狠狠的暴打一頓。

“扶搖真人,你既然能嗅到這奇毒的味道,想必會知曉這奇毒的克製之法吧。”紫煙帶著一絲期待,忽閃著動人的眼睛問道。

陳扶搖默然不語,抬頭看了坐在一邊的若有所思的銀靈子,卻是搖搖頭說道:“貧道不知。”

“你怎會不知?這奇毒我解得了。”一旁的銀靈子突然朗聲說道。

“你。。。”陳扶搖大吃一驚,指著銀靈子一臉的驚訝。

銀靈子抬抬手,打斷了陳扶搖的驚訝,笑道:“大是大非麵前,孰輕孰重你分不清楚嗎?”

“可是。。。”陳扶搖還想說點什麽。

“沒有可是了,總會有這麽一天的。”銀靈子倒是看得開,笑意吟吟的走到了唯山的跟前,靜靜地看著滿臉黑氣湧動的唯山,笑道:“我的主人說我這螢火蟲不務正業,最擅長解毒,卻偏偏要學那遁術。如今總算是能夠施展一下我的本事了。”

紫煙不太懂銀靈子說些什麽,她隻是聽到了銀靈子說他能解唯山的毒,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原本緊張的麵容難得的一絲放鬆。

“銀靈子,我聽說螢火蟲一生隻能解一次毒,解完毒之後,它也必死無疑,對嗎?”葛玄坐在一邊,臉色複雜的問道。

“我活了這麽久了,還沒解過一次毒,是時候了。”

“你想清楚了?”

銀靈子將手放在唯山臉上,笑道:“有什麽想不明白的,能夠消滅無天,恢複天庭,我這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麽呢?”

眾人不再說話,圍成了一圈盤坐在唯山周圍,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敬重,便是老和尚也是一臉的崇敬。

陳扶搖見銀靈子下定了決心,卻是歎息的說道:“昔年的遺仙三友,太子長琴下落不明,如今連你也要。。。。”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一甩袖子,徑直的走到窗前,看著日頭逐漸向西,一言不語。

銀靈子沉默的看了陳扶搖的背影一眼,卻是收拾好的心情,一臉的嚴肅的端坐於唯山跟前,雙手合攏,默念道:“孑孑螢火,不吝此生。”

聽到銀靈子念道這句話,陳扶搖卻是身子一顫,再也控製不住,一轉身。隻看見銀靈子全身光芒大盛,麵色慈祥安逸,銀色的流光不斷的從身體裏溢出,清輝照亮了整個房間。

漸漸地,一隻小小的銀色的螢火蟲在銀輝中出現,抖動著兩隻小小的翅膀,撲閃到了唯山的印堂處,趴在那裏就一動不動了。一股細微的小小的銀色的流光不斷地從螢火蟲體內流出,順著印堂流到了唯山的身體裏。隻見唯山臉上的黑色毒氣遇到了克星一般,竟開始慢慢地消散。

唯山其實還是有一絲意識的,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體內的毒氣四處擴散,而自己無法抵抗的樣子。這些黑色的毒氣都帶著嗅覺似得,一個勁的遊動著,往唯山的心髒處和丹田處遊動。

體內的五雷正法自然不願意這麽坐以待斃,隻見血紅色的雷電如同出洞的蛟龍一般,化作萬千道細細的電花,一個個的從丹田裏湧出,直接纏上了丹田外的毒氣,頃刻間,劇烈的撞擊所導致的痛苦讓唯山忍不住的抽搐起來。

唯山僅有的一絲清醒因為劇烈的疼痛而逐漸的增強,隻是他發現連抬起胳膊的力量都沒有了,全身感受不到一絲知覺,整個身體似乎已經和自己無關了。

迷迷糊糊之中,隻看見一團巨大的黑氣張牙舞爪的如同蜈蚣一般,張開一對利齒用力的嘶咬了自己一口,然後整個人都覺得一陣恍惚,意識在慢慢的抽離。

耳畔似乎響起了呼嘯的狂風,還有永不停息的驚雷,閃電,狂風,暴雨,似乎一直都在耳邊呼嘯不停,腦海中已經完全陷入了混亂,唯山僅有的意識卻不願意屈服,丹田裏的還在不斷的湧出雷電在死死地抵擋著賭毒氣的入侵。

身旁似乎有人在說話,那話語聲音還有點熟悉,不知為何,聽到他的聲音,唯山隻感覺到一陣舒服,身上的毒氣也在悄悄地發生著變化,隱隱的有點減弱。

緊接著,他感覺到了一雙溫暖的手覆蓋了他的臉上,漸漸地到了額頭,他緊閉著眼睛,卻依稀看到了這人的模樣,是銀靈子吧,他的手可真暖和。隻是他為什麽笑的如此的欣慰,如此的決然。

他還想張開嘴問一下,卻再沒有了力氣,隻看見到了一團巨大的銀色的流光突然湧現到了腦子裏,在漸漸的蔓延到了全身。

唯山舒服的隻想喊叫出來,可是這時一陣眩暈襲上他的腦袋,差點就昏了過去,在迷糊之間,他隻隱約感覺天際似乎沒有在轟鳴,隻有一輪夕陽紅的可怕。

這是唯山的最後一個想法,之後,他再一次昏暈了過去,沒有了知覺。

一陣劇烈的抖動與轟鳴,把他從無意識的情況下喚醒,第一個反應,他以為那還是天際炸響的驚雷。隻是不知怎麽,雖然人有些清醒過來,眼前卻仍是一片黑暗,他拚命睜眼看看四周,卻愕然發現,自己竟然出現在了《萬仙圖》裏麵。

裏麵的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因為他站在一座大山腳下,隻看見上麵高聳入雲,似乎不見頂峰,隻是跑的遠遠的,才看見了山腰處的兩個大字,“封神”。原來是封神榜,隻是它為何如此的巨大,而自己又為何如此的渺小。

“你醒了。”一個溫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唯山急忙轉身,卻是嚇了一跳,原來是銀靈子。

“銀靈子,你怎麽會在這裏?不對啊,這裏不是《萬仙圖》嗎?在我的腦子裏的,你。。。你怎麽進到我腦子裏的?”唯山卻是想起了剛才銀靈子不知施展了什麽手段,一股銀色的氣流可是進了自己的腦子裏,難不成那氣流就是銀靈子。

看見唯山呆著不動,似乎在想著什麽?銀靈子卻是哈哈笑道:“別瞎想了,那是為了救你,進入你體內的是我的生命本源,他是你體內毒氣的克星。現在你體內毒氣已經被徹底的清除了,不過嘛,你還得將養上一段時間才行。”

“嘿嘿,老頭。你還挺關心我的嘛。你說說,咱爺兩也算有緣,我這《萬仙圖》也是私人禁地,我老婆都不能進去,你倒好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進來了,你說說,是不是得掏點門票錢什麽的才行,不然我可不讓你走了啊。”唯山臉露奸笑,看著銀靈子笑道。

“哈哈哈哈,好,就給你掏個門票錢。”說著,卻是從懷裏掏出了一枚玉簡,就直接塞到了唯山手裏。

唯山很隨意的瞄了一眼,就是平平常常的一枚玉簡,也沒啥稀奇的,當下不待見的說道:“這麽便宜的玩意你都好意思拿出來,虧你還跟著永年大神混過呢,丟不丟人啊。”

銀靈子一聽,楞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卻是再也笑的合不攏嘴,拉著唯山的手說道:“這是我畢生的功法,人家稱我為遁神,說的卻是我這身《踏虛步》。我當年帶著《萬仙圖》踏破虛空而來,這功法便應運而生。

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你練得九轉金身便是這最硬的功法,你若在修煉上我這個功法,自然可以得到速度的優勢,到時候,即使碰上無天,也足夠你保命了。”

“擦,原來還是寶貝啊。”唯山露著大板牙一陣樂嗬,小心翼翼的捧著玉簡還準備再好好打量一番,卻沒想到玉簡竟直接破裂開來,一道白色的氣息瞬息間鑽進了自己的身體裏,而自己卻是如遭雷擊一般,躺在地上又是一動不動了。

“小家夥,我們就此別過了,你要好好活著啊。”銀靈子緩步上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唯山輕聲說道。

唯山還想問問怎麽回事呢?卻隻感覺到眼前一花,銀靈子似乎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下,整個人都沒了知覺。

隨後,一陣劇痛傳來,卻不是從他挨打的頭上,而是從喉嚨間,他突然感覺到了無比的口渴,下意識動了動嘴,嘶啞而輕微地叫了一聲:“水,快給我水喝。”

“啊!醒了。”突然,耳邊傳來了紫煙熟悉的聲音,她的聲調中帶著幾分驚喜,道:“你們快來看呢,醒了,唯山醒了。老許頭,你別光顧著抹眼淚,快把水拿過來,快點。。。。。”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響起,似乎是老許頭在手忙腳亂的找水,隨即一隻暖和的手將他的頭小心扶起,一個碗沿般的東西靠在了他的唇邊。

一大口清涼的水,接觸到唯山幹涸的嘴唇,他努力的張開了嘴,讓水流迅速的滑入體內。

如同幹涸的土地經過了春雨澆灌一般,唯山舒服的舒了一口氣,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隻感覺到眼前一片黑暗,努力的眨了兩下眼睛,才漸漸適應了屋裏的光線,原來是開著燈光了。窗外,天黑了。

紫煙梨花帶雨的一張臉出現在唯山眼前,隻是小聲地喊了一聲:“老公”,就直接將唯山抱緊了懷裏,唯山四處的看著屋裏的人,一臉緊張的眾人,還有一直昏睡的世民,侯方域和李彩衣,德楞扯著一個豬蹄吃得香甜,順手將手裏的油漬抹到了李世民的衣服上,看的唯山不禁笑了出來。

四處看了看,就看到了一臉怪異表情的陳扶搖,之間他一臉複雜的看著唯山不說話,看的唯山有點心虛,低聲說道:“銀靈子說了就此別過,你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陳扶搖一句話都不說,,隻是拿手指著唯山的胸前,隻見一隻小小的銀色的螢火蟲安靜的躺在唯山胸前的衣襟上,小小的再也發不出一點光亮。

“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唯山默然不語,有一個對他好的人永遠地離開了他,這讓他極其的難受。

陳扶搖聞言,卻是直接轉身,極目處,朦朦朧朧的田野上,無數隻螢火蟲一閃一閃地飛往田頭地角,宛如一串串、一排排彩燈,織成無數條縱橫交錯的彩帶,漸漸地飛向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