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又給炸了

張白心裏慘叫,這下要灰飛煙滅了,等到了熔岩中,卻發覺這熔岩並不十分火燙,心下稍定,是幻術嗎?

此時張地那裏,卻是驚惶萬狀,急忙拜倒磕頭,“請尊使明鑒,小人並未設埋伏,這小孩定是偷偷跟來的,小人確實不知。”

“廢物!堂堂鬼差竟被小孩跟蹤,你露了形跡,尊上怪罪起來,該當何罪?”

暉夜使怒極,已麵露殺意,“你等之前諸事拖延,任務完成得七折八扣,現在又行事如此草率,是真以為我不會殺你們?”

張地汗流浹背,慌忙哀求道:“小人罪該萬死,請尊使念在小人一心忠誠、鞍前馬後,萬望恕罪呀!”

“遲了!”黑色鎖鏈如蛇遊動起來。

“尊使饒命!”張地向前跪行數步,再次拜倒在暉夜使麵前,拚命磕頭。

暉夜使並不心軟,冷哼一聲,正要下手。

突然一片銀色光霧彌漫,從張地懷中噴濺開來,暉夜使不防,小腹和胸口都沾上了大片粉狀物,所沾之處立時發出滋滋聲,還冒起了白霧。

他使一聲慘叫,跌倒在地,連滾帶爬向棺槨方向逃去。張地見狀,早有準備,猛地一跳攔在中間,手中已多了一把灰黃色的匕首。他自知今日凶險,若稍有猶豫必然萬劫不複,於是手揮匕首惡狠狠地向胸口刺來。

見勢不妙,暉夜使忍痛閃避,堪堪避開了致命之處,但左肩膀被深深刺中,傷處騰起白霧,他又是一聲慘呼。

匕首刺入後,張地並不拔出,而是熟練地往外平推,暉夜使的一隻手臂被斬斷了一半,隻皮肉相連,晃**在胸前。

暉夜使連連慘呼,心知今日大意,沒想到張地一介鬼差,困獸猶鬥,竟將自己逼入絕境。

他咬牙忍痛,右手一揮,纏著張白的黑色鎖鏈迅速鬆開,向張地刺去。

張地此時拚命,知道自己實力相差太大避無可避,索性加快速度猛撲過來,匕首的鋒刃眼見即將插入暉夜使胸口。

這邊張白得空,心道僥幸。他明白自己逃無可逃,之前被綁的時候,他就在想脫身之計。此時不敢猶豫,伸手探入腰間的乾坤袋,抽出一疊符籙,急急忙忙輸入一道靈氣,順手向戰作一團的暉夜使和張地甩出。

張白其實並不知道這些是什麽符籙,隻是形勢所逼,病急亂投醫罷了。心想那怕能拖延一時,他就有可能逃出此地。

這符籙甩出時,暉夜使的黑色鎖鏈速度極快地刺向張地,在張地刺中自己之前,後發先至,鎖鏈如長矛般貫胸而入。張地當時被停在原地,匕首前伸卻不得寸進。

暉夜使嘴角獰笑,心裏剛一絲鬆懈,卻見一邊數道符籙劈麵飛來,他認得此符。大驚之下,欲抽回黑色鎖鏈抵擋。

這一抽,往張地那邊就顧不上了。

張地本已瀕死,全身之力皆在匕首上,本來鎖鏈抵擋著,這一下得隙,一聲暴喝,刃進數寸,直插入暉夜使心口。

插得倒不深,可那匕首顯然不是凡物,暉夜使立時遭重創,慘叫聲中兩邊都卸了力氣。

那一疊符籙齊頭並進,轟隆一聲,幾道符籙同時爆炸,震得山洞簌簌顫抖,山石和熔岩四濺。洞頂幾塊巨石掉落,當場把暉夜使和張地壓在底下。

這符籙竟然是爆炸符。

張地沒防備,原以為是些鎮妖的符籙,沒想到竟然是威力強大的大炸彈。自己好死不死,還一口氣扔了一堆,被震得直接飛了出去。

萬幸他進洞時走的是水道,此時背對水道,摔下來的時候,便落入了池水之中。

他胸口鬱悶,又一次想起了那個萬惡的大蘑菇,腦子一暈,便人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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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多久,隱隱約約,傳來一陣誦讀經文之聲,又有點像吟誦詩賦。

聲音穿過破爛的魔都街道,四周都是廢墟,路口的街燈黑暗不亮,身邊路燈隻有孤零零昏黃的一盞。

燈下人影幢幢,慢慢地行進,似乎漫無目標。

其中一個人影,迎麵走來,他須發枯焦,腐爛的皮膚像破裙子一樣耷拉在地上,雙眼蒼白無神,口中哈著冷氣,離自己越來越近。

而自己卻寸步難行,想喊喊不出聲,恐懼萬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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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白猛然醒轉,發現自己還躺在洞中。隻見那腐儒書生又出現在眼前,他全身散發月色一般的熒光,似乎正在吟詩。見他醒了,書生笑笑,又飄然向前隱去。

“好吧!我又被炸了一回。”張白想。

慢慢直起身,四肢能動彈,各處似乎無甚大礙,隻有胸口還有些痛悶。

而且胸口的懷中有些銳利的東西,挺膈應。

伸手入懷一摸,原來是在風回亭撿的那隻護身手鐲。此時的鐲子已經碎成無數小石子,鐲子上原有的靈氣也已不複存在。他恍然,原來是這鐲子保住了自己。這東西估計是張地備來防身的,沒想到在這裏遇險,倒給自己用上了。

他站起身,試試按左腕的三防電子手表的按鍵,手表射出一道微弱的光柱,還好沒有損壞。

真皮實,他滿意地撫摸一下這隻表,轉頭向洞內看去。

原先熔岩遍地的景象已經不見了,四周都是山石,那棺槨也碎了,看到它,張白心裏又是一緊。

他爬過亂石,來到棺槨邊,之前見過的黑色玄石階梯已經不見了,隻有一片亂七八糟的石頭。

張地和暉夜使都不見了,估計應該死了,可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於是運起神識,再搜索了一遍。

還是沒發現兩人,也沒有屍體,他正覺得奇怪。卻發現有靈氣反應,這靈氣就在碎裂的棺槨裏麵。

“電池快沒電了!”他索性關了手表電筒,反正光線太弱也看不清,直接用神識吧!

“你往上看!”那書生突然講話了。

“噓——!輕點聲,萬一還有活著的,我可沒一個打得過的。”張白被嚇了一條。

書生笑道:“我說話他們聽不見,隻有你能聽見。”

張白一愣,真的嗎?

“你看看上麵,那隻小猴子。”書生指著黑魆魆的洞頂。

書生這麽一說,他忽然想起來,那隻被鎖著的小猴子,不知道怎樣了,扔符籙的時候隻想讓自己活下去,其他什麽也沒想。那猴子不知道是不是給炸死了,那樣就太可憐了。

他前世就是個愛貓愛狗的,何況是那麽可愛的小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