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想吃兩串烤腰子
就在林豹電話打出去後不久,瀘州永興街的一家燒烤店中,韓程虎正摟著一個妖豔的女人,踩著一箱啤酒,跟幾個韓家的同輩子弟在一起吆五喝六的劃拳喝酒。
因為韓程虎的關係,整個燒烤店裏除了這一桌外,再無其它客人。
一些想吃夜宵的客人隔著店門看到裏麵的狼藉景象,也都自然的望而卻步。
“老板,來兩串烤腰子,再來瓶二鍋頭!”
燒烤店的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發黃白襯衫,牛仔褲,白布鞋的年輕小夥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的麵容看起來有些稚嫩,還有些憂鬱。
他的表情有些痛苦,還有些掙紮。
他的一隻手上纏著一件牛仔衫,裏麵鼓鼓囊囊的。
“滾滾滾,沒看到虎爺在喝酒?這裏沒你的地!”
韓程虎身邊的一個韓家子弟瞟了一眼走進來的年輕人,已經醉醺醺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鄙視之意。
“老板,來兩串烤腰子,再來瓶二鍋頭!”
年輕人有些倔強,衝著坐在櫃台後的店老板又喊了一句。
店老板有些苦惱的看了年輕人一眼,這小夥子怎麽這麽沒眼力勁呢?
沒看到那一大幫人在這喝酒?
事實上,韓程虎的做派也讓店老板很不爽。
因為韓程虎的存在,老板要失去很多生意。
可是他就算有怨言也不敢說,因為整條街,都是韓家的!
韓程虎在他店裏吃燒烤,那是給他麵子。
“呦嗬,你腦子是不是有坑?頭鐵咋的?這麽不識抬舉呢?”
被無視的韓家子弟立馬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向年輕人走去。
“五哥,別動氣,別動氣,我來勸勸他。”
店老板一看要出事,嚇得連忙從櫃台後跑了出來,小跑著來到了年輕人麵前,想要攔住韓老五發火。
他清楚的記得,上次也是在店子裏,也是這個稍有不順眼就發脾氣的韓老五,跟一個外地客吵了起來。
結果韓老五跟那外地客動了手,砸爛了六張桌子。
那個外地客被打殘了不說,店裏的損失,韓老五可是一分錢都沒賠給他。
“小夥子,你快走吧,我今晚打烊了,不賣了!”
“快走吧,不想挨揍就快點走,別招惹這些人,你惹不起!”
店老板一邊衝著年輕人使著眼色,一邊推了年輕人一把,示意他快點離開。
韓程虎等人則是笑嘻嘻的看著那年輕人,一個韓家子弟還衝著年輕人吹著口哨:“喂,烤蛋子你吃不吃?”
“老板,我要兩串烤腰子,要一瓶二鍋頭!”
年輕人倔強的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一邊說著,他還看著韓程虎那一大桌的燒烤,吞噎了一口口水。
“尼瑪的,我看你是給臉不要臉,要烤腰子!”
“老子給你烤釺子你要不要?”
韓老五看到年輕人還不肯離開,徹底發作了,一把抄起了桌子上的兩根鐵釺子,衝著年輕人紮了過來。
‘呯……’
一聲帶著點悶悶的脆響響起。
讓店老板吃驚的是,韓老五的鐵釺沒有紮到年輕人,相反,他自己的胸口處爆出了一團血花,韓老五連一句話都沒說完,仰頭便栽倒在了地上!
全場震驚!
“槍……”
店老板的腦海裏,下意識的想到了這個字。
下一刻,那個年輕人突然繞過了店老板的身子,被牛仔衫纏住的左手對準了剛才嘲笑他的另外一個韓家子弟!
“我想吃烤蛋子,你有麽?”
年輕人的手臂有些顫抖,他在極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那個韓家子弟卻已經嚇得屁滾尿流,把雙手高高的舉了起來。
“吃,吃,大哥,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這什麽都……”
這名韓家子弟嚇尿了,雙腿不停的顫抖,指著桌子上的烤肉串,一句完整的話結結巴巴的說了足足五六秒!
‘呯……’
沒等他的話說完,年輕人手裏的槍又響了!
“啊……”
屋子裏的人再次被嚇得集體打了個激靈,坐在韓程虎身邊的女人更是嚇得扯著嗓子厲聲喊了起來。
一個韓家子弟奪門跑了出去,竟然沒受到任何的阻攔。
可是其他人就沒敢再動,他們害怕,害怕這年輕人情急之下胡亂開槍。
誰都不想無緣無故的成為槍下亡魂。
下一刻,年輕人的右手又頂在了韓程虎的太陽穴上!
“兄弟,兄弟,槍這東西容易走火,你可別激動,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韓程虎的餘光能夠看到那件牛仔衫已經被子彈打得破碎不堪。
黑漆漆的洞口隨時都有可能吞噬他的生命。
韓程虎的頭上,不斷的往下滴落著汗珠,他一動也不敢動,雙手高高的舉過頭頂,喉嚨不斷的鼓動著,吞噎著因為恐懼產生的過量口水。
“我隻想吃兩串烤腰子,喝一瓶二鍋頭,為什麽不肯給我?”
年輕人像是魔怔了一般,衝著韓程虎大聲的喊著。
“給,給!誰他媽敢不給?”
韓程虎快瘋了,就特麽因為兩串烤腰子一瓶二鍋頭,已經死了兩個人了,你這哪裏是來擼串的,你是來擼人的啊!
“老板,你他媽傻了?快點去給老子烤串啊!”
“烤兩串烤腰子,不,烤二十串!”
韓程虎眼淚都快下來了,衝著店老板撕裂的呼喊著。
“哦……哦!”
店老板此時才反應過來,一路風的衝到烤爐旁,手忙腳亂的撥拉炭火,打開風機,才發現腰子在冰箱裏還沒拿出來!
他連忙拉開冰箱,抓了一把腰子放在了火上,連冰箱門都忘記關上。
年輕人緩緩的坐在了韓程虎的身邊,他的右手一直頂在韓程虎的太陽穴上,一直頂著。
“兄,兄弟,我給你倒杯酒吧,諸葛釀,比二鍋頭好。”
韓程虎身上的酒勁早就被嚇沒了,他顫抖著手,伸手去抓那瓶諸葛釀的酒瓶,然後開始倒酒,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緩慢如牛。
年輕人並沒有製止韓程虎,他的目光看著酒液在杯子中緩緩的上升,喉嚨也隨著酒液在鼓動。
他的眼睛已經發紅,同樣的,他全身也被汗水沁濕!
那種黏黏的感覺很不舒服。
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他殺了人。
他是第一次殺人,而且一次性殺了兩個。
馬上,他就要殺第三個人了。
殺人的原因,並不真正因為韓程虎他們不給他烤腰子吃。
而是因為他的妹妹!
他的妹妹得了絕症,他需要很大一筆錢來治這個病,但是他沒有錢。
林豹給了他一筆足夠治他妹妹病的錢。
殺了韓程虎,他妹妹就會得到治療。
這就是原因。
至於烤腰子,那是因為他從沒吃過烤腰子,每次從燒烤攤前經過,他都能聞到那種煙火熏燎下的濃烈香氣,讓他食指大動。
他想要在臨死前,吃兩串烤腰子。
店老板依然在笨拙的烤著腰子,奇怪的是往日裏十分熟練的動作步驟,今天卻好像得了失心瘋一樣,連先放鹽還是先放孜然這種操作都顯得極其生疏。
燒烤店外,已經有人發現了店子裏躺在地上的兩個人以及地上的血液。
已經有人掏出手機報警。
隨著時間的流動,一陣警笛聲遙遙的響起。
警笛響起的那一刻,年輕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絕望!
“該死的,那個王八蛋報的警!”
報警,隻會讓這個年輕人的情緒更激動!
韓程虎明顯的感覺到了年輕人的情緒在變化,他緊緊的攥了攥拳頭,心中默默數著一,二……
就在第三個數數起來的時候,韓程虎猛然站起。
‘呯……’
槍聲再次響起,韓程虎不敢置信的看著年輕人,他沒想到,年輕人竟然先他一步開了槍!
就因為兩串烤腰子啊!
韓程虎臨死腦子裏都在琢磨,自己怎麽就死在了兩串烤腰子上!
“啊……”
早就蜷縮在桌子下的女人瘋狂的嘶喊,其它的韓家子弟再也顧不得其它,拚命的往店門外衝去!
警察到了,他們可不想成為最後一個人質。
店老板看著站在那似乎在發呆的年輕人瑟瑟發抖。
這年頭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年輕人顯然就是那種不要命的。
他看著年輕人一步步走到他的麵前,抓起了烤爐上已經烤得發黑,滾燙的腰子。
一口,兩口……
年輕人像是感覺不到燙一般,拚命的往嘴裏塞了兩串烤腰子,狠狠的咀嚼著!
他的臉上因為過分的滾燙而通紅,他的牙床因為過高的溫度不斷的流出血液!
可是他依然狠狠的咀嚼著!
最後,年輕人強行把嘴裏的腰子咽下,吐出了一口的熱氣和熱血!
然後,他抓起了桌子上的酒杯,把半杯諸葛釀倒進了嘴裏。
酒液和鮮血順著年輕人的嘴角流下,讓他看起來好像個從地獄爬出來的野鬼一般。
“烤腰子……真好吃啊!”
“酒,也很好喝!”
“對不起!”
年輕人囫圇著,對店老板說完這三句話後,把右手對準了自己的嘴巴!
‘呯……’
一聲脆響,店老板猛的一閉眼,臉上沾滿了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