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板的秘密

第二天傍晚時分,林玲趁著金凱離開“皇家”的時辰,以肚子不舒服為由,偷偷換上一身男裝,過了馬路,向對麵的“凱撒”而去。凱撒的一樓已經在裝潢,燈光昏暗。林玲趁人不注意,上了二樓,二樓18、19號包廂是打通的,一直都是老板金凱的寢室。林玲見走廊上沒人,便上前輕輕敲了一回門,見裏麵沒有回音,便從身上摸出一把鑰匙,捅進了鎖孔。

金凱的寢室裝潢真叫奢侈,一張巨大的水床橫在一派金碧輝煌中,**堆著真絲棉被,牆壁上掛著的**畫都是金邊相框。忽地,她的目光在一張床頭照上頓了一下,那張照片是黑白的,顯然年代有些久遠了,照片上有三個人,一個一臉大胡子,一個紅臉中年人,一個白臉少年,三人肩並肩摟在一起,似乎很親密的樣子。

林玲忽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差點叫出聲來,那個紅臉正是自己的前任老板黃永根,而那個白臉正是自己現在的老板金凱!原來他們是認識的!

林玲仔細盯著那個大胡子看,心裏“咯噔”一下,眼中的血絲都在顫抖。她似乎在報紙上見過這個人,好像是和幾個同夥挖了個地洞直抵了銀行下麵,偷竊了大量的現金和金條,他被捉後,在監獄中被人悄然割了喉。警方懷疑是他的同夥為防止他泄露秘密,潛入監獄將他殺了。

然而十年過去了,大胡子的同夥卻銷聲匿跡,那筆財寶也似乎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難道黃永根和金凱都是大胡子的同夥?她看著黃永根和金凱,眼中忽而閃出一道仇恨的光芒。

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響。她眼皮連跳了幾下,忙把手伸向了水**的枕頭下,她的手摸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卻是一把左輪手槍。槍口沾著些火藥灰,似乎已經射出過子彈。

門把手轉動開來,跟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正是金凱。他一眼看到了床邊握槍站著的林玲,眼中掠過一絲驚詫,但很快就鎮定下來:“林玲,你怎麽會在這裏?這槍別亂動,是真的!”

“我當然知道是真的!”林玲將黑洞洞的槍口對向了他,忽而笑了,那笑聲竟是那樣的苦澀,“我終於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你和黃永根,就是十年前和九叔合夥盜竊銀行巨款的大盜!”

金凱的臉皮劇烈地顫動起來,似乎被人識破了心底深處最忌諱的秘密,冷冷道:“你好像知道得很多!”

林玲重重吞咽下一口唾液,說:“當然,我不但知道你的身份,我還知道那晚開槍殺死三混子的是你!三混子當時把匕首抵在我的右胸口,而不是左胸口,根本就沒有想要我死!你是想通過他的話,讓我誤導警方,認為幕後凶手就是黃永根!一切都是你設下的局,黃永根不過是個替死鬼!你千方百計,先是殺了九叔,現在又將黃永根送上了死刑的路上,就是想獨吞那筆巨款是不是?你開浴場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賺錢,而是為了洗錢!我很想知道,你憑什麽覺得黃永根會願意吃這個啞巴虧,不把你供出來?”

金凱嘿嘿冷笑起來,說:“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如果他供出我,他的老婆孩子都必須死!你現在明白了吧?”他的話音未落,右手猛地一抬,一枚匕首霍霍直飛向林玲的咽喉處。

“當——”水床下幾乎在同一時間飛出了一把水果刀,和匕首在林玲的咽喉前兩寸處相撞。

水床大幅度地搖撼起來,從下麵爬出來一個人,手上握著的槍也對向了金凱,正是雷警官。

“金凱,你低估了黃永根,他在那個假的三混子死了之後,就向局子自首了,因為他受不了良心的折磨。他早已看出你設的局對他而言是個死局,他自首後,供出了贓款的窩藏點,唯一的要求便是讓警方保護他的妻兒。”雷警官略帶嘲弄地看著一臉絕望的金凱,“三混子是你在開業前一個月就安置到‘皇家’去騷擾那些女按摩女郎的吧?可惜,他騷擾錯了人!”

林玲冷冷地接口道:“你千算萬算,沒算到我就是九叔唯一的鄉下私生女吧?為了給父親報仇,我才故意引起仇人黃永根的注意,入了他的賊窩,我等了好幾年才等來了你!虧得你的詭計,暴露了你的身份,我終於可以將你們一網打盡,為父親報仇了!”她抬了抬槍口,就要扣動扳機。

雷警官厲聲喝道:“林玲,不要!這樣你也要坐牢的!”

林玲搖了搖頭,說:“雷警官,謝謝你幫我尋到了殺父的凶手。但我若不能親手殺他,便對不起死去的兩位好姐妹,更對不起九泉之下的父親!我現在已無生念,我的身子已經髒了,我不配再在這世上活!”她的話音未落,便扣動了扳機。

金凱左胸中彈,他捂著傷口緩緩倒下,依舊是一臉的不甘。

林玲對著照片上那個大胡子,一時間淚流滿麵。

良久,林玲單薄的身影從那片煙塵浮沉的施工地走了出來,跟雷警官一道,往警局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