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剝皮人

“哎喲!我的親娘哎!”隨著一聲呻吟,窟窿裏探出一顆黑乎乎的腦袋,爺爺趕緊把手電對準了從地底下出來的那個腦袋上,腦袋的主人嚇了一跳,轉過頭一看,他這一轉頭把爺爺也嚇得夠嗆,他的臉上全是血跡,和著泥巴顯得肮髒無比,麵貌什麽的根本就看不清楚。

“你……”那人一臉驚奇地望著爺爺,剛想說些什麽,突然一轉口道:“大哥,都是混口飯吃的,拉兄弟一把,兄弟我實在沒力氣爬出來了。”

爺爺把他拉了出來,見各自都沒有惡意,相見便是朋友,隨後兩人便在地底下聊起了天,他自稱烽火雄,是個盜墓的,前幾天發現了這塊風水寶地,心想這下麵一定有一個大墓,一大早便挖了下去,沒有想到還沒進到墓室就被逼退了回來。

爺爺也將自己的情況同烽火雄說了說,聽他說完心裏奇怪問他是被什麽東西逼退回來的。

烽火雄指著滿臉的血跡,卷起袖子抹了一把,他身上穿著一件連套的老鼠衣,小小的身子在緊繃的衣服下突顯無遺,“喏,差點掛彩。”烽火雄說他也同樣挖了個盜洞,隻不過不在這裏,但是應該就在附近。他花了許多天時間觀察這裏的地形地勢,算準了墓室的大概位置就開始動手,沒想到挖到一半的時候發現這地底下有許多已經化作骷髏的死屍,他原本害怕這裏麵會有蹊蹺,便往旁邊挖了個岔道,遠離這些屍體,沒有想到這裏的屍體實在多得驚人,也不知浪費了多少時間才擺脫了這些屍體。

他這樣左挖一洞右挖一洞,早已不知道自己處於地底的什麽地方,就在這時他腳下的地麵突然就塌陷了,連滾帶爬跌了下去,心想這回可栽了,沒有想到竟然跌進了一條甬道裏。烽火雄爬起來從老鼠衣裏拿出火折子吹燃了,這條甬道說不上有多長,前麵全是黑乎乎一團看不到盡頭,他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望著前麵好像有亮光就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他走得很慢,這條甬道說不定就是通往墓室的通道,難說會有什麽暗箭機關,一旦觸動隻怕就得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下。甬道全是用青磚鋪成的,光線照在上麵折射出一道道十分詭異的顏色,他心驚膽戰地往前繼續走,走著走著突然就被一堵青磚牆給擋住了去路,原來先前的亮光是火折子照在牆上反射回來的,隻不過之前因為隔得太遠沒能看清楚。烽火雄心想莫不是走錯了方向,他轉回身去往回走,不消一會兒便也走到了盡頭,隻不過這個方向的盡頭是一麵土牆,和甬道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他拿挖土用的鋤子使勁挖了幾鋤頭,全是泥巴,不可能是墓室的入口,正確的方向應該是青磚牆那個地方。

烽火雄氣急敗壞地緊接著又往回走,經過前麵兩次的試探他發現這條甬道上並沒有什麽機關,便加快了腳步。走著走著他突然發現了周圍的變化,以之前所走的時間來看他走了這麽長時間應該走到青磚牆附近了,但是麵前怎麽還是一條望不見盡頭的黑道?烽火雄仔細回想了一下,確定這條甬道並沒有什麽岔路,一條腸子通屁股。他越想心裏越發慌,又加快了速度繼續往前走,走了一會兒他終於再也沒有膽子走下去了,他發現兩側的青磚牆在這個時候全成了清一色的黃土牆,大呼糟糕,迷路了。

怪事,真他娘的怪事,怎麽就會迷路了。烽火雄隻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黑暗像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勒住他的喉嚨,讓他漸漸不能呼出一口大氣。他強壓著自己暴躁的情緒,深知這個地方萬萬不能再待下去,得趕緊回到之前來的那個地方,原路返回才是正道。

打定了主意他便又轉過身往回走,走了幾步他就停了下來,屏住呼吸,身後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跟著他。烽火雄一停,那個東西也立馬停住,會不會是聽錯了?他搖了搖頭讓自己千萬清醒,接著繼續往前走,就在這時身後那東西立刻也跟著動了起來,循著他的步伐,一下接一下,“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常說身處黑暗的時候膽子就算再肥,心也是虛著的,這話真不錯,一向自大的烽火雄終於被身後奇怪的聲音惹得害怕起來。他放慢腳步側著耳朵聽聲響,聲響細微得出奇,像極了一隻老貓踱步前進,烽火雄全身都被汗水浸濕,額頭上滿是虛汗,聲音不像是人發出來的,況且除了他自己這裏麵根本不可能有人,倘若有人的話之前就遇到了,那麽身後的東西又是什麽?

烽火雄舉著火折子隻一味照在前方,大氣都不敢呼一口,他斜著眼睛望通道上方,期待能夠重新找到先前跌下來的地方,但是走了好長時間,通道上方全是結結實實的青磚,根本看不到一絲裂縫。就在這時,身後的聲響無端雜亂起來,不再循著他的步伐,烽火雄一下子心亂如麻,因為他感覺到那東西不再遠遠隔著他,正相反,那東西離自己已經越來越近。

究竟是什麽東西?烽火雄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到嘴邊,張開嘴,撲通的心髒就會從裏麵跳躍而出。他的火折子一直緊緊照著前方,正待這時光線突然被擋住了,他又看到了那麵黃土牆壁,糟糕!又到盡頭了。他始終弄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在這樣一條毫無岔道的通道裏迷了路,冥冥中好像有什麽東西蒙住了他的雙眼,誘使著他一個勁地繞圈子。這一切會不會是身後的東西一手造成的?烽火雄腦海裏湧上這樣一個奇怪的想法。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自己已經被逼到了盡頭,身後的東西遲早會追上自己,烽火雄尋思了不到一秒鍾,最終決定轉過身去,看看身後究竟是個什麽東西在跟著自己。

想到這裏,他一下子停住腳步,這回身後的聲響沒有跟著再停下來,依舊往前走。烽火雄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他長長地舒了口氣,並把手小心放進老鼠衣的褲包裏緊緊捏住一把手掌大小的飛刀,他發現自己的手掌早已被汗水浸濕得滑溜溜的,他來不及顧那麽多,立刻將頭往後仰,腳尖離地以腳跟支地,整個人的重心全往後壓,將背部彎作弓狀,同時握著飛刀的手猛地從褲包裏伸出來,手肘彎曲將飛刀順勢用力扔到了身後。

這一招叫作“反揮琵琶”,乃是烽火雄的拿手好戲之一,這樣做的目的是讓對方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中招,否則轉過身的空隙指不定對方早已看出破綻閃躲到一邊。烽火雄隻聽“噗”一聲,臉上立刻被飛濺上不少溫熱的**,他來不及擦拭,膝蓋一彎,使勁從地上蹬起來轉身舉起火折子往前照,隻見離他不到幾步遠的地方一個全身通紅的東西低著頭在看胸口插著的飛刀,鮮紅的血液從它身體的各個地方流了下來,那東西身後甚至還有一連串觸目驚心的血腳印。

“娘的屁,狗日的什麽東西?”烽火雄暗罵了一句,眼前那東西看上去是個人,隻不過他身上的皮早已被扒光,隻留下滿身往外露的肌肉組織,顯得極其駭人,這東西的生命力也真是頑強,被人剝了皮竟然還能夠活下來,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烽火雄就這樣緊緊盯著眼前這具無皮人,絲毫不敢放鬆警惕,他開始考慮這人是在什麽時候跑到自己身後去的,難不成是憑空冒出來的?他看了看周圍的情形,通道很是狹窄,但是也能容得下兩個人並肩前行,他在想得從無皮人身邊繞過去,這人被人剝了皮想來已經沒有多少活日,就讓他死在這通道裏算了。

“兄弟,咱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犯不著做些落井下石的勾當,等兄弟我出去了一定給你多燒些紙錢,燒幾塊豬皮也算給你在下麵禦禦寒。”烽火雄喊道,他停了一會兒,隻等回話,沒想到眼前那人隻顧看著胸前的飛刀,絲毫不去搭理他。烽火雄一看他胸前還是汩汩冒血的傷口,大呼糟糕,我給他了這麽一下,隻怕他不會輕易放我過去。

想著他把手重新伸回到褲包裏,摸出另外一把飛刀心想如若協商不成,我且就直接結果了這畜生的性命。想罷他把飛刀橫在胸前,又喊了一句:“兄弟,別怪我動手。”無皮人還是不應,從他身子上流下來的血已經在地上積滿了好大一片,也不知這麽多的血是從什麽地方來的,平常人流這麽多血想必早已經嗝屁了。

烽火雄越來越著急,他蜷起手臂,就要將飛刀往外扔時眼前那人突然動了起來,烽火雄停下手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看看他能玩什麽把戲。隻見無皮人抬起一隻紅彤彤的手臂,將插在胸腔裏的飛刀猛地拔了出來,烽火雄一臉驚奇地望著,飛刀被拔出來之後傷口又飛濺出不少**,有少許還飛到了烽火雄的臉上、嘴邊。一股厚重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烽火雄從小在死人堆裏長大,卻是從來沒有聞到過如此這般濃鬱的味道,要說是血腥味其實極為不妥當,因為這個味道實在比血腥味要濃鬱上不少,隻熏得烽火雄的眼睛直冒眼淚。

他不禁開始重新考慮眼前這個東西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一般人哪裏來的這麽多血,而且剝了皮想必早就已經疼死,哪裏還有力氣去拔釘在胸口上的飛刀,想著烽火雄重新把飛刀放在胸前,就在這時,眼前的東西突然動了起來,它把頭微微抬起來麵向烽火雄,發出“嘿嘿”的怪笑聲。

烽火雄看了一眼它的臉龐,心裏不覺一顫,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眯了眯眼睛把飛到眼邊的**擦去,再看,這一看讓他徹底無法冷靜下來,握住飛刀的手終於開始忍不住發起抖來。

眼前的東西哪裏是個人,或者說它有著人類的身體,卻長了一張怪物的臉龐,那東西的臉同身子一樣,沒有皮膚,隻有往外暴露的肌肉組織,並且,烽火雄禁不住多看了幾眼,它的臉上沒有鼻子,沒有耳朵,隻有眼睛和嘴巴,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最為怪異可怖的是那張長於眼下的嘴巴,那張嘴像是從臉上隨便找了個位置撕開的,狹長的大嘴一側一直裂到眼睛旁邊,看上去它的下巴隨時都有可能脫離皮膚,掉落下來。

烽火雄的雙腳一下子就軟了,老鼠衣早已和著汗水緊緊貼在他的皮膚上,弄得他好生難受。還以為前麵的是個人,難怪不會答應,原來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根本就不是個人。烽火雄知道手裏的飛刀該是扔出去的時候了,可就在這時他發現那東西突然咧著嘴笑了起來,“嘿嘿嘿嘿”的聲音從那張撕裂得駭人的大嘴裏發出,顯得陰森無比,“笑你娘的屁!”其實烽火雄也不知道那東西究竟是不是在笑,這樣大的一張嘴隻怕一張開,就會形成一個大大的笑容,他吼叫著將飛刀用力扔了出去,“噗”一聲又直直釘進了它的胸膛,正是先前那隻飛刀進去的位置。

無皮怪物一聲慘叫不再去管胸口上的飛刀,徑直朝烽火雄飛奔了過來,它的雙腳踩在從自己身上冒出來的**發出“啪啪”的聲響,青磚地麵上又是一連串的紅腳印。烽火雄大吃一驚,剛想再從褲包裏摸飛刀,那怪物早已經衝將而來,隻幾步就站到了他的麵前。

烽火雄隻感覺一股腥臭朝著自己的麵門飛噴而來,胃裏一陣翻滾,手上的飛刀還沒來得及扔出去,就被怪物給攔腰抱住。它的力量大得出奇,直讓烽火雄一個勁地往外呼氣,卻絲毫沒有力氣往回吸,他一下子束手無策,腦袋裏亂作一團,怪物“嘿嘿”的聲音此時又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那聲音像是對著烽火雄的耳朵吼叫一般,讓烽火雄耳鳴了好大一陣。

得想個辦法才行,烽火雄全身緊貼在怪物身上,根本騰不出一丁點兒空間扭動掙脫,他注意到自己手上還握著飛刀,立刻發了瘋似的用刀子去紮怪物的肩膀。起先那頭怪物並不以為然,直到烽火雄把它的肩膀直紮得血肉模糊,它這才發起怒,將烽火雄舉到空中,背部緊貼頂牆,眼看著就要往下砸。

這樣一來怪物的頭頂就暴露在了烽火雄的眼前,烽火雄見勢將飛刀整個捅進了它的腦袋中,然後用力拔出,緊接著又捅進去,“噗噗”幾聲,傷口噴漿起不少白花花的像豆腐腦似的東西,一股惡臭隨之飛進了烽火雄的鼻子裏。怪物連連慘叫了好幾聲,倒退著身體把烽火雄的身體扔到了地上,烽火雄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掙紮起來繞過怪物不要命地狂奔起來,他的身後很快傳來了腳步聲,那頭怪物生命力好生頑強,這都還能活下來,究竟是個什麽東西,烽火雄暗罵了幾句,卻絲毫不敢停下腳步,他手裏的火折子被他揮舞得熄滅了,周圍一片黑暗。

也不知跑了多久,烽火雄再也沒有了力氣,但他知道如果一停下來身後的怪物就會馬上追上,並將他撕作碎片,反正都是一死……他硬是沒有放慢腳步,突然耳朵裏傳來“嘭”一聲巨響,烽火雄感覺到肩膀一陣劇痛,但是隨之而來的是彌漫開來的灰塵和轟然崩塌的牆壁,不知哪塊牆壁被他給撞開了。

牆壁崩塌之後,他急急吹燃了火折子,赫然發現被自己撞塌的正是之前遇到的青磚牆,原來那堵牆隻不過是虛設的,這時在他眼前出現了另一條通道,他來不及多想,緊接著一步躍了進去。

青磚牆壁背後的通道依舊漆黑一片,在火折子的光亮下烽火雄發現身處的這個地方同之前那條通道並沒有什麽不同,四麵全是青磚,唯一不同的是……烽火雄發現身後的奔跑聲停了下來,整條通道隻有他一人的急促的腳步聲,這讓他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身後的那頭怪物沒有追過來?

他邊跑邊勾著頭往後看,後麵確實沒有了剝皮怪物的身影,烽火雄不免長長地舒了口氣,多虧沒有追來,否則再這樣跑下去還不得給人累死。他往後又看了好幾眼,漸漸放下心,奔跑的速度也跟著慢了不少,但是這樣一來也同樣令他疑惑不解,怪物怎麽沒有跟著他一同跑進這個地方,難道是這裏有什麽令它害怕的東西不成?想到這裏烽火雄反倒吸了一口涼氣,急急忙忙把手電抬起來往四周照看,這裏許是長久沒有人來往,青磚上蒙著一層非常厚的灰塵,同時火折子的光亮通過多麵折射,雖然反射的光線很弱,更因為之前跑了那麽遠的路,眼花繚亂的光線交織在一起還是使得烽火雄兩眼昏花,呼吸急促。

他每一個步子都走得極為小心,還不忘往青磚上這裏敲敲那裏打打,卻絲毫沒有看出有什麽異常,之前所在的那條通道前後都有牆壁擋住,自己撞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青磚牆有什麽地方破損,這麽一來,那個怪物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

想了好大一會兒烽火雄仍舊毫無頭緒,他甩了甩頭不再去想這些個事情,神經卻是絲毫沒有放鬆下來,繃緊得如同一張早被拉滿的長弓。

走著走著他的麵前又出現了一麵青磚牆,不過這麵牆壁並沒有把路擋住,它的左邊出現另外一條通道,要不要進去?烽火雄極為猶豫,他狠踢了一腳青磚牆,“嘭”一聲,牆壁沒有如預想那般轟然倒塌,倒是揚起了不少的灰塵,現如今不可能往回走,烽火雄往後看了一眼,緊接將火折子往通道裏照了照,這一看幾乎讓他傻了眼,通道最裏麵出現了一片曠闊地帶,他經受不住好奇,雙腳早已不再聽從使喚朝著通道走去,不消一會兒就到了通道的盡頭,眼前的景觀讓烽火雄再也無法冷靜下來,他張大了嘴,下巴幾乎搭到了胸口。

他的麵前出現了一片非常大的地下溶洞,石筍、鍾乳石、石幔、石簾千姿百態,沒有一絲人為開鑿的痕跡,烽火雄甚至開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認為自己會不會是誤挖到某個地下公園來了?他的腦袋裏突然跳出一句話來: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

很快他就把注意力轉移了回來,但是這一切還是讓他不能冷靜,想不到通道盡頭有這般景觀,埋葬在這裏的人可真會挑地方,風水寶地不說還找了一個如此美麗壯觀的洞穴來作墓室,就算皇帝老子也沒有這樣的福分吧。烽火雄發現這裏是一個水洞,在他的不遠處有一條不是很寬的河道,光亮照上去發出粼粼銀光,而離他最近的是兩尊威武的石獅,皆張著血盆大口形似對著入口怒吼。

烽火雄放慢腳步穿過兩尊石獅,腳下“沙沙”作響,青磚已經完全沒有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滿地的細沙和嶙峋怪石。光亮有限,並不能將整個洞穴收於眼簾,烽火雄好幾次停下腳步駐足觀望,心中一陣接一陣說不出的震撼,這裏的一切實在太美,說是墓室,想必每一個站立在這裏的人都不會相信。

烽火雄將火折子緊緊握在手裏,往腳下照明,生怕絆在細沙中突兀而出的石花跌個滿地找牙,就在他預測差不多到河道邊上時,突然傳來“嘩啦”一聲細響,他舉起火折子往前照,眼前水光粼粼中一隻腫脹得發白的手猛地紮回到水裏,一下子不見了蹤影,水麵很快**起一層漣漪,又很快恢複了平靜。

怎麽回事?突發的情況讓他嚇了一跳,停下腳步很快地往四周掃射,這時一個黑影突然從他眼前一閃而過,烽火雄想要伸手去抓,卻沒能抓到,他的心髒立刻劇烈跳動起來,目不轉睛地往黑影消失的地方看,隻見黑影消失的地方有兩塊很大的石簾,看上去像是相互重合在一起,其實不然,兩塊石簾中間有隔著縫隙,而這條縫隙就是進到石簾內部的唯一通道。

烽火雄踮著腳尖準備朝石簾進去,看看之前究竟是什麽東西戲耍於他,就在這時身後隻“呼”一聲,他趕緊轉回頭,發現又是一個黑影從麵前一閃而過。這下子烽火雄徹底傻眼了,一下子就沒影了,這麽快的速度根本不會是人,那會是什麽東西?

他緊接著把火光舉起來往四周照看,乍一看,整個洞穴都充滿了鬼魅般快速閃動的黑影,他想看清楚是什麽東西,眼睛卻根本就跟不上那些東西的速度,他的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傳來一陣很是急促的呼吸,還沒來得及轉頭看,身後的東西突然從背後狠撞了他一下,他一不小心便跌倒在了地上。

地上好幾個地方突兀著尖利的石花,幸好烽火雄跌下去的地方全是細沙,雖然這樣但是他的嘴裏、眼睛裏全都進去了不少的沙子。情急之中烽火雄騰出手抹了一把眼睛,卻不管用,眼淚鼻涕流得滿臉都是。

身後的喘息聲無故重起來幾分,並且朝著他慢慢逼近,烽火雄顧不得被硌得生疼的雙眼,從懷裏摸出一支飛刀將身子快速轉向正麵,憑著自己耍弄飛刀多年早已熟悉的感覺扔了出去,頓時震耳欲聾的吼叫使得烽火雄兩耳發鳴,他拚了老命地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一個通體發紅的人已經跑到兩尊石獅旁邊,閃進通道便不見了身影。

沒想到剝皮怪物悄無聲息地跟了上來,烽火雄害怕它還會回來急急又用手抹了抹眼睛,還是不管用,他掙紮起來摸起身下的手電也不再去管腳下的東西,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河道邊去洗眼睛。

手剛伸到河裏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水實在冷得刺骨,他將水舀在手心,然後把頭低到手心裏不停地在水裏眨眼,他大概能夠想象到自己的眼睛幾乎被水給凍得通紅,忙活了好大一陣眼睛裏的沙子終於被洗出去不少,他把手心裏的水全倒回河道,聽著“叮叮咚咚”的水聲,正準備睜開眼睛時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當時太心急,竟然忘記了從水裏伸出的那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