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天目老人

天下人一直以為千多年前最後一位成仙的是靈族的靈不盡。事實上在八十年後又有一位天縱奇才得到了成仙的契機，隻是鮮有人知。當時天下妖魔爭霸，靈鬼固守，人族求存。在此之前，人族成仙都是秘而不宣的，弱小就要被欺負，無論你做了齷齪的事惹人發笑，還是做了聰明的事，惹人嫉妒，你都要被欺負。那個時候，人族主要做著低調的角色，最好是不被人看到。

那人當時年僅四十，三十歲成聖，四十歲升仙，古來罕見。年雖少自有年雖少的不足，年歲少的人在權衡的時候就不會太穩重，尤其當他是天才的時候，他想到了人族之苦，卻沒想到上天雖然眷顧他，成仙的機會一生可能就這麽一次了；他也沒想到，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他沒想到或許拒絕就是死，因為從沒有聽說過成仙那一刻拒絕後還有活下來的，也或許沒有人能夠抵擋成仙的**。反正在成仙的那一刹那，他果斷中斷了，事實上那時候他除了還在人間外，他和仙已經沒有區別了，因為沒有仙氣相助，神州上的萬物根本無法脫離這個世界，這是環境對生物的局限。

然而天道有缺，天下間自然就不允許出現完美，奇人完美了，所以他不容於天地；要麽離開這個世界，然而仙光已逝，沒有接引，縱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離開這個世界的方向；要麽死。事實上，如你所見，沒得選擇，隻能與天一爭。

後世有傳言，千年之前有一場驚世之變，天雷怒吼三日不絕，然後天路不可見。

事實上，仙路千年不見也確實與那一次變故有關，這是後來奇人明悟的。三日後，奇人道行盡毀，一臉皺紋，滿頭白發，他被死死地壓趴下。奮力的掙紮中靈光一現，他忽然明悟，天不是要殺他，天從來不刻意殺誰，他隻是在維持著一個平衡，他隻是要毀去打破平衡的完美，而今他的肉身尚還完美，想到此後再無仙緣，化為廢人，他心裏一苦，一絲悔意生出。事已至此，他隻剩下了人族鼎盛這一夙願，今後怕是有見不完的生離死別，心裏不忍，那便不見吧！

此後，世無奇人，卻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位白眼老者，便是曾經故人也見麵不相識了，幹脆重新來過，自嘲為無目老人。老者踏盡神州，教化眾人，心體天道，比較前後的天地變化，隱隱明悟世間有一種力量在製約和成就著人，他命其“運”。之後七百年，他已經能感受到運的切實氣息，並推算出與七百年前的氣息量相同了，而又過一百年後仍不見仙，他追古尋源，明了天地變了。如今天地再不是妖魔爭霸的動亂年代，已是成了穩態的三足鼎立。花嬌借糞土，功成有枯骨，欲得生先求死。

他把自己的感悟告訴了自己的小弟子。前五百年，他為人族奔波，不見起色，使他明白他自己終究不是人族振興之主，他隻懂天道，不曉人道，於是他遍尋天下找了兩個徒弟。大徒弟天生霸者之象，小徒弟生具王者之容。兩百年後，大小相爭，小的贏了，繼承了人主之位，小弟子果然也沒有讓他失望，人族實力一飛衝天，一舉改了天下格局。

直到而今，小河邊，他回想起來，才品味出自己的小弟子，不僅身具王道，竟然還霸道內斂，他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翹起。

他原本並不叫天目老人的，隻是天下間的聰明人太多，隻覺得書上說的“無”應該是流傳的時候出了偏差，覺得與其相近的“天”字才是正解，並暗暗地為自己的英明得意，因為天目確實比無目貼切多了，到了今天，人們已經隻知天目了，以至於後來有個傳言也漸漸被人接受——天目老人一身的本事來自於他一番奇遇得來的雙眼。

筆者末尾嗬嗬聊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