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走 快走

這間屋子不能久留

在十二點前離開或許還有救

衝到門口 擰著卡在那兒的把手

怎麽打不開 難道 它就在我背後

“喂,喂,你怎麽了?”菲雲用手在方友倫的眼前擺動著,“怎麽不跳啊?”

方友倫一怔,回過神兒來,隨即吵鬧的音樂也如決堤的洪水一樣,崩泄般洶湧地衝進了他的耳朵裏,以至在他回過神兒來的那一瞬,不禁抖了個激靈。

方友倫將目光從那個女孩兒那兒收了回來,周圍的一切又恢複了正常。大家依然是在那兒跳著、說笑著。

“喂,說話呀!”菲雲又問了一遍。

方友倫這才注意到菲雲是在和自己說話。他看著菲雲:“啊?哦!你說什麽?”

打從一開始菲雲便看方友倫無心和自己跳舞,這會兒又忽略自己關心的問話,不知是真沒聽見還是裝沒聽見,反而還問自己說什麽。真是氣死人了。

菲雲一聽,當時就來了脾氣,說:“你要是不願意和我跳舞就直說,不需要為了討好我勉強自己死撐。”

菲雲的話讓方友倫暫時收回了流向別處的思緒,馬上轉過來對菲雲說:“不是,我很愛跳舞的,你看啊。”說著,他突然自High,全身都活動開了地亂蹦了起來。可是沒蹦躂兩下,可能是動作幅度太大,牽痛了他昨天被打的地方,不禁“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菲雲見友倫神情痛苦,麵帶疲倦,看上去真是很難受的樣子,同時又被他哄自己開心的做法所感動,於是便撇開剛才的怒容,關心地問:“怎麽了?是不是剛才被絆倒那一跤摔壞了?唉,怎麽不早說啊,我陪你到一邊坐會兒。”

方友倫心下感動,說:“不了,我隻是覺得這兒太吵,你在這兒和他們玩吧,我出去透透氣兒,等會兒就回來。”

菲雲說:“可是……”還未等她說什麽呢,艾傑和阿妹便過來拉著菲雲要求陪她們跳。菲雲推不開,也就隨方友倫自便了,隻是在臨分開的時候,關心地看了看友倫。

方友倫從舞群中走了出來,來到那個女孩兒的身旁坐了下來。隔了一會兒,方友倫轉頭向她問道:“嗨!你是小OK的朋友吧?怎麽從來都沒見過你?”

那女孩兒微微皺眉,眼神中向方友倫遞出一個詢問的神色來。方友倫會意,明白那女孩兒是沒有完全聽見他的問話,因為周圍的音樂實在是太大了。

方友倫向她挨近了幾分,微微提高了聲音說:“你是小OK的朋友嗎?”

那女孩兒一笑,點了點頭。

“你叫什麽名字?”

“叫我……叫我小美吧。”女孩兒回答。

“什麽?”方友倫也沒有聽清,側耳相對地問。

女孩兒一頓,隨後將唇湊近了方友倫的耳朵:“這太吵了,我們到二樓陽台去?”

方友倫隻感覺她的聲音非常好聽,而且,隨著一字一字吐出來的蘭香如溫柔的手指輕撚著耳垂兒一樣,特別舒服、特別銷魂。一聽要離開這兒,和自己單獨到陽台去,方友倫連連點頭,像丟了魂兒似的跟著小美起身就走。

菲雲在舞動的人群中轉頭看了一眼友倫,見他上了樓。菲雲知道友倫是個比較愛靜的人,如果強把他拖進來,命令他陪自己瘋或許會使他更難受。也許,放開他,讓他去他想去的地方,對彼此來講都是比較合適地給予吧。因為這,是她與他在開始交往之時便已經約定好了的——要重視對方的習慣,不許忽略對方的不便。

菲雲沒有覺得自己和朋友們玩在一起會忽略友倫,隻是想確定一下友倫的位置,等會兒玩累了好去找他。眼下既然知道了,便拉起了身旁艾傑的手,無所顧忌地一起High蹦了起來。

二樓陽台。

方友倫將陽台的拉門打開,走了過去,靠在護欄上,又問了一遍:“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小美。”臉頰羞腆的淺渦浮現。方友倫都看呆了,連人話都忘了該怎麽說了。定在原地半天,見小美疑惑地望著自己,這才意識到是自己失了禮,忙岔開話兒說:“哎,我看你一個人坐在那兒,怎麽不去和大家一起玩啊?”

小美一笑,反問說:“你不也是一樣嗎?”

哈哈,方友倫會心地一笑,傻傻地抓了抓後腦。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呢。”

“哦,對,我叫方友倫。”方友倫尷尬一笑,說。

“方……友……倫。”小美食指半鉤,擱在自己的下唇上,饒有興趣地咀嚼著友倫的名字。“嗬嗬,蠻好聽的。”

方友倫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是嗎?經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蠻好聽的。”

“哦?嗬嗬。”

一縷清風飄過,撩動開小美的發絲,幾縷沾在她的唇角上;那帶著微翹的感覺,是因為友倫傻傻的憨實而喚出的笑意。

接下來的時間裏,方友倫不知是怎麽了,竟不由自主地對小美說了很多自己的事情,並不自覺地將自己的好無限度地誇大,將自己的缺點毫無保留地活埋。有的時候,還會隨口念幾句自己寫的詩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並相當不謙虛地告訴小美,詩的作者就是他自己。

“你蠻喜歡自誇的哦。”小美說。

聽到小美這樣的話,方友倫嗬嗬傻笑,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麽繼續下去。

他從一開始對這個女孩兒就有種很特別的感覺,和她相處的時候,總是不能將自己放得太開,就是擔心自己某句話或是某個舉動會引起她的反感,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那感覺,真是如履薄冰。

方友倫聽小美說自己喜歡自誇,他不知道這是在委婉地指責自己,還是在表達喜歡自己這樣講話的方式。一時間,方友倫陷入迷茫之中,沒話找話地說著些其他的事情。

兩個人又閑聊了幾句,慢慢地也就沒話了。

方友倫知道,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麵,還不了解對方的喜好,所以短時間內也找不出什麽具有共鳴的話題來。如果沒話找話地聊天也不是不可以,但總是這麽不鹹不淡沒營養地閑扯下去,又不免會增加感覺上的累贅,會覺得越聊越累。

方友倫想進一步地了解小美,於是問道:“你和小OK是怎麽認識的?”

小美身子一怔,好像這樣的問話,不經意間觸動了她最在意的心事。她頓了頓,隔了半晌,說:“在學校。”

“高中的時候吧?”

“嗯。”

“哦,他那個人挺有意思的,鬼點子也特多,就拿剛才來說,真是把我作弄得夠戧。不過,他還算是個值得交的朋友。”

小美靜靜地聽完他的話,黯自傷感地道:“確實,他很好,我和他……也曾經在一起過。可現在卻……”

清風拂過,原本靜垂的柳枝隨風輕輕擺動著。本來無心離去的蝶,也因風的輕擾,紛飛在花叢處,漸漸遠去了。

方友倫望著她,突然心裏泛出一絲莫名的酸楚。他覺得像這樣的一個柔弱的女孩兒,應該會很幸福地找到一個可以照顧她、嗬護她一生的男友。但不想,從她那淡而隱憂的口氣中,那個值得她把感情付出的男人卻已成為過去時,變成了她假裝不經意才能談到的人。曾經在一起過,而如今卻行同陌路。這仿佛是每一個失敗戀人的宿命一樣;既讓人覺得可惜,又讓人覺得不值。

頓了頓,小美緩緩地開口說道:“他確實很好,但卻把握不住自己的感情,其實想想也對,像他那樣又帥,又有錢的男生,即使試著努力堅持過,也不能抵擋住其他女孩兒連連主動地獻媚。”她說到最後,聲音略帶哽咽,讓人聽著可憐。

方友倫歎了口氣,本以為聊些大家都熟悉的朋友可以更多地了解小美,可沒想到卻無意地勾起了她的傷心事。一個人,能這樣為此而痛苦,不是因為愛的結束,而是因為愛還在,隻是那個被愛的人卻已經離開了。很明顯,小美的痛苦,就是她現在仍還愛著小OK。但小OK現在身邊的女孩兒卻不是她,而是阿妹。

方友倫看著她,清了清嗓,說:“我,做為你們倆共同的朋友,有些話我也不好說,但我不想你再這樣下去,別太執著那對他來說早就已經結束的感情了。不然的話,最終痛苦的還是自己。”

小美抽泣了一下,淡淡地說:“嗯,我知道。”

方友倫抿了一下唇,說:“哎喲,談這些幹嘛,我講個笑話給你聽吧。超好笑的哦。”

小美知道方友倫這是在替自己轉移情緒,心下感謝。隨即便也拋開了不良情緒,配合地說:“是嗎,萬一不好笑怎麽辦。你把笑賠給我嗎?”

“我賠啊。”方友倫實誠地說。小美咯咯地笑了出來。

方友倫還在納悶兒,自己還沒開始講呢,她怎麽就先笑了?其實他哪裏知道,對於小美來說,他的憨傻就是最棒的笑話。

“謝謝你……”小美麵帶嬌怯,誠懇地對方友倫說道。

什麽是記憶,是受傷時家人的關心,是秋季裏聽的悲歌一曲,或是某些人淡淡的一句,和她身上的香氣。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最後,都成為了記憶點,像繁星一樣散落在各處,到某個時候會不經意地由點成麵,就如此這般地被想起、被銘記。謝謝你,這僅僅隻有三個字的中文發音,卻牢牢地烙印在了方友倫的大腦皮層裏,此生將不會再被抹去。方友倫想到這裏,真是有點飄飄然了。

“謝謝我……她謝謝我……這三個字被她說的怎麽就那麽好聽?你看,方友倫你看到了嗎,她的那個樣子……我……我……不親她一口還算是個男人嗎?”方友倫癡傻地望著小美,心裏卻如此地盤算著。“不行,不行,我已經有菲雲了。怎麽可以呢?再說了,她曾經跟過小OK,我做那樣的事豈不是很惡心。”

小美見方友倫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心道:“這男孩怎麽總是傻乎乎的。不過卻也傻得蠻可愛的——哇,他眼睛怎麽憋的通紅啊。”小美哪裏知道,她剛剛的那個樣子差點就讓方友倫把持不住,衝過去親她一口了。

方友倫在內心深處非常糾結,知道自己要做傻事,拚命地掐著自己的大腿,想用疼痛來遮蓋自己的衝動。結果獸性是逐漸縮減,但眼睛卻紅的可怕。太疼了,疼的連笑話都忘了講了。

小美見方友倫不說話,又見友倫紅著眼睛看著自己。她頓了頓,說道:“樓下那個穿藍色衣服拉你跳舞的女孩是你女朋友吧,蠻漂亮的。”

方友倫喘了一口長氣,對!還是多講講菲雲吧,沒準能把注意力轉移出去,免得“犯虎勁”。“對啊,她叫菲雲。追她的時候我費了好大力的……”

小美緩緩地點了點頭:“嗯,看得出你很喜歡她。”

方友倫正色道:“當然啦,自己的女朋友怎麽會不喜歡呢。”頓了一下,他將手機掏了出來,“你看,我手機相冊裏都是她,她有的時候很無厘頭。”

小美接過,看了看,笑了一下:“嗬嗬,是蠻逗的,是你要給她拍的嗎?”

方友倫暈道:“才沒有嘞,都是她一時興起,然後拿著我的手機自拍的——嗬嗬,也不知道她哪兒想出來的那麽多無厘頭動作。”

小美掩口而笑,說:“你們倆平時還挺有意思的。”

“還行吧。”方友倫說著,然後將手機的相鏡對著小美,“給你拍一張……”

小美始料未及,剛想用手擋住自己的臉,但隨著“哢嚓”一聲,友倫的手機相冊裏已經多了一個她。

“我不上相,照出來會很醜的。”小美說,“快刪掉吧!”

方友倫看了看,說:“不會啊,蠻好的,你瞧……”說著,將手機屏拿過去給小美看。一張可愛俏皮又微帶些驚愕的臉,永遠定格在那最美的瞬間。

小美微翹著嘴角,沒有說話。方友倫見她默許了,也就沒有刪掉。

“刪掉吧,不然被菲雲看見了,一定會誤會的。”

方友倫說:“我就說這是從網上下載的不就完了嗎。哈哈。”

小美一笑:“哼!就你們男生鬼點子多,不過也算是個說得過去的借口。”

方友倫笑了笑:“女人的理由總比男人的借口多。不是有句名言嗎,說:‘縱使男人有一萬個借口,女人總有一萬零一個理由。’”

“這名言誰說的?”小美很認真地問。

“嗯,是孔子和老子共同研究出來的,都傳了很多年了。你沒聽過?”

小美知道是方友倫在逗自己,無奈地搖了搖頭。其實小美還沒聽出來,方友倫說的那個“老子”其實是指他自己。正說著,小OK從樓下跑了上來,見友倫在陽台那兒,便向他走了過去。

“哎呀我靠,大哥啊,你咋還跑這兒來了。要不是菲雲告訴我你在上麵我都想出去找你啦。”

方友倫看了一眼小OK,同時又斜瞄了一下小美,見二人誰都不理誰。尤其是小OK,簡直就像沒看見小美一樣,神情自若地和自己說話。

小美輕哼了一聲,把臉別了過去。方友倫向小美看了一眼,見她眼眶漸紅,就要哭出來了。看到小美如此,友倫的心好像不知道被誰揪了一把,挺難受的。他轉頭看向小OK,對他使了個眼色,覺得小OK應該在這個時候——即便是出於普通朋友的關懷也應該去做點什麽,安慰一下。

可小OK隨著方友倫的視線望過去一眼後,一臉的不以為意。方友倫無奈,心想這個崽子是愛麵子愛到能打爹罵娘的程度,一般人他是不屑的。於是,方友倫不想兩個人都尷尬,遂走上前兩步,問道:“找我幹嘛啊?”

小OK說道:“大哥,找你切蛋糕啊,今兒個是哪個王八犢子的生日啊。沒你行嗎?快點,快點,下樓來。”他邊說邊急著往外走。

方友倫看出小OK也不願意和小美多待一會兒,便跟在小OK的身後,隨他一起走了下去。剛走出幾步,他轉頭向小美望去,說:“來吧,一起下樓吃蛋糕。”

小美微頓了一下,沒有動。方友倫知道她所顧及的是什麽,於是說:“沒事啦,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現在是我特別邀請來的朋友,誰敢說你別的?”

方友倫的話讓小美很是安然,她對友倫笑了笑,說:“那他們都不理我怎麽辦?”

方友倫說:“不會的。”然後,主動拉過小美的手,走下了樓。

來到了樓下,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賴仁航把放著蛋糕的手推車推了過來。小OK將電視打開,調換到《為你點歌》的頻道。這時便見電視裏出現了方友倫的名字,和朋友們對他的祝福;同時,《生日快樂》的歌聲如約響起。

方友倫感動在朋友們的歌聲和祝福中,有幾個瞬間將欲掉淚,但他比較愛麵子,還是假裝地做做怪樣,對大家笑了笑,忍回了眼淚。歌唱完後,方友倫笑著對大家說:“謝謝大家。”然後,閉起雙眼,掌心交扣頂在下巴上,許了一個美好的願望。

“吹蠟燭,吹蠟燭。”大家哄嚷著。

友倫笑了一下,吹滅了蛋糕上的蠟燭。

“哦,好!”隨即,歡聲四起。

就在大家還在盡享喜悅時,卻忽然聽到有人說:“哎,哎,先別說話,看看這個。”

聽到此話,大家都眼帶疑惑,不約而同地向那邊望了過去。見是尚公子坐在電視的旁邊,一臉假急似的盯著電視。尚公子等屋子裏大家的聲音變小後,又將電視的聲音開大了幾分。

“《第一時間——特別新聞》,各位觀眾下午好,今日一列從綱柱(站)開往桃縣門(站)的地鐵,在行駛至礁湖嶺(站)的時候突然發生脫軌,車上188名乘客除一名6歲男童外,無一幸免……”

方友倫心中一顫,礁湖嶺站是鳳儀站的臨站。怎麽……

看到這個消息後,方友倫第一個反應就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翻出了那條短信。

“快點在鳳儀(站)下車……”

發送於:2010年6月30日,發信人:(自己的手機號碼)

他疑惑不解,想不出來是怎麽回事。他剛想把這件奇怪的事告訴其他人,這時就見電視裏傳出了那個6歲男童的哭喊聲,一下子打斷了他欲言急表的心緒。

“我看見他了……我看見他了……”

那小男孩兒被醫護人員抱著,仍不斷地哭喊著。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孩子身上隻有些輕微的擦傷,並無大礙。比起那些被打上馬賽克血肉模糊的死屍不知好出了多少倍。

全車188人,唯獨隻有一個男童活了下來——而且還是輕傷。這真是個令人無法接受的奇跡。方友倫想起了那個小男孩兒在上車前抵死不願的情景,同時也暗歎自己下車早。不然的話,鐵定會蹬腿兒死翹翹了。

小OK看著電視說:“唉,真可憐,這孩子以後‘可咋整啊’?”

“哎,我見過這孩子……當時我……”方友倫剛想對大家說,可這時尚公子卻搶過話來,調侃地說:“是啊,我們也見過啦,哇,這孩子還挺上鏡的,說不定以後還能當電影明星呢!”

賴仁航繃不住地說道:“那還真是因禍得福了,我咋就沒這樣的機會呢?”

小OK不屑地說道:“很簡單,和他一樣,去坐地鐵死個媽就行了。”

哈哈,小OK的話把大家都給逗笑了。

蟲仔謹慎地對大家說,“喂,喂,不許對往生者不敬。”

蟲仔的話讓大家有些收斂,因為大家都知道蟲仔對於那些靈異的事情還是比較了解的。了解的人身邊就注定會有一些“東西”跟著。所以一般時候在他的麵前大家都不會胡言亂語。因為有些東西,是人惹不起的。

怕的就是……被那些東西聽見。

方友倫見大家暫緩安靜,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對大家道:“喂,你們信不信我今天接到一條短信,竟然是……”

啪!一塊蛋糕呼在了他的臉上,隨即,其他人也跟瘋了一樣,用蛋糕相互攻擊。友倫在停頓一下後,也加入了戰團。原來大家根本就沒人在意這些事,覺得還是以玩為主。

劈裏啪啦的砸了有一小會兒。蛋糕所剩無幾。

“行了,行了,可別禍害人了。”艾傑滿臉的蛋糕,就她被砸的最慘,所以她先叫了起來。“都沒怎麽吃,全浪費了。”

“好了好了,別鬧了。”小OK看著僅剩的蛋糕,用餐刀切了一塊好的,放在了小碟上。蛋糕大戰就此結束。其他人也擦掉臉上的奶油,正經地為自己挑著。但也不妨礙他們接著小打小鬧。

“喂,怎麽還愣著呢,再不吃可真就沒了。”

方友倫抬眼一看,見小美站在自己的身旁,一臉幹淨,微笑地看著自己,手裏邊還給自己遞來了一盒紙巾。

方友倫笑了一下,接過紙巾,擦著臉上的油膩,說:“看見他們那副吃樣兒我就已經飽了。”然後,他切了一塊比較完整的蛋糕給小美遞了過去。小美笑了一下,說:“謝了,我不要。”

方友倫說:“吃一塊吧,今天我生日,來吧,嚐嚐也好嘛。”小美眼帶謝意地笑了一下,伸手剛欲接過,就聽一旁小OK說:“友倫,把那塊蛋糕留給菲雲吧。”

聽完小OK的話後,小美的手訕訕地落了下來,轉過頭去走開了。

“喂!”友倫向小美的背影叫了一聲,可小美沒有回頭。

友倫剛想去追她,就聽小OK在一旁說:“喂什麽喂啊,自己不吃也別浪費啊。”

方友倫覺得小OK這樣對小美實在是有些過分,他將頭轉過來,對小OK說:“大家都是朋友——就算不再是情侶了,那就不可以是朋友了嗎?你是不是想借這機會表現你對阿妹有多真心啊。再說今天也是我生日,何必呢!”

小OK張著嘴巴,愣愣地看著友倫,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本想再說些別的,但轉念一想,今天是友倫生日,也不想大家起什麽別扭。

最後,小OK把手一擺,說:“好!好!我錯了行吧,我錯了。今天你生日,你是大哥,你愛怎樣就怎樣,沒人管你。”說完,他向阿妹招了招手,說,“阿妹,過來,我喂你一口。”

阿妹笑著跑了過來,嘴一張,接過小OK喂過來的一勺蛋糕,滿臉的甜蜜,仿佛吃下去的是一大口的幸福。“我還要!”阿妹嘴裏咕噥著,嬌氣地扭動著雙肩,央求小OK再喂他一口。

小OK嘴角一翹,又喂了一口。他一邊喂,一邊斜著眼睛瞥著友倫,好聲沒好氣兒地說:“哼!瞧我這樣才是當別人男朋友的呢,難道像某些人在吃東西的時候不想著自己的菲雲——哪有個當人家男朋友的樣兒啊——哼!好心提醒他,說他兩句吧他還不願意聽,真是的。不管了。”

方友倫一時語塞。

小美含著眼淚,開門走了。方友倫頓了一下,但還是追了上去,拉住了她。本想開口挽留,但又不知該怎麽說出口。“再……再多待一會兒吧。回頭,我訓小OK。”

小美擦了擦眼淚,說:“不用了。不怪他,誰叫自己這麽沒用,還喜歡著他。再待下去隻能讓自己更難受。”說完,便抹著眼淚走了。

“回頭我讓小OK打電話給你道歉。”方友倫看著遠去的小美,心中暗暗地有些難過。也許,讓她一個人獨處一會兒會好一些。

想到這裏,他望了望手中的蛋糕,歎了口氣,轉頭回去了。

方友倫回來時,菲雲剛從洗手間裏出來,見大家人手一份蛋糕,知道自己落了後,笑斥道:“好哇,怎麽也不給我留一塊啊。還有沒有?”

小OK向方友倫望了一眼,方友倫頓了一下,然後向菲雲招了招手。

菲雲見推車上的蛋糕都快變成“蛋泥”了,但見友倫遞給她的蛋糕卻是一塊很好的,心下感動,說:“還是友倫對我最好,你吃了嗎?”

方友倫還沒答話,小OK就已走了過來,一搭友倫的肩,對菲雲說:“沒呢,這塊蛋糕是友倫特意給你留下的——你看看那幫牲口,把它禍害的成什麽樣了,若不是友倫想著你,恐怕就連他手中的那一塊,都沒嘍。”

“是嗎!”菲雲麵有欣喜,吻了方友倫臉一下。

方友倫心道:“小OK這家夥真會說話,不過這樣也好,省了我很多解釋的廢話了。”

看著菲雲對著自己滿意的模樣,方友倫對小OK笑了笑,小OK也笑了一下。彼此會意,也不再多說些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