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間裏的眼藥水
看到晚間電視新聞,布朗才得知費爾丁馬戲團發生了意外事故。
布朗在哥倫比亞的一家保險公司擔任調查主任一職。他所在的保險公司跟這家出事的小馬戲團簽訂了二十五萬元的契約。
意外是在表演空中飛人時出現的。那時候,尼克正將雙膝鉤在搖擺的秋千上,他的雙手正抓著他的小姨子。而他的妻子——漢娜,此時正在繩索的另一端,準備表演一個驚人的絕技。她這次表演的內容是在高空連翻三次跟鬥。震耳欲聾的掌聲響過之後,觀眾開始屏息等待。漢娜看上去有些猶豫,但是稍作停頓以後,她還是開始了那個危險的動作。這時候,她的妹妹落回漢娜剛剛離開的秋千上。
漢娜在空中連翻了三個跟鬥,準備伸手要去抓她丈夫的手。但她丈夫伸出的雙手,距離她太遠了,她沒有夠著。在空中,她萬般驚恐地亂抓一陣就猛地墜落下來。
舞台下麵沒有安全設施,所以,漢娜當場就沒命了。
事故發生的全過程,被隨該團旅行的一位電視台工作人員拍下來了,他在電視台是專門負責拍紀錄片的。
報道還顯示,費爾丁馬戲團已經陷入經濟危機,如今又失去了一個最賺錢的項目,前景令人擔憂。
關掉電視,布朗靜靜地坐著等候電話。一個小時後,他接到了老板的電話,要求他搭乘去聖安東尼奧的早班飛機。
次日上午,布朗找到了費爾丁馬戲團的辦公室。說起來是辦公室,實際上是一輛裝有冷氣設備、裝置齊全的拖車,車子在海明斯廣場一角停放著。馬戲團老板指著坐在他對麵的一個黑人,對布朗說:“這位是本市警察局的馬克警官。”
“我和費爾丁是老朋友。小時候,我們還一起在一家馬戲團裏工作。在聖安東尼奧,費爾丁一家很有名氣的。他哥哥是很出名的眼科醫生,他妹妹——”警官說起話來慢吞吞的。
費爾丁打斷這番不著邊際的談話,說:“馬克,先等一下。我相信,在這個時候,布朗先生對我的家史不感興趣。”
“好吧。警方的調查顯示,這次的事故,完全是個意外。”警官說。
“這件事情,我們需要了解全部真相。”布朗回答。
“醫生已經檢查過漢娜的屍體,認為摔斷脊椎是導致死亡的主要原因。”費爾丁說。
“那條繩索我們已經檢查過了,尼克也檢查了一遍,沒有被做過手腳。”警官說。
“有驗屍報告嗎?”
警官把手伸進襯衫口袋,從中掏出一張紙,說:“按照貴公司的要求,我們已經驗屍過了。驗屍報告在一小時前已經出來,認定沒有心髒病,或是什麽別的生理問題。”
“那有沒有發現麻醉品,或者是中毒?”
“也沒有。”
“好了,現在情況你已經明白了。完全是個意外!我想,你們公司應該履行合約,賠償二十五萬元!”費爾丁說。
布朗說:“費爾丁先生,你應該記得,當時,你給每個高手簽訂的是五萬元的保單,而那二十五萬元是保的全團,比如出現火災,或是別的災難,全團被毀。”
“現在,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失去了最叫座的節目!這樣的損失,對於一個小型馬戲團而言,已經是毀滅性的打擊。”費爾丁一臉沮喪,有氣無力地說道。
合上公文包,布朗說:“是這樣的,念起這次事故特殊,在賠償問題上公司已經同意可以重新商談條件。現在,我需要去四周看一下。”
“當然可以。那一會兒見,現在,有一個長途電話要打過來,很重要,我需要在這裏等著。”
警官起身站立,說道:“我也得告辭了,警局裏還有事情等著我去處理。”
布朗走下有冷氣的拖車,準備轉向市民大街。就在這時,他的去路被人攔住了,來人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很年輕。
隻見那女子急迫地問道:“你是保險公司的人嗎?”
她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一張臉很瘦,炯炯有神的褐色眼睛閃著銳利的光芒,頭發烏黑烏黑的,在得克薩斯州明媚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很有光澤。
布朗怔了一下,說:“是的,請問你是?”
頓了一下,那女子開口了:“我叫蓓琪。漢娜是我姐姐,關於她的死因,我想跟你談談。”
於是,他們走向展覽會場中心的一座高聳的水塔,接著,他們乘坐電梯來到塔頂,找到一個酒吧,坐了下來。布朗向侍者點了冷飲。
“好了,蓓琪小姐,我們可以開始了。”布朗說道。
“其實,我姐姐的死不是一場意外。”蓓琪小姐開門見山地說。
“嗯?你能證明嗎?”布朗抬起頭,問道。
“在法庭上站得住腳的證據,我確實沒有。不過,我敢肯定漢娜不會失手!絕對不會!”
“在表演之前,或者是在舞台上,你發現你姐姐有什麽異常了?”
“沒有。哦,等一下,我想起來了。在台上時她說了幾句話。”
“什麽話?”
“我聽不大懂,好像在說什麽魔符?”
“魔符?那你有沒有發現,她看起來不太舒服?”
“沒有。不過,我覺得一定是有人對她做了什麽事情,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聽了她的話,布朗思考了一下問:“有人想害死你姐姐?”
“是的,有幾個人。”
“他們是誰?”
“有那個黑心的老板——費爾丁。”她的言語裏充滿了厭惡。
“你姐姐可是他的搖錢樹!他為什麽這麽做?”
“因為季末她就要走了,有人出高價錢挖走了她。”
“對於她的離開,她丈夫什麽反應?”
“你是說尼克?姐姐想跟他離婚。”她垂下眼皮,盯著眼前的半空杯子說。
“原因呢?”
“尼克這個人很古怪,雖然他很愛漢娜。但他表達愛的方式讓人很難接受。他很暴躁,還喜歡喝酒,喝了酒之後就更加變本加厲。他的嫉妒心也特別強。”
“那你姐姐一定很漂亮。”
“她很年輕,比尼克小很多歲。所以尼克一直很不自信,特別害怕失去她。之前的兩個月,尼克天天往酒吧裏跑。我姐姐實在受不了他了,就想離開他。她知道尼克是個醋壇子,所以故意跟彼德假裝親熱,以此來刺激他。”
“彼德?他又是誰?”布朗問。
蓓琪微微一笑,說:“他是馬戲團的一個小醜兒,是馴獸師葛麗亞的男朋友。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彼德居然當了真,他決定跟葛麗亞分手,想離開馬戲團跟我姐姐一起私奔。”
“那葛麗亞什麽態度?”
蓓琪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說道:“葛麗亞,她跟她的獅子一樣凶猛。”
“那你姐姐沒有跟她解釋?”
“解釋過了,她說沒想過要去當真,隻是故意惹尼克吃醋。”
“葛麗亞相信了?”
“剛開始是有些懷疑,後來,漢娜準備離婚和跳槽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她一點也不相信了。”
布朗回想了一遍蓓琪的話,說:“這麽說,至少有四個人,希望漢娜死去。”
“是的,差不多。”
“應該還有第五個吧?還有你,蓓琪。你正麵臨著失業。”
蓓琪避而不答,巧妙地引開了話題:“在馬戲團裏,我不是重要角色。等到我未婚夫大學畢業,我們就結婚,我不用再去工作了。”
她說話的時候,布朗留心地觀察著,辨別她言語的可信度。
十五分鍾後,蓓琪帶著布朗來到表演場地。這時的馬戲團陷入一片混亂。地上堆放著被拆卸的頂棚,還有一些活動椅子。地板也被軟樹皮覆蓋著,有人正在清掃。
“那個是尼克。”順著蓓琪手指的方向,布朗看到了一位黑皮膚、健壯的男人。
布朗審視了那人一眼,不準備在他身上占用太多時間。
蓓琪上前給他們作了個介紹,並把布朗的來意告訴了尼克。
“我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她不可能抓不住的,這個動作,我們已經再熟悉不過了,幾乎可以做到完美。之前我們表演過上百遍了,就算閉上眼睛她也能表演。”說著,他哽咽了一下,聲音變得顫抖起來,“我試圖去抓住她,我盡力試過了。可離得太遠了,夠不著。”剛把話說完,尼克就轉身離開了。
注視著他的背影,蓓琪說了最後一句:“看來他真的很傷心,從沒見他這樣過。”
“也許他是在做戲。”布朗在心裏跟自己說。
他正在想著,突然兩聲吼叫傳了過來。一個聲音是獅子的,另一個聲音是一個女人的。那女人正在大聲命令獅子。
“她就是我們的馴獸師——葛麗亞。也許是工作的緣故,她總是試圖馴服她見過的每一種動物。尤其熱衷於各種兩腳的雄性動物。”
布朗笑了,說道:“我得謝謝你的忠告。”
那個女人開始驅趕野獸,她的樣子看起來很迷人。尤其是她那雙眼睛,好像充滿了某種魔力。也難怪她能馴服獅子!布朗禁不住懷疑,她眼睛裏的魔力可以驅趕樹上的小鳥,甚至可以讓一個表演高空特技的人墜落下來。
把獅子驅趕進籠子後,葛麗亞關好籠門走向他們。
“出事的時候,你在哪裏?”布朗問。
“那時候,我就在這裏,正準備驅趕動物上場表演。我得事先跟動物們交流一下,要求它們在表演之前,先做個準備,這是表演的儀式,這個很受觀眾們的歡迎。”她的聲音很輕,顯得矯揉造作。
“表演之前,你有沒有見過漢娜?”
“她快要進場時,我看了她一眼。”
“你們說話了嗎?”布朗問。
葛麗亞盯著布朗的臉,足足看了五秒鍾,沒好氣地說:“我跟她沒什麽好說的!布朗先生,我得失陪了,還有許多事情在等著我。”她一個轉身就離開了,走向那些晃來晃去、虎視眈眈的野獸。
於是,蓓琪帶著布朗走向前排座位的水泥道。他們途經一道貼著海報的牆壁時,蓓琪停了一下,指著一張海報說:“你瞧,彼德表演的時候就是那身打扮。”
布朗打量了一下那張海報。一個典型的小醜扮相出現在他的視線裏。隻見那人頭戴圓頂窄邊帽,臉上戴著假鼻子。最特別的是他的四肢,分別戴著誇張的橡皮手套和橡皮腳模。
“穿戴好這身行頭,可得花費一番工夫。”布朗說。
“是的,可麻煩了,就那隻假手,也得找人幫忙給他係上。”
他們走到了小醜化裝間的門前。門沒鎖,一眼就看見一個穿小醜常服的人,正匍匐在地板上。那身常服和普通的服裝差別不大。
“這是新出的節目嗎?”蓓琪問。
聽到這聲音,彼德有些驚訝,他抬起頭看見了門前站立的布朗。他連忙起身說道:“不是,我在找該死的隱形眼鏡。我弄掉了一片,可是它太小了,沒有眼鏡我根本看不見。”
布朗的目光停留在一個閃閃發光的東西上,說道:“我想,我找到了。”說著,他彎腰撿起一個凹形鏡片。
彼德接過鏡片,放回小盒子裏說:“謝謝你。戴這種眼鏡我很不習慣。”
接下來,蓓琪給他們作了一番介紹,同時說明了布朗的來意。
彼德回答布朗的詢問:“我也沒看仔細。我正在觀眾席上忙活的時候,聽見他們尖叫了起來,我就趕緊轉身,誰知剛好看見了那可怕的一幕!”他咽了一下口水,接著喃喃說道,“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竭力地掩飾自己的哀傷,但他的一舉一動還是出賣了自己。
從彼德那裏了解過情況,他們回到了那條狹窄的走道,最後在一扇打開的門口停下了腳步。“這裏就是漢娜和尼克的化妝間,隔壁是我的。”蓓琪說。
這是一間很小的化妝室,裏麵擺放了兩個梳妝台。每一個梳妝台前,各有一麵很大的鏡子。其中,挨著門的一個是漢娜的。台麵上淩亂地擺放著冷霜瓶、粉餅、卷發器、眼線筆和化妝紙。其中的一個帶標簽小玻璃瓶,引起了布朗的興趣。
拿起瓶子,布朗端詳起來。他發現那是一瓶名牌眼藥水,瓶蓋上還連著一根滴管。他隨口問道:“這個,你姐姐常用嗎?”
“是的,她有結膜炎,她覺得那是化妝品過敏引起的。”
布朗又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他問:“在表演之前,她也會使用這個?”
“是的,這種眼藥她一天要點好幾回。每一次都在表演之前點。她說,點完之後很舒服,能看得清楚一些。”
聽到這話,布朗的腦海裏蹦出一個想法,他知道,如果假想屬實的話事情將出現轉機。對於公司他也可以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
離開的時候,他順手拿起那個小瓶子,裝進了外套兜裏。
接著,他們返回了表演現場。這時候,布朗看見了一群忙碌的攝影人員。他們正在拍攝拆卸的情形。頓時,布朗又有主意了。
他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他們完成拍攝工作。他們終於開始收工了,布朗立馬上前作了自我介紹。
布朗找到一位製作人幫忙,要求觀看事發當天的拍攝錄像。那人欣然同意,留下了公司的地址後,說道:“如果方便的話,你六點鍾左右過來。”
布朗連連致謝後就離開了表演場。接著,他著手尋找化驗所的地址和電話。很快,從一個電話簿上找了一家。於是,他將眼藥瓶送進了化驗所,並留下了旅館電話,臨走時,一再囑托化學分析員盡快通知他實驗結果。
五點五十五分,他乘坐出租車來到世紀影片公司,這個公司位於城郊。放映室裏,一切準備就緒。
放映之前製片人說:“晚間新聞上播放的那一段,因為要的太急,我們隻是匆匆編纂了一下,現在,我們給你看一下完整影片。我這裏有兩個版本,是用不同的兩部攝影機拍攝的。一個是大角度鏡頭的全景場麵,另一個是專門的特寫鏡頭。”
放映室關上了照明燈,漢娜臨死前的一刹那在銀幕重現。
短暫的空白在銀幕上出現後,另一部攝影機拍攝的影片開始了。首先,幾個觀眾的特寫鏡頭出現了。接著,鏡頭切換到兩姐妹站腳的地方。蓓琪還沒有進入鏡頭時,漢娜的嘴動了一下,好像在說著什麽。當漢娜獨自站立時,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請重放一遍這個鏡頭。”布朗說。
布朗的假想是對的!一些細微的細節在寬大的銀幕上暴露無疑。他注意到,漢娜在驚慌地眨眼睛。當秋千搖**到她麵前時,她是摸索著抓住的,與此同時她攀上了更高的一級。就在她準備起跳時,她有些猶豫,不停地在眨眼睛。毋庸置疑,一定是那短暫的遲疑,影響了她的估算。結果,她準備下落的時候,距離尼克太遠了。
放映間恢複了明亮。布朗站起身,說道:“太感謝了,這錄像對我的幫助很大。”
回到旅館,化驗所的電話剛好打來了。接過電話,布朗和那人攀談了一段時間。
談話結束後,他立即又接通了警察局,請求馬克警官做了一件事情。
接著,他在房間裏來回踱著步,等候馬克警官的答案。謎團一個個被解開,他長籲了一口氣,感歎幸好發現的及時。
沒過多久,電話打來了。
“你說的沒錯,漢娜雙眼的瞳孔有些擴張。”馬克警官證實說。
在電話裏,布朗跟警官約定去馬戲團碰麵。去之前,他乘電梯跑了一趟旅館藥店,找到藥劑師詢問了一些問題。接著,他急匆匆地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往馬戲團。
拖車辦公室裏站著已經到達的馬克警官。當他們一同來到馬戲團老板的辦公桌前,他正在通電話。
一看到兩人的嚴肅神情,費爾丁匆忙地把電話掛斷了。
“我們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費爾丁先生。”布朗說。
聽到這話,費爾丁一下子緊張起來。
布朗用緩緩的語調,繼續說道:“這次的事情,我們公司決定不予賠償。”
費爾丁急了,大叫道:“為什麽?那是一個意外,幾千人都看見了!”
“不,那是人為策劃的!絕非意外!”布朗斬釘截鐵地說。
“這是怎麽回事?”警官一臉迷惑。
“今天下午,我又看了一遍工作人員拍攝的紀實影片。我發現了漢娜表演時的一個細節,那是一個特寫鏡頭,她在不停地眨眼。”布朗解釋說。
“這又能說明什麽?”費爾丁問。
“她妹妹——蓓琪曾告訴我,在舞台上漢娜跟她說過話。蓓琪說好像在說‘魔符’,其實應該是‘模糊’。那時候漢娜的眼睛生病了。然後,就發生了後麵的慘劇。”
費爾丁說:“近段時間,她的眼睛一直不太好,說是因為化妝品過敏。”
布朗點了點頭說:“因為這個原因,她一直在滴眼藥。下午我拿眼藥水去化驗了。”
費爾丁一言不發。
“化驗結果表明,瓶裏的藥水仍然是漢娜常用的眼藥,但是瓶口殘留的一些藥水卻出了問題。那種藥水一般用於眼科醫生給病人檢查,點上之後有散膜的作用。是有人暗地裏換了她的眼藥水,才致使她視力模糊出現差池的。”
費爾丁大怒,他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並將椅子砸向牆壁,大聲叫嚷:“是彼德!這個混蛋!最近,他也檢查過眼睛,還配了一副隱形眼鏡!”
“一開始,我也是這麽懷疑的。可我作了一些調查後,發現不是這樣。散瞳藥是一種特殊的藥品,歸醫藥辦公室管製。在普通藥店不會出售。製藥廠會把這種藥品直接賣給眼科專家。它的藥性很強,隻要眼睛裏點上一滴,不出二十分鍾,瞳孔就會擴大。所以不是彼德,他拿不到那種藥。”
“看起來,你已經知道是誰幹的了?”馬克警官說。
“是的,警官。這個人很狡猾,他把藥水悄悄地調了包,讓漢娜誤用,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原來的藥水換回來。隻是,有一點他忽略了。因為空氣的壓力,一些散瞳藥水還殘留在吸管裏。”
“馬戲團這麽多人,誰都可能調換!也許是馬克,他們同在一個化妝室裏很方便。”費爾丁激動地大聲說道。
“可是,他沒法弄到藥水。下麵我們說說葛麗亞和彼德。出事的時候,葛麗亞正跟動物們在一起。而彼德正在人群中戲耍。是的,他可能有時間走開一會兒。可是,他身上正戴著笨重的假手套,根本來不及那麽快換回藥水。那時候,整個馬戲團裏隻有一個人最方便。他不用參加演出,可以隨意在後台走動。即便他出現在後台,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那個人就是你,費爾丁先生——馬戲團的老板。”
費爾丁啞口無言。
布朗接著說:“在這裏麵,也隻有你能夠拿到這種藥水,因為你哥哥是個眼科專家,而且就住在聖安東尼奧。”
沉默了一會兒,費爾丁終於承認了:“我隻能那麽做!她要離開了。她一走,馬戲團幾乎就垮了。得到一筆賠償金,馬戲團才能減少一點損失。那是最好的辦法!”
事情總算告一段落。布朗輕鬆地走出辦公室,在拖車的台階上停留了一會兒。
已經是黃昏了,天氣很涼爽,清風徐徐。他看了一下手表,時間還早,來得及乘坐回紐約的晚班飛機。
可是,著什麽急呢?他可以先去找一下蓓琪,有許多事情她有權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