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指印

“我最好還是,”魯克先生說,“從法律的角度向你們講述這件事情吧!如果有漏掉的地方,再請我的當事人諾柏.霍比先生補充,他會回答你們提出的所有問題。

“諾柏先生在他的伯父約翰.霍比的公司裏擔任要職,約翰.霍比是一位貴重金屬煉製商和交易商。工廠裏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測試並精煉從南非運來的黃金礦產。

“五年前,諾柏先生和他的堂兄弟華科雙雙離開學校,進入霍比先生——他們伯父的公司。霍比先生很看好他們,準備將他們培養成為公司的合夥人。所以正如我之前所說的,從那時起,他們就在公司裏擔任著十分重要的職務。

“現在我簡單地將霍比先生公司裏的運作流程向你們說明一下:被運送來的黃金樣品先要在碼頭轉交給公司的授權代表——當然,一般情況下就是交給諾柏先生或者是華科先生,他們會到碼頭接船,然後根據具體情況將運來的黃金分別送往銀行存起來或運到工廠進行加工。通常放在工廠裏的黃金越少越好,而且在工廠裏加工後的成品也要盡快送到銀行去。但有時,某些貴重的樣品不得不在工廠裏整夜加工而不能及時送到銀行,因此,工廠特別準備了一個巨大而又堅固的保險櫃,用來放置這些價值連城的寶貝。這個保險櫃被放在了一個隱密的辦公室裏,並且由廠長親自看管。為了確保安全,廠裏還增派一個人整夜看守,這個人臨時住在那個辦公室的隔壁,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出來巡視整棟建築。

“現在這個保險櫃出了一件怪事。雖然這家公司並不經營寶石項目,但是霍比先生有一位南非的客戶,對鑽石礦頗有興趣,因此這個客戶常常給霍比先生寄一些未加工的鑽石包裹,讓他寄存在銀行或把它們轉交給其他鑽石代理商。

“大概兩個星期以前,這個客戶告訴霍比先生,他會將一個特別大的鑽石包裹由‘艾蜜娜古堡號’送到他那兒,而且這個包裹裏的鑽石都是體積碩大無比、價值不菲的。因此,霍比先生派諾柏先生親自去碼頭接船。那天他很早就到了碼頭,希望船能夠準時抵達,讓他平安地將這個大包裹送到銀行。但是事與願違,‘艾蜜娜古堡號’並未準時到達,諾柏先生必須先將這些鑽石送到工廠,讓它們在保險櫃裏過上一夜。”

“那麽是誰把鑽石放進保險櫃的呢?”桑戴克問道。

“霍比先生。諾柏先生從碼頭一回來就把包裹交給他了。”

“哦,是這樣,”桑戴克點點頭說,“然後又怎麽樣了呢?”

“沒想到第二天早上打開保險櫃的時候,裏麵的鑽石竟然不翼而飛了!”

“放保險櫃的那個辦公室有被人闖入的跡象嗎?”桑戴克急迫地問。

“沒有,那間辦公室和平常一樣,門窗都鎖得好好的。那位看守保險櫃的負責人也還像平常一樣執行勤務,沒有聽到一點兒怪聲。從外表上看,保險櫃沒有一點被破壞的痕跡——很明顯,它是被人用鑰匙打開,將裏麵的鑽石取走後又鎖上的。”

“這個保險櫃的鑰匙是誰負責保管的?”桑戴克問。

“通常都是霍比先生自己保管鑰匙,如果他有事出去,便會把鑰匙交給他的兩位侄子中的一位——這兩個人輪流掌管鑰匙。但是這次,從霍比先生將大鑽石放進去、鎖上櫃子到第二天一早把它打開,這段時間裏鑰匙一直都和霍比先生在一起。”

“現在有什麽足以懷疑誰的證據嗎?”桑戴克問。

“是的,有證據。”魯克先生不自在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當事人說,“很不幸,這個家夥在偷走鑽石時好像割到或刮到了手指,或者具體說是拇指。我們在保險櫃的底部發現兩滴血,有一張紙上也沾有血跡,此外,這張紙上還有一個十分清楚的拇指印。”

“是血指印嗎?”桑戴克驚訝地問。

“你說得很對,從那張紙上的血印來看,這個家夥的拇指顯然是先碰到了一滴血,然後又在那張紙上壓了一下,我想這個家夥當時或許正拿著那張紙要幹什麽,反正指印是留在上麵了。”

“然後呢?”

這時律師感到有些不安,便站了起來,說:“長話短說吧,我們已經將那個指印拿去鑒定,結果發現它和諾柏先生的完全相同。”

“哇噢!”桑戴克驚呼道,“情節真是跌宕起伏啊!我想在你們向我提供更多的線索之前,我最好做一個筆錄。”

桑戴克說著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個小小的記事本,並在封麵上寫道“諾柏.霍比”,然後將這個小本子攤開在膝上,開始記錄。

桑戴克寫了一會兒,抬起頭說:“對於那個拇指印,在辨認方麵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

“這個不會有問題的,”魯克先生肯定地說,“警方將那張紙帶走,交給蘇格蘭場指紋部門的專家進行鑒定,結果發現上麵的那個指印竟然與他們以往搜集的所有罪犯的指印都不相符,它是一個相當罕見的指紋,而且指腹紋路的圖案十分清晰,上麵還有一道深深的割痕——這是一個獨特且明顯的特征,奇怪的是這一切都與諾柏先生的指紋相符。說句實話,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有這樣的指印,這是毋庸置疑的。”

“我現在懷疑,”桑戴克疑惑地問,“那張紙會不會是誰故意放進去的?”

“不會的,”魯克律師肯定地說,“這不可能。因為那張紙是霍比先生的備忘錄上的一頁,而且紙上還有他用鉛筆記錄的一些與那包鑽石有關的事項,最重要的是這張紙是放在包裹上,被鎖進保險櫃的。”

“那麽霍比先生打開保險櫃時,身邊還有別人嗎?”桑戴克問。

“沒有,當時屋子裏隻有他一個人,”魯克回答道,“霍比先生打開櫃子,便發現鑽石不見了,但是這張紙卻還在櫃子裏。於是霍比先生立刻關上保險櫃並且把它鎖上,立刻報了案。”

“這就奇怪了,難道那個竊賊就沒看見那個顯而易見的拇指印嗎?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不,這並不奇怪,”魯克先生解釋道,“因為那張紙是麵朝下放在保險櫃底部的,霍比先生隻是將它撿起翻過來時,才看到上麵有個指印。很明顯,那個竊賊在拿起包裹之前,那張紙本來還在包裹上,然後才正麵朝下掉下去的,或許是他把包裹遞給同夥的時候……”

“你剛才說,”桑戴克好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蘇格蘭場的專家已經辨認出那個指印是諾柏先生的。那麽我想知道,這專家怎麽有機會進行這個比對呢?”

“啊!”魯克先生說,“說到這不得不提到另一個有趣的巧合了。由於警方具有簡單準確地辨認指紋的方法,因此他們想對公司裏的每一個員工都做指紋鑒定,包括霍比先生的兩位侄子,但是霍比先生卻拒絕接受鑒定。就我個人認為,他拒絕的理由是十分迂腐的——他竟然說他不希望自己的侄子蒙受不白之冤。事實上,警方對他的這兩位侄子最感興趣。想想看,除了霍比先生,能夠擁有保險櫃鑰匙的就是他們倆!所以取指紋這件事使霍比先生麵對了極大的壓力。

“總之霍比先生十分頑固,堅決反對那些懷疑他的侄子涉嫌的說法,畢竟霍比先生是看著他們長大的,而且對他們是這麽的信任。如果沒有什麽奇怪的事兒發生,那麽這起案子就要變成一起被人談論的奇聞了。”

“我想你大概在書報攤或者商店的櫥窗裏看過一種叫‘指紋模’的東西,就是一小本空白的、很薄的像本子一樣的東西,用來搜集身邊的朋友的指印,另外還有一個墨板。”

“是的,我看到過這種鬼玩意兒,”桑戴克略帶諷刺意味地說,“事實上我還有一個呢,在查林十字車站那兒買的。”

“我記得幾個月前,霍比太太——約翰.霍比的老婆,也買了一個。”

這時諾柏插話道:“其實那個東西是我的堂兄弟華科買給她的。”

“噢,這個無所謂。”魯克先生說。但是當時我看到桑戴克將諾柏說的那句話記在了本子上。反正霍比太太有這種東西,然後她便搜集親戚朋友的拇指印了,其中自然包括她那兩個侄子的。

“昨天,負責這起案子的探長到霍比先生家拜訪他,可惜當時他出去了。於是這名探長便利用這個機會,說服霍比太太,希望她能夠讓霍比先生配合警方的工作,搜集他兩個侄子的指印。這名探長說這樣做是十分必要的,不僅為了警方,更是為了這兩位年輕人好,因為目前他們是最大的嫌疑人,隻有將他們的指印進行比對後,才能還他們清白;更何況,這兩位年輕人早已表示願意配合警方的工作提供指紋,可他們的伯父總是橫加阻攔。這時,霍比太太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她想到了她的那個指紋模,那裏麵可是有諾柏先生和他堂兄弟兩人雙手的拇指印。當時這名探長隨身帶著罪犯指印的照片,他可以當場比對。結果發現諾柏先生左手的拇指印與那張紙上的完全吻合。你可以想象,當時霍比太太是多麽的驚訝、恐慌。

“正巧這個時候霍比先生回來了。當他看到這一幕時,他大為震驚。霍比先生原本想認賠了事,但這樣做就將因為構成金錢行賄而被訴訟。所以出於無奈,霍比先生隻好起訴了。因此今天早上,警方便下令逮捕諾柏先生,將他帶到包爾街[1],以盜竊罪起訴。”

“還有什麽證據嗎?”桑戴克試探地問。

“沒有了,但僅這一項證據就夠警方拘捕諾柏先生的了。後來兩位保證人為我的當事人各付了五百英鎊的保釋金,一個星期後還押。”

聽完魯克的話,桑戴克並沒有說什麽,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從這位律師的語氣中,我想桑戴克和我一樣,並不滿意這位律師的態度,感覺他的心裏好像早就認定他的這位當事人就是那個盜賊,但是就眼下的情況而言,這起案子並不是完全沒有申辯的餘地。

“我想知道你對你身邊的這位當事人有什麽建議?”桑戴克盯著魯克問。

“我建議他最好認罪,然後請求法官看在他是初犯的份兒上,減輕罪責。你也明白,這件事已經毫無辯護的空間了。”魯克表示同情地看著諾柏說。

而此時的諾柏隻是滿臉通紅,沉默不語。

“我們最好弄清楚自己的立場,”桑戴克說,“我們現在是在為一個無罪的人開脫罪名,或者說是致力為一個承罪的人減輕罪責。”

魯克先生聽著,不屑地聳了聳肩,說:“我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大概隻有我的當事人才知道了。”

桑戴克看著諾柏,嚴肅地說:“諾柏先生,你不必認罪,但是我首先要知道你自己的立場。”

這時,我認為自己最好還是離開,但是諾柏再一次阻止了我。

“裏維斯醫師,你真的不需要回避,”說完,諾柏又轉向桑戴克,嚴肅地說,“我的立場是:我是清白的,我對整件事情,包括那個保險櫃裏的拇指印完全一無所知。對於眼下這個確鑿的證據,我並不奢望你們會相信我,但是我以最嚴肅的態度向上帝發誓:我是無辜的,並且對此事毫不知情。”

“那麽你的意思就是說你不承認‘有罪’啦?”桑戴克滿意地問。

“當然,我永遠都不會承認自己有罪的。”諾柏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還是實際一點兒吧!為了逃避重罰有多少無罪的人都不得不認罪,而且你又不是破天荒的第一個。”魯克先生插話道,“在毫無辯護意義的情況下,這樣做才是上上策。”

“去你的上上策!”諾柏氣憤地說,“即使法官判我有罪,甚至是重刑,那我也還會堅持自己的信念——我是清白的!”

說完,諾柏轉向桑戴克,以一種尋求同情的眼神說:“在這種情況下,你願意為我辯護嗎?”

“不瞞你說,隻有在這種前提下,我才願意接這起案子。”

桑戴克微笑著說道。

“那麽,請允許我問一個問題,”諾柏心急如焚地說,“你真的能證實我是無罪的嗎?”

“有這個可能。”桑戴克說。

聽到這話,魯克先生不以為然地將雙眉向上一揚,說:“我是一個用事實證據說話的人,而不是替誰說情的專家。如果我不相信你是無辜的,我怎麽會浪費那麽多時間和精力幫你找證據呢?但是,”魯克看出諾柏的臉上露出一絲希望的表情,然後繼續說道,“我有必要提醒你,這件事情並不像想象的那麽容易,甚至會徒勞無功。”

“按你的說法,我已經是一個被定了罪的人啦,”諾柏沉穩而又堅定地說,“假如你不先入為主地給我定罪,並願意賜給我一絲真正的幫助,幫我辯護,那麽我願意麵對一切結果。”

“我的朋友,我向你保證,我會竭盡全力幫助你。就目前這種情況看來,我們確實處於弱勢,需要把握時間。現在,請告訴我,諾柏先生,你拇指上有割傷或刮傷的痕跡嗎?”

諾柏把手伸向了桑戴克,那是一雙強健美麗的手,看得出諾柏將它們保養得完好無瑕。

桑戴克拿出一個做微視工作用的大聚光鏡,將光線聚焦在諾柏手指的指尖及指甲周圍,仔細察看著。

“諾柏先生,看得出你有一雙靈巧的手,”檢查完,桑戴克讚揚地說,“可是我沒發現哪兒有傷痕。裏維斯,請你也看一看。你知道這起案子是兩個星期以前發生的,所以有足夠的時間讓那個小傷口愈合消失,但是即便如此也並不能說明什麽啊!”

說著,桑戴克將那把聚光鏡遞給我,然後我便開始仔細檢查了諾柏的手。同桑戴克一樣,我也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在你們離開之前,我還要做一件事,”桑戴克說著,按了一下他椅子旁的一個電鈕,“我想采下你左拇指指印作為參考。”

聽到鈴聲,比德不知道從哪個房間裏冒了出來,我猜大概是實驗室。桑戴克向他耳語了一陣,他便退下了,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他的手裏拿了一個盒子,然後把它放在了桌子上。桑戴克從這個盒子裏拿出一個托在硬木板上的銅盤、一個小印刷滾筒、一小管印指墨,還有很多潔白光亮的紙卡。

“好了,諾柏先生,”桑戴克說,“雖然你的手確實幹淨得無可挑剔,但是我還是要將你的拇指印留下進行徹底的研究。”

說著桑戴克將一個獾毛指甲刷拿了起來,開始刷諾柏的拇指,然後又在水裏洗了洗,用一條絲質手帕將他的手指擦幹,最後用兩片小鹿軟皮輕輕擦拭;接下來,桑戴克向銅盤上擠了一滴濃墨,用滾筒反複滾平,其中還反複用指尖試一試那層墨膜的狀況,並壓在紙卡上試效果。

當墨被壓到他滿意的薄度時,他拿起諾柏的手,平穩地壓在墨盤上,然後略用力地在卡片上壓了一下。當時我正穩穩地按住卡片。桑戴克反複對拇指施壓,結果在卡片上留下了一個美麗而又清晰的拇指印,小小的紋路一目了然,甚至連那些排列在黑色的紋線旁的汗腺口,都看得清清楚楚;這一係列動作在兩張卡上一共重複做了十二次,所以每張卡上都有六個拇指印。接下來桑戴克又做了一兩個滾式指印——先讓拇指在墨上滾動一下,然後再在卡片上滾動,這樣可以呈現出更大範圍的拇指紋路。

“好了,現在,”桑戴克說,“我們要盡可能多地做一些比對,從而得出一個血指印。”

於是諾柏將自己的拇指重新清洗幹淨,而此時的桑戴克則拿起一根針,向自己的拇指刺去,然後向一個小空盤擠出一大滴血來。

“行了,”桑戴克微笑著說,“我想沒有哪個律師願意為自己的當事人流血。”

然後他如法炮製,在另外兩張卡片上製作了十二個血指印,並且用鉛筆在每一個指印的背麵寫上號碼。

“現在,”桑戴克一邊為諾柏的手指做最後的清洗工作,一邊說,“我們已經把初步調查的材料準備好了。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將你的地址告訴我,諾柏先生。我想今天就這樣吧,魯克先生,耽誤你這麽多時間看我做實驗,我感到很抱歉。”

事實上,那位魯克律師早已經不耐煩了。聽到這話,他馬上鬆了口氣兒,站起身來。

“我對此很感興趣,”魯克口是心非地說,“雖然我對你的這種做法無法理解。順便說一句,我還想和你談一談另一起案子,如果諾柏先生不介意的話,可以在外廳等我幾分鍾嗎?”

“好的。”諾柏說。從諾柏的臉上,我看得出他並沒有被律師的這番假話所騙,而是順水推舟地說:“你們慢慢談,不用在意我,我還有時間——至少到目前為止。”

說完,諾柏伸出手和桑戴克的手緊緊握著。

“再見了,諾柏先生,”桑戴克有禮貌地說,“不要過度樂觀,當然也不能失去信心。保持你原有的理智,如果發生什麽與這起案子有關的事,請馬上通知我。”

說完諾柏就離開了。魯克先生轉身看著桑戴克,說:“我想我必須和你單獨談談,”魯克認真地說,“我想知道你計劃采取什麽方法。說實話,你的態度令我感到困惑。”

“不知道你有什麽意見?”桑戴克反問道。

“這個嘛,”魯克聳了聳肩說,“事情真相好像是這樣的:我們這位小兄弟把一包鑽石偷走,但是被發現了——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事情就是這樣。”

“可惜對我而言並非如此,”桑戴克淡淡地說,“他也許是偷了鑽石,但是也有可能沒偷。在我們還沒有過濾所有的證據以及搜集到的線索之前,我想我不能亂下定論。我希望在接下來的一兩天內,我能完成這個目標。我建議我們暫時拋開什麽活動步驟,讓我先找出可行的辯護策略然後再作下一步的打算吧!”

“好吧,就按你說的,”魯克律師輕蔑地說,隨手拿起帽子,“可是我擔心你的這種想法和做法會使這個壞家夥越發地心存僥幸,而這種心態會將他摔得更重。我可不希望自己在法庭上成為別人的笑柄,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當然,我也不希望這樣,”桑戴克表示讚同地說,“不管怎樣,我都會好好地調查這件事,一兩天內我還會和你就這起案子進行討論的。”

桑戴克站在門口,目送魯克律師遠去。當律師的腳步聲漸漸遠了,桑戴克將門迅速地關上,帶著一種很不高興的表情轉過身來。

“這個‘壞家夥’!”他的聲調上揚著,“看來這個人和他的委托律師的關係很緊張啊!對了,裏維斯,剛才你說你正處在失業中?”

“是的。”我回答道。

“那你是否願意幫我一起調查這起案子?當然,是正式聘請你的。因為我手上還有很多事情,如果你願意幫忙,那我可真是如虎添翼了。”

我真誠地告訴他,我十分願意成為他的助手。

“太好了,”桑戴克高興地說,“那麽明天過來我們一起吃早餐吧,我們可以約定好明天要做的事,你可以立刻上任。但現在我們還是點上煙鬥,好好敘敘舊,就當這個一直顫抖的當事人和那位冥頑不靈的律師從未出現過吧。”

[1]Bow Street,倫敦的輕罪法庭位於此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