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藏寶洞
解決掉了梯台上麵的魔鬼蛙後，大家都累得一身汗了。雖然累，但大家還是把心思放在了黃金洞上。馬騮提議，說用繩索綁住他，放他下去把黃金一點一點拿上來，但考慮到剛才大竹鼠的情況，大家都不同意他這樣做。
馬騮有點喪氣說：“他奶奶的，這看著就要到手卻不能拿，真令人揪心啊。”說著，惱怒起來拿起彈弓，對著洞裏射了一彈，隻聽見“鐺”一聲金屬的響聲，石子明顯打在了那些黃金上。
就在無計可施的時候，我忽然摸到口袋裏有個東西，拿出來一看，原來是一個打火機。看見這個打火機，我忽然想起在臥龍山用火阻擋那些變異蜈蚣的情況，於是對大家說：“反正都沒什麽法子，我們幹脆用火試試看吧。”
關靈連忙問：“用火？怎麽用法？”
我說：“直接拿點東西燒著，扔下去看看，如果有怪物，看見火光應該會有動靜的，說不定還會逃出來。”
大家都感覺這個法子還不錯，於是說幹就幹，關靈找來一包紙巾和一件替換的衣服，我立即把紙巾點燃，然後燒著衣服，扔進洞裏。一時間，洞裏被火光映得一片通紅，但眼看衣服就快燒盡了，裏麵依然沒有任何動靜。看來用火這個法子，並不能試探出洞裏的情況。
等衣服燒完後，馬騮對我說：“鬥爺，你看，這哪裏有什麽怪物，要是有，這麽大的火還不把它嚇走啊？我真的懷疑起那隻竹鼠是不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身體，然後被你硬生生拉扯掉的。”
馬騮最後那句說得我也開始懷疑起自己來，按照竹鼠的體重來看，應該很輕易就能拉上來，但當時我把竹鼠往上拉的時候，確實花了些力氣。開始我也沒注意到這個細節，現在被馬騮這樣一說，情況好像還真的是這麽一回事。
看見我不說話，馬騮又說：“鬥爺，不會真的被我猜中了吧？”
我尷尬一笑說：“感覺好像是這樣，但我也說不清楚。”
馬騮一拍大腿說：“那就對了。那還是按我說的，把我吊下去，把黃金一點一點拿上來，反正有什麽事我馬騮一個人負責，絕不會怪你們。”
九爺這時也讚成馬騮的做法，他說：“我看馬騮老弟說得也有道理，能拿多少是多少嘛，反正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阿鬥你說是吧？”
我看了看關靈和上官鋒，他們也表示同意，關靈說：“雖然這樣做有點危險，但始終要有人下去的。要不然，我們這一趟就白來了。”
上官鋒也說：“沒錯，試試也無妨，如果有什麽危險，咱們就立即把馬騮拉上來。要不我下去也可以，但我可能會重了點。”
馬騮擺擺手說：“還是我去吧，我馬騮的外號不是襯的，雖然沒有孫悟空那般厲害，但上樹下河、穿山過洞，我馬騮還是有一手的。再說，上官老哥你那身材，我們幾個人可能都拉不住你啊。”
既然大家都一致同意，我也找不到反對的理由。綜合考慮馬騮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一來是他體重輕，我們在上麵拉著他比較容易控製，二來是他這方麵有些經驗，第三點就不用說，他早已對那黃金垂涎三尺了，早就想進去摸上來了。但同時，我也考慮到一點，這麽大一個充滿未知的寶藏洞，讓馬騮一個人下去有點欠妥，要是有突**況，連個照應都沒有。雖說有繩子牽住，但誰也不保證沒有意外發生。
於是我對大家說：“這樣吧，我和馬騮兩人一起下洞，大家有個照應會比較好，九爺和上官大哥就拉住繩子，以防不測。”
關靈立即不放心道：“鬥爺，這下洞不是玩玩的，你對這方麵有經驗嗎？”
我笑笑說：“臥龍山我都逃出來了，區區一個藏寶洞能奈我何。”
馬騮嬉笑道：“對對對，我和鬥爺本該就是合為一體的，俗話說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呀，哈哈。”
我“呸”了一聲：“滾，誰他媽跟你合體啊，我是對這家夥不放心，要是扔你一個人下洞摸寶，我怕你被迷惑，耽誤了時間拖累了大家。”
馬騮依然那副嬉笑的嘴臉擺擺手說：“不不不，鬥爺你還沒看清楚我馬騮的本質，我馬騮為人正直，一身正氣，兩袖清風……”
我連忙製止馬騮說下去。這家夥不光嘴皮子厲害，臉皮似砧板般厚，說起謊話來連眼都不眨一下。
我和馬騮把繩索綁好後，他留下彈弓，像我一樣換上了兩把匕首，然後把自己的背包清空了背上，再把手電筒戴在了頭上。我們這種手電筒是可以兩用的，既可以手持，又可以戴在頭上，隻是平時我們不戴在頭上，因為背包已經太重了，再戴上頭燈的話，更加增重了負擔。但現在下洞的話，雙手要騰出來拿黃金，所以隻能把手電筒戴在頭上。
我們做好一切準備後，趴在青銅鬼頭大嘴的邊緣，隻聽見馬騮說了聲“老孫去也”，我們便慢慢抓著繩索滑了下去。九爺和上官鋒拉著繩索，關靈在一旁打著手電筒，照下洞裏，為我們增加點光。
那堆黃金就距離洞口大概七八米的地方，我和馬騮很快就滑到了底，用手電筒照了照周圍的地方，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洞裏的麵積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大，隻見周圍一片珠光寶氣，所見之處都是金光閃閃，有黃金白銀，也有白玉瑪瑙，種類繁多，更有各種說不出名字的寶物堆在一起，分明是一個藏寶洞！又見白玉做石階，瑪瑙為裝飾，黃金白銀鋪滿一地，可謂應有盡有，令人眼花繚亂，如夢如幻。
但令我感到震驚的除了這些金銀珠寶外，還有五根黃金巨柱，這些巨柱直徑有四五十厘米，分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排列，形成一個方陣。東、南、西、北四巨柱上麵各雕飾著一種不同顏色的古代神獸，分別為東方巨柱雕飾著青色蒼龍，西方巨柱雕飾著白色猛虎，南方巨柱雕飾著紅色朱雀，北方巨柱雕飾著黑色龜蛇，而正中間的巨柱雕飾著一個金黃色的鬼頭。
想不到置身於寶藏之中，也會出現如此陣法，真是令人吃驚。但我一見這樣的五柱排列陣勢，就知道這當中必定機關重重，因為我記得《藏龍訣》的機關篇中有一口訣雲：“五行四柱，四柱陰陽，陰陽四時，四時四獸，四獸日躔。”我以前看過這方麵的書籍，知道這是對五行四獸機關的描述。口訣又雲：“日躔胃維，月軌青陸，一柱歸中，自然無間。”而中間那根鬼頭柱，正正符合口訣中的“一柱歸中”。在陰陽五行中，中央屬土，色黃，本應沒有配對的神獸，但這中間的巨柱卻雕飾了鬼頭，這似乎跟古代思想體係裏麵中央方位代表著皇權相同，也就是我們自己。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一路來隻看到青銅鬼頭，而沒有其他象征性的雕飾物或圖了，因為夜郎巫官金用鬼頭代表了自己。
雖然我還不能完全弄懂口訣的意思，但如果真的被我理解中了，恐怕機關的要害是在這中間的鬼頭柱上。也就是說，要破解這個機關，隻能從中間那根鬼頭柱下手。
這時候，馬騮突然兩眼放光說：“我的媽呀……這麽多金銀珠寶，看來夜郎國不容小覷啊，這下注定我馬騮也富可敵國了，花幾輩子也花不完啊，哈哈哈哈……”馬騮的笑聲在空洞的黃金宮殿裏顯得異常詭異。
我怕他像之前那樣丟了魂，連忙一巴掌扇過去說：“別他媽做夢了，趕快醒醒！”
馬騮“哎呀”痛叫一聲，捂著臉叫道：“我頂你個肺，你他媽的無端端扇我一耳光算什麽意思？”
我說：“我以為你又被這些黃金迷惑丟了魂呢。這不打醒你，我怕後患無窮啊。”
馬騮摸著臉，吐了一口水說：“屌，猴爺我清醒得很！我告訴你，隻此一次，下不為例，要是再亂來的話，小心我本能反應刺你一匕首，到時你就死啦死啦地。”
馬騮說完，往前走了幾步，我感覺有點不對勁，立即把他拉了回來：“別急！先看清楚環境也不遲。你看那幾根巨柱，每隻神獸的嘴都張開的，並且朝向不同方位，這當中必定有機關。”
馬騮半信半疑道：“這都遍地黃金了，還會出現什麽機關？我看就是幾根受力用的柱子而已，別被那幾隻神獸嚇了自己。”說完，又要往前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東方的青龍柱突然動了一下，三支青銅箭從龍口裏射了出來，朝著我們這個方向飛來。果然有機關埋伏！馬騮大驚失色，一個狗急跳牆往左邊跳去，我也迅速跟著跳到左邊，避開那些青銅箭。
但還沒站穩腳，南方的朱雀柱同樣射出三支青銅箭，我和馬騮不得不閃回原來的地方。但東方的青龍柱似乎能看見一樣，我們剛回到原位，三支青銅箭又立即飛了過來。這次，我們不得不朝右邊避開。但跟我預料的一樣，北方的龜蛇柱同樣被啟動了機關，射出三支青銅箭。如此一來，除了西方白虎柱上的白虎背對著我們，沒有啟動機關外，其他三隻神獸都被開啟了機關，我們被迫在三個方位上跳來躲去，無法逃出困境。雖然這些神獸每次隻射出三支青銅箭，但似乎有無窮無盡，隻要一到那個方位，就會立即射出箭來，一直不肯消停。現在就算知道中間那鬼頭柱是機關的破解之處，我也無計可施，別說過去了，目前根本不敢走偏一步。而此時距離滑落下來的繩索有點距離，想打退堂鼓沒有可能了。說不定還沒到繩索那邊，背上已經被青銅箭射中了。
這時，馬騮大嚷起來：“鬥爺，快想辦法啊！這跳來跳去的，我他媽真的成了猴子了。”
我罵道：“你他媽真的沒放錯花名，要那麽猴急幹嗎？我都說了有機關，硬是不聽。現在好了，咱就這樣跳死為止吧。”
我一邊罵馬騮，一邊在腦裏回想《藏龍訣》裏的那句口訣：“日躔胃維，月軌青陸，一柱歸中，自然無間。”我知道這前兩句出自《文選·顏延之》，說的是日月的運動軌跡。《漢書·天文誌》中也提到：“月順入軌道。”而青陸，東道也，意思是指東方。我在心裏不禁焦躁起來，這他媽的連日月運動軌道都來了，未免太玄了吧？跟這個五行四柱機關有何關聯？
日躔……月軌……軌道……我念著念著，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沒錯了！這不就是破解的方法嗎？太陽和月亮的運動是有軌跡的，如果每天同一時間對太陽拍一張照片，得出的太陽運動軌跡是一個 “8 ”字形，是由地球的橢圓軌道運動以及太陽赤緯角變化所致，這種現象叫作“日行跡”。而月球以橢圓軌道繞地球運轉，這個軌道平麵在天球上截得的大圓稱為“白道”。白道平麵不重合於天赤道，也不平行於黃道麵，而且空間位置不斷變化，月球軌道（白道）對地球軌道（黃道）的平均傾角為5°9′。再看那些青銅箭射出來的方位角度，確實有一處小空隙，我不知道古人能不能計算出“5°9′”這個精準數值，但這個空隙應該就是所謂的月軌。
《藏龍訣》果然博大精深啊！這蘊含了多少中華文化在裏麵呀，僅僅幾個字就可以弄出一大堆東西來。
生死關頭，我也不能多想了，立即對馬騮說：“等下你騎在我背上，記住，一定要穩住，別偏了。”
馬騮也不懂我要幹什麽，叫道：“鬥爺，我馬騮雖然身子輕，但背在一起，還能靈活躲閃嗎？你想的什麽辦法啊？這簡直是送死啊！”
我焦急道：“你他媽的我什麽時候推過你去送死？況且你在我身後，要中箭也有我幫你擋住啊，想要活命就照我說的做！”
我真的沒時間向馬騮解釋那麽多，因為這個時候，多浪費一分時間就離死亡進一步。馬騮也似乎明白了這個道理，照著我說的，立即騎在我身上。我背著馬騮，看準那處小空隙，計算好方位角度，然後提了口氣，一下子躍過去，腳剛站穩，隻聽見“嗖嗖嗖”的射箭聲，我能感覺到，那三支青銅箭貼著衣服擦身而過，要是偏那麽一點，肯定會被射中。
按照同樣的方法，我帶著馬騮一時跳到南邊，一時跳到北邊，這時候才發現，跳動的軌跡雖然隻有一個圓，但正正符合“日行跡”的“8”字形。真不敢想象，這機關涉及了陰陽學、天文學、數學和軌跡學等知識，要是沒有《藏龍訣》在身，而我又剛好有那麽點知識儲備的話，後果真不堪設想。
不用多久，我們便跳到了中間的鬼頭柱那裏，這根鬼頭柱剛好在“8”字形的交叉點。我和馬騮立即雙手抱住鬼頭柱，這個方位，無論東、南、西、北哪隻神獸，都無法將青銅箭射中我們。
一旁的馬騮喘息著問：“鬥爺，你怎麽知道這機關的走法？”
我一邊用手電筒檢查黃金柱上的鬼頭，一邊跟他說了個大概，但馬騮聽得一頭霧水，我也沒心情解釋那麽清楚。突然，我發現鬼頭裏麵有個類似機關裝置的東西，立即拿出匕首往鬼頭的嘴裏插了進去，隻聽見“哢嚓”一聲，好像是什麽被折斷了一樣，但隨著這個聲音的響起，四隻神獸一下子停止了射箭，看樣子應該是破解了機關了。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此時馬騮已經從背上取下了背包，迫不及待地抓起地上的黃金塞進包裏。我沒有去幫忙，而是留意著周圍的情況，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噩夢裏那個老人的模樣，耳邊立即響起他說的那句咒語：“凡我後人者，必有光複心，如是異心者，必中夜郎符。”我微微吃了一驚，難道這是對我的警告？我身為夜郎後裔，卻帶著幾個財迷進來摸寶，這會不會已經觸動了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