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本來就很強大的你

這時,陳迷人收到了白冉的微信:見個麵?

陳迷人:我回學校了。

白冉:我就在你們學校。

十分鍾後,陳迷人和白冉在男女生寢室樓中間見著了麵。白冉將陳迷人上下一打量:“瘦了?”陳迷人訕笑:“失戀嘛。”

緊接著,陳迷人一拍腦袋:“哎呀,我忘了通知你了,你讓我分手後第一個通知你的。”

白冉大人大量地一擺手:“算了,我知道的也不晚。”

的確,在鍾未和陳迷人分手的第二天,白冉就知道了。

那天,鍾未的父親鍾昌國受邀出席一個明星雲集的慈善晚宴。作為一個宅男,鍾昌國一如既往地選擇了缺席。另外受邀的還有白冉的父親,而白冉陪同父親出席。

白冉沒想到會碰上鍾未,更沒想到在鍾未的身邊還有一個漂亮女孩子。

敵不過白冉的奪命連環call,鍾未中途離席在宴會廳外對白冉和盤托出,包括他將陳迷人錯認成曹佳兒,也包括陳迷人為他找到了曹佳兒。白冉目瞪口呆,問了一句然後呢?

鍾未答然後?然後分手了。

就這樣,白冉想當然地以為是鍾未甩了陳迷人這個冒牌貨。

再回到宴會廳後,白冉連明星都不看了,光顧著看曹佳兒。

這個漂亮女孩子和她的預設完全不一樣!又或許是先入為主了,她覺得陳迷人那種“套馬的漢子”才是標杆。哎,可憐她熬走一個陳迷人,又熬來一個曹佳兒,這什麽時候才能熬出頭,熬到她啊?

曹佳兒是整場慈善晚宴笑得最甜的一個。

追星girl嘛,有什麽比明星雲集更可遇不可求的?感謝鍾未,不但幫她搞到了VIP席的請柬,還答應了陪同她前來。更加感謝陳迷人,沒有陳迷人,就沒有鍾未嘛。

男女生寢室樓的中間人來人往。

再加上校草鍾未和錦鯉OK姐分手的新聞仍在發酵。

陳迷人聽白冉講述完以上種種,腦補了一下鍾未和曹佳兒金童玉女的畫麵,又悲從中來,按捺住,拉著白冉往僻靜處躲了躲:“你怎麽來了?”

“曹佳兒不來,我還不能來啊?你都不知道鍾未他們屋髒成什麽樣了?”

“嗬嗬嗬……”

陳迷人當然知道,當初,她田螺姑娘不是浪得虛名。

反觀白冉,剛剛是指揮著鍾未的三個室友來了一遍大掃除,也算是教導有方。

陳迷人又按捺不住:“曹佳兒怎麽不來?回韓國了嗎?”

白冉聳聳肩:“那誰知道,不過,也沒人規定女生一定要幫男朋友套被罩。”

男朋友!

這三個字又深深地刺痛了陳迷人。

她要速戰速決了:“那……你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怎麽,連聲姐都不喊了?”

“姐。”

白冉真心實意地攥了一下陳迷人的手:“哎,也沒什麽事兒,就是覺得還是你好。”

白冉話沒說全。

說全了的話應該是:如果鍾未一定要從你和曹佳兒中間二選一,那還是你好。

畢竟,那場慈善晚宴結束後,鍾未有把曹佳兒介紹給白冉。曹佳兒對白冉投去的一瞥也就零點零一秒,目光便又去追尋一個個的頂級流量了。這也太沒禮貌了吧?

白冉好歹是個姐姐輩,差點兒沒嘔出一口老痰。

翌日。

第一節課是數據通訊。

大學讀到第三年,多少人卻還是像高考填報誌願那會兒一樣懵懂。信管係,當初隻覺得這名字走路帶風,盡管偶爾也會被人問“那將來是不是在網吧工作”(那是網管好嗎?謝謝),也自認為好過紡織和畜牧專業。卻不料,這讀了兩年反倒把自己讀暈了,根本不知道路在何方。

綽號程序猿的男生穩如泰山。

綽號手表的男生第一個後悔了,說當初還不如報個殯葬學或者母豬產後護理專業,據說可好就業了!

沒錯,雖然和兩年前一樣懵懂,但至少不再安於現狀。

除了專業要求的英語四六級和計算機等級考試,眾人或明或暗地將公務員、教師資格、法律資格、公關資格等等五花八門的資格認證提上了日程,更劃分出了考研派和留學派。

別光說什麽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反之,有了一隻領頭羊,信管係18班全班嚴陣以待。

第一節課的出勤率那叫一個喜人。

機不可失,老師鄭重其事地點了名。

前麵的張三李四就一筆帶過了,後來,陳迷人的名字緊跟著鍾未的名字。

本來歲月靜好的教室裏,泛起了一陣陣唏噓。

二人的座位如下。陳迷人在左前方,左邊是許喵喵和鮑家國,右邊是羅思和趙顧。鍾未在陳迷人的右後方,左右兩邊都沒人。

本來,黃進是挨著鍾未坐的,後來覺得怎麽越坐越冷啊,像挨著一座冰山似的,便告辭了。

包括黃進在內的眾人都覺得,哎,這“上錯床”的分手注定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她恨他無情無義變了心還要假借她的口提出分手無異於得了便宜還賣乖,他恨她既然都提出分手了又何必把來龍去脈鬧了個沸沸揚揚被人撿笑話。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至於陳迷人,之前有試著解釋,說事情不是這樣。

那眾人當然會問,那是哪樣?

陳迷人千言萬語也隻能化作一句反正不是這樣!

反正也沒人care她的解釋。

流言蜚語的本質本來就是順應民意。

而此時此刻,陳迷人聽到自己的名字緊跟著鍾未的名字,好一陣嬌羞帶怯。那感覺就像上小學時,看到自己的作業本恰好和喜歡的那個男生的作業本摞在一起。

老師是個局外人:“陳迷人?陳迷人到了嗎?”

許喵喵捅了陳迷人一下:“傻笑什麽呢?”

“到了。”

哇哦……

為什麽哇哦?

因為這一聲“到了”不是出自陳迷人之口,也不是她的三個好姐妹伸出援手,而是鍾未的神來之筆。

他看似漫不經心地翻著課本,實則卻是一半心思預習完了第一章,另一半心思在陳迷人身上。

他看不到她的臉,但不用看也知道她在開小差,那一聲“到了”便脫口而出。

陳迷人這才如夢初醒,一回頭,對上鍾未也剛剛才抬起的眼睛。

老師也是怪較真兒的:“你是陳迷人?”

有人接了個下茬:“的前男友!”

嘩!這無異於一碰冷水潑下來。

鍾未心想是啊,她和他分手了,且請他和她保持一下距離。

陳迷人心想是啊,他是她的前男友了,且他有了新女友。

據白冉推測,曹佳兒在他和她分手的當天就取而代之了。不,不能說取而代之,是“官複原職”才對。轉天,倆人不就手拉手去了慈善晚宴了嗎?這讓陳迷人直後怕,幸好!幸好她沒有和他去海邊。他有了新女友,大概隻會丟她去喂鯊魚吧?

對了,就在前兩天,曹佳兒還更新了一條在海洋館喂海獅的朋友圈,盡管照片中隻有曹佳兒一張花容月貌,但拍攝照片的人,是他吧?

一個是喂鯊魚。

一個是喂海獅。

看似差不多,實則是天壤之別!

就這樣,鍾未和陳迷人的四目相對哢嚓就被切斷了。

直到下課後,有人發現國際經貿係的杜小越在教室的最後一排蹭了一節課。

他說是走錯教室了,但實際上,他覺得這數據通訊會不會對他的人脈網有幫助啊?就好比這個人是信源,那個人是信宿,那他的人脈網就是信道啊!他必須與時俱進,否則,無論他的人脈網如何越織越大,他也就是個流動的居委會。

這時又有人發現,鍾未看杜小越的眼神不友好。

杜小越心虛:大……大哥,不會是要翻舊賬吧?

果然,鍾未一開口就更不友好了:“你說你走錯教室了?”

“啊,起晚了,”杜小越硬著頭皮,“一著急就走錯教室了。”

鍾未一步一步把杜小越往死角裏逼:“你跟這兒影射誰呢?”

叮!

圍觀的眾人紛紛開了竅。杜小越說他走錯教室,這不就是影射鍾未在酒店進錯了房間嗎?高,這二人實在是高!杜小越罵人不帶髒字,鍾未明察秋毫!但實際上,杜小越真沒吃那個熊心豹子膽啊,他不過是隨口一說,冤枉,冤枉啊!

也隻有陳迷人知道,鍾未那不是明察秋毫,是小心眼兒。

這個記仇boy算是摘不下對杜小越的有色眼鏡了。

眼看鍾未要對退無可退的杜小越揮拳頭,陳迷人衝上前去,大喝一聲:“慢著!”

鍾未看向陳迷人,無聲道:你替他求情試試?

杜小越也看向陳迷人,無聲道:OK姐,不,OK姑奶奶,您快別替我求情!就算鍾未和您分手了,我也不敢跟您扯上關係啊……

鴉雀無聲中,眾人隻聽陳迷人清了清喉嚨:“大家別忘了一卡通都要去刷新一下!別中午到了食堂用不了!”

嘁……

好一個高開低走。

鍾未給了杜小越一個“你好自為之”的眼神讓他慢慢體會,便揚長而去。杜小越跟著腳底抹油,都沒敢對陳迷人說一聲謝謝。眾人跟著散去。

陳迷人跑到廁所裏,飛快地輸入了一條微信。

內容如下。

我才不是為了杜小越,我是為了你。本來就很強大的你如果能擁有更寬廣一點點的胸懷,你會變得更強大。還有,本來就很帥氣的你不需要靠發飆來加分。

這一條微信發送的對象當然是鍾未。

但最後,陳迷人又一字字地刪除了。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他的強大和帥氣都與她無關了。

現在,他的膽小要由曹佳兒守護了,他的摳門兒倒是會把他在乎的人排除在外,他這個記仇boy也要由曹佳兒來循循善誘了。

中午,陳迷人和三個好姐妹去食堂吃飯。

一向手頭緊的趙顧說請客,還跳過了大鍋菜,直奔了董大勺的地盤。

遙記得趙顧和第一任學長男朋友石侯分手後,石侯說趙顧“沒心”,但其實不然。其實,趙顧比誰都“有心”。她的老家是個小地方,她雖然沒挨過餓,也沒什麽重男輕女的爸媽,但渴望從小地方飛向更廣闊的天空,這也是人之常情。

她是個學霸不假,但不像鍾未的信手拈來,她的成績完完全全是靠時間和精力堆出來的。

真的挺累的。

所以,她需要一根保險繩。

男朋友談到現在是第三任了,從學長到研究生,再從研究生到留學生,對趙顧而言,這無疑是一根越來越粗的保險繩。

而另一方麵,她本來覺得她是個冷淡的人,從小到大和家人,和朋友,都相處得不好不壞。上大學前,她更是計劃把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學業和前途上,卻不料三個室友一個比一個搞笑?陳迷人就不用說了,時至今日,那活脫脫就是一條“自殺型錦鯉”;許喵喵漂亮,但漂亮得“杯具”,論脫單,是最晚脫單的一個,論努力,一切努力又都被漂亮抹煞了;而羅思是她最無法理解的一個。

當她無比渴望更廣闊的天空,羅思卻在為了步入一個小小的家庭而奮鬥?

也正是因為無法理解,才更要一探究竟。

總之,越和這三個室友相處,她越覺得她恐怕不是個冷淡的人。

是外冷內熱才對。

現在,陳迷人失戀,許喵喵主播遭遇滑鐵盧,羅思和方茂不進反退從地上轉為地下,就剩她一個人芝麻開花節節高,她手頭再緊,也得意思意思。

話說從上學期開始,董大勺的廚藝突飛猛進。

別人不知道個中原因,陳迷人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從上學期開始,或者說從雙嶺山的集體騎行賽後,鄒蓮鄒老師就越來越有女人味兒了。有一次,陳迷人看見鄒蓮在某教學樓的樓頂對著粉底的小鏡子拔一根白頭發,拔了半天拔不掉。陳迷人說了一句“我來吧”,膽大心細地解了鄒蓮的燃眉之急。

鄒蓮問她來這兒幹什麽,她說背單詞。

鄒蓮要走,她說別,先來後到。

然後,她一下樓就看見董大勺往這個方向跑來,一邊跑,一邊從褲兜裏掏出一瓶歐萊雅男士往臉上糊,糊完還拍了兩下,有助於吸收。

還有一次,陳迷人去辦公室找鄒蓮,匯報信管係18班向內蒙古捐贈樹苗的事。鄒蓮一不小心把淘寶打開了,淘寶又一不小心推送了一條廣告。陳迷人一看,情趣內衣……

鄒蓮臉騰地紅了:“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陳迷人臨危不亂:“這款還挺好看的。”

“好……好看?”鄒蓮試探性地問了問年輕人的審美。

年輕人陳迷人臉也騰地紅了:“嗯,好看!”

總之,膽大心細嘴又嚴的陳迷人知道鄒蓮鄒老師的女人味兒和董大勺廚藝的突飛猛進一定和二人的舊情複燃分不開,卻也為他們保守了這個秘密。

再說回到趙顧請客的今天。

除了趙顧點的四道菜之外,董大勺贈送了一盆西湖牛肉羹。

陳迷人苦中作樂:“怎麽不是酸辣湯了啊?”

“不好意思,我們董家祖傳的‘別難過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酸辣湯’每天限量供應一份,今天那一份售罄了。”董大勺人逢喜事嘴真貧。

羅思八卦了一句:“是誰啊?到底是誰能在今天比我們老大更需要你們董家祖傳的吧啦吧啦酸辣湯?”

“保密。”董大勺做了個大家慢用的手勢便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