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跳崖
聽了我的話，黃靈臉都白了，跟著我向診所跑去。
等我們兩個趕到的時候，原本在診所裏麵的大夫和護士全都跑到了街上，一個個瞪大眼睛，恐懼地看著診所裏麵，見我來了，這些人讓開一條路讓我們過去。
我一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情況不妙，來不及問，衝了進去，等我進了診所一看，原本銬在病**的八指婆已經不見了。
病**還留著半隻手銬，手銬間的鏈子看樣子是被斧子砍斷的，而在病床旁的地上，廖宇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兒，胳膊上正在嘩地往外流血，我見狀衝過去把廖宇胳膊上的傷口死死按住，然後大聲喊道：“廖宇，你沒事吧！你醒醒！”
廖宇咳嗽了幾聲，慢慢睜開眼睛：“烔哥，剛才傻三兒來過了，我挨了他一斧子，被踹了一腳，他把他媽救走了！”
一旁的黃靈見廖宇胳膊上血止不住，跑出去把大夫拽了進來，讓他給廖宇治傷，廖宇和鎮裏人的矛盾並不大，他們主要是針對我，再加上廖宇的傷勢的確很重，所以大夫沒說什麽，開始給廖宇包紮。
“快跟我走！”我對黃靈說道，然後轉身從診所裏跑了出去。
黃靈答應一聲跟我跑出來，然後追上我問：“你知道他們往哪跑了？”
“大概吧！”我沒好氣地說，然後一直跑出鎮子，朝著常平鎮的方向追去，“別說話保留體力，趕緊跟我跑，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傻三兒肯定會把他媽帶到常平鎮，因為那裏最近發生的一件案子很可能和咱們鎮子上的案子是同一夥人所為，他們已經在風鈴鎮沒法立足了，所以常平鎮一定有他們落腳的地方。”
黃靈隻好緊跟在我身後，她知道自己犯了大錯，所以不敢多說話，我一直跑到遠處一座大山下麵，通常情況下我們去常平鎮應該上山，這樣路還好走一點，比較平坦，但是現在為了抄近路，我直接拐向了山旁邊的山溝，這裏坑坑窪窪非常難走，到處都是亂石，我和黃靈連滾帶爬地轉到大山的另一頭，然後在一個十幾米高的山澗裏藏了起來，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如果傻三兒他們真像我猜的那樣，肯定會從這裏去常平鎮。
藏好以後，黃靈喘著粗氣問我：“你能確定他們會從這裏走嗎？”
我搖了搖頭說：“不能，但這是咱們唯一的機會，我知道你身手好，如果他們來了的話，一會兒你要全力出手，把傻三兒給我製服，剩下的黃姑子和八指婆交給我。”我對黃靈小聲說道。
黃靈點點頭，剛要說話，我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然後指了指山上下來的小路，黃靈順著我的手指看去，眼睛立馬瞪得老大，因為山路上正有一個人快步走過來，他的背上還背著一個老太太，這人正是傻三兒，背上是八指婆，讓我奇怪的是黃姑子竟然沒在，看來這家夥隻是吩咐傻三兒來救人，而自己則不知道藏在了什麽地方。
傻三兒的出現，也讓我更加肯定了常平鎮的案子和風鈴鎮的案子都是八指婆他們所為。
我鬆開捂著黃靈嘴巴的手，說：“一會聽我命令再動手。”
黃靈聽了慢慢把雙手按在地上，身體微躬，準備隨時跳出去。
沒多長時間，傻三兒背著八指婆走到了我們前麵不遠的地方。
“媽，你沒事吧？”傻三兒傻嗬嗬地問道。
“沒事兒，吃錯了東西肚子有點疼，別說話，省點力氣，快點走吧。”八指婆歎了口氣說。
“哦。”傻三兒答應一聲，接著趕路。
“動手！”我大喊了一聲，跳了出去。
沒想到我身邊的黃靈比我動作還快，“嗖”地一下直接從我身旁竄了出去，瞬間跳到了傻三兒跟前，猛地用手抓住他腰間的衣服，然後用腳一別傻三兒的腿，手上輕輕一拉。
傻三兒雙手還扶著她媽的腿，根本無力反抗，一個趔趄向前麵摔去，我衝過去把掉下去的八指婆接住，要這樣讓她摔在地上，不摔死才怪。
就聽“撲通”一聲，傻三兒趴在了地上，原本插在他腰裏的斧子也掉到了一旁。
我沒想到黃靈的身手這麽好，不愧是拿過三屆散打冠軍的人物，隻見他衝上去一腳把斧子踢下山澗，然後想去抓傻三兒的胳膊把他製服。
可沒想到傻三兒這小子也有股子蠻勁兒，手剛被黃靈抓住，隻聽這小子“嗷”了一嗓子，然後使勁一甩胳膊，竟然把黃靈的手給甩開了，猛地站了起來，使勁推了黃靈一把，黃靈噔噔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掉到後麵的山澗裏。
“兒子別管我了，快跑！”被我抓住的八指婆見勢不妙，大聲朝傻三兒喊道。
“不行。”傻三兒愣勁兒犯了，衝過來要抓我，我隻好抱著八指婆往旁邊閃開，這時黃靈已經跑回來了，上去一個絆子把傻三兒絆倒在地，可傻三兒這小子太愣了，任憑怎麽摔都以最快的速度爬起來，然後向我這邊衝。
就在這時，我的胳膊上突然一疼，我一咬牙，原來八指婆正狠狠地咬著我的胳膊，這個家夥也開始發瘋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胸口又是一疼。
沒想到八指婆手裏還攥著一把小剪刀，看樣子應該是從診所裏拿的。
我一疼手立馬鬆了勁兒，八指婆連滾帶爬地跑到了傻三兒身邊，傻三兒把八指婆抱起來就跑。
“快追。”我一邊喊一邊追過去，這要是被他們跑了，那整條線索就斷了，我們所有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黃靈見了也趕緊追去，她跑得比我快，沒多長時間就到了傻三兒身後，八指婆見了，大聲對傻三兒喊：“兒子，你快跑，別管我了。”
“我不，我就不。”傻三兒搖著腦袋說。
“你要不跑我就死給你看。”八指婆突然把她手裏的小剪子舉了起來，抵在了自己脖子上，傻三兒見了他娘這個樣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又回頭看看追上來的黃靈，這小子是真急了，大叫一聲：“媽，我不讓他們殺你，我不！”
喊完以後，傻三兒竟然朝著山澗跑了過去，我見了大吃一驚，朝黃靈喊道：“快攔住他，他要跳下去！”
黃靈也慌了，全力向傻三兒撲去。
傻三兒已經到了山澗邊上，連停都沒停，直接跳了出去，黃靈正好撲到傻三兒身後，一把抓住他的脖領子，傻三兒下墜的力量太大了，直接脫了手，眼看著傻三兒和八指婆掉進了十幾米深的山澗裏。
“完了。”我心裏一沉，十幾米深的山澗，他倆掉下去肯定活不了了。
我腦袋嗡嗡直響，直接坐在了地上。黃靈趴在前麵，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山澗，一點兒表情都沒有，臉色煞白。
“你就是這麽查案的？我原以為你和你弟弟一樣，沒想到你和他正好相反，這件事你怎麽給我交代？怎麽跟風鈴鎮老老少少交代，說咱們把罪犯逼死了？”我真的被氣壞了，站起身來指著黃靈喊道。
黃靈沒有說話，還是兩眼空洞地看著山澗下麵，我沒再管她，繞了半天山路才下了山澗，這裏的情況比我想象的複雜得多，到處都是亂石，上麵長滿了雜草，別說從那麽高掉下來了，就是平地裏摔個跟頭都能把身上磕破，傻三兒他們兩個不粉身碎骨才怪，找到剛才他們跳下來的地方，我仔細找了找，沒多長時間就在一個亂石堆旁，發現了傻三兒的屍體，渾身上下都是血，骨頭都散架了，早就沒氣兒了。
不過他的屍體還保持著抱著八指婆的姿勢，是平躺著摔下來的。
“八指婆呢？”我看了看四周並沒有八指婆的屍體。
“八指婆沒死。”我在四周找了起來，如果八指婆跑掉的話，會比她摔死在這裏還要難辦，傻三兒是她的心頭肉，傻三兒死了，她肯定會瘋狂地向我們報複，不隻是我們，還有風鈴鎮上的老老少少，都會是她的目標。
找了半天，結果讓我很失望，整個山澗下麵根本沒有八指婆的影子，我想象不出她一個80多歲的老太太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還能跑掉。
就在這時，我身後傳來了響動，回頭一看原來是黃靈。
“怎麽樣？找到他們了嗎？”黃靈問道。
“傻三兒死了，八指婆不見了！”我歎了口氣說。
“這怎麽可能？她那麽大歲數這麽高掉下來都沒死？”黃靈聽了大吃一驚，左右看看，然後和我一起又找了一遍，結果讓我們兩個很失望，確實不見了，沒辦法，我倆隻好回去把傻三兒的屍體找個地方埋好，在上麵堆了一堆石頭。
傻三兒的屍體已經摔成一攤爛肉了，根本帶不回去，而且他也不是本案關鍵的人物，埋在這裏也算是個最好的結果了。
我倆從救火到跑來山澗，又和傻三兒纏鬥了一會兒，然後又下來尋找屍體，等我們回到楓林鎮的時候，已經站都站不住了，我躺在診所的病**，無力地給廖宇講了一下經過。
廖宇聽了也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他也有氣，也想指責黃靈幾句，看了黃靈失魂落魄的樣子，又有些不忍，休息了一會兒，我們總算緩過來一些。
廖宇除了左臂上有一道傷口外並沒有什麽大礙，於是我們三個從診所出來，把派出所那些證據還有屍體都搬到了“紙人張”。
派出所的房子已經燒毀了，別的地方又不能去，隻能拿“紙人張”當臨時辦公的地方了。
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我剛一開門，沒想到家又被鎮子上的人給圍住了。
“張烔，你們是怎麽辦事的？居然讓八指婆跑了，村子裏的人怎麽辦？孩子們怎麽辦？萬一有誰家孩子出事兒你們負不負得起責任！”當先一人正是黃奇，也就是小英的父親，指著我大聲喊道。
“這件事我無話可說，不過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保證大家的安全。”我對黃奇說道，“你這些日子查出什麽來了？自從你回來，鎮子上哪天安生過？還不是一樣有孩子被人害死，對了，還有你們不知道從哪兒找來那個女人，來了就搞事兒，派出所也被燒了，八指婆也被你們給弄沒了，把她給我交出來！”黃奇還是不依不饒，大聲喊道。
“這件事跟她無關，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決定的，你們有什麽話衝我說。”我聽了黃奇的話說道。
黃奇還沒說話，突然我身後有人喊道：“沒錯，這些事兒都是我參與的，你們想怎麽辦吧，我今天就在這兒了！”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黃靈，攔住她說：“你出來幹什麽，趕緊回去！”
我一聽她說話心裏就“咯噔”一下，沒想到這小丫頭火氣還挺旺，可能是以前囂張慣了，她可不知道這群人的厲害，這麽跟他們說話，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兒。
果然，黃奇的臉“刷”就變了，指著黃靈說：“你個小丫頭片子，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我們族中的事情我們自然會解決，你算個什麽東西？把他給我轟出去，趕出鎮子！”
黃奇急了，大喊了一聲後上來開始抓黃靈，他身後那幾十個人也是一樣，衝上來開始推推搡搡，把黃靈往鎮子外麵兒趕。
黃靈從小到大什麽時候吃過這種虧，一咬牙，用手一抓黃奇的褂子，腳下一使絆兒，就聽撲通一聲，黃奇摔倒在地，接著這丫頭又出手把離她近的人全都扔了出去。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人們全都瘋了似的向她湧過來，黃奇也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摟住了黃靈的腰，這下黃靈動不了了，雖然她身手好，可也不能一下對付幾十個人，眨眼間就被他們打倒在地，開始拳打腳踢起來。
他們可不管這是個20來歲的小丫頭，哪怕是年紀再小一點兒，也能被他們活活給打死。
我就一愣神的功夫，黃靈已經開始慘叫了起來，見勢不妙，我衝上去把眾人推開，廖宇聽見動靜也出來攔著，可他們死活就是不停手。
我一把抓住黃奇說：“有什麽事兒衝我來，我是這兒的負責人，要殺要剮，我聽你的！”
“好，這是你說的！”黃奇指了指我，大喊了一聲：“住手！”
那些人還真聽話，“呼啦”一聲往後麵退開。
我看了看地上已經鼻青臉腫的黃靈，對廖宇說：“把她扶進去！”
“烔哥，你想幹什麽？”廖宇見了我的樣子，趕緊問道。
“別廢話，把她扶進去，關上門兒！”廖宇看了看黃靈，跺了跺腳，把她扶了進去。
臨進去的時候，黃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朝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見他們進去了，我對黃奇說：“來吧！”
說完後，我往地上一躺用手護住自己的腦袋！
“打，給我往死裏打！”黃奇大喊一聲，上來給了我肚子一腳，疼得我渾身發抖，其他人見了，也開始上來拳打腳踢。
我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挨打，我隻能拚命用雙手護住重要部位，也不知道他們打了多久，也不知道最後事情是怎麽解決的，更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離開的，總之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不知道是誰狠狠給了我嘴巴幾腳，臉都腫了，連說話都說不出來。
黃靈站在我床邊，兩隻眼睛哭得通紅，我現在看見她就有氣，張嘴想說她幾句，可嘴太疼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烔哥，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你想讓我以後再穩重一點，別再那麽囂張跋扈，我答應你以後一定不再亂說話，不再亂做事，你好好養傷吧。”見了我的樣子，黃靈說道。
能聽她這麽說，我總算稍微欣慰了點兒，點點頭，不再張嘴。
廖宇看看我，咬咬牙說：“這個黃奇下手太狠了，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也不想想咱們是為了誰，現在可好，還怎麽查呀……”廖宇歎了口氣說。
黃靈也無精打采地說：“沒辦法了，隻能先等你們兩個把傷養好再繼續查了。”
我看看黃靈，又看看廖宇，掙紮著抬起手來比畫了幾下，廖宇明白我意思，說道：“烔哥，你是要紙嗎？想給我們寫字是不是？您有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