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悔不當初

徐鑠覺得秦墨活得實在憋屈,這樣的日子倒不如上陣殺敵來得痛快。

明明想見,卻不得見!

秦林盛去世之後,便安葬在市郊的墓園裏。

這裏山清水秀,不失為一塊難得的風水寶地。

可見秦正夫妻是隨了老爺子的喜好選的安葬之地。

秦墨來到秦林盛的墓前,把一束白色如雪,沒有一絲雜質的**放在養父的墓前。

他神色黯然,輕輕的撫摸著墓碑上秦林盛三個大字。

眼神中的哀戚之意,讓他統領天策軍的戰神暈染了一絲濕意。

他和養父一別便是四年,再見卻是天人永隔。

本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說給他聽。

但是秦墨如鯁在喉,一句也說不出來。

悲極而泣,但他卻終究沒有讓淚落下來。

世間的痛苦大致可以分為兩種。

一種是大肆宣泄,一種是靜默磐石。

秦墨便是後者。

明明沒有眼淚,但他卻哀傷至極。

跪在養父的麵前,砰砰連磕九個響頭。

即便是滿臉是血,他也絲毫未覺。

他把準備好的兩杯酒灑在秦林盛的墓前,喃喃自語。

“父親,是兒子不孝,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您在九泉之下就安息吧!”

秦墨完說,便又是三個響頭,起身,離開。

男人不該一味的哭泣。

一言九鼎,快意恩仇,便是他當下要做的事情。

秦墨從墓園出來之後,直接去了醫院。

秦正和周春蘭受傷並不嚴重,如今正在病房接受最後的觀察。

推門而入,秦正一看到秦墨,便老淚縱橫地伸出了手。

“秦伯,我來了!”

秦墨上前緊緊地握著秦正的手,周春蘭嘴巴哆嗦著眼淚奪眶而出。

感受著兩人為了秦家已經開始佝僂的身體,心中滿是蒼涼。

時光匆匆,轉瞬即逝。

即便你付出再多的努力,卻也依然抵抗不了它前進的不乏。

他現在隻是奢求,時間可以跑得慢一些, 讓他有更多的時間能去彌補對兩位老人的虧欠。

養父不在了,除了女兒和江若琳之外。

他身邊如今也隻有這對視他如子的管家夫婦了。

“秦伯,你是說秦家的破產除了四大家族之外,還有吳鬆的手筆?”

秦墨詢問了兩人的身體這後,便又開始了解秦林盛病故期間的始末。

吳鬆在秦墨剛到秦家的時候,與他還頗為親近。

他是養父最為得力的左膀右臂,秦氏集團內很多的商業機密,秦林盛從未對他有所隱瞞。

但是萬萬讓人想不到的是,吳鬆卻在背後給他絕命一刀。

拿著秦家的根基去換他潑天地富貴。

“養父,他……他一直待吳鬆不薄,他為何會……?”秦墨蹙眉問道。

周春蘭幽幽歎了口氣說道:“小墨,知人知麵不知心。”

“秦家的覆滅要說吳鬆是罪魁禍首也不為過,要不是他拿著絕密的資料,賣給四大家族,老爺子也不會被氣得一病不起,而秦家也陷入了難以挽回的局麵。”

“這些事情,還是老爺臨終之時告訴我的,他還說了你很多小時候的事情。”

“其實這麽多年,老爺嘴上不說,但是看得出他很掛念你。”

“對了,老爺還說,等你回來要打你屁股。”一想到秦林盛那仿若孩童的嬌嗔,秦正臉上浮現一抹黯然的微笑。

秦墨沒有想到,一向書卷氣息的養父,竟然會說出這種粗鄙之語,一時間有些忍俊不禁,“養父恐怕是恨極了我吧,不然怎麽會想到打我屁股!”

周春蘭沒好氣地戳了一下秦墨的額頭說道:“老爺還不是太掛念你,難不成他真舍得打你呀!”

秦墨笑了,隻是這笑卻苦澀的厲害。

“秦伯,周姨,家裏出了這麽多事,你們為何沒有告訴過我。”

他入伍七年,這其間除了四年前和江若琳結婚時回來過一次之後,便再也沒有和家裏比聯係過。

但是他的聯係方式,這兩老口一直是知道的。

三年前他剛剛被受封過上將,這隻是明麵上的稱謂。

實際是他如今貴為天策軍統領,有開疆裂土之權。

可以說如今的華國隻要他想,縱是取而代之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縱是剛剛掌權,根基不穩,對付風南市的四大家族還是戳戳有餘的。

周春蘭拉著秦墨的手,一臉凝重地說道:“小墨,你養父的意思,他並不希望你複仇。”

“你還年輕,有大好的年華,不要仇恨裏過一輩子。”

“更何況,你如今已為人夫,為人父,就算是為了女兒,你也不能再平添太多的殺戮。”

秦墨身體微顫,“這倒像是養父的意思,他一生光明磊落,什麽事情總是喜歡得饒人處且饒人。”

“都怪我,如果能早些回來,說不定……!”

他能想像到,被最信任的兄弟出賣,被四大家族逼迫,那時的秦林盛無人可依,一定撐得非常辛苦。

他這個做兒子的,本應該與養父一起撐起秦家的家業。

但是他卻為了堵一口氣,一走便是四年。

想想自己還真是可笑,人生最悲哀的,莫過於得到過卻沒有珍惜過。

“小墨,我知道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既然回來了,就好好過日子,千萬不要再想著什麽報仇了。”

“四大家族可不是你一個人能對付了的,而且老爺說過,商場如戰場,他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

“所以小墨,你養父在天之靈,也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你萬不可辜負他才是啊。”

周春蘭苦口婆心道。

秦墨啞然。

他很想告訴他們,自己貴為天策軍之首,權傾下天,四大家族在他眼裏,便是如同螻蟻一般。

看著兩位善良的老人,秦墨的心裏如同滴血一般,他不忍心再讓兩位老人傷神。

他能做的隻有點頭答應。

安撫好二老之後,秦墨便回到祖宅讓徐鑠調查著手吳鬆的行蹤。

四大家族先誅心,後算賬。

而叛徒,隻有死!

秦墨麾下的天策軍,遍布華夏各地,想要調查一個人的行蹤,如同探囊取木一般。

隻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吳鬆的資料放在了秦墨的手裏。

吳鬆拿著秦家的機密,換取了巨額資產。

現在依然是風南市小有名氣的富商。

“老大,明天晚上,他會出席一場慈善晚宴,還會拿出《清明圖》公開拍賣,說是所得的善款會悉數捐出。”徐鑠沉聲地做著匯報。

“那是養父最喜歡的一副字畫,他居然恬不知恥地拿出來拍賣?”秦墨眼眸中閃過一抹戾氣。

“還有,老大,這是葉家送來的過戶資料。”說著,徐鑠便將一個沉甸甸的資料袋交到了秦墨的手裏。

“我母親不在了,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了,笑話!”

在葉家的人心裏,難道母親的命隻值這一袋文件嗎?

養父,母親,一個個都離開了自己。

秦墨縱然有天縱之才,卻也無法挽回他們的生命。

無力,悲涼,一下子湧上心頭。

“徐鑠,明天先去墨陽集團看看吧!”秦墨有些頹廢地站了起來,踉蹌著回到了房間。

墨陽集團總部在京都,是秦墨的墓前一手創立的,後來由於未婚生子,被家族視為恥辱,便它強行收歸旗下。

葉家通過特殊渠道得知秦墨的地位之後,連同葉大小姐的其餘資產,悉數還給了秦墨。

站在高聳入雲的墨陽集團摟下,秦墨一陣恍惚。

一想到母親所受到的傷害,他便怒火中燒。

這把火已經燒了他足足十幾年了,總有一天,他會親自去葉家走上一遭。

臉要自己來打,才能讓仇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