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1
停機坪上，運輸直升機穩穩地降落。艙門打開，高勝寒和隊員們魚貫跳下直升機。謝思瀟牽著黑龍：“飛狼！今晚真的不安排訓練了？”
“不一定。”高勝寒笑著匆匆前行。曾紫陌看著高勝寒興匆匆的背影，心情複雜。謝思瀟愣在那裏，王星笑說：“你太天真了，這問題等於白問，夜間訓練什麽時候提前通知過？”謝思瀟白他一眼：“我又沒問你！”王星無辜地攤攤手：“我是覺得你很無知，提醒你一下。”
黑龍抬頭看著二人，叫了兩聲。馬路笑：“你們兩個就不能和平相處一會兒？我告訴你們啊，掐歸掐，一會兒和戰虎會餐的時候，都給我表現好點兒！”兩人悻悻地收回目光，揚長而去。
人群裏，許飛下意識地回過身，表情複雜地看著和飛行員們說笑著的顧意。這時，白鵬也看到了許飛，又瞥著顧意，故意大聲地喊了一聲：“呆鳥！”顧意一愣，白鵬迎上去：“呆鳥！等會兒我們啊！”
飛行員們笑著都迎了上去，顧意白了眾人一眼，隻好跟上。另一邊，趙小丫看著人群中的顧意，刻意放慢了腳步。許飛不得不迎上來，抬手敬禮：“獵鷹！”崔華盾還禮，一笑：“你們聊，一會兒到空勤灶集合。”
“是！”隊員們啪地立正。崔華盾拍了拍許飛的肩膀，走了。顧意看著崔華盾的背影，欲言又止。
“臭小子！”“才走幾天啊，想不認兄弟了！”飛行員們你一拳我一巴掌地逗著許飛。許飛笑著：“沒有沒有，我正想過去呢！哎呀別鬧……”
顧意瞥著許飛，許飛也看見了，笑了笑。顧意不理他，扭過臉去，許飛有些尷尬。白鵬故意地說：“喲喲喲，什麽情況？寒號鳥，呆鳥，兩位絕世高手之間再次見麵，麵子上總得過得去吧？怎麽跟誰欠了誰錢似的？”飛行員們拍手起哄：“握個手！”“幹脆擁抱一下得了！”“擁抱擁抱！”許飛皺著眉：“別鬧……”
“切！誰跟叛徒擁抱啊！”顧意揚了一下頭，揚長而去，“——獵鷹！等等我啊！”
顧意追上崔華盾，崔華盾有些不自然地說：“寒號鳥，你怎麽不跟大夥兒聊聊？”
“跟他們聊什麽，我看呆鳥就來氣。”
崔華盾一愣，剛要開口，顧意搶先地說：“獵鷹，我前幾天做出來一套編隊方案，你幫我看看？”
“現在嗎？”
“用不了多長時間。快走吧！”顧意下意識地拽了一把崔華盾的胳膊。崔華盾一愣，下意識地躲了一下。顧意頓覺失態，尷尬地一笑。崔華盾錯開她羞澀的目光：“那行，換完裝，到辦公室找我。”
“是！”顧意興匆匆地跑了。崔華盾苦笑，下意識地一扭頭，隻見曾紫陌正看著他。曾紫陌對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走開了。身後，趙小丫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臉迷茫，又忽然興奮起來，走向許飛。
白鵬拍了拍許飛的肩膀，壓低聲音：“兄弟！情況你看清楚了吧？我沒蒙你吧？”許飛尷尬地閃爍其詞：“什麽呀……”白鵬急了：“什麽什麽呀！再不主動攻擊，你就晚了！今天晚上是個好機會，到時候哥兒幾個都配合你！我告訴你，我們哥兒幾個現在可是冒著謀逆的罪名幫你！”幾個飛行員一起點頭，許飛目瞪口呆地看著幾人。
“014！”
許飛一驚，回頭一看，趙小丫笑容可掬地站在他們身後，笑盈盈地迎上許飛：“014！晚上咱倆坐一桌兒吧！”所有人都愣住了，麵麵相覷。許飛皺眉：“015，你添什麽亂……”趙小丫笑臉盈盈：“沒有啊，我是說，晚上和你坐一桌，可以好好聊聊，我可愛聽你說話呢，特幽默！”趙小丫幹脆拽住許飛的胳膊，“走吧！快去換裝！”許飛一臉不情願地被趙小丫拖著走了，白鵬和幾個飛行員徹底傻眼兒了。
“大鵬，你覺得我們剛才的行為，是不是犯賤啊？”“典型的犯賤。咱還巴巴地給人家幫忙呢，原來人家另有新歡了。”
白鵬歎息一聲：“賤人們，走吧，這裏不需要我們了。”
前麵，許飛尷尬地擺脫趙小丫的手：“015！你瘋了？你什麽意思啊？”趙小丫開心地笑：“我剛才是幫你擺脫尷尬啊！那個什麽寒號鳥直奔著獵鷹飛過去了，你說你尷尬不？”
“可是……”
“不用謝！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你說對吧？”趙小丫對著許飛眨眨眼睛。許飛目瞪口呆，麻木地指了指趙小丫：“有眼屎！”說完逃也似的走開了。趙小丫站在原地，揉著眼睛：“哪兒有啊！我洗臉了！014！等等我呀！我話還沒說完呢！”許飛拔腿就跑。趙小丫愣住，隨即獰笑著：“原來如此啊！014，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了。”說完開心地跑了。
2
餐廳裏，人潮湧動。
夏初回身點餐：“服務生，再來兩份提拉米蘇。”服務生應了一聲去了。藍妞摸著肚子：“幹媽，我已經吃飽了。”夏初笑：“沒事兒，再吃點兒甜點，然後我帶你去買件衣服。”說罷，夏初站起身，“藍妞，你等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間，要是甜點上來，你就先吃。”藍妞懂事地點點頭：“嗯，我還是等您回來一起吃。”夏初笑著拍了拍藍妞：“等著我啊，別亂動。”
藍妞一臉幸福地看著夏初的背影。夏初走到樓梯處，對藍妞一笑，上樓了。藍妞雙手托腮地等著，左顧右盼地看看。餐廳裏都是一家三口在用餐，無限溫馨，孩子在爸爸媽媽麵前親昵地撒著嬌。藍妞羨慕地看著，有些傷感。忽然，窗外一個人影閃過，藍妞一愣，望過去，隻見一個穿著迷彩上衣的女子，從門外的路上匆匆而過。藍妞大吃一驚，猛地站起身：“媽媽？！”
穿著迷彩上衣的女人匆匆而去，很快就拐進了對麵的一家商場。藍妞焦急地大喊著：“媽媽！媽媽！”周圍的人都詫異地看著藍妞。藍妞不顧一切地跑到門口，端餐上來的服務員看著空無一人的座位，愣住了。這時，藍妞已經推開玻璃門，猛跑了出去。
馬路上，藍妞急匆匆跑過，險些被一輛汽車撞到。司機一個緊急刹車，剛要開口，藍妞已經猛跑了過去，直奔商場大門。
餐廳裏，夏初擦著手走下樓梯，望著空空的餐位一愣，四顧尋找著：“藍妞？藍妞？”這時，服務生匆匆走來：“小姐！剛才那個孩子跑出去了！”夏初大驚：“跑出去了？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服務生指了指對麵：“好像過了馬路！”夏初氣惱地拎起包：“你怎麽不攔住她？”服務生無辜地說：“她跑得太快了！我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那孩子好像看到了誰，然後特別著急，喊……媽媽！就追了出去！”旁邊的一個中年女人說。夏初愣住了，抓起包，疾奔出去。
夏初跑到馬路邊，焦急地看著市區裏穿梭的車流，對麵的街道上人頭攢動，夏初瘋了似的焦急大喊：“藍妞！藍妞！”旁邊的行人都看她，夏初快哭了，快速穿過車流跑到馬路對麵。
商場裏人很多，藍妞焦急地擠開人群，四顧尋找著。藍妞左右看看，猛地看到前麵人群中忽隱忽現的迷彩服，藍妞奮力地向前擠過去：“媽媽！媽媽——”
商場後門，藍妞跟著跑了出來，隻見迷彩服女人上了一輛出租車，藍妞哭著追了過去，出租車一踩油門消失在城市的車流中。藍妞哭著沿路追：“媽媽！我是藍妞！你等等我……媽媽！媽媽！”路上的行人紛紛側目。
夏初在過往行人中焦急地尋找著，她不顧一切地跳上一個花池，站在沿上四顧環顧，眼淚直淌，大喊著：“藍妞！藍妞！”——沒有回應。夏初急得大哭起來：“藍妞，你去哪兒了，藍妞……”這時，手機鈴聲響起來，夏初哭著看著手機——是高勝寒。
飛虎旅的大門口，高勝寒開著自己的車正從大門口駛出來。夏初哭著接通了電話，高勝寒興衝衝地：“喂？是夏老師嗎？我是高勝寒。”手機裏傳來夏初的哭聲，高勝寒愣住了：“夏老師，怎麽了？”夏初痛哭著：“高勝寒，藍妞……藍妞她不見了……”
“吱——”一聲尖利的刹車聲！高勝寒猛地頓住：“你說什麽？！”
“藍妞……不見了！一會兒的工夫我就找不到她了……”
“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兒？！”高勝寒焦急萬分地重新啟動汽車，“夏初！你先別哭了！快報警！我馬上到！”高勝寒加速，汽車疾馳而去。
3
飛虎旅的空勤灶食堂一片安靜。在一張由幾張餐桌拚起來長方形大桌子上擺著豐盛的飯菜，還有各種飲料。飛行員和霹靂火的隊員們相對而坐。石磊挨著黃寶貴，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垂涎欲滴。王星和謝思瀟一人坐一頭兒，對瞥著。郝玲玲興奮地挨著王星，卻發現倆人隔空對瞪，心情有點兒失落。
另一邊，白鵬和幾個飛行員怒視著許飛。許飛有些尷尬，皺眉看著身旁的趙小丫。趙小丫滿臉帶笑地坐在許飛旁邊，眼神卻看著顧意。顧意無所謂地錯開目光，朝一旁的崔華盾挪了挪。崔華盾有些尷尬，下意識地看向曾紫陌，曾紫陌也是尷尬地錯開他的目光。崔華盾掩飾尷尬地微笑著：“怎麽，飛狼不在，你們霹靂火還這麽緊張啊？”馬路左右看看，有點兒著急地看向眾人，隨即笑道：“沒有，大家可能有點兒累，還沒緩過來。”馬路說著對隊員們遞了個眼色。隊員們都各懷心事，勉強地笑了笑。馬路趕緊舉杯起身：“來來來！我代表飛狼和霹靂火的全體集訓隊員，感謝戰虎的兄弟姐妹協助我們完成這次外訓！”眾人都舉杯起身。崔華盾笑著舉起一杯飲料：“自家兄弟，都別客氣了！來！戰備值班部隊不許喝酒，咱們用飲料代酒，幹一個！”——砰！無數個杯子碰在一起，大家一起笑，但這笑容都有些苦澀。
4
必勝客對麵的馬路邊，警燈閃爍。幾個警察圍著痛哭不停的夏初。
“姑娘，我們已經把情況通報給指揮中心了，相關的監控視頻也正在調取中，你先別哭，我問你，你確定孩子是自己走失的嗎？”一個警察問。夏初哭著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聽餐廳的服務員說，孩子喊著媽媽就跑了出去。”
“你是孩子的什麽人？”
“我是她的老師。”
“那你有沒有聯係過孩子的媽媽？”
“她……她媽媽，她媽媽，她……”
警察狐疑地看著她，突然一陣急促的刹車聲！高勝寒跳下車，焦急萬分地跑過來。夏初哭著迎上去。
“到底怎麽回事？！藍妞怎麽會丟了？！”高勝寒急問。夏初哭著：“我帶她去餐廳，中間我去了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就發現她不見了，旁邊的人和服務生說，她喊著媽媽就跑了出去！……”高勝寒像遭雷擊一樣，愣住了！
這時，警察們走過來：“請問，您……”高勝寒焦急地迎上去：“警察同誌！我是孩子的父親！我叫高勝寒！”說著，高勝寒掏出軍官證，“這是我的證件！”
警察接過來證件，一愣，臉色嚴肅地拿起對講機：“指揮中心！指揮中心！025報告，失聯的孩子是一名軍屬！重複，失聯的孩子是一名軍屬。”
“收到，我們馬上處理……”
警察將證件遞還給高勝寒：“您先不要著急，我們現在正在布控，沒有意外的話，相信孩子不會走遠。”高勝寒伸出手：“太謝謝你們了！”夏初哭著：“高勝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高勝寒看著她：“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我們必須先找到孩子！”夏初哭著點頭。
“025！025！……監控信息顯示，大約25分鍾前，一名符合丟失女孩兒特征的孩子，沿著新華路一路向南，過紅旗路口向左轉彎走了，那邊監控設備故障，周邊沒有拍到信息……”
“收到！”警察收起對講機，皺眉，“情況有點兒複雜了，新華路和紅旗路口的監控設備故障，沒有拍到孩子的新的視頻信息，可是那一帶路況複雜，岔路很多，孩子有可能向任何一個方向走。這樣吧，我向指揮中心報告，我們在那一帶加強警力，挨著街道搜！”高勝寒焦急地點頭：“好！謝謝你們了！這樣吧，我也一起去找！”說著，高勝寒焦急地跑向自己的汽車。夏初也含淚追上去：“高勝寒，我和你一起找！”二人上車，疾馳而去。
5
食堂大廳裏氣氛熱烈，隊員們已經紛紛離座，互相敬著飲料。謝思瀟和王星對坐著，飆著喝飲料，你一杯我一杯。黃寶貴和石磊、郝玲玲等幾個隊員起著哄加油。白鵬看著幾人：“什麽情況這是？”一名飛行員心有餘悸地說：“這麽喝不得喝拉稀啊！”
旁邊，許飛鬱悶地坐著沒動，趙小丫看著他：“014，你怎麽不去跟昔日的兄弟們喝一杯呀？”許飛堵著氣：“你覺得，現在還有人理我嗎？”趙小丫說：“那個女飛行員叫顧意是吧？前女友還是你暗戀的對象啊？”顧意正和馬路、秦成對飲，許飛瞪著趙小丫：“015！這和你有什麽關係？”趙小丫一笑：“好奇，隨便問問，順便監督一下你。”
“你監督我？憑什麽？拜托你搞清楚，我和你表姐早就分手了，你親口說的，你表姐孩子都生了倆了！你憑什麽監督我？”
“這和我表姐沒關係，和我有關係。”趙小丫目光閃爍，“別裝傻了，全世界都知道我看上你了。”許飛轉回頭：“你覺得可能嗎？拜托！我對小女孩兒沒興趣。”
“有什麽不可能的？你未婚我未嫁的……我都21了！不小了！顧意也和我年齡差不多吧？為什麽她行我不行？”
“你……”
“你是有心理陰影吧？沒關係的！我又不是在你和我表姐熱戀的時候追你。”
許飛哭笑不得：“015，我確實有心理陰影，我的心理陰影是當年你滿臉的鼻涕和眼屎……”趙小丫愣住，不依不饒地捶他：“誰還沒有童年啊！你沒穿過開襠褲啊？你也有過鼻涕啊！你現在就有眼屎！”許飛一臉痛苦地趴在桌子上。
曾紫陌坐在座位上，饒有興致地看著王星和謝思瀟拚飲料。崔華盾微微一笑，拿著飲料坐到她旁邊。曾紫陌下意識地回頭，看到了崔華盾，有些尷尬。崔華盾一笑：“看入神了吧？”曾紫陌笑了笑。崔華盾看著王星和謝思瀟：“想起當年，我和飛狼也這麽拚過，僅僅是性別不同。你猜誰贏了？”
“我……我猜不出來。”
“當然是飛狼那小子贏了！”崔華盾感慨地說，“我撐得肚子疼了一個星期，後來才知道，他把自己喝的那幾大桶可樂，提前放了氣兒。”曾紫陌忍俊不禁地一笑，又尷尬地收起笑容。崔華盾的表情突然變得凝重起來：“飛狼這個家夥，總是骨子裏透著狡猾，動心眼兒我動不過他，總被他坑。可是他卻是我最好的兄弟！到現在我才發現，我欠他太多了。”崔華盾起身走開。曾紫陌愣住了，表情複雜地看著崔華盾的背影。
這時，顧意走來，微笑著叫了一聲：“曾姐。”曾紫陌緩過神兒來，顧意拿著飲料：“我敬您一杯！”曾紫陌一愣，連忙拿起飲料杯。二人碰杯，都各有心事地相視一笑，很尷尬。
人群中，秦成對馬路大喊：“老馬！給飛狼打個電話吧，這會兒他也該回來了，帶藍妞兒過來熱鬧熱鬧。”馬路笑著掏出手機：“行啊！我也想那小丫頭了！”馬路撥通號碼，“……喂？飛狼！我是老馬！你回來沒有……什麽？藍妞丟了！！”——現場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看著臉色大變的馬路。
“飛狼！到底怎麽回事兒？”
街上車流攢動，高勝寒邊開車邊四處環顧，焦急地說：“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你們別等我了！”
“飛狼！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紅旗路附近！先掛了！”高勝寒匆匆掛了手機，猛打方向盤，汽車刷地轉向朝一條狹窄的街道急馳而去。
食堂裏，馬路傻愣地拿著電話，曾紫陌關切地問：“他說他在哪兒？”
“紅旗路附近。”
崔華盾焦急地說：“紅旗路那一帶是舊居民區，岔路口很多，到處是小街道，旁邊還有國道穿過！”
“那還等什麽？都誰認識藍妞？一塊兒去找啊！”王星焦急地提議。
“我認識！我帶上黑龍！”謝思瀟說。
“什麽認識不認識的！全體出發到那一帶，見到獨自一人的小女孩兒就多問兩句！”許飛說。
白鵬等人看著崔華盾。馬路看了看飛行員們，對崔華盾說：“獵鷹，你們還要備勤，這事兒就別管了，我們現在就走！有什麽處分，我馬路扛著！”
“你們怎麽出門啊？沒有假條，再說這麽多人能一起出去嗎？”
“我們不需要出門。”
崔華盾苦笑：“老馬，你可別胡鬧啊！”
“沒時間想後果了，我來擔著！”
崔華盾想了想：“這樣吧，你們先走，我去找旅長給你們準假！有什麽需要隨時跟我聯係！”
“好！”馬路感激地看了一眼崔華盾，帶隊急匆匆走了。
夜色中，一隊人影悄聲來到飛虎旅的圍牆外，大家都已經換上了便裝。馬路四處看了看，一揮手，噌噌噌——隊員們紛紛跳牆而過。
6
紅旗路街上，高勝寒邊開車邊焦急地四顧。夏初淚水漣漣地邊看邊哭：“藍妞！藍妞你在哪兒啊！我後悔死了！我幹嗎要離開她呀……”高勝寒瞥了她一眼，表情複雜，繼續焦急地找。這時，手機鈴聲響起，高勝寒看著屏幕一愣：“老馬！”
紅旗路口的公交站牌旁，馬路率隊焦急地聚集著。馬路拿著手機：“飛狼！現在我們全都到了紅旗路口的公交站，你在哪兒？”高勝寒一驚：“你們都來了？”馬路說：“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我們能不來嗎？你就說吧，怎麽找？”高勝寒有些感動，思索著：“現在我和派出所的警察都在街道上轉，但是這一帶的地形很複雜，有許多小胡同，車根本進不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交給我們了！”馬路掛了電話，焦急地轉向眾人：“這樣吧，大家兩人一組，就在這一帶搜索，尤其是車輛進不去的小胡同和小街道，一條都不能落下！”
“我們都沒有帶電話，怎麽聯係？”許飛問。
“誰先找到孩子，就先帶到這裏！我一會兒告訴飛狼，每隔20分鍾回這兒一趟。如果還是沒找到，大家一個小時以後全都回這兒集合！”
“明白！”隊員們分頭急步離開。
7
深夜的胡同裏一片黑暗，王星和謝思瀟帶著黑龍奔跑著。一個路人詫異地看著兩人和一條狗在狂奔。王星看到一個中年婦女，焦急地上前：“阿姨，您有沒有見到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兒從這兒路過？個子大概這麽高……挺瘦的，穿著小學校服，長得挺漂亮。”中年婦女搖搖頭，兩人失望地繼續往前找。王星看著黑龍：“黑龍，有發現沒有？”黑龍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原來你也沒招兒啊！”
“它是軍犬，又不是大仙兒！沒有嗅源你讓它怎麽找？”
“你不早說！應該先去一趟飛狼家！”
“剛才情況那麽緊急，我來得及嗎？”謝思瀟氣急，“007！你覺得咱倆現在吵起來合適嗎？”王星語塞，繼續往前跑：“藍妞！藍妞！”謝思瀟瞪著他，跟上去：“黑龍，跟上！”謝思瀟忽然停下，捂著肚子，王星回頭：“又怎麽了？”謝思瀟打了一個嗝兒，瞪眼：“你說怎麽了？！”
“活該，誰讓你不服氣，非跟我……”話音沒落，王星也打了個嗝兒。謝思瀟快意地笑了。王星不理她，焦急地四處環顧。
“你幹嗎？”謝思瀟問。
“我幫你找個廁所。”
“誰告訴我要上廁所了！我隻是反胃，打了個嗝兒！是你想去吧？”
王星捂著肚子皺眉：“我至於的嗎我？這麽兩瓶兒可樂而已……”王星受不了了，拔腿猛跑，鑽進了一家小吃部。謝思瀟一愣，隨即笑道：“黑龍，這個討厭的家夥，有時候還……還挺可笑的，對吧？”黑龍吐著舌頭看著她。突然，王星從小吃部跑了出來，驚喜地朝她揮手：“0號，快來快來！還真有廁所！”謝思瀟瞪著他：“都說了我不用！”說完趕緊跟上去。
8
公交站前，一輛公交車駛過來。高勝寒開著車疾馳過來，猛地刹住車——公交站台空無一人。高勝寒焦急地了踩油門，繼續前行。夏初淚流滿麵地看著高勝寒，一臉歉意，欲言又止。
一條小街道上，幾個光著胳膊的混混正坐在一個小吃攤前擼串兒喝啤酒。不遠處，藍妞淚眼蒙蒙，一臉疲憊地從路口走出來，茫然地四顧，哪兒也不認識。兩個混混醉醺醺地站起身，勾肩搭背地朝前走著，兩人直愣愣地瞪著走過來的藍妞。
“哥！看啥呢？”一個混混問。
“看見沒？那小丫蛋子！眼淚嘩嘩的，左瞅右看的，以哥的經驗，指定有事兒，找不著家了！”另一個高個兒的混混說。
“哥你啥意思？”
“忘了？我剛才跟你說過的，就我認識那大老鱉，他幹啥的你忘了？”高個兒混混得意地左右看看，目露凶光，“老弟，把她忽悠給大老鱉，最少這個數兒……”混混比畫了一個二。
“兩千？！”混混眼睛都亮了。
“彪……配合著點兒，完事兒我給你兩千。”
兩混混走上去，藍妞茫然四顧地走著。一名混混滿臉堆笑地望著藍妞：“小妹妹，你怎麽了？大晚上的哭啥呀？找不著家了吧？來，我和我哥送你回家！”藍妞警覺地後退著：“我不認識你。”
“哎呀媽，非得認識啊！你不認識我，有人認識我呀！”他指了指旁邊的混混，兩人不懷好意的一陣獰笑，“他就認識我！我是有名的好心人，專門幫小朋友的！”
藍妞白了兩混混一眼，繞開兩人，徑直朝前走了。兩混混愣住了，高個兒的混混左右看看，凶光一閃，指了指後麵一個胡同口。
“來硬的？”
“出事兒我擔著！我給你三千！”
混混狠狠地點頭，走向藍妞。藍妞還在繼續往前走，忽然一隻大手捂住她！藍妞使勁地掙紮著，混混捂著藍妞的嘴，將她夾起來就往旁邊的一條小胡同跑去。
胡同裏，藍妞掙紮著，張嘴一口咬住那名混混的手，混混一痛，手一鬆，藍妞哭著要跑：“抓壞蛋！抓壞蛋啊——”
黑暗裏，一把尖刀閃著寒光對準了藍妞。藍妞下意識地靠著牆，愣住了。
“丫蛋子！我看你再喊一個試試！”
另一名混混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哥！幹脆幹暈了整走！”藍妞焦急地看著兩人，忽然目光一動，看著兩人：“你們不是好人嗎？我和媽媽走散了，你們要是幫我找到媽媽，我就跟你們走，不喊也不跑。”混混恍然大悟，驚喜地收起匕首：“哎呀……哎呀你看，叔叔剛才喝多了，你說對了，我倆都是好人！你願意跟我倆走，我倆指定幫你找著你媽！”說罷，咣地扔了磚頭。
“兩位叔叔，那咱們走吧，你們說往哪兒走？”
混混驚喜地指著胡同前方：“那邊兒！往那邊走！”藍妞點頭，信步朝那邊走去。
9
胡同裏，曾紫陌焦急地邊走邊朝前看。對麵，藍妞在前麵走著，目光閃爍地邊走邊向後瞥，笑了笑問：“叔叔，還往前嗎？”混混堆笑：“往前！往前！就快見著你媽了啊！”藍妞點頭：“謝謝叔叔！”說完繼續朝前走。
混混憂心忡忡地低聲問：“哥，你應該先問問大老鱉，這孩子智商有問題，能賣上價兒去嗎？”
“你管呢！表麵上挺機靈的！大老鱉現錢現貨，拿錢咱就走……”
小混混忽然瞪著眼睛看著前方：“哥！人呢？”混混大驚：“哎呀媽！上這丫蛋子當了！快追！”
漆黑的胡同裏，藍妞拚命地邊跑邊哭：“救命啊！救命啊！有壞蛋！有壞蛋！”後麵，兩混混緊追上來。撲通一聲，藍妞猛地摔了一跤，爬起來繼續哭喊著跑：“救命！救命！”
胡同幽暗，曾紫陌焦急地走著。忽然，黑夜裏隱約傳來藍妞的救命聲，曾紫陌大驚，下意識地仔細聽著：“藍妞？！”曾紫陌焦急地看著前方，又看看後麵，下定決心地猛跑而去。
高個兒混混一把拽住藍妞，眼裏露著凶光：“跑！你跑！丫蛋子！我現在就整死你！”藍妞哭罵著使勁掙紮：“壞蛋！放開我！我爸爸媽媽都是解放軍，你們死定了！”混混一愣：“哥！她說她是軍屬！”大混混惡狠狠地瞪著藍妞：“軍屬咋了？軍屬老子照賣不誤！老四，幹暈她！”藍妞驚恐地看著兩人。
“住手——”曾紫陌氣喘籲籲地站在前方，藍妞哭著：“阿姨……”曾紫陌焦急萬分，瞪著倆混混：“放開她！”
“哥，咋整……”
高個兒混混獰笑著：“一娘們兒，怕個屁呀！”說罷，瞪著曾紫陌：“你誰呀？”曾紫陌瞪著兩人：“少廢話！放開孩子！”
“我要是不呢？”
“那你死定了！”
混混猛地拔刀，對著藍妞的咽喉！藍妞哭喊著：“阿姨……”曾紫陌大驚，瞪著混混：“你……你別亂來！放開孩子，什麽都好說！”混混得意地笑了：“什麽都好說是吧！老四，看見沒，這娘們兒要是給大老鱉，起碼這個數兒！”說著比畫了個五。
混混獰笑著看曾紫陌：“這麽著吧，你跟我們走！我們就放了這丫蛋子！”
“你們先放了孩子，我就跟你們走。”
“你當我倆彪啊！你跑了咋整？”
“我一個女人，還能跑得過你們倆大老爺們兒？”曾紫陌鎮定地說。
混混一笑，走過去一把拽住藍妞，曾紫陌緊張得屏住了呼吸。混混將刀橫在藍妞脖子上，一把扯下腰帶遞給另一名混混：“老四，把她綁嘍！”
“好！”混混接過腰帶，獰笑著向曾紫陌走去。
“你們得先放了孩子！”
“我兄弟把你綁好，我就放孩子。”
藍妞哭喊著：“阿姨！你別上當！”
曾紫陌一愣，匕首在藍妞的脖子上閃著寒光。藍妞淚眼焦急地看著曾紫陌。曾紫陌轉過身，混混一把拽過曾紫陌的胳膊，捆綁起來。藍妞痛哭不已。
“走！”混混拽著曾紫陌走向藍妞。曾紫陌表情平靜：“可以放孩子了吧？”混混冷笑著：“你傻呀！”藍妞哭得更傷心了：“阿姨，我說不讓您上當，您偏不聽。您比我媽媽傻多了……”曾紫陌愣住了。
高個兒混混掏出手機：“我現在就給大老鱉打電話，讓他派人來接！”說著一邊撥號，一邊把刀遞給另一名混混：“看著她倆！”混混剛準備伸手接刀，曾紫陌目光一凜，猛地一腳踢飛匕首！混混慘叫著捂著手腕。曾紫陌又一腳踹到混混的襠部，混混慘叫著彎下腰，曾紫陌再一腳踢在混混的脖子上，混混砰然倒地，暈倒了。
高個兒混混大驚，猛地撲向曾紫陌。曾紫陌一腳將他踹到牆上，隨即衝上去，一通鐵膝蓋：“渾蛋！渾蛋！你死定了！”藍妞看得傻眼了。高個兒混混痛苦地跪倒在地，暈了過去。曾紫陌大口地喘著氣，扭頭看著藍妞：“藍妞！你沒事兒吧？”藍妞瞪大了眼睛：“哇！阿姨！您太牛了！”曾紫陌愣住了，苦笑著：“差點兒被你暴露我的計劃！”藍妞不好意思地笑了。這時，李珊匆匆跑過來，看到地上躺著的兩人：“019！藍妞？！這是怎麽了？”曾紫陌轉過身：“沒事兒，遇見倆不要命的，幫我解開。”李珊匆匆解開曾紫陌的捆綁：“藍妞，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多虧這個阿姨救了我！”
曾紫陌笑，隨即把腰帶遞給李珊：“020，我先帶藍妞出去交給飛狼，然後報警。這倆家夥一時半會兒醒不了，這兒交給你了。路上要是遇見咱們的人，我就叫他們來接應你。”李珊點頭：“放心吧！”藍妞一臉驚喜：“阿姨！我爸爸也來了？”曾紫陌苦笑：“藍妞，你有幸成為了霹靂火救出的第一個人，為了找你，所有人都出動了！跟我走吧？”曾紫陌愛憐地拉著藍妞的手向公交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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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街上，曾紫陌牽著藍妞的手從胡同口走出來，藍妞急切地四處望望：“阿姨，我爸爸在哪兒？”曾紫陌笑笑：“我們約定好，誰先找到你，就去公交站點，你爸爸也會趕到那兒的。”藍妞點頭，憂心忡忡。
“藍妞，告訴阿姨，你為什麽來到這兒了？”
藍妞一愣，淚水在打轉：“我發現一個人特別像我媽媽，就一路追過來了，可是她坐著出租車走遠了，我沒追上，後來就迷了路……”曾紫陌表情複雜地看著藍妞，藍妞含著眼淚：“阿姨，我現在想明白了，那個人肯定不是我媽媽。”
“為什麽？”曾紫陌問。
“如果她是我媽媽的話，既然已經回來了，一定會先去找我的。她得多想我呀！我……我肯定認錯人了……”
曾紫陌忍著眼淚，輕撫著藍妞的頭：“是啊藍妞，你……你肯定認錯人了，她不是你媽媽。咱們快走吧！”
藍妞點了點頭，走了幾步，又憂慮地自言自語：“唉，我惹了這麽大的麻煩，爸爸一定氣壞了。”曾紫陌一愣：“你怕你爸爸嗎？”
“平時不怕，可是他一發火兒，我就害怕。”
“那……他和你發過火兒嗎？”
藍妞想了想：“爸爸很久沒跟我發火兒了。就有一次，我半夜夢見了媽媽，醒了以後就哭著鬧著找媽媽，爸爸怎麽勸我也不聽，他就發火兒了，他罵了我，還撕了我畫的媽媽的畫像……”藍妞的眼淚撲撲地掉了下來，“……可是我那天真的好想好想我媽媽！”曾紫陌蹲下身，愛憐地看著藍妞：“阿姨猜，爸爸那天可能心情不好，他衝你發火兒，一定很後悔。”
“阿姨，您怎麽知道的？”藍妞驚訝地望著曾紫陌，一本正經地說，“情況就是這樣的！他跟我發了火兒之後，就一個人坐在客廳，我看見他把我畫的畫兒又粘了起來，對著那幅畫兒，老說對不起對不起的，然後還流淚了，我從來沒見過爸爸掉眼淚，就那一次，我想，他可能是覺得媽媽不在家，他不該對我發火兒，有點兒不好意思了……”曾紫陌看著藍妞，眼淚在打轉。藍妞詫異地問：“阿姨，您怎麽了？”曾紫陌忙掩飾地擦了擦眼淚：“阿姨沒事兒，藍妞，咱們快走吧，你爸爸一定急死了。”藍妞點頭，走了幾步，又歎息地說：“夏媽媽肯定也急死了……”
“夏媽媽？”曾紫陌一愣。
“就是我的班主任，她對我可好了，她是我幹媽。不在學校的時候，我都叫她夏媽媽。剛才就是她帶我出來吃飯，後來我沒跟她打招呼，就跑了出去……阿姨，還遠嗎？”藍妞迫不及待地問。曾紫陌笑笑：“不遠，就在前麵。”
藍妞疲憊地點頭，曾紫陌一愣，趕緊停下：“藍妞，你是不是太累了？來，阿姨背著你！”
“沒事兒，阿姨，我……我還行……”
“你就別跟我客氣了！快上來！”曾紫陌不由分說地背起藍妞。藍妞趴在曾紫陌背上，感激地說：“阿姨，謝謝你……”走了幾步，藍妞若有所思地問：“阿姨，您跟我爸爸很熟嗎？”
曾紫陌愣住，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掩飾地笑笑：“哦……還……還可以吧，你爸爸他……他是我的老同學，現在還是我的教官……”曾紫陌忍著眼淚，向前走去。
“你是不是我爸爸的前女友？”
曾紫陌一愣。
“是不是真的？”
曾紫陌的表情有些複雜，向上顛了顛藍妞，快步前行：“不是！阿姨隻是他的老同學，不是他的前女友……”藍妞根本不信：“別以為你救了我一命，我就能同意你搶我媽媽的位置！”
“你說的什麽話？根本沒那回事！”
“我不信！不過我現在不想提這件事，總之，你就別做夢了！”
曾紫陌望著前方，一路向前走著，眼淚嘩嘩地淌下。藍妞靜靜地伏在她背上，疲憊地睡著了。
公交站旁，高勝寒的汽車戛然而止，他煩躁地推開車門走出來，焦急萬分。夏初也哭著下車，看著高勝寒的背影。高勝寒忍著焦急的眼淚，瞪著遠方，粗重地喘息。夏初哭著上前：“高勝寒，對不起……你要是生氣，就罵我吧！你打我也行，隻要你能把火兒發出來……都是我不好……”高勝寒煩躁地轉身瞪著夏初，發泄似的怒吼：“我罵你有用嗎？我打你有用嗎？這樣我的藍妞就能回來嗎？！我跟你說什麽來著？我一次又一次地囑咐你，幫我看好藍妞！你就是這麽看著她的嗎？”
“……你知道嗎？現在藍妞是我唯一的親人，她也是我唯一的寄托！她在我心裏，比我的命還重！現在我怎麽辦？我找不到我的女兒，你讓我怎麽辦？！”
曾紫陌愣立當場。背後，藍妞睡眼迷蒙地醒過來，揉著眼睛望著前方。
夏初痛哭著搖頭：“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不想聽對不起，我隻想我的女兒能平安回到我的身邊來。”
“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愛藍妞，我……也愛你……”
高勝寒一愣。
“我愛你，請你原諒我……”
“……我現在根本不想考慮這些問題。”
“你知道我對藍妞就像對自己的女兒一樣疼愛，我願意做她的媽媽……”
“我說了，我現在根本不想考慮這些問題！”高勝寒轉過身。藍妞哭喊著叫了一聲：“爸爸！”高勝寒猛然一驚，曾紫陌淚流滿麵地背著藍妞，藍妞一臉震驚。二人都愣住了。
“藍妞？！”高勝寒不相信地看著兩人。藍妞掙紮著從曾紫陌背上下來，跑向高勝寒。
“藍妞！你跑哪兒去了！快急死夏媽媽了！”夏初哭著抱住藍妞。藍妞瞪著夏初，一把推開她：“我不要你，我要媽媽！”高勝寒急忙抱起藍妞，夏初愣住了，氣氛十分尷尬。
“爸爸，你不是會變心的男人，對不對？”高勝寒心如刀割，點頭。藍妞幸福地抱著高勝寒的脖子：“爸爸和媽媽，和藍妞幸福生活在一起，我們三個才是一個家。”高勝寒抱著藍妞，拚命地笑著：“藍妞說得對。”
高勝寒抱著藍妞走了，曾紫陌和夏初看著他們的背影，兩個女人對視一笑。夏初的眼淚又出來了，曾紫陌急忙拿出紙巾，遞給她。
“謝謝，不用了……”夏初一笑，仔細打量曾紫陌。曾紫陌急忙掩飾著：“你，你別誤會……”夏初擦擦眼淚：“我沒誤會，我們都是女人。都是，愛他的女人。”
“我和高勝寒已經是過去時了。”曾紫陌說。
“他看你的眼神，我看得懂。”
“夏老師，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是怎麽回事，我和高勝寒，現在隻是戰友。”曾紫陌說，“我叫曾紫陌，是高勝寒同誌的戰友。”說著伸出右手。夏初遲疑了一下，也伸出手。
“高勝寒應該有屬於他和藍妞的幸福，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我造成困擾。”曾紫陌笑笑，轉身走了。夏初詫異地看著她的背影，恍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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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勝寒抱著滿臉淚痕的藍妞，心情沉重地打開房門。他將藍妞輕輕地放在**，蓋上被子，憐愛地擦掉藍妞臉上的淚痕。高勝寒看著可憐巴巴的藍妞，淚水淌落，他默默地起身，朝屋外走去。藍妞緩緩地睜開眼睛：“爸爸……”高勝寒愣住了，忙擦掉眼淚，轉身走回去：“藍妞，你怎麽醒了？”
高勝寒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眼淚，沉默地流了出來。
“我們是一個幸福的家庭，對嗎？”
高勝寒看著藍妞看著：“爸爸答應你，不管在什麽情況下，我們都是一個幸福的家庭。”藍妞笑了，含淚微笑著：“那我放心了，爸爸說話是算數的，我相信爸爸。晚安，爸爸，藍妞乖乖睡覺覺了！”
“……晚安！”高勝寒關上燈，輕輕地出去了。
客廳裏一片黑暗，月光透過窗戶投射在桌麵上。高勝寒看著桌子上放著的全家福相框，眼淚嘩啦啦地從臉上滑落。自從妻子離去，他以為自己的眼淚已經幹了，不再擔憂，也不再懼怕。黑暗裏，高勝寒坐在沙發上，突然發出了一陣壓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