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於家晚宴
林風注意到，每說一句話，於向南都要按一下左耳的耳機。他立刻明白，有人通過耳機向於向南下達指令，除了於大龍，不再有別人。
所有人一起舉杯，但是表情都很冷漠。
“於家發生了這樣的事，各位能夠趕來相助，我深表感謝。第二杯，我們來敬文哥、林風和金小姐。”於向南說。
在敬酒的過程中，林風向金若蘭使了個眼色，金若蘭立刻明白，在自己左耳上輕輕一捏。
其實，於大龍這樣做，真的是多此一舉，敵人已經兵臨城下，他還惺惺作態，實在是有些過分。
於向南敬了第三杯酒，然後落座，再次按著耳機，傾聽吩咐。
“於先生，我想聽聽你的高見，怎樣對付雪嶺參幫？”文哥問。
“我們已經抓了兩個人作為籌碼，如果這時候跟申九姑聯係，也許就有了談判的可能。”於向南說。
“你我派到大雪山去的人都已經全軍覆沒，可以說，我們手裏的籌碼少得可憐，幾乎沒有談判的可能。所以，必須另圖良策。”文哥說。
“我願意聽聽文先生的高見。”於向南說。
“請於老爺子出來，我跟他談，而不是通過你用耳機交流。”文哥直截了當地說。
於向南被揭穿，但隻是冷冷一笑，臉上毫無慚愧之色。
“林風，你說說看，我們等了一下午，來到於家別墅受的卻是這樣的待遇，公平不公平？”文哥轉向了林風。
“稍安勿躁，文哥，客不欺主，既來之，則安之。”林風回答。
“都到了這個時候，於老爺子還躲在幕後，故作高深，有什麽意義呢？難道必須等到敵人圖窮匕見了，再亡羊補牢？”文哥冷笑起來。
“文先生，大雪山之戰隻是前奏，就算失敗，也不要過於焦躁。這是一場漫長的戰役，有攻有守，有進有退，有勝有敗，有失有得。如果把它比作一局棋，那麽此刻隻是布局，小有勝負，無關大局。文哥是古玩圈子裏的大人物，這些道理根本無需我多說。再有就是，家父該出來的時候一定會出來，絕對不會畏首畏尾。”於向南說。
“這些話是你說的還是於老爺子說的？不如把耳機裏傳來的話用音箱播放，讓大家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文哥說。
“不管是我說的還是家父說的，都代表了於家的一片真心。所以，請文哥放心，我們的合作一定大有未來。”於向南說。
林風皺眉，因為這樣兜著圈子說話毫無效率，就算說上一個晚上，也不會對解決這件事有任何幫助。
“於伯伯，我有個建議，趕緊把抓住的兩人放了，讓他們回去向申九姑複命。把他們留在手裏，既沒有用處，也隻會徒增傷亡，壞了大事。”林風說。
他不想看到於家和文哥兜圈子，隻想解決問題。之前，文哥釋放申河的時候，他覺得那是一步妙棋，出人意料，一定能夠收到奇效，可是陰差陽錯，申河剛剛被釋放，又被於家抓了回來。
“我們也許可以在那兩個人身上做個試驗，看看到底怎樣才能消滅雪嶺參幫的人。我堅信，這些人不是不死之身。一旦打開缺口，消滅申九姑都不是問題。”於向南回答。
林風苦笑起來，因為他發現，到現在為止，於向南仍然鼠目寸光，隻盯著消滅敵人，而不是解決問題。換句話說，就算殺了十個申九姑，也會有第十一個、第一百個雪嶺參幫的人登門討債。殺人不是目的，保住郭寶鵑腹中的胎兒才是目的。
“於伯伯，我不會反對您的意見，但是我覺得，拿這些人做實驗，隻會激化矛盾。”林風說。
文哥再度開口：“於先生，其實不必做實驗，就有很多種方法能夠殺死他們。但是，這是沒有意義的，殺死這些小嘍囉，隻會引出更強的敵人。”
雖然希望很渺茫，但是，林風很清楚，隻有完全消滅雪嶺參幫，於家和文家的威脅才能解除。同時，全世界有更多被參幫威脅的人，才會徹底過上平安無恙的日子。
“走一步看一步，除了這樣做，還有其它方法嗎？”於向南問。
林風默默地歎氣，如果說於大龍再不出來，文哥也許就拍案而起，憤然離去了。
“好好。”文哥點頭，“既然於家是這種指導思想，那麽我們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於先生，這次登門以後，我不會再有耐心跟你談了。我隻希望，未來幾個月內，你不要到我家去打擾我。”
“文先生。”郭寶鵑突然開口。
剛剛，她一直垂著頭，不看任何人，仿佛已經神遊物外。
“有什麽話請直說。”文哥轉向郭寶鵑。
“隻要能消滅雪嶺參幫，我願意做任何事，不管是去做誘餌也好，身先士卒上陣殺敵也好，為了孩子，我可以犧牲一切。但是，我們一定要找到一個好的領頭人，而不是盲目亂動。我的意思是，在這件事上，我們邀請林風做主，任何事請他定奪，這樣才有把握。”郭寶鵑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郭寶鵑，她毫不畏懼，冷靜淡定。
“這是於家的事。”於向南說。
“父親，胎兒在我腹中，就是我的事。既然於樹難當大用，那麽我就做主，跟林風和文哥聯手解決這件事。我知道，我們家的事是爺爺做主，但他不出頭，我們已經再也等不下去了。”郭寶鵑說。
文哥輕輕鼓掌，點頭讚歎：“不錯，不錯，巾幗能勝須眉，我今日才相信這句話。你放心，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見，由林風做我們的帶頭人。”
林風有些尷尬，被兩個人硬推出來，壓製於向南。可是，他是客，於向南是主，強龍不壓地頭蛇，如果於家人不同意，他想帶頭也沒有意義。
“我不同意，這是於家的事，必須由我來做主。”於向南搖頭。
“嗬嗬。”金若蘭也開口，“於先生，你想做主是你自己的事，但是現在，所有人的意見一邊倒，都同意由林風來做主。所以少數服從多數，您還是閉嘴吧。”
猛的，謙叔站起來，向著文哥怒目而視。他是仆人，主人有難，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好了好了。”林風擺擺手，“大家不要讓於伯伯為難。我到這裏來，為的是保全郭寶鵑腹中的胎兒，而不是爭權奪利。現在，於伯伯，決定權在你，要不要請爺爺出來主持大局，都聽你一句話。”
於向南用力撓撓頭，目光從每一個人臉上掃過，但卻找不到同盟。
忽然，他又舉起手來，按了按耳機，表情突然放鬆下來。
林風明白，一定是於大龍來了新指示。
“大家不要急，家父馬上出來。”於向南說。
刹那間，宴會廳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自覺地閉嘴，等待真正的高手登場。
大約過了五分鍾，側麵的一扇門打開，於大龍緩緩地走出來。
“各位，於家有事，八方相助，我於大龍代表於家人，先向各位致謝。閑話少說，我馬上給大家放一段影像，就是大雪山之戰的結果。如果大家有什麽意見，看完再討論。”他說。
他說話的語氣雖然柔和，但卻帶著讓人不可抗拒的氣勢，超過於向南幾萬倍，很有一代梟雄的風采。
“父親，大雪山之戰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了，還需要重複浪費時間嗎？”於向南問。
“結果是結果，但是，我們必須提供詳細過程，來幫忙的朋友才能有的放矢，知道雪嶺參幫到底是怎樣的實力。更何況，林風也在這裏，讓他知道更多，才能真正把握這件事的脈絡。”於大龍回答。
這才是最正確的做法，因為這場戰鬥很重要，隻有了解雇傭兵是怎麽消失的，才能做好對付參幫的準備。換句話說，那些雇傭兵是替他們探路的，得到細節越多，對後麵的事情幫助越大。
於向南不但沒有膽識，而且沒有江湖經驗，更沒有實戰經曆，所以對這些資料非常輕視，以為發生過的曆史毫不重要。
宴會廳裏有一麵大屏幕，很快，大屏幕亮起，上麵出現了一分為四的畫麵。
左上的畫麵是衛星地圖，右上的畫麵是平麵地圖，左下的畫麵是雇傭兵隊長的攝像頭資料，右下的畫麵則是隨隊的航拍。有這樣四個畫麵，雇傭兵的行動過程，便清清楚楚地呈現在眾人的麵前。
於向南默默地後退，把中心位置為於大龍讓出來。
名義上，他是於家的掌權人，但幕後主事的卻是於大龍，這一點毋庸置疑。
林風遠遠望著，於大龍步伐穩健，神情冷峻，眼中放射著冷冽的光芒，根本沒有任何老態。
“早該這樣了。”文哥望向林風，用唇語說。
“且聽於大龍先生解釋。”林風用唇語回答。
當下，每個人都應該按捺住焦躁情緒，等於大龍說出自己對於形勢的判斷，然後做出下一步的計劃。
出現在衛星地圖上的共有十二個黑點，代表著十二名雇傭兵。
航拍鏡頭顯示，大地一片白雪茫茫，連個人影都沒有。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已經提前做了衛星定位，大約前進五個小時之後，就能與敵人遭遇。他們的準備很充分，武器也很精良，同時攜帶著高能炸藥，足以炸毀半個大雪山。我給他們下達的指令是——快進快退，引發大爆炸，將敵人消滅幹淨，一個不剩。同樣，在那種地形環境下，一旦發生大爆炸，很大概率引發大雪崩，僥幸不死的敵人也會毀於大雪崩，無法逃出來。這計劃很完善，是兩名雇傭兵隊長設計出來的，幾乎無懈可擊。現代化的通訊工具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便利，出發之前，他們向我保證過，一定十拿九穩，大獲全勝，等著回來從我手裏領取另一筆賞金。需要告訴大家的是，同樣的小分隊，還有五支，全都單獨行動，指向同一目標。也就是說，在這件事中，我使用了五層保險，確保一戰成功。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對這件事如此重視，就是因為雪嶺參幫已經威脅到了我家人的安全，不得不絕地反擊，保護於家的利益。我愛好和平，不願意再起紛爭，很希望與參幫相安無事。可是，你們都看到了，參幫登門討債，直接威脅到於家唯一的根苗，是可忍孰不可忍。”於大龍緩緩地介紹。
伴隨著畫麵的推進，眾人心裏漸漸有了一線希望。明知道這次行動失敗了，但是，隻要於大龍肯出手，以後還有機會，而且勝算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