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源頭
40 源頭
唐眠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冬天的夜總是來的那麽早。
天氣預報顯示，過兩天就下雪了。
唐眠推開門的時候，裏邊好似在做交談，為什麽說好似呢，因為隻有一個人的生意，那聲音是唐眠沒聽過的陌生嗓音。
她一下不知是進還是退。
但她推門的聲音一下就被人聽見了。
張起眯起眼，盯著玄關處：“誰？”
問出口，他才想起來這房子的鑰匙隻有他和唐眠有。
頓時欣欣然的跑向大門處，果然是唐眠。
此刻身上毫無剛才坐在沙發上那凜冽的氣場，整個人柔和的不行。
他低頭想親唐眠，被唐眠擋住了：“你先去忙。”
張起把她的手挪開，一連親了好幾口才說：“忙完了。”
助理：“……？”
“快去。”等他親完，唐眠又道，話畢她拉下張起主動吻了下。
張起果然喜笑顏開，高興的揚起眉頭：“你陪我去。”
他把唐眠拉進客廳，在瞥見那個從頭到尾一直站在茶幾前老實等待的人時，唐眠衝他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了。
男人一愣，也點了下頭。
張起正要不滿就被唐眠推了一把：“我回房間。”
“別……”
砰——
張起：“……”
唐眠本以為會等很久了，結果反之。
她沒坐多久張起就推開門跑了進來。
活似一頭餓狼。
“親我一下。”
他把臉湊近。
唐眠細細看了一陣。
不知是不是步入了社會，張起身上的氣場濃烈了許多，五官也比前兩年長開了不少，少年那股純淨的青澀感再過一陣就和他揮手了吧。
等的張起又要不快了，唐眠才慢悠悠的抬手捧住他的臉，湊上去細細的吻了一下。
這是唐眠第一次主動吻那麽久，以往隻是簡單的回應一下而已。
張起十分欣喜而陶醉，他微眯著的眼透著一股微醺，深邃的眼底透著一股貪得無厭。
享受著唐眠主動又輕柔的吻，他時不時動動舌尖勾勾她的，一邊想，下次讓唐眠吻得猛烈一些。
他可以一對一教學。
隻一會唐眠就鬆開了，張起舔了舔嘴邊的濕漉，正想湊上去時聽見唐眠說。
“唐甜的事是你弄得吧。”
語調平緩，她綿軟的嗓音此時帶了些別樣的感覺。
張起想，肯定是害羞了，對於剛才那個吻。
他心情很好，一點就點了頭，隨後觀察了一下唐眠的神色，發現她的表情沒什麽變動，好似完全不在乎這件事。
但以防萬一他又說：“…你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查了。”
唐眠其實對他回去查並不感到意外，反而是意料之內的，以她對張起的了解，他會去查才是符合他性子的。
加上她自己也不是很想親口說出那些事情，所以並沒有幹涉張起的這個選擇。
但她意外的是張起會去英大的論壇裏曝光唐甜。
可仔細想想，又好像挺符合他的作風的。
知道張起擔心什麽，唐眠擺擺頭：“我不生氣。”
看著唐眠雲淡風輕的樣子，張起心裏一陣難受，她可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一個用力，讓兩人都倒在了**，隨而動了動手臂把唐眠抱的緊緊的，低啞著嗓子承諾：“以後不會有了。”
唐眠把臉埋在他懷裏，張起隻穿了一件黑色高領毛衣，唐眠感受到了他那熾熱的溫度在向她過度，以及那縈繞在耳邊有力的心跳聲。
她低低的應：“嗯。”
沒一會，張起忽然問：“小學姐，你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這個吧？”
聲音裏濃烈的不高興，他甚至覺得自己白高興一場了，本來以為唐眠知道自己明天生日所以提前來準備第一個給他慶生。
唐眠覺得他這話說的，如果唐眠點頭的話他大概是會氣到跳起來。
她沒逗他，搖了搖頭：“不是。”
隨後掙開他的懷抱認真的看著他：“還有件事。”
張起盯著她，眉目裏全是期待：“什麽？”
唐眠自然察覺到了這點，但她說的是另外一件事：“你全都知道了？之前的事。”
張起一愣，猶豫著點了點頭：“嗯。”
唐眠又說：“所以你介意？”
她之所以這麽問還是因為張起這陣子表現的不對勁。
就拿剛才的吻舉例子，這要是放在以前，張起早就動手動腳了，怎麽會屈服於單單是吻呢？
張起被唐眠這個問題嚇到了，他下意識抓起唐眠的手：“不介意！怎麽可能介意！”
唐眠想了想，微微擰眉：“那你怎麽……”
“我怎麽了？”張起連忙問，屏息等著她接下來的話，生怕她誤會什麽。
唐眠斟酌了一會：“那你怎麽會那麽老實。”
張起足足愣了好幾秒，大腦不再空白後很快就知道唐眠指的是什麽了。
心裏噌噌噌的燃起一大股的驚喜，他以為唐眠之前都是不喜歡他的觸碰的，畢竟有著那樣的經曆，所以最近拚命隱忍著自己的那股子衝動。
現在一聽，唐眠哪裏在意啊，不對，應該說唐眠哪裏會厭惡他的靠近。
原來都是他多想了。
他扯著唐眠的手放在自己的腰腹上：“我那是怕你介意。”
一個翻身把唐眠壓在身上：“不介意的話明天的生日行程我改改，我們在家過。”
他俯下身在唐眠的脖子上留下一片濕漉漉的吻，逐漸往下伸出尖牙輕咬著。
唐眠才明白過來張起那句怕她介意是什麽意思，稍作思想就明白過來他這陣子的隱忍。
張起的呼吸越來越灼熱，熏的她脖子間起了一層薄薄的汗。
她揪了揪張起的耳朵，觸手火熱：“起來。”
張起不：“你不是不介意嗎？”
她又扯了扯張起的手：“你明天不想過生日了？”
張起果然停下了，但還是不願從她身上起來：“你不是不介意嗎？”
“我介意。”她說：“你沒成年。”
張起剛掉入冰窟的心因為第二句話稍微又好了一些，可仔細想想，也沒好到哪裏去啊。
張起想了想：“快了，我明天就又大一歲了，可以預支。”
“不可以。”唐眠想都不想就拒絕。
張起鬆下身子，頭埋在她胸口處，委屈的蹭了蹭。
不過三秒，腦海裏猛然想到了什麽。
“是不是一定要成年？”
唐眠點頭：“嗯。”
張起又問：“成年就可以了？”
“…嗯。”
“你說的。”
“我說的。”
張起抬起臉，迅速吻上了她。
那眉目裏，不就是得逞的狡黠嗎？
唐甜那個帖子始終鼎立在學校論壇的首頁，學校一直沒刪掉，或者說是刪不掉。
一息之間，唐甜變成了過街老鼠，隻要有她出現的地方，大家都會格外統一。
事情還有慢慢流露出去的意思，好幾次唐眠在校外見到了記者，她們剛開始把唐眠認成了唐甜，團團圍過來采訪。
隻是沒等她們話說出口，走近後就發現兩個人是天差地別。
兩人隻是三分相似，很容易認出不同，外加唐眠的氣質，那股位於高處不曾低下頭顱的感覺。
讓她們意識到認錯人了。
被張起知道後，差點抄了她們的報社。
學校已經控製不住事情的發展了，壓不下，那隻能選擇另外一個解決方案。
勒令退學。
唐甜被勒令退學了。
她走的那天，來找過唐眠。
或者應該說是守株待兔等著她。
她臉色憔悴而蒼白，看得出這些日子過得並不好。
唐甜想過很多，這陣子的經曆讓她回想起初中時期的唐眠。
那會的唐眠不管怎麽樣，始終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讓唐甜不禁覺得是她對她不夠狠。
更加的變本加厲。
可不管如何，唐眠依舊是那副樣子，除了身上出現不同的傷痕以外，她每天依舊不鹹不淡的過著。
毫不在乎外人的眼光。
憔悴二字好像從未出現在她身上過。
唐甜那時覺得唐眠是裝的，是故作高清。
可當這些親身經曆過後，她明白了，遠遠不是這樣的。
唐眠生來就是這樣，不管遇到什麽，總是平靜無風，看不出一絲波瀾。
而她現在被擠兌，被人明裏暗裏的罵，東西總是被人扔到垃圾桶裏，書本被人畫的亂七八髒寫的各種髒話。
她沒有一天能夠好好休息。
身體上她沒有受任何折磨。
心理上，她日漸崩潰。
終於迎來退學的這天，她隻覺得輕鬆，但回去後，就不再會輕鬆了。
唐甜遠遠的看著唐眠，也沒上前說些什麽。
唐甜和唐眠的樣貌上有幾分的相似，自然是也有些被卷入事件，隻是沒過幾天，又爆出了一個新的帖子。
裏麵內容不多，隻有一個視頻，張起在征求唐眠意見後才發布的。
隻有幾分鍾，是唐甜帶著大堆人對唐眠拳打腳踢。
視頻被經過技術的回複，雖然還是模糊，但能夠看清幾人的臉麵，張起應該是夾雜了私心，唐眠的臉依舊看不清，五官隻有一個很模糊的輪廓，就算這樣，大家也能知道是誰。
利用了這個傷口，學校裏大部分人更加厭惡唐甜了。他們知道的不多，隻以為兩人是親生姐妹。
現在可以理解為何在唐甜爆出這樣的事情後，唐眠對此不聞不問。
唐眠成了那個被保護的受害者。
唐甜則是成了一個更加惡劣的施暴者。
唐甜遠遠看著她，她也回望過去。
兩人都沒說一句話，甚至連表情都不曾變動。
舒婷受不了，拉著唐眠要走：“別看了眠眠，看著我就來氣。”
唐眠點頭：“嗯。”
走之前，唐眠深深的望了唐甜一眼。
唐眠其實什麽都知道。
唐甜為什麽會恨她，為什麽會討厭她，為什麽會有如此大的憎恨。
其實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唐甜的母親，也就是唐眠的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