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即刻歸,不可留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即刻歸,不可留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李世民不懂唯山為何要在手裏拎著兩個大豬蹄的時候,念出這首詩來。他有點後怕的從望海樓的二樓雅間向下看了看,就迅速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乖乖的喝著烏雞湯,準備壓壓驚。
樓下的場景,真的是不忍一睹。活了22年,李世民才算是第一次明白了什麽叫做殺戮。
都能夠漫過腳跟的血流了一地,望海樓前的小廣場上堆積了數不清的屍體,還有斷臂殘肢散從戲台上一路散布而來。空氣中都是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完全掩蓋了桌子上那道剛剛出爐的紅菜湯的味道。
或許是顏色過於相近,李彩衣看了一眼,就捂著嘴快步衝了出去,老遠就聽到她嘔的一聲,開始大吐特吐,實在是太令人反胃了。耳邊還傳來侯方域焦急的關切之聲。
現場還能夠麵不改色心不跳的人也就隻有唯山和老許頭了,一向四大皆空的老和尚都是一臉厭惡的看著窗外的殺戮場麵,默默地念道:“何必呢?”
何必呢?這話誰又說的清呢?唯山給老許頭丟了個大雞腿,隨便的抓起餐巾紙抹幹淨嘴之後,才對著屋內一臉擔憂的眾人說道:“說好吃飯的,你瞅你們一個個的,哪還有點修仙之人的氣魄?”
紫煙沒好氣的掐了他一把,說道:“還說風涼話,快想想辦法啊”
“想辦法?”唯山摸摸自己的腦袋,不解的問道:“想什麽辦法啊?是他們自己要搶來搶去的,又不是小爺逼著他們的。關咱們什麽事啊,我可提前聲明了,任何人不得參與到這裏麵去。否則,後果自負。”
這話一出,世民就有點發慌了,一把從懷裏掏出自己的那枚玉牌,看都不看的直接塞到唯山手裏,說道:“交給你處理了,這東西從現在起就跟我無關了。”
唯山撇撇嘴說道:“瞧你那害怕的樣子,你當初彎弓射火龍的氣魄都丟到哪裏去了?”
世民哪裏還管自己的氣魄,這會兒保命要緊。一口幹了麵前的酒,才喘了口氣說道:“那根本就不能比好不好。那火龍還知道疼,被射一箭還知道跑。可你看看底下那些搏命之人,那根本就是拿人命往上填的,死都不肯停手。你看看那個。。。”
說到氣憤之處,李世民還拿手指著樓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唯山看了過去,也不得不認同世民的說法,果然是一群亡命之徒啊。明明腦袋就要掉了,右胳膊都沒了,整個人躺在地上還努力的用左手握著一把長槍到處捅人屁股。當真是生命不息,奮鬥不止啊。
世民攤開手說道:“看見了沒?命都不要了,還在和別人廝殺。我決定了,等我回到金陵之後,決計不再插手這次群仙會的任何事情,這裏麵的水太深了,還不是我能玩的起的。”
唯山玩味的看了一下下麵廝殺不斷的人群,怪異的一笑。薩守堅嚴肅地說道:“莊主,下麵怕是不下上百個幫派,上千人混戰。大的小的,正道魔道的,各種旗號的都有。其中人數最多的,應該是魔道三大門派,明教,血腥會,白蓮教。還有正道的一品堂,老君觀。其中白蓮教幾乎都是傾巢出動,應聖,奉劫兩大使者,風火雷電四大堂主都出動了。反正,現在已經殺得有點亂了。我剛才就瞥見了一個明教的教徒和一個血腥會的弟子動手了。”
唯山點點頭,又是笑道:“反正都殺起來了,再亂點也沒什麽的。再說了,你們不覺得這望海樓的老板很有能耐嘛,下麵廝殺了不下三個小時,整個小鎮到處都在流血,唯獨這望海樓無一人敢進,哪怕是殺得最凶猛的白蓮教,也不敢靠近一步。嘿嘿,這就有點奇怪了。”
葛玄讚同的點點頭,又指著望海樓沿岸的小河上的那座小石橋,那地方也沒一個人染指。
唯山瞥了一眼那裏,卻是眉開眼笑,那小橋上的人,來頭可大著呢,至少唯山偷偷進入《萬仙圖》時,那閃亮的數據就差點亮瞎唯山的狗眼。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唯山很不經意的把胳膊伸到窗外,無視天空中不停閃過的刀光劍影,隨意的張開雙手,隻見那方小小的玉牌就從手中靜靜地滑落。潔白的光澤在陽光的映照下,頓時吸引了一片眼球。
隻聽得不知誰喊了一句:“我靠,還有一枚,弟兄們殺啊。”
然後就聽見喊殺聲再次高漲起來,道道血色飛紅高濺三尺。唯山滿意的關了窗,拍拍手。坐到椅子上,捧了杯奇異果汁,不理會李世民恐懼的眼神,很是親切的拍拍李世民的胳膊,帶著溫暖的笑容說道:“世民啊,想一想新摘得番茄被一個一個打爆的樣子。那汁水噴濺的喲。。。”
世民嘔的一聲,再也止不住了,一把抱起桌子下邊的垃圾桶,不顧形象的大吐特吐起來。
在遠離望海樓的小鎮郊外,沒有鎮子裏的血腥殺戮,沒有令人難以忘懷的血流成河,有的隻是最自熱的綠樹紅花,微微的海風吹起,吹得花香撲鼻,讓人隻想打個噴嚏。
郊外的一處小茶棚裏,周圍分布著數十個穿著紅色緊身衣打扮的漢子,仔細的盯著周圍的一切動靜,茶棚裏,傅長餘拿著毛巾擦拭著額頭湧出的汗珠,又是不停的往嘴裏灌著甘甜的涼茶。
“這個。。。。傅會長,這喊殺聲都不下三個小時了,至今仍未停止,您說要不要在派點人手進去。我擔心,別的教派的人手會比我們得多。”說話的正是毒紗門殺馬特大漢。
傅長餘笑嗬嗬地說道:“急什麽?這裏麵門道多著呢?再說了,我的目的可不是那塊玉牌。”
“不是玉牌,那是什麽東西?”身後其他小門派的掌門都焦急地問道,他們可不是血腥會這種實力雄厚的老牌門派,許多門派幾乎都是不留一點火種的往裏麵砸人,這都去了半天了,能活下幾個都難說呢,這會心裏正忐忑不安呢。若是不得到一個玉牌,大家的心裏可是不會安分的?
突然,一陣馬蹄聲快速襲來,馬嘶長鳴,未及眼前。一個精壯的紅衣漢子偏腿跳下馬,快步跑進茶棚,跪下行禮道:“啟稟會長,情況出現新的變化。”
“哦。”傅長餘神色微動,長短不一的眉毛輕輕地動著。拿眼睛瞥了四周有點驚慌的掌門們,不動聲色的問道:“怎麽著,難不成半路又殺出了個程咬金。嘿嘿,望海樓的掌櫃的肯出手了。”
那紅衣漢子搖搖頭,說道:“望海樓至今無人敢靠近。不過,變化也出自望海樓。”
“速速詳細稟告。”傅長餘一聽,麵色頓時凝重了起來。
“是,會長。”被傅長餘的麵色有點嚇到,紅衣漢子抹了一把臉上不住的汗珠,說道:“有人又是從望海樓裏丟出了一枚玉牌,就是那第六枚令牌。”
“第六枚?”傅長餘起身而立,沉聲問道:“看清楚是誰仍的嗎?是李世民,還是,還是張無忌。”
那紅衣漢子搖搖頭說道:“都不是。”卻是拿出了一個手機,點開屏幕,直接遞了過去,這是咱們門下弟子趁機拍到的,隻有半張臉。”
傅長餘結果手機一看,還真是半張臉,隻露出了唯山的上半張臉,濃密的眉毛,秀氣的雙眼皮,還有似乎一直在咕嚕轉的眼睛,真是賤氣逼人。隻可惜,對於傅長餘,他還不認識唯山。他隻是心裏納悶,李世民居然在古鎮裏,為何張無忌不告訴自己?難不成,他還有別的打算。
一直坐在角落裏的白蓮教教主唐瑩繡突然說道:“傅哥哥,這照片,小妹能否看一眼。”
聽到唐瑩繡的問話,本來有點走神的傅長餘立馬反應過來,很是豪邁的將手機遞了過去,哈哈笑道:“若是妹妹能認得最好,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人。望海樓本來咱們就不能招惹,這家夥躲在望海樓裏,誰敢上去抓他?”
唐瑩繡接過手機,仔細的看了一眼,卻是忍不住的笑了,她笑的可真好看,好像冰山雪蓮綻放一樣,清純高潔。
“這人的眼神可真是有趣得很,那眼珠子一看就是活泛的人,總之,小妹我覺得,這人,似乎比望海樓的老掌櫃,還不好對付。”
傅長餘驚訝地看著笑的一臉開心的唐瑩繡,心裏對這個照片上的人倒是有點期待了,能讓有冰山美人之稱的白蓮教主如此高看,這人,恐怕不好對付啊。
想到這裏,傅長餘又是問向精壯漢子:“你可知如今鎮子裏的情況如何?”
那漢子似乎是想到了鎮子裏目前的現狀,竟然顫抖了一下身子,才說道:“啟稟會長,屍橫遍地,血流成河,幾乎都沒放腳的地方了。到處都在殺人,總之,現在是見人就殺。”
身後的那些小門派掌門急忙追問道:“那我們的人呢?”
大漢憐憫的看了他們一眼,冷冷的說道:“早死光了。如今鎮子裏隻剩下,白蓮教,血腥會,明教,老君觀,一品堂五大門派,還有一些零碎的小的門派。除此之外,再無他人了。”
“啊。”殺馬特大漢,驚呼一聲,竟是癱軟在地,魂魄似乎都被抽離了一般,整個人再無一絲生氣。
傅長餘不屑的說道:“一將功成萬骨枯,這麽小的道理你們還不懂嗎?”又是問向大漢:“張無忌何在?”
“應該是在望海樓裏。”
“他在望海樓。”傅長餘仔細的琢磨著這其中的意思,當初,他可是從白山黑水跟到黃河口鎮,又是聽了張無忌的話圍攻獨孤山莊,同時加快人手在金陵布置。待獨孤家撤離獨孤山莊之後,再次率人趕到遺仙小鎮,剛來就碰上了這麽大的陣仗,直接幹了起來。隻是至今,仍是未能參透張無忌的打算,他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居然弄得出這麽大的陣勢。
傅長餘又是陷入了沉思,唐瑩繡卻是站起身來,輕輕地招招手,隻見茶棚外的草堆裏立刻鑽出來兩個穿著白色甲胄的蒙麵漢子上前聽命。
“去傳我的命令,我聖教教眾即刻退出戰鬥,撤離這個小鎮,立刻回祖庭。”
此言一出,茶棚裏的人下巴立馬掉了一地,啥意思這是?打得好好的怎麽不打了。
傅長餘一臉疑惑的轉過身子,“妹妹,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唐瑩繡溫婉的笑道:“小妹隻是覺得我白蓮教得到一枚玉佩就足夠了,多的不想得,也沒那福分得。傅哥哥既然已經謀劃好了,想必是誌在必得了。小妹可沒膽量從哥哥手裏搶東西,所以就此別過了,祝哥哥旗開得勝,拿下剩下的玉牌。”
言畢,不等傅長餘再說點什麽,竟是直接出了茶棚,草叢裏陸續鑽出數十個白色甲胄裝扮的人,或漢子,或女子,立刻拱衛著唐瑩繡直接遠去了。隻是傅長餘沒看到的是,唐瑩繡手裏緊緊地攥著一張小紙條,上麵寫著這樣一段話“繡,即刻歸,不可留,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