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
這個晚上對劉一刀來講,又是一個不眠夜。
自從蘇西“驢行”歸來,這已經是劉一刀第六次失眠了。此前在他26年的人生軌跡中,他的失眠次數幾乎為零,屬於挨著枕頭即著、打雷炮轟不醒的主。為此,他媽他姥姥逢人便說,如果專家能慧眼識英雄,提取劉一刀的血液組織研製保睡新藥,說不定失眠患者早就絕跡了。
劉一刀本名叫劉守財,因為覺得真名俗不可耐,便自己取了個酷酷的網名叫“劉一刀”,自認有點“一刀斃命”的狠勁。劉一刀在網上混跡多年,胡吹瞎侃的同時難免就有了三兩知己,說好聽了是誌同道合,說不好聽了就是臭味相投。反正劉一刀、田雞、麻蛇外加一潮女喬薇薇自願組成了四人同城驢友團,綽號“F4”,不過網友多稱其組織為“四人幫”。
那次蘇西之行的目的地是江蘇盱眙,據傳那裏有一座沉沒三百多年的古城“泗州城”,還聽說那座“水下龐貝城”中隱藏著明代第一陵——“三祖陵寢”。
然而,就在出發的當天早上,怪事竟一樁接著一樁地發生了。
先是田雞家的大吊燈突然墜落險些砸到他的頭頂,接著是麻蛇養了四年的黑貓無緣無故中毒死去,然後是喬薇薇的翡翠手鐲突然從中間斷開。
最後,就是四人一起乘坐的劉一刀的越野車爆胎。
對於爆胎事件,劉一刀一直覺得蹊蹺,因為他前一天下午專門做過車檢,還特意更換了全新的輪胎。當車子從家開出來時還是好好的,可是當麻蛇他們三人坐上來沒多久,右後車胎竟突然爆裂。
當時他就有些擔心,會不會這趟旅行不該去呢?
事後證明,他的擔心並非多餘。
本來他們以為這次的蘇西之行會是一次探險之旅,甚至還夢想著會有盜墓得寶的機會,然而,事實讓他們大失所望。
本以為泗州城是座水底城,誰知現場看到的卻是一望無際的漫漫泥沙,隻有一個身穿青衣的老道盤腿坐在沙上寫字。
“真是敗興,還以為可以到水下探探古城找找寶藏什麽的,哪知道就是一爛泥灘!就算弄來一百台起重機,沒個十年八年的也休想把這些爛泥挖空啊!看來我這趟算白來嘍。”
忽然,在沙上寫字的老道停了下來,微微冷笑道:“自古‘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年輕人,沒事別竟想著天上掉餡兒餅。該你得的一分也少不了你的,不該得的就算得了也會招災惹禍呀!”
“嘿,你這老家夥怎麽說話呢?”田雞惱羞成怒,搶上前去想對老道動粗,卻被劉一刀和麻蛇雙雙拉住。
隻聽那老道哈哈大笑:“送你們幾句話吧。”說著便抬起手中樹枝,在沙上“刷刷刷”連寫四行大字。
四人心中好奇,忍不住看那字跡,隻見沙上寫著:“禍來水不湧,命去幹戈斧。妄做水下鬼,刀兵塵中土。”
老道頭也不抬地說道:“好自為之。”
對於劉一刀來說,那次旅行最大的收獲便是一塊圖紋奇特的瓦當。而他得到這塊瓦當的過程竟也充滿戲劇性。
當時,他們剛剛離開泗州城不久,正在一家農家樂飯店吃飯。店主家院內有棵一抱粗的李子樹,長得比主人家的二層樓還高,上麵零星掛了些紫紅色的果子。老板好客,招呼他們自己上樹摘果。
因為喬薇薇嚷著要吃新鮮李子,劉一刀便自告奮勇爬上樹去。哪知摘來摘去他一個不留神竟從樹冠上失腳掉落下來。
也算他命大,下落時隨手一抓,便抓住了旁邊屋簷下的一根木椽,在上演了一係列高難度驚險動作後,他終於爬上屋頂。可是由於用力過猛,上房的同時木椽頂端的一塊圓形瓦當竟被他生生拽了下來。
等到劉一刀平安地從屋頂下來,他才不經意地看了看手中的瓦當。誰知不看則已,一看之下,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瓦當正中的那個圖案吸引住了。
這是一個女人的圖案,確切地說是一個跳舞女人的圖案,更確切地說是一個跳舞女人背影的圖案。
盡管看不到女人的正臉,可是這女子長袖飛舞、腰肢伸展的背影卻足以令人產生強烈的震撼心靈的美感。
不知為什麽,從看到這舞女圖案的那一刻起,劉一刀的視線就離不開她了。有那麽一段時間,他的大腦完全進入空靈,他的眼中隻有這女子曼妙的舞姿以及柔美的身段。
他入迷了。
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身邊的三個人六隻眼全都直直地瞪著他,所有的眼睛裏都寫滿極度的不可思議。
田雞還伸出手在劉一刀眼前晃了一晃:“一刀,你傻了還是呆了?我們這麽喊你你都聽不見?”
“有嗎?你們剛才喊我了?”劉一刀錯愕地反問。
“當然叫啦,叫了足有一分鍾!一刀,你剛才是不是中邪了?怎麽喊你拉你你都沒有反應?這破瓦片有什麽稀罕的?你總看那破東西幹嗎?”喬薇薇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會吧?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劉一刀更加迷惘。
而一直沉默的麻蛇卻始終若有所思地審視著劉一刀,終於他說話了:“一刀,把瓦當給我看看好嗎?”
劉一刀大方地一伸手:“看吧。”
麻蛇接過瓦當悶聲不語地查看起來。不過與剛才劉一刀對著舞女圖像兩眼發直不同,麻蛇是把瓦當裏裏外外、前前後後反複摩挲翻看數遍,尤其是查看到瓦當內側的時候,麻蛇幾乎把整張臉都貼了上去,等他幾分鍾後抬起頭來的時候,劉一刀發現他的眼神變得十分怪異。
看到最後,田雞都給看得不耐煩了:“麻蛇,你是不是沒吃飽啊,把這破瓦片當燒餅了吧?你小心點,一會兒冷不丁咬上一口別把你門牙硌掉了!”
喬薇薇則充分發揮著女人的好奇心:“麻蛇,這破瓦片有什麽稀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