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刺客來襲

這個房間的門上也有貓眼孔,不過旁邊卻比普通房間多了一個二十寸的顯示屏。

金若蘭打開顯示屏,屏幕分為四格,分別對應門外走廊、對麵房間的客廳、臥室、露台。

“守在這裏,等對方上鉤。”金若蘭說。

林風這才明白,金若蘭住的地方經過特殊安排,表麵一切正常,瞬間就能變成一個完美的陷阱。

如果敵人隻是從前台了解情況,就會撲進對麵房間裏去,主動暴露行蹤。

“二十分鍾,足夠了。”金若蘭拖了兩把椅子,放在門邊。

“什麽人會登門?”林風這句話沒有問出口。他也知道,目前一切都是猜測,答案在哪裏,根本沒人知道。

“什麽人會登門呢?”金若蘭自言自語。

林風笑起來:“很快就要揭曉答案,稍安勿躁吧。”

二十分鍾很快過去,走廊盡頭的電梯門一響,有人走出來,立刻右轉,向這邊走。

大廈走廊裏鋪著地毯,所以此人的腳步聲很輕。

林風盯著屏幕,一個身材瘦削的女服務生緩步走來。

“假的。”他立刻判斷出,外麵來的不是服務生,而是敵人假扮。

金若蘭點頭:“沒錯,假的。”

正常情況下,服務生對該樓層十分熟悉,出了電梯後,根本不用左顧右盼,直接走向這邊就是了。還有,服務生上崗之前,全都經過專業的坐、立、走姿勢培訓,工作時間不會采取這種緩步前進、瞻前顧後的步態。

服務生到了兩個房間中間,按下了對麵房間的門鈴。

金若蘭微笑不語,靜等事情發展。

服務生戴著口罩,看不清五官。當然,兩人不急,既然對方大膽上門,就一定有進一步的行動。

果然,服務生按了兩遍門鈴後,雙掌蓋住了門鎖,指縫裏夾著一枚黑色鑰匙,隻用五秒鍾,就無聲地開了門鎖。

她走進對麵房間,關門之後,迅速拔出短刀,出現在監控器的另一格裏。

“短發女人?”林風看到對方的短發,聯想到了出現在醫院裏的假護士。

服務生在客廳、臥室、露台上搜了一遍,沒有發現人影,立刻顯得有些慌亂,迅速退出了房間,向電梯走去。

金若蘭按了門邊的警鈴,走廊裏鈴聲大作,電梯旁邊的警燈也急速地閃爍起來。

“保安從樓下上來,她走不脫,被逼向上,去大廈天台。”金若蘭說。

“我們出去抓她。”林風說。

“不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總覺得,今晚可能還有別人進來。”金若蘭搖搖頭。

就在女人離去後,監控器中,露台上又出現了一個人。那人是從樓頂拉著安全繩降落露台的,一身黑衣,也戴著口罩。

一進房間,那人就藏進了門邊的衣櫥裏。

林風看見,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從衣櫥的百葉窗縫隙裏伸出來,試探性地左右扭轉了一下,然後又縮進去。

“比上一個更狠,上一個動刀,這一個動槍,非得置我於死地不可嗎?”金若蘭微笑起來。

很快,女人又退回了走廊,並未去大廈天台,而是二次開門,閃進了金若蘭的房間。

“天台有敵人,敵人分進合擊,她沒有退路了。”林風說。

現代化的大廈規章明確,任何一層的電梯邊都有示意圖,所有通道近乎透明。

所以,警鈴聲響起後,女人可去的地方都很明確,敵人選擇截擊她的位置,也屈指可數。此時此刻,鬥智鬥勇就變成了一個決定性的要素。

“退回來,甕中之鱉了。”金若蘭說。

從監控中可以看到,女人一進房間,即閃向露台,並且立即發現了安全繩。

她抓住安全繩拽了拽,立刻放棄,退回客廳裏。

此刻,走廊裏出現了第三個人,西裝革履,左手拎著咖啡色的公事包,儼然是一個公司文職人員。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右手一隻插在公事包裏,臉上表情有些僵硬,一直盯著金若蘭的房間門口。

露台上再次出現了第四人,雙手舉著手槍,槍口裝著消聲器,緩緩逼近那女人。

走廊裏的男人迅速開門,進入金若蘭的房間,與第四人形成夾擊之勢。

“南洋來的?”那女人問。

“對,北方來的?”露台上出現的人問。

“明知故問,不過問了也沒用,你們兩個馬上就是死人了。”女人冷冷地說。

“你現在就打電話告訴九姑,放過於家,然後退回雪嶺去,徹底忘掉參娃的事。”第四個人說。

“你為什麽不自己打電話?南洋有南洋的規矩,雪嶺有雪嶺的規矩。有人發了毒誓卻不遵守,還買通了南洋奇術師看家護院、助紂為虐,江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女人問。

林風察覺到,金若蘭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臉頰微紅,似有慚色。

“誰發的毒誓就讓誰償還,冤有頭,債有主,不要動人家的孩子。”第四個人回答。

“照你的說法,就太便宜發下毒誓的人了。江湖規矩,願賭服輸,發了誓就得認賬,否則的話,江湖上哪裏還有‘信、義’二字?你們遇到我算是走運,否則,遇到九姑的話,她才懶得跟你們解釋這些,早就大開殺戒了。”那女人說。

第四個人焦躁起來:“你現在就打電話,否則,我就要對不住了。”

“你敢動雪嶺申家的人嗎?報個萬吧,我也好回稟申家九姑,看看到底是南洋哪個奇術師門派不要命了?”女人說。

“殺了她,等申九姑來了,一起殺了,一了百了。”西裝客說。

他的右手早就從公事包裏抽出來,也攥著一把擰上消聲器的手槍。

“南洋朋友真不給雪嶺麵子嗎?”女人問。

“少廢話——”西裝客三個字出口,猛地腳下踉蹌,向後便倒。

同時,第四個人也倒下,連扣動扳機的最後一絲力氣都沒有,垂手扔槍。

“就憑你們,還想殺申九姑?做夢去吧。現在,先拿你們兩條命祭旗,讓於家知道知道,雪嶺人不是說說就算了,再不老實,全族一個都不留。”女人亮出右手裏的短刀,俯身下去,刀刃壓在西裝客的脖頸要害處。

“不出去救人嗎?”林風問。

金若蘭搖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既然決定要幫人出頭,就已經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準備。不過,那女人失算,不會料到對方留了後手。”

啪啪兩聲,藏在衣櫥裏的人開槍,槍聲極輕,如同跌碎了兩個玻璃杯,當然也是槍口裝了消聲器的緣故。

女人右腿、右臂中彈,無力地向前跪倒,刀也丟到了一邊。

衣櫥裏的人跳出來,槍口指向女人的右側太陽穴。

如果他嗜殺或者有先斬後奏的大權,一定會先殺雪嶺來的女人,各個擊破,最後再去找那大辮子女人申關氏。

可惜,以上兩條,他一條都不占,即便暫時局麵占優,也不能明智地抓住戰機。

“申九姑在哪裏?”他問。

“你們找她?嗬嗬,隻有死路一條……聽我一句忠告,別為於家出頭,他們罪有應得,真的逃不過雪嶺的手段,最後難逃家族滅亡之劫。”女人冷笑著說。

“於家到底做了什麽?”林風喃喃自語。

於樹從來沒有說過這方麵的情況,作為外人,林風也沒有理由打聽。所以,當那女人一再提到“於家罪有應得”時,林風也變得疑神疑鬼起來。

“宰了……宰了她,別留後患。”西裝客艱難地說。

“我再問一遍,到底要什麽樣的條件,申九姑才會罷手?”衣櫥裏的槍手問。

“帶走參娃,馬上罷手。”女人斬釘截鐵地回答。

這是最終答案,也是於家最不能接受的答案。

“帶我去找申九姑,我得當麵向她求證這件事,給於家一個最後準信。”衣櫥裏的人說。

林風麵對當前疑惑重重的困境,沒有過度急躁,而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這件事管到底,直到於樹、郭寶鵑和嬰兒徹底安全。

“殺了她,殺了她,雪嶺人狡詐……殺了她。”西裝客說。

“殺了?”衣櫥裏的人挑起了那個女人的下巴,“都說申家的女人是北方一絕,這一個的姿色嘛,似乎勉強說得過去。跟我到這邊來——”

他抓住女人的左臂,拖向旁邊開著門的臥室。

“該死,這種時候動了色心,離死不遠了。”金若蘭頓足。

色字頭上一把刀——一個貪色的男人一定會付出慘重的代價,這就是江湖的真理。

“怎麽辦?”林風問。

“任由他們自生自滅,申九姑不出現,死再多人也毫無意義。”金若蘭回答。

衣櫥裏的人把女人拖進臥室,腳後跟一磕,將門關上。

林風不希望看到任何混亂場麵,但等到臥室的門關上,衣櫥裏的人臉色突然變了,一手握槍,槍口指著那女人的眉心,伏低身子,湊近那女人的左耳邊,低聲說話。

“他想打探秘密,打探雪嶺的秘密。”金若蘭猛省。

林風湊近監視器,緊盯著屏幕。

“他說,金子……金條埋藏地點,從地圖上……給我找出來,越詳細越好,最好毫厘不差。我派人去拿金條,拿到了就放你,拿不到就活活扒了你的皮,曬幹了當肉幹下酒。”林風練習過唇語,迅速讀懂了那人說的話。

“他要的是金子,南洋奇術師稂莠不齊,竟然派了這種人出門幹活,真是膽大包天,無知者無畏。”金若蘭歎氣,“雪嶺的金條不是黃金鑄造的,像是一根根死人骨頭,誰沾上誰倒黴。”

“好。”那女人點頭。

衣櫥裏的人也點點頭,繼續低語。

林風迅速閱讀並轉述對方的唇語:“待會出去,我殺他們,然後帶你走。不要聲張,不要企圖逃跑,否則,你也得死。”

“我們可以跟蹤他們,尋找線索。”金若蘭說。

“他要殺人,我們是不是應該阻止?”林風問。

“怎麽阻止?惡人火拚,能省下我們很多力氣,豈不是好事?林醫生,現在我們麵對的是江湖事件,不要以你‘悲天憫人、救死扶傷’的思想去對待。否則,下一個眉心中槍的人就是你。”金若蘭嚴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