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困獸鬥
我們三人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悄悄地走進洞裏,想一看究竟。就在我們剛走進去的時候,裏麵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我們用手電筒照了一下,發現並沒有人存在。
馬騮說道:“不會是老鼠在作怪吧?”
我搖搖頭道:“應該不是老鼠,剛才傳出來的聲音分明是在裝金銀珠寶的聲音。”
關靈說道:“別管它了,我們還是隨便裝點兒就離開這裏吧。”
我點點頭,剛想動手,洞裏麵突然又傳來一下金屬碰撞的聲音。我連忙舉起手電筒,往發出聲音的地方照去,隻見在盡頭處,隱約有個身影縮在那裏,一動不動。我暗暗吃驚,果然還有人存在!但手電筒的光照不到那麽遠,看不清這家夥是人是鬼。
我立即掏出水哥那把手槍,喊過去:“是誰?別在這裏裝神弄鬼的,趕緊給老子滾出來!”
馬騮也喊道:“他奶奶的,再不出來,可要開槍了呀!”
但是不管我們怎麽喊叫,躲在黑暗中的身影依舊一動不動。我對馬騮使了個眼色,馬騮立即點頭會意,拿起彈弓對著裏麵打了一下,隻聽見“哎喲”一聲痛叫,那個身影從黑暗處跳了起來。一看這樣,我們都鬆了口氣,會喊痛的,肯定是人。
我握著手槍,馬騮拉著彈弓,關靈抓著匕首,三人一起往裏麵走去。等走近一看,才發現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心狠手辣的臭道士。隻見他用手擋住我們照過來的光,笑嘻嘻地看著我們,他的臉很白,兩隻眼睛發出一種異樣的光,他的身邊有兩個背包,裏麵都裝滿了金銀珠寶。
道士看見是我們,立即像鬆了口氣般叫道:“我還以為是誰呢!”
我心想,剛才都喊了幾次了,怎麽可能不知道是我們,分明是不想讓我們知道。於是我問他:“你怎麽會在這裏的?”
道士反問道:“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裏?”
馬騮叫道:“我屌,你不是被那個水哥給害了嗎?”
道士看向馬騮,突然一臉生氣道:“哼!這家夥吃裏扒外,不僅打死我的徒弟,還搶了我的定屍珠,我一路追來這裏,就不見他人了,肯定是往下麵跑了。”
馬騮說道:“那你幹嗎不下去追他?”
道士沒回答馬騮的問題,而是反問我們:“你們沒見到他嗎?”
我立即搖搖頭道:“沒有。”
道士看了看我手上的手槍,又看著我身後的背包,臉忽然抽搐了一下,問道:“是嗎?那找到血太歲沒?”
我再次搖頭道:“沒有。”
道士嘴角露出一絲陰笑,忽然上前一步,再問了一次:“真的沒有?”
看見他那個表情,我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如果水哥說的話是真的,那麽眼前這個道士有可能已經瘋了。我再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的衣服,上麵果然有血跡,看來水哥沒有撒謊。
“別過來!”我立即舉起手槍對準他,叫道,然後對馬騮和關靈說,“趕緊出去,這家夥已經瘋了。”
馬騮叫道:“那還猶豫什麽?開槍弄死他呀!”
我舉著槍,但不敢扣動扳機,這畢竟是殺人。就在這個時候,那個道士突然“嘿嘿”笑了兩聲,然後張開嘴巴,隻見他一下子變得滿嘴全是鋒利的獠牙,樣子竟然跟赫連淼淼變異後一個樣!
我們三個頓時大吃一驚,看來道士不是瘋了,而是變異了。馬騮立即衝我喊道:“鬥爺,還等什麽?爆他頭哇!”
我緊張道:“我、我……”
馬騮又叫道:“忘記了他是怎麽欺負你的靈兒了嗎?何況他現在變異了,不是人了,打死怪物不犯法的吧?你要是開不了槍,讓我來開,我來打死他!”
聽馬騮這樣一說,我腦海裏立即浮出道士欺負關靈的畫麵,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對準道士的腦袋,然後一扣扳機……結果出乎大家意料,槍竟然沒響!我又一連扳動了幾次扳機,槍還是沒有反應。我忽然意識到什麽,把彈夾卸下來一看,忍不住罵了一句:“他奶奶的,竟然是空的!”
馬騮也罵罵咧咧道:“我屌,水哥這渾蛋,竟然用支空槍來嚇唬我們……”
話音剛落,那個道士突然往前一衝,一把奪過我手中的槍,然後塞嘴裏咬了兩下,但沒有咬斷,便怒吼一聲,把槍往旁邊一扔,伸出手就要來抓我們。
我們立即轉身逃跑,但是那個道士速度極快,一下子衝到了洞口那裏,堵住了洞口。看他這陣勢,似乎是要把我們殺死在這個洞裏。
我連忙把關靈護在身後,然後說道:“看來又有一場惡戰了!”
馬騮也不用我說了,拉開彈弓,對著道士一連打了幾下,但都被道士一一擋住。之前對付赫連淼淼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試過,彈弓對這些變異人來說,根本起不了作用。
這時,道士步步逼近,我們隻好往裏麵退去,一直退到那個機關那裏,但已經沒路可退了,看來要硬拚了。那個道士雙眼發紅,喘著大氣,突然張開魔爪,朝我們撲了過來。我的工兵鏟掉在水池那裏,現在隻能用匕首來迎戰了。
但是道士撲過來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未等我反應過來,已經被他用雙手揪住衣服,然後整個人被提了起來,往一堆金銀珠寶上扔了過去。那些金銀珠寶硬邦邦的,摔得我非常痛,手電筒也被摔壞了。等我回過神兒來,看見馬騮也被那個道士抓住摔到一邊,隻剩下關靈一個人貼著牆壁,舉著工兵鏟,神情恐懼地看著道士。
那個道士扭了扭脖子,忽然奸笑幾聲,然後一步步逼近關靈,關靈被嚇得不知往哪裏逃,拿工兵鏟的手都嚇得開始抖了起來。看見這樣,我也顧不得身上的傷痛了,握住匕首衝了過去,但是那個道士好像背後有眼睛一樣,等我剛衝到的時候,突然一轉身,揚起手把我一掃,那力度非同小可,就好像被一根石柱掃中一樣,肋骨處立即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被掃出幾米開外,又一次摔得頭昏眼花。不過,也幸好給關靈爭取到逃走的機會,她立馬跑到馬騮那邊躲了起來。
這時候,馬騮對我喊道:“鬥爺,怎麽搞呀?我們不是這家夥的對手……他跟那個女人不同啊,這個家夥不喜歡你呀……”
我知道馬騮說的是赫連淼淼,那也是,當時赫連淼淼因為喜歡我,變異後才沒有傷害我,最後還舍命救了我。但現在這個臭道士不同,我們跟他本身就有過節,變異後就更加不用說了,他肯定要殺死我們。
我喘著氣說道:“說不定、說不定他喜歡你呢……”我一邊說,一邊掙紮著站起來,發現那個道士沒走過來,我立即把裝有血太歲的背包拋過去給馬騮,然後對他叫道:“還等什麽?趕緊帶靈兒先逃出去呀!”
馬騮接過背包,叫道:“那你怎麽辦?”
“別管我,一定要保護好靈兒。”我叫道,看見馬騮還想說些什麽,我立即大聲叫道,“快點兒!要不然都死在這裏了!”
關靈叫道:“鬥爺,我不走,我陪你對付這家夥。”
我對她說道:“大小姐,這時候別任性了,趕緊逃出去。馬騮,走哇!”
馬騮知道我的脾性,一咬牙,立即拉著關靈往洞口跑去。我也忍著痛,跟在後麵衝出去。然而就在我們要衝到洞口的時候,那扇石門突然“轟”的一聲關了起來。我扭過頭來看了看,發現那個道士竟然不見了,我忽然想起什麽,連忙往裏麵走去,當手電筒的光照到角落的時候,我不禁大吃一驚,隻見那個道士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把那個“八卦二十四山位”的機關給開啟了,那三個四方洞立即噴出三團白煙來,竟然跟我當時出現的幻覺一樣。
我暗暗吃驚,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裏?
馬騮叫道:“我屌,這家夥怎麽會開啟機關的?”
關靈說道:“他是個道士,肯定也懂這個機關的開法。”
我和馬騮試著去打開石門,但是石門幾千斤重,根本弄不動。我知道這是機關門,耗下去也隻會浪費體力,於是我對馬騮說道:“別弄了,看怎麽對付這家夥吧。”
白煙越來越濃,那個道士變異後似乎不懼怕這些白煙,慢慢從白煙中走出來,對著我們咧開嘴陰笑。我忽然發現,他的獠牙沒有了,又恢複了原來那個樣子。
看見這樣,我稍微鎮定下來,喊過去:“你到底想怎樣?”
那個道士陰笑道:“留下血太歲,放你們一條生路。”
我說道:“我們沒有找到血太歲。”
道士說道:“別裝了,那背包裏麵是什麽?”
我冷笑道:“就算給了你,你也逃不出去。你沒看見這門已經被你關上了嗎?”
道士笑道:“這個你不用管,我自有辦法。”
我們三人對視一眼,聽道士的語氣,似乎很有自信。難道這裏還有暗道是我們沒有發現的?我連忙從馬騮手裏接過手電筒,往周圍照看起來,但所照之處都是堅硬的牆壁,根本沒有出口。
“別看了,這個洞隻有一個出口。”那個道士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搖搖頭道,然後他用手指了指我們身後的洞口,“從這裏進來,也隻能從這裏出去。除非,有人從外麵給你打開。”
我問道:“你怎麽知道?”
道士幹笑兩聲,並沒有回答我。
這個時候,白煙越來越濃,整個洞裏幾乎都是白煙,我們捂住鼻子,不知往哪裏逃。眨眼之間,煙霧已蓋過了頭,這些煙霧雖然濃,但沒有味道,也不覺得嗆鼻子,隻是感覺呼吸有點兒悶。不用多久,煙霧濃得連對麵站著的那個道士都看不清楚了。
我立即伸出手拉著關靈,然後說道:“大家別走散了。”
馬騮細聲道:“鬥爺,這煙應該不是迷幻煙吧,你看我們現在都沒有事兒。”
我說道:“別大意,說不定我們已經中招了。”
話音剛落,那個道士突然從濃霧中衝了過來,看那陣勢,估計又回到了變異狀態。我們急忙往旁邊閃開,但還是遲了,我聽見馬騮慘叫一聲,手電筒掉落在地上,似乎被道士攻擊了。
我大喊一聲:“馬騮!”但是馬騮沒有回應我,我在心裏暗叫不好,從剛才馬騮的叫聲來看,似乎傷得很重。但是我不敢貿然走過去察看,隻好拉著關靈躲起來。我感覺到關靈的手在微微發抖,於是我拉緊了一些,把她護在身後,然後示意她把手電筒關掉,放回背包的一側。
瞬間,整個洞陷入一片黑暗中,隱隱約約能聽見那個道士的喘息聲在不遠處響起。我拉著關靈,憑著感覺,躡手躡腳地往裏麵走去。我想,如果用那個機關可以關閉石門,那麽估計也可以開啟石門。
走著走著,腳下突然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差點兒跌倒在地。從感覺來看,好像是個人,我俯下身,伸手摸了摸,果然地上躺著一個人。關靈也發現了,剛想打開手電筒,我連忙製止了她。這個洞裏除了我們三個,就隻剩下那個道士了。現在那個道士還在搜尋我們,那地上躺著的這個人應該就是馬騮了。
一想到這裏,我連忙伸手去摸了摸那個人的脖子,果然摸出了一個圓形四方孔的玉佩,那是馬騮的家傳寶。這下不用說了,地上躺著的這個人一定是馬騮。我連忙探了探他的鼻息,糟糕!已經沒有氣了!
我心裏一陣悲痛,想起和馬騮的種種友誼,眼淚突然禁不住流了下來。雖然一片黑暗,但是關靈也意識到了什麽,緊緊抱著我。就在這個時候,那個道士似乎發現了我們的位置,開始向我們這邊走來。
我忍住心裏的悲傷,拉著關靈繼續往裏麵走去,一不小心碰到那些金銀珠寶,立即發出些聲音來,那個道士在黑暗中雖然看不見我們,但是一聽到聲音,立即衝了過來。未等我和關靈反應過來,隻感覺有一股力量從身後襲來,我和關靈立即被那個道士打飛了起來,然後重重地摔落在地。
我忍住傷痛,剛想掙紮起身,那個道士已經走到我麵前了,張開獠牙大口,就要往我的脖子上咬下來。就在這個時候,關靈突然撲在我身上,緊緊抱著我,也在同一時間,那個道士咬了下來。
我大喊一聲,雙手在周圍亂抓,右手忽然抓住了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我立即抓起匕首,伸出左手揪住道士的頭發,然後右手舉起匕首,狠狠地往道士的脖子上插了下去。道士痛叫一聲,立即鬆開了口,我連忙把他推開到一邊,然後把關靈扶起來,從她的背包裏拿出手電筒照亮,隻見關靈的脖子被咬得鮮血淋漓,我叫了幾聲,關靈都沒有任何反應。
關靈死了。
我痛叫一聲,把關靈緊緊抱在懷裏,淚水如決堤般流出。從認識到懷疑,到互相關心,到出生入死,我們的感情日益深厚,彼此也漸漸有了一種默契和好感。但是現在,她為了救我,被那個道士咬死了,親如兄弟的馬騮也被打死了,這種痛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我慢慢放下關靈,然後站起身來。隻見那個道士倒在地上,匕首已經被他拔了出來扔在地上,從他的喉嚨處不斷湧出鮮血來,但他還想掙紮起來,似乎這一刀還不足以致命。
我走到馬騮那裏,撿起地上的工兵鏟,然後走回道士身邊,舉起工兵鏟對準他的腦袋拍了下去……一下,兩下,三下……
這時,洞裏的空氣越來越稀薄,連呼吸都開始覺得有點兒困難了。我扔掉手中的工兵鏟,走到關靈身邊,再次把關靈抱在懷裏。看著扔在地上的那個裝有血太歲的背包,和眼前數不盡的金銀財寶,我突然苦笑起來,即使找到了傳說中的長生不老藥,即使找到了無數的金銀財寶,終究還是抵不過“命運”這兩個字呀!
我低下頭,親了一下關靈的額頭,然後伸手撿起地上的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