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碗口上 噙泣出的血 暈散進湯

唇角 溢出一抹 毒 顏色 砒霜

冷筱確實有陰陽眼,特別是對周圍的一些“東西”有相當清楚的感應。她甚至會在有些關鍵時候預知十幾分鍾後的事情,這在前麵都已表述過。何舍我正是看出了冷筱的這種能力,所以他才會有此一言。

不過,何舍我雖這樣說,但他好像無心去理會方友倫他們的事,倒是對冷筱的能力特別有興致,並在心裏早有想收冷筱做徒弟的打算。何舍我把方友倫等人晾在了一邊兒,平靜地和冷筱聊了起來。聊了很多,包括冷筱的身世、家事及她所擁有的小能力的一些事。

聊了有一會兒,方友倫見何舍我無心理會他們這次前來所求之事,同時又不好打斷何、冷二人之間的談話。無奈之下,他走近蟲仔媽的身旁,小聲地說:“阿姨,何師傅他……我是說,我們的事還沒有解決呢?”

蟲仔媽說:“師父自有分寸。你不用急。”

方友倫一聽,哪裏還管得了這些,亟不可待地問:“那……那何師父的意思是,我們有救了?”

方友倫故意將聲音提高,打斷了何舍我和冷筱的對話。

何舍我向他望了一望,說:“我可沒有太肯定地這麽說。因為你們的事太複雜,從一開始其實就已經錯了。”

何舍我的話如一盆冷水一樣澆了下來,讓當事人不禁從脖頸子涼至全身。

“我都說不玩了,你們幾個非要玩、玩、玩的。”方友倫一聽事情好像不太樂觀,所以埋怨道。

“拉倒吧,就你有滿肚子的牢騷嗎,我們不也被套住了嗎?”

“就是,就是。”

“就是個屁啊!當初是誰說要玩的?”

“那誰願意發生這樣的事?”

何舍我把手一擱,說:“好了好了,別吵了。玩不要緊,但你們是請錯了東西。”

何舍我的話讓大家都安靜了下來。隻聽他繼續說道:“易華給我送來的那支筆我已經看過了。但是,最重要的東西卻沒能找到。”說著,他看了看方友倫和小OK。

方、小二人眨巴眨巴眼,低下了頭。想來他們自己也是知道,何舍我說的就是那張始終都沒有找著的畫布單兒了。

何舍我接著道:“所以說如果你們找到了那件法祭並一樣不漏地交給我,我會幫你們處理好的。而且這也是最有把握的。”

“那缺一樣就全不行唄?”賴仁航插口道。

何舍我看了他一眼,嚇得賴仁航又縮了回去。“如果平時的話還可以,但是你們是以血做媒,請到的可不是普通的東西啊。而且我發覺……你們用的血也很特別,不然那被封寄在筆身上的怨靈不會那麽凶的。”

“等一下!”方友倫、艾傑和賴仁航幾乎是異口同聲地打斷了何舍我的話,把何舍我嚇了一跳,睜著蒙愣的眼睛看著他們三個人。

“老師傅,我們沒有用血來請筆仙啊!”

“對啊,怎麽可能呢?我再不懂靈異知識我也知道用血是很危險的。”

“是啊,這根本就不可能嘛。蟲仔都是嚴格把關的。你肯定說錯了。”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對何舍我說,就好像終於抓到了他的一句錯誤,然後毫不留情地猛攻似的。

方、艾、賴三人的誠懇反駁幾乎讓何舍我也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何舍我自己還在心裏琢磨著:“難道我老了?不好使了?”

何舍我被反駁的啞口無言,隻是看著方友倫他們,同時心下正極力地在回想著,自己對這件事情是否有忽略掉的部分。但是想來想去也沒能想出來,因為那種怨靈確實隻有用血來做媒介才能請到,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方法了。但聽方友倫他們那種誠懇確信的語氣又不像是在說謊,如果他們真的沒有用血來請仙的話,那究竟是哪出了問題呢?何以惹得那麽凶的怨靈呢?

難道我真的老了?真的不好使了?

正不知該如何打圓場時,就聽那邊小OK說:“等一等,師傅,我想問一問?”

“啊!問!問!快問。”何舍我難得這麽主動對人,其實他是為了岔開話題,避開方友倫他們的鋒芒。

小OK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方友倫、艾傑和賴仁航他們。然後說:“如果……如果是上麵有早已幹過的血——比如說女人的處紅……會不會……”

“啪!啪!啪!啪!”

何舍我流著眼淚,感動地拍著巴掌。雙眼像是看著救命恩人似的看著小OK。

終於有人證明我還好使,我沒有錯。我是對的!哇哈哈哈!何舍我雖然已是耄耋老人,但此時的心裏卻歡騰的像是個傣族小夥兒一樣,歌啊,舞啊,好不痛快!

何舍我從椅子上下來,雙手握住小OK的手,然後將他請入上座。期間經過方友倫身前的時候,何舍我還故意踩了方友倫一腳。

“請坐,請坐。”何舍我笑容可掬地對小OK說。

小OK坐下,一臉茫然地看著何舍我,不知自己說對了什麽話能讓何舍我這麽開心。

“喝茶嗎?”

“不喝。”

“來點吧,乳前龍井的哦。”

“不了,師傅,我剛才問的那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何舍我哈哈一笑,說:“對嘛,這才是重點啊。我告訴你們哦,你們招來的那個東西是很凶很凶的怨靈,非血不惡。尤其是沾染到女人的血——因為女人屬陰,越純的女人血就越陰。你們這回不用問,肯定得死——就早晚兒的事兒。我是沒有辦法擺平它。”說到這兒,何舍我啜了一口茶,然後放下茶碗,繼續笑著對瑟瑟發抖的小OK道,“鬼嘛,都是喜歡陰腥的,而且,我聽說你們是惹怒了它——現在都已經死了兩個人了是吧?”

小OK點了點頭。

何舍我笑著點頭,表示確認。“嗯,很好。你們也快了。回去叫你家裏人替你們幾個準備準備吧。然後就等著唄。”

方友倫、艾傑和賴仁航此時也聽出有些不對勁兒的地方了,也非常奇怪何舍我為什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讓人摸不著頭腦。他們打斷了小OK與何舍我的話,問:“小OK,你說怎麽地……請筆仙時你……你用血了?”

小OK頓了一下,說:“其實也不算用啦,隻是我當時拿的那張鋪床的布單兒是……是我的收藏。”接著,小OK就把事情的原因講給了方友倫他們聽。

原來,阿妹在跟小OK的時候還是個處女,兩個人發生關係後,小OK很高興,所以一直將那張沾有阿妹初紅的布單兒當做私人珍藏,直到蟲仔那天請筆仙時,小OK實在是找不著其他更合適的東西才拿出了他的最愛。聽得何舍我說所請來的東西是因血而惹——想如果再隱瞞的話沒準兒會耽誤大事兒。尋思至此,小OK也想盡快解決掉此事,所以便說了出來,妄圖能夠得到更多、更確切的解決辦法。

當何舍我聽完這些,對著方友倫等人也趕把時髦地比了一個“V”字手勢,“Yeah!相信我沒錯的。”活脫一副老頑童的樣子。

方友倫等人聽完小OK的話後,又見何舍我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做派,當即不由分說地將小OK拽過來,圍著圈兒就是一頓扁踹。一邊踹還一邊罵:“你個腚的,你這不是要死嗎?”

“什麽不好用非得用那東西,你惡不惡心!”

“就聽說過有人收藏‘豔照’的,沒聽說過收藏那玩意兒的,你不怕招蒼蠅啊?”

小OK自知理虧,害了大家,所以沒有吱一聲,全都挨了下來。隻是眼睛一直望著站在一旁的冷筱,那意思是“快來拉仗啊,不然我會被打死的”。

冷筱別過頭去,沒有搭理小OK眼中的“SOS”信號。

倒是何舍我主動上前去勸,將小OK從眾人的腳下拉了出來。“別介、別介,多好的小孩兒啊,踹壞了咋整啊。”何舍我感激剛才小OK為他證明,所以才出手相救。

方友倫三人仍意猶未盡,還想追上去踹。何舍我攔著道:“行了,行了。你們再為難他的話,我就真的不救你們啦。”

方友倫和艾傑停了下來,賴仁航道:“說準啦。你不救我們我們就踹他。”

“你敢再踹他我就不救你們,還敢威脅我?都給我坐好了。”

方友倫三人乖乖地坐了下來,聽著何舍我講。

何舍我也坐回到了太師椅上,頭一句話就說:“不開玩笑地講,以你們的情況來看,你們是死定了,沒得救……”

一聽這個,方友倫三人當時便起身要奔小OK那兒去。“不過……”何舍我又開口講道,“要說辦法也不是沒有,隻是不知道你們敢不敢做。”

“什麽辦法?不管是什麽我們都敢做。”

何舍我手一打住,讓方友倫他們聽著自己講:“先別急著誇口。聽我把話說完以後,你們再說敢不敢。”

方友倫等人凝神聽著。

何舍我說:“《筆仙指路》中有記載:‘以血為始,必以血終。’簡單一點說,你們請筆仙的時候用了血,那請走它,當然也要用到血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