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舍身相救
接著我們幾個繼續往前走，這條小路太窄了，一個人過還要側著身子，否則就要被荊棘掛到，像這樣的地方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話，根本不可能找到。
大個兒走在最前麵，後麵就是王平，我第三個，廖宇、黃衝和黃靈在最後，我們順著這條羊腸小路彎彎曲曲走了十多分鍾，這才鑽出荊棘。
前麵是一座六七十米高的峭壁，直上直下，左右兩邊根本沒有出路，就在我們的正前方黑乎乎的好像有個洞口。
我們幾個沒敢再往前走，怕他們留有暗哨，王平對我們說：“你們幾個在這等著，我去探探路。”
說完王平半蹲下來想往前走，這時我身旁的黃靈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說：“你們留下，我去。”
說完不等王平答應，黃靈“嗖”地一下竄了出去，落在前麵三四米遠的地方，王平微微一愣，看了看我，我向他點了點頭，王平隻好作罷。
我之所以這樣放心是因為黃靈的身手我見識過，那不是一般的好，探路這種事兒她去再合適不過，隻見她落地後沒有動，而且沒發出任何響動。她觀察了一下前麵，見沒什麽動靜，兩條小腿“嗖嗖”往前衝了過去，眨眼間跑到一塊巨石後麵，然後貼在上麵聽了一下，一分多鍾以後確認了前方是安全的，黃靈三步跳到那個黑黑的洞口前，竟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見到黃靈如此身手，王平向我比了比大拇指，隻見黃靈探著腦袋向黑洞裏看了看，然後一閃身鑽了進去。
說實話，我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王平把手槍拿了出來，槍口向下，半蹲著身子，看他緊張的樣子我緊了緊手裏的鎬柄。
沒多長時間黑洞人影一閃，黃靈又鑽了出來，然後向我們招了招手，我們幾個趕緊跑過去。
“裏麵情況怎麽樣。”我小聲問道。
“和王隊長說的情況一樣，裏麵確實有人在燒炭，那兩個被殺死的人已經烤幹了。”黃靈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道。
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已經被嚇壞了，這麽慘無人道的事情，別說是看了，就是聽也能讓人不寒而栗。
“還有其他人嗎？”我接著問道。
“有，裏麵有一個男的，兩個女的，其中一個女的我認識，是八指婆，另外一個50多歲，沒有見過！”
“既然八指婆在，那另一個應該就是黃姑子了，對了那男的是誰？你見過嗎？”我接著問道。
“那男的，唉，我萬萬沒想到會是他，一會兒自己去看吧……”
我聽了黃靈的話眉頭一皺，按說這個時候了，她不應該給我賣關子，可看她十分為難，說也不好不說也不好。
“行吧，咱們這就衝進去，一會兒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槍，一定要抓活的。”我吩咐道。
王平等人點點頭，我和黃靈在前麵，身後是王平和大個兒，廖宇和黃衝在最後，進了山洞後發現這洞隨著山勢拐了兩個彎兒，然後一片淡淡的光從洞的深處射了出來，應該是火光，來回晃著。
拐了幾道彎兒，火光越來越亮，我們幾個把速度放慢，一點一點地向前靠近，不敢弄出一點聲響，生怕被裏麵的人聽到，又走了十來米，山洞越來越寬，一股焦糊而且腥臭的味道撲麵而來，熏得我喉嚨直發癢，隻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咳出來。
“來過搭把手。”就在這時，洞裏突然有人說道。
我趕緊停了下來，探著頭向裏麵看去，隻見在我前麵不遠的地方站著兩個人，剛才說話的人我最熟悉不過了，就是我這次來這裏的主要目標，八指婆；另一個人我也認識，是黃姑子。和我事先料想的一樣，這件事他們都是參與者，而且常平鎮的人都是他們殺的，用來烤取人油。
八指婆和黃姑子把已經烤幹的死人從架子上放下來，然後把插在他們身上的鐵管子抽出，放在一邊，另一個人也是一樣，原本一個一百多斤的大活人現在就被烤成一副骨架的樣子，一點油脂都沒有了，不過還能看出他們痛苦的表情，是被活活烤死，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把死人放下來以後，黃姑子從架子下麵拎起一個焦黑的油桶，晃了晃然後嘿嘿一笑，把裏麵的油脂倒進一個塑料桶內，蓋好蓋子。
看來這就是他們烤好的人油了，見到她的表情，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喊一聲：“都別動，舉起手來！”
我當先衝了進去，身後的黃靈、王平等人也全都往裏麵闖，呼啦一下把他們全都圍住，也許是我們來得太突然了，也許是他們太鎮定了，八指婆和黃姑子一點反應都沒有，抬頭冷冷地看了我們一眼。
而我也看見了她們身旁不遠的那個男人，可當我看到他臉的時候，腦袋“嗡”的一聲如遭重錘，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黃奇，小英的父親，黃德公的孫子。
前幾天他還因為我查案不力，打了我一頓，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裏，一瞬間我終於想明白了，為什麽他會突然帶人來打我，為什麽很快八指婆得到了消息，然後晚上用紙人來殺我，原來都是他搞的鬼。
“你怎麽在這兒？”見了黃奇後，我身旁的廖宇吃驚地問道。
黃奇先是一愣，旋即把兩手背在身後，笑了笑說：“我怎麽就不能在這兒，沒想到你們查得還挺快，不過可惜呀，太可惜了！”
我聽他話裏有話，冷著臉說：“可惜什麽？”
“可惜你們今天就要死在這了？”黃奇聽了哈哈大笑起來。
我不明白他什麽意思，其他人也都是一頭霧水，王平用槍指著黃奇說：“把雙手舉起來，蹲在地上，我勸你們不要反抗。”
聽了王平的話，黃奇看看八指婆，然後他們三個竟然冷笑了一聲，十分不屑地看著我們，根本沒有要舉手投降的意思。
“張烔，你害死我兒子的賬，今天我要跟你好好算算，還有那個臭丫頭，我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讓你跟他們一樣的下場。”八指婆指著被她烤死的人，對我和黃靈說道。
“八指婆，你別癡心妄想了，鎮子上那麽多孩子都死在你們手裏，現在你們居然一點悔意都沒有，和畜生有什麽區別？黃奇不管怎麽說，黃林的孩子都是你的侄子和侄女，你居然這麽狠心對他們兩個下手，到底是為什麽？”我聽了他們的話，狠狠地咬了咬牙說。
“這你就管不著了，總之你問什麽我也不會回答你，你們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黃奇冷笑了一聲，用手指了指我們頭頂。
我心裏沒來由地一緊，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結果當我看清頭頂的東西後，趕緊喊道：“大家都不要動，千萬別帶起風來。”
其他人也都看到了頭頂上的東西，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因為我們頭頂現在有十幾架弩機，都是用老輩的手段打造出來的，弩機上的弩正對著我們幾個，而弩機的消息被綁在一根根細繩上，這些細繩都連到了我們左右兩側的紙人手裏。
由於光線的原因，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根本沒看見那些紙人，每個紙人手裏拿著一根細繩，不用說了，這些弩機都是它們來控製的，如果我們亂動的話，它們手裏提著的燈籠就會爆燃，那樣紙人就會燒毀，它們手裏的細繩就會鬆開，到時候十幾架弩機射出來的強弩會把我們瞬間戳穿，每個紙人的動作都是由紮它的人來設計的，所以我不能輕舉妄動。“怎麽樣？張烔，我早就知道你們會來，所以給你們準備了這份禮物，放心吧，它們會讓你們死得很痛快。”黃奇冷笑了一聲說道。
八指婆揮了揮手，黃奇退到了後麵，八指婆從旁邊拿過來一個黑布口袋，然後慢慢走到我麵前不遠的地方，說道：“張烔，別說我沒給你機會，這裏麵的東西可以救你一命，但最後能不能活著從這裏出去就完全看你了，如果逃不出去，讓你死在自己手裏，那會讓我更解恨。”
說完八指婆慢慢把手裏的包袱放在地上，退了回去，接著拿起一塊石頭輕輕地向我們這邊扔了過來，就聽“啪”的一聲，石頭砸在地上，緊接著周圍所有的指人手裏的燈籠，全都冒出一股藍火，不過紙人並沒有走動。
我知道再過一會兒的話紙人燃燒起來，我們就危險了，我沒說話，看著他們幾個，心裏開始盤算起來，現在開槍的話劇烈的震**會讓紙人瞬間燒毀，那我們這些人全都會死在這裏，但不能保證將他們一擊斃命。
見我不說話，黃奇、黃姑子、八指婆冷笑一聲，拿起他們的東西往後退了一段距離，接著飛快地向山洞深處跑去，眨眼間不見了蹤影……
原來這條山洞還有其他出口，看來我們這次被他們算計了。
為什麽他們不直接殺了我們？要說八指婆良心發現想饒了我，那絕對不可能，唯一的解釋就是這裏的紙人現在發動攻擊可能會導致山洞崩塌，到時候他們也跑不了，所以他們並沒有立即殺了我們，而是讓我們自生自滅。
“烔哥，現在怎麽辦？”我身後的廖宇有些著急。
“你們別動，我想看看包袱裏有什麽。”
要說八指婆放了我，我是一百個都不相信，可現在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要跑沒時間，更不能亂動，於是我邁開步子一點點地向那個包袱走去，好不容易來到包袱跟前，把包袱慢慢打開，結果裏麵全是彩紙、高粱杆兒、剪刀等東西，他們為什麽要給我這些紮紙人的東西呢？我很困惑，但實在沒時間細想了。
看樣子隻能先紮紙人，然後燈籠裏放足夠我們逃出去的燈芯的量，用紙人替換真人才能逃出生天。
可眼前有十幾條線，要紮這麽多紙人根本不夠時間，這可把我難住了。
見我不說話，我身後的黃靈問道：“烔哥，怎麽樣？那些東西是什麽？”
“唉！全是一些沒用的東西，我要同時把這十根線都拽住，咱們才有時間逃走，可這根本沒法辦到。”我無奈地抬起頭歎了口氣說，可就在這時，我猛然間發現那些細線從弩機上引出來後，先是匯集到我頭頂上的一個鐵環裏，然後再分出來十幾道攥在這些紙人手裏。
我心中一動，趕忙小聲對身後的眾人說：“大家不要說話，不要打擾我，更不要動，堅持一下，我想我有辦法了。”
說完後我開始動手，先用高粱杆兒紮了一個人形，然後將那些翎管按照我特殊的編排一根根接在一起，在上麵貼好彩紙，不過現在時間緊迫，我弄的彩紙沒有那麽細致，隻是把紙人表麵糊好，保證沒有漏風的地方。
接著我紮了一個比平時大四五倍的紙燈籠，將那盒子裏的燈芯全都放了進去，控製好燃燒的量，讓它慢慢燒，給我們爭取時間。
就在這時，隻聽“噗噗噗”幾聲，旁邊的紙人全都開始燃燒了起來，大夥兒見了臉上開始冒汗，再不把這些細線拉住的話，那我們就會被紮成篩子，如果我們現在衝上去，隻能讓紙人燃燒得更快，到時候死得更慘，因為這些弩機覆蓋了我們能活動的所有地方。
總算全部紮好了，我用手輕輕彈了一下燈籠，就聽“噗”的一聲紙燈籠燃燒了起來，由於裏麵是一個封閉的空間，所以熱氣先是傳進了紙人體內，接著開始往上走，連帶著紙人也開始飛了上去。
很快紙人就到了我們頭頂，這時所有紙人全都燒完了，那些細繩再也沒有了拉力，全都彈了回去，在這關鍵的時候，我剛紮的那個紙人伸出手去，一把將鐵環裏的細繩抓在手裏！
成功了，所有人都長出一口氣，我紮的紙人一時半會兒不會燒毀，這段時間應該足夠我們逃出去了，可就在這時突然“嘣”的一聲脆響，一個弩機竟然發動了，原來紙人並沒抓住所有細繩，最後還是有一台弩機射出了弩箭。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身上一暖，接著一陣香氣撲來，好像有人把我抱住了，然後就是一聲悶哼，抱著我的人鬆了手，身子軟軟地掉了下去。
不用想也知道，離我最近的是黃靈，剛才弩機射出的箭正好向我射來，最後關頭黃靈替我擋了下來。
我把黃靈接住一看，一根長長的弩箭已經射穿了她的肩膀，箭頭都透了出來，鮮血直往外冒。
我不敢大聲喊，拍了她兩下，可黃靈已經沒有了反應，我趕緊把她抱起，然後招呼眾人一聲，順著來路退了回去。
“黃靈！黃靈！”等到了山洞外麵，我焦急地喊道。
黃靈慢慢地睜開眼睛，忍著疼笑著說：“放心吧，我沒事兒，就是有點兒疼！”
王平看了看黃靈的傷勢說：“大個兒，你先送她回去，我們去追嫌犯。”
大個兒答應一聲，想來接黃靈。
“現在追已經來不及了，咱們對這裏不熟，再說他們早有準備，先把黃靈送回去吧，抓他們的事回頭再說。”我對那幾個人太了解了，對王平他們說道。
王平點點頭，跟著我順著原路往回走，然後叫上那兩個埋伏在河邊兒的兄弟，等回到常平鎮，王平先帶我們去了鎮上的小醫院，開始給黃靈做手術。
我們幾個全都悶不作聲地坐在手術室外麵，這次可以說我們敗得一塌糊塗，不僅被他們跑了，還把黃靈傷成這樣，唯一慶幸的是我們找到了幕後幫著八指婆的人，隻是我不知道這件事怎麽去向黃德公說，因為她是小英的父親，更是黃德公的孫子。
手術兩個多小時，總算把黃靈身上的弩箭取了下來，大夫說雖然沒傷到內髒和筋骨，可畢竟是貫穿傷，一時半會兒不能進行劇烈運動。
我聽了總算是寬慰了一些，沒有生命危險就好，她這一箭可是替我受的，如果真有個好歹，我根本沒辦法向黃衝交代。
黃衝這下也放心了，我們幾個進去看了看黃靈，她雖然臉色煞白，不過氣色比剛才好多了，隻是在看到我的時候，她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