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草原夜色

第二十八章草原夜色

敖玄雲帶著幾位穿過外圍的木欄,木欄裏是牛圈、羊圈,裏麵已有不少暮歸的牛羊正在休養,看起來這是一個富足的村莊。

走過幾個空曠的場地,眼前豎起兩根高大的木柱,上麵懸著一個巨大的牛頭骨,那彎彎的牛角直衝蒼穹,看起來十分威武。

剛進這門柱,敖玄雲就看見前麵有兩人走來,看起來並無異樣,與敖玄雲他們一般模樣,頭上也並未長角,也沒有牛頭人身的樣子,卻實實在在的都是人模人樣,這讓敖玄雲心裏寬慰,卻也有些失望。

一個老者、一個老婦迎了上來,老者嘴裏已高聲呼道:“歡迎遠方的客人來訪。”

敖玄雲一行,帶著微笑走了上去,隻看那老者,半白的頭發,卷成圈兒,有些像那草地上羊身上的羊毛,頭戴一頂圓形小帽,麵色黑中有紅,而一旁的老婦,則一身暗紅的長袍,頭披一條白色的紗巾,臉色白裏透紅,卻又布滿縱橫交錯的皺紋,兩人都麵帶微笑,十分親熱。

敖玄雲迎了上去,與那老者親切握手,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那般,感覺不出一點陌生。

老婦看著幾位姑娘道:“幾位遠來的客人們,看似累了,快去那帳篷之中歇歇腳,喝杯熱呼呼的羊奶!”

月神也是與之相視一笑,卻並未言語。

敖玄雲與那老者攜手向中間一座帳篷走去,而後麵的人卻麵麵相斥,感覺這敖玄雲做事卻是大大咧咧,毫無心機,竟對陌生人這般信任。

月神也隻是微微一笑,看著敖玄雲的身影,同樣與那老婦攜手向前,其它人一看才欣喜的跟在後麵。

那中間的帳篷顯然要比其它兩個帳篷要高大許多,走進去後才發現,裏麵竟然已坐著二十多人,看來這是一家人在團聚。

敖玄雲微笑著與各人點頭示意,六人被迎在正中邊上一桌前坐下,桌上擺滿了牛羊肉和各式葡萄水果,氣氛十分融洽,這些牧民個個都十分熱情,麵帶微笑,十分好客。

幾人坐下,已有一個窈窕女子來給幾人倒上熱奶,中間老者抬手示意,大家都清嚐一口,一股純正的羊奶流入口中,給人一陣陣溫暖。

月神喝了一口,看著中間老者道:“感謝貴族的熱情禮遇,途經貴地,多有叨擾!”

中間老者微微一笑道:“遠來是客,我們這牧歸村,很少有來自那黑山林那邊的客人,這些年來,你們算是稀客。”

老者說完,臉帶笑意,指著桌上的牛羊肉示意,敖玄雲卻也不客氣,扯下一塊羊肉就開始大嚼起來,敖丙見狀也拿起一塊毫不猶疑的開吃,隻是四位姑娘卻有些斯文,隻挑了些碎肉放在嘴中細嚼慢咽。

敖玄雲吃完一塊,擦擦嘴對著老者道:“我們是九靈鎮人,途經貴地去往十二城,想借宿一晚,不知老丈可否行個方便!”

老者笑著道:“當然方便,我知道你們是九靈鎮的人,黑山林那邊也就九靈鎮,看你們的樣子怕是選去十二城修習魂術的吧!”

月神微笑道:“謝謝老丈收留,卻不知這裏是什麽地方,看起來老丈是早已知道我等幾人來此!”

月神從看見兩位老者時,就在想,這似乎並非偶然,而是已經知道他們六人來此。

老丈細眯著眼,打量了月神及其它幾人,淡淡道:“當然了,你們一出那黑山林,進入我牧歸村地界,就有信息傳來,我們確實知道你們會來此地,但卻並無惡意,還請幾位放心!”

說完其它桌的也都附和著,大家都麵帶微笑,看起來十分和善,並且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敖玄雲一行人進來後,也並無特別的詫異之情,行為自然,非做作之態,讓人看了很是放心。

敖玄雲想起剛才那些牛看見他們時,曾對著天一直在吼叫,看來這些牧野之人,能通獸語,可以通過重重傳遞來了解這草原的狀況,也算是自保的一種有效辦法。

敖玄雲看著老丈,舉杯示意,老者回敬,敖玄雲輕泯一口道:“老人家,看樣子這牧野草原也不太平,老人家才如此小心,如若那牛群所傳信息是其它惡人,怕是貴族勇士已前往驅趕了!”

敖玄雲此話也隻是順著月神剛才之話而說,但如此推斷確是有些武斷,但敖玄雲自信猜測也是十之八九。

老者輕輕一歎道:“不錯,這八部乾坤之境,其實也不太平,我牧歸一村世代在此草原生活,本無憂無慮,可這幾年卻真的不太平了,時常有盜匪前來叨擾,也是防不勝防!”

老者才這麽一說,圍著的其它人也都紛紛議論起來,看來這些年因盜匪的騷擾,也是給這些村民帶來了無盡的煩惱。

敖玄雲一臉悲怯道:“不錯,這世道卻也不太平,前幾日我九靈一鎮就慘遭未知生靈屠戮,死傷萬餘人,九靈一族幾近滅絕,現在都不知道是何人所為。”

敖玄雲說完也是搖頭歎氣,與這些村民也是同病相連。

月神看著敖玄雲此說,心裏有數,卻隻是默默看著玄雲。

老者看著敖玄雲道:“貴族被屠一事,在這十二城也是被傳得沸沸揚揚,大家卻說不上是何人所為,老夫對此也深感遺憾,我們本是銀海一族,同根相連,本應相互幫助,可我們雖與貴族為鄰,也不知道那些惡靈從何而來。”

敖玄雲臉上有些失望,本來他想通過這旁敲側引的,能問出點九靈慘案的有用信息,可聽這老者如此說來,他們卻也一無所知。

月神看了看敖玄雲,知道他看似乎玩世不恭,其實心裏一直關心著九靈慘案,但這卻也非一日能查清。

月神看著老者道:“來了這許久,也承主人的熱情款待,卻還不知道老丈如何稱呼。”

老者一聽,爽快的道:“小老兒鄂爾多是這牧歸村的村長,這是我的老伴查哈雅,剛才為你們倒茶的是我的小女兒瑪尼娜,其它的幾位都是本村的村民。”

鄂爾多邊說邊指著老伴與其它人,而那老婦查哈雅身邊就坐著瑪尼娜,聽鄂爾多介紹,敖玄雲也是特別留意此女,此女身材苗條豐滿,鼻翼高挺,雙眼深陷,藍藍的眼珠深邃如大海,頭上紮著一條紫色發巾,而上身隻是穿著一件黃色短衫,腰際半露,下身則是一條粉色長褲,看起來十分嫵媚動人,和九靈鎮的遠古傳統服飾相去甚遠。

敖玄雲聽老丈介紹完也對著村長道:“我叫敖玄雲,她是月禪,那位是哈蕾兒、敖丙、非魚、紅鳳,我們都是去十二城學習魂術的。”

老者微微一笑道:“難得今年你們有人去學習魂術,如果能成為魂鬥士自可保衛家園,如果能成為魂師,更可遊曆八部乾坤之境,驅惡揚善。”

敖玄雲聽鄂爾多如此一講,也知道九靈鎮一直未受到這十二城的公平對待,這幾十年都未有名額參加魂術修習,所以九靈鎮的勇士也僅憑傳承修習一些靈體之術,遇至真正的魂習者,可是不堪一擊,才致九靈慘案的發生,可這牧歸村屬金牛一族,應該受十二城保護,聽村長所言,卻也有難言的若衷。

敖玄雲十分好奇也就問道:“村長,聽你所言,貴村也應有人去修習魂術,那為何還會有匪徒敢來此搗亂,那這十二城的護衛也不管嗎?

鄂爾多村長歎口氣道:“我這牧歸村比九靈鎮稍好點,每五年都有名額,可魂術修習非人人都可,有的去了幾年,僅習得一些皮毛,也無力對抗那黑暗裏的匪靈,而這些年十二城內鬥不至,外敵窺竊,城主也顧及不了我們這偏遠之村。”

敖玄雲聽了這才明白,雖然說是一個銀海部族,但卻也僅僅是鬆散的稱呼而已,在這八部乾坤之境裏,誰有實力,誰就說了算,這牧歸村與九靈鎮相鄰,應該算是十二城部族的最遠村,照顧不到也是情有可原,卻不想這十二城也並非無爭無鬥,竟也和蒼茫大地一樣,隻要有生靈的存在,任何地方都會有爭鬥。

敖玄雲正想著為何不自己組織力量來對抗惡靈,到底又是什麽惡靈讓這村長如此憂鬱,卻不想此時門外走進一個對著村長道:“村長,外麵的篝火已經燃好,可以請客人去參加舞會了!”

村長一笑對著敖玄雲幾人道:“既然貴客遠來,就一起參加我們的篝火晚會吧!”

其它村民也紛紛站了起來,敖玄雲此時已是飯飽奶足,正想出去看看,如此美意,又如何能夠拒絕呢,敖玄雲看了月神一眼,竟自個站了起來,一起跟在村長後麵,大家也都跟著,向那帳篷外走去,

隻見那帳篷外,剛才經過的一塊空地之上,已燃起了一堆雄雄大火,照得這附近的草原,通亮如晝,而四周已有上百人圍著那火載歌載舞,十分熱鬧。

敖玄雲一看,心裏興奮異常,這種場麵那可是大開眼界之時,怎麽錯過,竟不自覺得笑顏滿麵,除了月神依然淡然外,其它幾人也都是第一次參加,也都興奮不已。

材長帶著幾個來到幾張桌前,依次坐下,而此時場中的歡歌笑語卻也更甚了,大家都邊跳邊唱,圍著那火焰,無拘無束,縱情舒展。

敖玄雲看那天空,星辰密布,像一張網,上麵點綴著無數明珠,在天空中閃著眼睛。

正看著,卻見一顆流星劃過天際,在天空中留下一條長長的光痕,而場中正在高歌熱舞的人群此時都停止歌舞,同時看向那流星劃過的光痕,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為此祈禱。

身邊的村長幾個也都神情肅穆,雙手合十,對著那天際。

敖玄雲幾人都不知道為何,片刻之後,村長等重新落坐,而場地上又開始了歡聲。

敖玄雲不解的問道:“村長,剛才你們是在許願嗎?”

村長淡然一笑道:“許願,何來願許,天上每有流星隕落,就代表著一顆星魂消失,我們這是在為這消失的星魂禱告。”

敖玄雲想著自己有九星之魂,難道這天上也有對應的星辰嗎?

“村長,這滿天星辰難道跟這星魂對應,一顆流星,就代表一顆星魂被吞噬?”

敖玄雲好奇的問道,而那村長若有所思,卻並未回答,反到是一旁的月神說道:“隻有擁有造星之力的星魂才能在這黑洞之空造星,而那些隕落的流星,代表著它的星魂已被其它星魂吞噬,卻不知剛才那一顆是那部的星辰。”

“我也不知道,可這星魂隕落卻也不是什麽好事,有隕落必有爭鬥,有爭鬥必然會傷及凡靈。”

村長憂鬱的說完,讓敖玄雲十分不好意思,因為他還以為流星會帶來好運,所以當看到流星之時許願會特別靈驗,卻不想對著那流星許願其實是在對一顆星魂的不敬,心裏竟然十分歉意。

一旁的瑪尼娜站起身來道:“遠方的客人,請與我們一起圍著這火焰跳舞吧,當明天辰光升起之時,也許我們已在不同的星空,就如同這流逝的星魂,請珍惜今天的美麗的夜色!”

敖玄雲剛才十分尷尬,此時正好有人邀請,竟立即站了起來,可看著那場地中的人,又有些猶疑,這跳舞他可不擅長。

但那瑪尼娜卻不管這些,拉起敖玄雲就向場中奔去,敖玄雲卻是扭扭捏捏,看起來倒像一個姑娘家了。

而其它的女孩也邀請敖丙與非魚、紅鳳、哈蕾兒一起上場,加入那載歌載舞的人群中,隻餘月神獨自坐著,慢慢欣賞。

在這草原之夜,星辰之下,這牧野草原的牧民們歡快的舞蹈,為這夜色增添了無限歡快,同時流星的消逝,也在村長鄂爾多及夫人查哈雅的臉上密布了陰鬱的愁緒。

他們看著草地上歡快的瑪尼娜,高挺的身姿,優美的舞姿,飛揚的發辮,和悅耳的歌聲,眼中竟淚水漣漣,讓人十分不解。

月神邊看著場上那憋腳的敖玄雲與開心的非魚、紅鳳、哈蕾兒,還有在一群牧民姑娘中興高采烈的敖丙,心裏也欣喜異常,也想和他們一樣,縱情草地,歡歌載舞。

當她斜目著著村長夫婦時,看著他們那不舍的眼神,心知今夜必有什麽事會發生,而且可能就是發生在那如蝴蝶般穿梭於人群中的瑪尼娜身上,心裏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卻又毫無頭緒。

草原的夜色很寧靜,寧靜得整個空間仿佛都隻裝下了這牧民的歡笑聲,夜色很純,那星星點點之光,如一抹清水,淡化著這夜色的黑,讓夜色看起來更迷人,更沉醉。

很多人喜歡夜,因為夜色可以掩飾內心的空虛與寂寞,夜色可以讓白晝無法放飛的夢想有了純靜的空間,夜色同時也可以讓人幻想連連,夜色也同時孕育著危險與黑暗的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