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魂靈(三)

雲憶的天天真無邪看著雲程隻是傻笑,流露出一個孩子的天真。雲程見此也沒在說啥,輕輕撫摸雲憶那烏黑的秀發,便站起走到樹邊撿起匕首。走到黑熊邊朝黑熊腦袋又刺了幾刃,才將匕刃裝回腰間匕鞘內。反身抓住黑熊的前後掌,一個馬步八塊腹肌撐起,將黑熊扛與肩上。

五百來斤的黑熊對一個大漢的獵戶來說不算什麽,雲程抖了抖身體看雲憶在收拾行囊。輕吸口氣:娃呀!幫爹爹把弓拿上,咱們回去。

雲憶聽到父親傳喚自己對這父親:嗯。

趕了一日路在次日清晨,父子倆走走歇歇終於走出森林,才來到村子西邊的拱橋邊停下。這裏是他經常售賣獸獵的地方,因為是野貨又是南北主道。附近的幾個村舍和過商客比較多,有些大家庭還專門來他攤位買些回去。

拱橋上的護欄正好可以和邊上的大樹拴上繩子方便掛野貨,橋下清澈見底的溪水滋潤沃土,也方便忙碌完清洗。由於是村的一頭也不用擔心腥重味給鄉民帶來不適。雲程放下黑熊便走去一旁搬來一陳舊的長條桌,桌擼起袖子便開始給黑熊剝皮。

雲憶則拿著金黃的一尺葫蘆跑上跑下,取水洗刷長條桌上的沉積。這時天剛剛放亮,一群人便在靠近小溪邊的路上擺起攤位,等待附近村子趕市客商過路增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五百斤的黑熊剝皮去骨後,在長桌上分解掛在身邊麻製的繩上。

雲程是個粗人手裏還拿著刀,一手的鮮血就用擼起的衣扭擦擦頭上的汗珠。終於在天亮前忙完,五百斤的大黑熊被分成了十幾塊大的鮮肉。

伴隨著金燦陽光的灑射,路上行人也逐漸增多,雲程這才看了看一旁的雲憶,兩隻小手也是忙的不亦樂乎。將刀放下用麻布擦擦手:兒呀!去洗洗手,爹爹給你一個銅幣,今天早上你去買碗湯麵吃,爹爹把肉賣完就回去。說完取出一枚銅幣遞給雲憶一枚銅幣,摸摸雲憶的小手便又收拾起黑熊骨頭和內髒。

雲憶點點頭,順著鵝卵石下到溪邊清洗,上來便給雲程打了個招呼,蹦蹦跳跳消失在人流中。雲程看著孩子的背影臉上露出那甜蜜的笑容,相比昨夜確實父子平安才是最重要的,何況又獵了這麽大頭野貨。

吆,熊呀!一聲嬌氣質問聲傳入雲程耳內。

雲程回過頭,一位身著花衣濃妝豔抹的中年婦人,手中握著一把橢圓屏扇,一手掛著藤蔓編製的小籃子正看著雲程。

雲程笑了笑:原來是二嫂呀!對,是黑熊昨天晚上剛打的可鮮了!我給你裝塊,說著便用刀削下一大塊,在用荷葉包起來。

二嫂輕歎了口氣:雲程呀!不是二嫂說你,下村的劉寡婦人家都給我提了幾次了。人又年輕還長的漂亮,又懂針線活樸實善良,看你身上的衣服,整天連個人補都沒。

雲程隻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聽著含笑沒有理會。

二嫂見此:哎!雲程呀!二嫂可是給你操了心哪!在說人家都不害臊你一個男子害什麽臊。花花去世多年你也該多少放下不少,你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娘的伺候孩子,看看雲憶苦的整日跟你忙碌那有時間玩耍。

雲程打包好肉遞給女子:二嫂呀,就別為我操心了,你忙我就不留你了!

二嫂噘噘嘴:好吧,好吧!我就知道給你說也白說,聽說憶兒被東淩學院錄取了?是真的嗎?

雲程笑哈哈:嗯!

二嫂裝好肉:好呀!為咱們雲溪村爭光,那你忙吧,我還要去裏麵逛逛,說完留下兩個銅幣便離去。

雲程接過銅幣:二嫂慢走。

二嫂臨走又回了句:好好考慮考慮給你說的事,我還等著回複人家哪。

雲程無奈瑤瑤頭,將辛苦成果銅幣放進錢袋又忙活了起來。 忙碌早市,忙碌的人們,歡聲笑語傳遍大街小巷,一眨眼功夫就近鄰晌午。

爹爹,一聲清楚洪亮的聲音成人群中傳來,雲程此時早以座在旁邊的大樹下休息。忙碌一宿肉也賣的七七八八,聽到兒子的呼喚才回了回神,笑眯眯道:乖兒子,你怎麽跑來了?

雲憶蹦蹦跳跳來到雲程前:爹爹,我給你打了點甜酒,這還有肉餅,你快吃點吧!

一宿的忙碌,確實有點疲勞在加上一點油水為進,雲程摸摸早以咕嚕,咕嚕叫的肚皮:哎,好兒子!

剛接過雲憶提著的葫蘆和肉餅,雲程便感到不對勁。看著雲憶:兒呀,你那來的錢給爹爹打酒?

雲憶笑了笑:就知道爹爹會問,我回去時震爺爺正在和奶奶做的點心,準備去田裏給我大伯看新砌的房子。看到我就知道我陪爹爹進山了肯定沒吃東西,奶奶就特意買了幾個肉餅讓我給爹爹送過來。酒是爹爹早上給的銅幣加上平時剩餘的,我就自己做主去給爹爹打了點穀酒。爹爹快吃吧!我給攤子收拾下,說完擼起袖子便忙活了起來。

雲程聽後就不在多問啥,心裏的暖意早以融化了他疲勞僵硬的身體,靠著樹杆旁一邊吃著當地的特色肉餅,一邊喝著香甜的穀酒。

一個上午的售賣,五百斤的黑熊肉以賣的所剩無幾,隻剩下幾十斤的零碎和那以被洗幹淨的黑熊皮,四支粗壯的黑熊蹄子。街道上的人流以沒有先前早市的人密集,雲憶還在打包肉塊給相鄰們以賺取一點收入。

在雲憶前來後還賣出去六七分,忙完的雲憶便捧著銅幣興衝衝跑到雲程麵前:爹爹又賣出去幾分,咱們可以收攤了!

雲程接過銅幣笑眯眯道:好,乖兒子,咱們收攤。

雲程起身把剩下的一點零碎肉包好,把四支大熊掌用繩子拴好,正準備拆解身後的繩子時。

吆,這不是黑熊掌嗎,小三帶回去給老爺子補補身子!一聲洪亮的質問傳來, 雲程扭過身放下手中的活。隻見一位身著白衣披風二十出頭的英俊男子,正站在攤位前身邊還跟著一位下人,牽著兩隻大紅馬。雲憶一眼便認了出來,原來是下村的唐家二公子,家裏祖輩從商可算家纏萬貫,這樣財大氣粗的客人可不多。雲程客氣的回敬。

年輕公子含笑道:雲獵頭不必客氣了,這黑熊可是極少遇到,正好今天讓本少遇到。這黑熊掌就收下了,拿回去給老爺子補補身子。說完便從腰間丟出一枚白光閃閃的銀幣,不用找了。

雲程接過銀幣笑嗬嗬道:二公子乃孝子,咱們十裏八鄉的父老是人盡皆知。唐家的生意現在有一大半都是二少搭理,鄉裏鄉親對二少的美名更是讚賞有加。邊說便用荷葉包好黑熊掌。

那公子含笑:好了!雲獵頭就別拍馬屁了,生意都是家父和大哥在搭理,我一個散人都懶的搭理。男子邊回話邊瞄上了攤位旁的皮草:不錯,這黑熊皮真不錯,毛質細膩,皮質堅實,尺度也大,是做上等皮草的不二選擇,這皮草我出十個銀幣收了。

雲程把黑熊掌遞給男子跟班,趕忙上前:二公子呀,這次真的對不住,這熊皮不能賣,等下次在遇到,我決對給你留著可好!

那公子看了看雲程:怎麽,我出的錢少嗎?我在加五個銀幣。說完,便要掏錢。

雲程趕忙上前用手捂著男子的手:二公子誤會了,這不是錢不錢的事。過幾天小娃娃要去東淩學府了,想留著給娃娃做兩件衣服,決對不是二公子錢多少的問題。

高傲的公子聽完雲程的話後輕歎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子,好吧!那雲獵頭以後有啥上等料子可別忘了我二少哦。說完從隨從手中接過馬強一個縱身跳上馬,小三,時候不早了該回家了,說完二人揚鞭而去。

雲程看二人遠去,回身把銀幣收進錢袋,才發現站著發呆的兒子看這自己:怎麽了好兒子?

雲憶不解道:爹爹,咱們平時打幾天的獵也賣不到一個銀幣,可剛剛那個大哥哥出十五個銀幣你都不賣,這是為啥呀?雲憶不解問道。

雲程聽後笑嗬嗬蹲下,粗壯厚實的手摸摸雲憶的小臉蛋:乖兒子,咱們收拾收拾回家了。

沒有得到答案的雲憶隻能鬱悶的收拾東西,跟著雲程把沿街轉一圈把肉賣完,一路上有說有笑不時給鄉親們打打招呼。

一夜勞累也為進啥食物中午便早了點吃飯,吃過簡單的午飯雲程把剩下的碎肉掛在院內曬去水分,雲憶便在院內磨著他那漂亮的小刀。

雲程整理好後來到院內:乖兒子,爹爹出去一趟, 可能要晚點回來,鍋裏有飯晚上就不用等我你先睡。

雲憶點點頭,拿著他沒磨好的小刀:爹爹早去早回!

雲程把麻袋背在肩上朝著村裏走去,寬大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雲憶眼前。雲憶才又磨起他那閃著白光的小刀,伴著屋簷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啼鳴,也算一種安逸美滿生活的方式。

三天後,

浩瀚星空閃著星星點點光芒,劃過的彗星拖著他長長尾煙,將天空一分為二,又很快合為一體,沒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也沒人知道他能帶來什麽,總是披著他神秘的麵紗在夜空短暫的出現在人們眼前飛過。微白的月光透過窗台散射進樸素單調的室內,木台上微弱的榮光還是讓屋內顯得多少溫逸,灶台下通紅的火焰如美麗的舞姿盡情奔放。

雲程座在長榻邊看著熟睡的雲憶,麵孔的樸實善良在月光下是那麽慈愛,雖無痛苦內心確一直在排斥。明天兒子即將離開自己內心多少有些不舍,回憶起在河邊撿到啊啊大哭的雲憶,從吃羊奶到會跑,拿起小刀和野獸對視,幫自己吆喝賣貨,景景*朝朝暮暮不時浮現眼前。兩顆珍珠透明濕潤這位壯年大漢的眼球,雲程擦了擦濕潤的眼睛,便走到客桌前拿起剛撿到雲憶時布棉裏的黃色玉龍。

雲程拿著玉佩在桌前回憶起雲震的話,六階魂靈,別的宗門子弟有多少人期盼自己的孩子,能有魂力所不能既的數字。想起那夜大站黑熊雲憶的情況後,還是決定壓了下來不,現在還不是時候告訴孩子,孩子還小萬一接受不了現實,將毀了孩子前程。

雲憶隨說不是自己親生,但和親生孩子又有何區別,也許是老天的眷顧,賜予他做一位父親的權利。不能害了孩子,孩子是無辜的,明天將是孩子第一次離開自己,要給孩子準備的還有很多……

霞光茫茫露出他的鋒利,萬物生息也隨著日出的第一縷晨光複蘇。雲憶朦朧中睡醒坐起揉揉眼睛,屋子內那熬製一宿的肉香,在雲憶醒來的第一時間便傳進嗅覺內:好香呀…!一邊忙碌的雲程見雲憶醒來,就趕忙走上前來扶雲憶起床。

雲憶爬出他熱暖的被窩,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揉著尚未睜開睡夢的眼睛:爹爹,你今天怎麽沒去集市?

雲程笑眯眯道:今天你就要跟你雲震爺爺去東淩了,本來是爹爹送你去學府。你爺爺正好要你去姑姑家,有馬車你座他馬車去比較方便。爹爹就不來回奔波送你去學府,到那你雲震爺爺會先送你到學府。

說完從床頭的藍色包裹裏拿出一件漂亮的褐紅色皮夾克,為雲憶著上新衣:來,這是我去下村鎮上裁縫店給你定做的,上學了也要有件新衣物才是。

雲憶聽後質問道:爹爹,我走了以後誰陪你說話,誰陪你去打獵?

雲程聽了自然心裏難受但還是笑了笑:乖兒子,爹爹是大人對與爹爹,你的學業才是最重要的!說完摸摸雲憶的小腦瓜,憶兒今天真帥氣,快去洗吧!吃完飯爹爹送你去街頭等雲震爺爺。

今日,早飯可能是雲程最難咽下的一次,兒子即將離開心中的不舍也確實讓這位漢子感到心裏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