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猛虎巨蛇
魚，終究隻是魚。
長得再大，躍得再高，也終究不能真的騰雲駕霧。
受自然重力影響，鯉魚氣力消盡，往上直升的勢頭也完全歸零。
“嘭！”
就在這巨大鯉魚下落之際，又有一道震聾發聵的恐怖爆響乍起。
在鯉魚躍起之際，似是整個湖泊之下有一枚炸彈爆發。
這一次，卻仿佛是整個湖泊都炸開了。
自然，也有水花衝天而上。
隻是這衝天的水花，仿佛直撲天際，而且分散得極開。
聲勢雖比鯉魚躍起而產生的水花大了數倍，殺傷力卻反而小了許多。
水波衝天，散於天空，融於大雨，淅淅瀝瀝落下，隻是讓雨勢在這一刻大了許多。
而就在水花衝起的那一刹那，除了岸邊的劉子昂，胖子和徐鈴以及鈴兒之外的其他人，紛紛驚駭大喝。
營地內外，那些文質彬彬的研究人員，此刻無一例外露出驚恐之狀。甚至還有幾人，被嚇得摔倒在地。
陳山也是在那一刹那，將一直背在背後的狙擊槍快速抬起，蹲下瞄準上膛。
當他做完這一係列動作之後，營地內疏散人群的戰士們也紛紛朝著湖泊抬起了手中的槍。
隻是早在這之前，水花爆起的同一刻，其實就已經爆起了另外一聲震響。
隻不過這一聲震響在水花炸響聲中，滂沱大雨以及呼嘯的風內被徹底掩蓋。
這，是弓射箭奔之聲。
就在那水花從湖麵衝起的同一瞬間，胖子一抬巨弓，原本直指向湖麵的箭尖對準了天空。
鬆手，弦崩，箭射！
弓上那長近三米的箭矢，朝著天空電射而出。
箭離弓時，又有一個巨物從湖麵之下騰躍而出！
那是一條蛇。
一條身形堪比鯨魚，渾身鱗片漆黑如墨，又如鋼鐵打造，強壯且猙獰。
也正是這蛇，讓嚇壞的人石化了，如臨大敵的人全身震顫。
人就是這麽奇怪，同樣是龐然大物，隻因蛇猙獰了一些，便讓人生出了怖心與戒心！
從水下躍出的蛇，宛如自水中逆衝而上的黑色閃電。
不過眨眼，就已經衝至了半空中開始往下掉落的鯉魚下方，張開巨大蛇吻，腥紅舌信長吐。
“黑的？”眼見巨蛇漆黑，劉子昂眉頭一挑，輕聲呼道：“糟了，打錯了！”
“當！”的一聲重響。
胖子射出的巨大箭矢眨眼已至。
這一箭雖對準了天空。
但巨蛇騰躍往上的速度著實是快。
這導致最終的結果，便像是巨蛇主動迎上了箭矢，而且正中巨蛇七寸之處。
可是現實卻並非如此。
箭矢臨身，巨蛇墜在身後的長尾抬起一掃。
這掃尾速度堪比閃電。在箭矢射中它之前，狠狠將之掃退。
火星在劇烈的撞擊下，迎著風雨飆起。
那箭並未閃落，而是被巨蛇掃回。
也不知道那蛇是運氣好，還是真用了什麽技巧。
被掃中的弓箭崩得筆直，電射而回。
不過隻是眨眼，竟射回岸邊。
這一切實在來得太過突然，劉子昂因為蛇是黑色而心驚並未回神，胖子也又在抽箭搭弓，都沒來得及反應。
“呀！”一聲尖叫。
劉子昂和胖子同時瞟眼，心中一駭。
叫的是徐鈴！
那被黑蛇打回的箭，射入了她身側後方的土地上。她胳膊的袖子撕開了一個口子，似乎有膽紅色溢出。
好在問題不大！
“轟！”
恰好此際，又有一聲悶響。
劉子昂和胖子再度回頭。
卻見到胖子那一箭雖然沒傷到黑蛇，但讓它分了心神。
而在它上方的鯉魚似乎也心生靈智，甩動肥大的魚尾，重重地甩到了黑蛇臉上。
亦如魚一樣，蛇雖然長得怪異，可惜並沒有神異力量。
騰空而起的它本就無處借力。
先是被巨箭襲擊，如今又受巨魚一尾，也是力消氣盡，和魚一起一下一上往湖中掉落。
它還是張嘴欲咬，可惜卻已是咬不到。
魚與蛇同時掉落之際，胖子又已經將巨弓拉至滿月。
“胖子，射錯了！”眼見胖子又要鬆手射箭，劉子昂疾聲大喝，“射魚！”
胖子默不作聲，將箭頭斜斜低下。
“嘭！”
爆響起。
蛇落！
魚落！
浪花起！
緊接著，爆箭而出的箭矢紮入湖泊。
浪花止住！
胖子收弓懸於身側，長長吸氣。
劉子昂微微低頭，眉目緊皺。
剩下的人盡是雙眼大睜。
此前那驚駭一幕雖已消失，但卻無法從他們腦海中抹去。
一個個隻覺得看到了傳說間妖怪的大戰。
風，呼嘯不止。
雨，拍打而下。
閃電乍現，天光大亮。
此時離蛇、魚、箭落於湖下已有一分鍾。
胖子一口氣還沒有吸盡，便咧嘴一笑，“射中了！”
緊張的劉子昂也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隻見湖麵之中翻起一團氣泡。
氣泡翻滾之後，殷紅血液才從湖麵翻湧而上。
巨大紅鯉旋即浮出湖麵。
卻是側躺於內。
那根碩長的箭矢於魚眼中斜入，直末箭尾，應是紮入了紅鯉腦內。
“牛逼！”朝著胖子豎起拇指，劉子昂轉身朝著營走去。
胖子得意挑眉，跟在了劉子昂身後。
就在他們兩人轉身之際。
營地內外，傳出了一聲又一聲驚呼。
有人快速奔逃，有人在地麵艱難爬行。
也有呆在原地，已被嚇成了石狀。
隻因為在紅鯉浮起之後，一顆漆黑的蛇頭也跟著浮起。
它的嘴裏叼著紅鯉。
繼蛇頭之後，可怕的蛇身也浮出水麵，搖曳身姿往岸邊遊來。
而遊來的方向正是直對著營地，不偏不移。
陳山帶隊的那些戰士們沒有逃，也沒有驚叫，隻是端著手裏的槍。
可是，他們卻全都忘記了開槍，隻是盯著那可怕的黑蛇沉沉喘氣！
陳山在他們的最前方。他單膝蹲在地麵，端著狙擊槍，透過瞄準器看著那恐怖的黑色。
是的，他隻是看著，已然忘記了自己是在瞄準！
人，他殺過，還殺過不少。
甚至曾任憑戰場鮮血浸滿全身。
也曾獵過熊，殺過虎，剝過巨鱷皮革。
甚至連鯨魚，他也曾和捕鯨員一同捕過。
可這蛇，根本就不是那些可以比的。
雖然身長隻和鯨魚相當，可是那狹長的蛇身卻異常恐怖。
每一次扭動，他就覺得像有一根鞭子，抽在他的心口。
體型大，不可怕。
可怕的是那詭異的身姿，還有那恐怖的氣勢。
人都說，下山猛虎乃世間氣勢最盛之物。
可陳山卻覺得，和這遊曳的巨蛇相比，下山猛虎不過隻是下山萌貓。
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其內似乎飽含無盡神意。
這遊來的仿佛不是一條蛇。而是一條自遠古而來，被無數人崇拜的神明。
陳山並不是怕，隻是感受到了一股從基因深處冒出來的壓製感。
似乎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要跪拜，要敬仰，要低頭。
掙紮，猶豫，從心底裏冒出的壓製感，讓他久經戰場，百鍛千煉的手虛浮無力，扣住扳機的手指完全石化，無論如何也扣不下去。
透過瞄準器的視野，竟然也開始瘋狂顫抖，無論如何也看不到巨蛇身姿。
突然，一股溫厚的力量落到了他的槍上，讓他顫抖不止的槍恢複了平穩。
“別開槍，閉眼吸氣，慢慢後退，帶你的人，幫剩下的人一起撤出營地。”
淡然的聲音傳出，陳山抬頭一看，隻見劉子昂輕撫著他的狙槍，迎著那頭部已經上了岸的漆黑巨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