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你這下如願了
周清暉撥開人群，耳邊充斥著村民們的呐喊，他在無比混亂的形況下終於來到了舒可身邊，一把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後。
“徐二龍，你這是要造反嘛！趕緊停下來！”
王平跟在周清暉身後，艱難的擠了進來。
“快點，把那個橫幅撤下來，這像什麽話啊！”
說著王平和李小兵想要扯下桅杆上的橫幅，卻被吳青祥和鄭泉帶人阻攔了，兩邊相持不下，簡直是亂上加亂。
陳姻姻趕過來帶著受到驚嚇的舒可退到一邊，她握著舒可的手，感覺她在顫抖。
一個嬌生慣養的城市姑娘，哪見過鄉下這種轟亂的場麵，更沒聽過這麽多充滿惡意的汙言穢語。
周清暉繞過桌子，把連接話筒和喇叭的電源拔了下來，一陣刺耳的鳴聲過後，是鴉雀無聲的平靜。
徐二龍見周清暉已經來了，就示意大家停下來。他跳下桌子，走到周清暉麵前。
“‘現世美’終於來了！”
“徐二龍，你打著村委會的幌子在這裏煽動氣氛，這種行為你知道有多惡劣嘛！”
“周書記這麽大的火氣，恐怕你現在應該想想怎麽和大家夥解釋吧！你和曉花的事兒，是不是你騙了大家夥！”
周清暉站在眾人麵前，義正言辭的說道：“我沒有欺騙過任何人，事情的起因隻是因為誤會造成的。徐二龍，你今天故意集會，對村委會造成了惡劣的影響，現在我代表村委會要求你停止鬧劇，你的處分稍後村委會會一致決定，然後張貼公式。”
徐二龍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你就算把我罷了也得經過縣裏，經過村長，經過晶花村的老老少少，你問問大家夥，比起罷了我，他們為什麽生氣？”
他走近周清暉，繼續說道：“大家夥不傻，今天當著大家夥的麵兒，你把話說清楚，你是不是想籌了錢之後就帶著修路的錢跟你城裏的女朋友跑路，不然她早不來晚不來，為什麽偏偏大家修路的時候來，你們倆就是一對騙子吧！”
王平實在聽不下去了，他衝上來打開被周清暉關掉的喇叭，大聲質問徐二龍。
“你這是含血噴人！周清暉是什麽樣的人品難道你們還看不出來，他是縣長的秘書，說什麽也不會被派到你們村來，可是他主動要求來晶花村，為了來這兒他放棄了大好的前程，把自己的感情問題都放到了一邊，為了就是想為村子裏的人做點實事，修橋修路都是為了大家方便，為了將來晶花村的發展著想，他盡心盡力的做好每一件事，你居然還在這兒還以周清暉做事的動機！
你看看你做的這些事，這是什麽年代才做的事情！在背後戳別人的脊梁骨，你做的事情光彩嗎？如果人家姑娘真的願意跟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出了事情不檢討自己，到把人家的女朋友喊過來當眾叫囂，你算什麽男人！”
徐二龍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如此激動的王平，一時之間倒忘了自己事先編排好的話，他望向鄭泉，看到鄭泉一個勁兒地給自己使眼色，他這才心領神會。
“我……我什麽樣要你管，你算哪根蔥，你和我說這些沒用……不管我和周清暉之間因為曉花的那些個人恩怨，我現在就想替大家夥兒問一句，周清暉你女朋友說要帶你回去，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村子著想，到底是滾還是不滾？”
“你嘴巴放幹淨一點！”王平剛想走過去就被周清暉攔下了，周清暉朝著他搖搖頭。
周清暉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了村民們的麵前，他望著一雙雙盯著自己的眼睛，說道：“我爺爺也是村裏出去的，所以我也一直覺得我是晶花村的人。徐二龍今天要批判我，說我有幾宗罪，可無外乎就是關乎到他結婚的事情。這個事我之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結婚是個人意願的事情，強扭的瓜不甜，我希望何曉花和徐二龍的婚姻是在雙方意願的基礎之下達成的，如果不是，任何人也不能把自己的意願強加給別人，何曉花年紀小，但是她也懂得這個道理。雖然，她運用的方式和方法不對，但是表達的是一個意思。這件事情我希望可以有一個圓滿的解決。
我周清暉自從來到了晶花村，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看到村裏的每一個人都富起來，能讓大家不為吃飯發愁，看著家家戶戶都有錢看病，讓咱們晶花成為一個美麗的村子，讓咱們每一個農民能夠自豪的說，‘我是一個幸福的農民’！這是我美好的願望，可是萬事開頭難，我希望我努力堅持的時候，大家也能和我一起砥礪共行。”
一個老者撐著拐杖說了句話，他就想問周書記，你會離開晶花村嗎？
這之後，好幾個同樣的聲音也從四麵八方傳過來，大家最關心的就是周清暉的去留，如果周清暉真的想帶領大家奮鬥，那應該就不會走了吧。但是被徐二龍一煽動，原本就有疑慮民心，更加動搖了。
周清暉坦然的站在大家的麵前，他雙手握成拳頭，堅定的眼光注視著一雙眼睛。
“我不會走，我會一直看著晶花村脫貧、富強、走向更好的明天，到了那一天，才是我真正完成任務的時候。”
王平聽到周清暉說這些話，不知為何，心裏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不止一次的勸周清暉離開這裏，去更好的地方發展，可是當他親耳聽到周清暉說這些話的時候，內心還是會湧起一番熱烈的情緒。
“周清暉！”
一個聲音打斷了周清暉和村民們的交流，大家望向聲音的來處，周清暉也轉頭，看到了舒可的麵龐。
一直旁觀注視的舒可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緣由，她此刻的心情猶如被人送上了斷頭台，既忐忑又害怕，還有想逃離的衝動。可是她還是鼓起了勇氣，她不管周清暉的決定是否考慮過她，她始終都要自己來確定。
王平見舒可走過來，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周清暉，你會跟我回去嗎？我們在一起這麽長時間，難道你留在這裏絲毫都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舒可我目前還不能離開這裏，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村裏需要我。”
“那我呢？我難道就不需要你嗎？”
“我知道到，但是我——”
“我就問你，你走還是不走？！”
舒可沒有耐心了，這一刻，那些年為了追逐周清暉而趕路前行的畫麵在她的腦中不斷放過，她覺得心酸委屈，自己放下架子來迎合他，可是周清暉的態度卻一直不清不楚，讓她開始質疑自己的堅持是否是正確的。
周清暉輕輕眨了一下眼睛，他的沉默讓周圍的人也跟著著急。
周書記要走嗎？畢竟人家姑娘不可能跟著他放棄城裏優渥的生活，可是周書記剛剛已經答應他們了，這一會兒就要食言？
“舒可，”周清暉緩緩開啟嘴唇，“對不起，我不能離開。”
一句對不起已經毀掉了舒可最後的期望，她眼中盤旋的淚水終於不受控製的奪眶而出，一雙眸子變得暗淡神傷，舒可向後退了一步，好似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當著全村人的麵兒，她被周清暉無情的“拋棄”了，這種感覺她從來都沒有經曆過，強烈的自尊心驅使著她想要逃離這個冷漠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周清暉，我們分手吧。”舒可淡淡的吐出這幾個字，“你不走，我走。”
說完，舒可含淚離去。
“哎，舒可！”
王平想要叫住她，卻被舒可推開了手。
“這可怎麽辦啊，周清暉，你倒是說句話啊。”
陳姻姻看了一眼周清暉，說道：“周書記，我看看她去。”
周清暉輕輕的點了點頭，目光隨著舒可離開的方向躊躇。
王平催促他，“你趕緊去看看吧。”
周清暉猶豫了，現在正是安撫村民們情緒的時候，他說道：“先解決村委會的事情。”
“周清暉，你還是不是男人啊，這麽無情冷漠，你……唉，我該說你什麽呢！”
這場鬧劇因為周清暉的表態而落幕，徐二龍總覺得自己的目的沒有達到，反被村委會的人咬了一口，畢竟他是打著村委會的旗號召集大家開會。
更出乎三人組意料的是，周清暉真的能斷了城裏姑娘的念想。這一點三人是怎麽也沒想通，放在誰身上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回城裏。
不過徐二龍現在回過神來，心中更擔心了，周清暉有女友還能讓何曉花認清現實，本想借著批鬥會逼他離開村裏，如今周清暉為了留下來斷了關係，那以後曉花她……
徐二龍總覺得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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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可一頭往前跑，卻撞上了迎麵趕過來的何曉花。
兩人結結實實的撞了個照麵，摔在地上。
何曉花知道集會的事情還在學校裏，一接到消息就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舒可姐……你沒事吧？”
何曉花剛想伸手扶起她，卻被舒可躲開了，舒可自己扶著牆站起來，擦幹眼角的淚水，一言不發的往前跑。
愣頭愣腦的何曉花還沒搞懂怎麽回事，可是舒可那雙拒絕的眼睛卻是對著自己的，這一點就是傻子她也能看出來。
舒可前腳剛走，後腳陳姻姻就追了過來。
“曉花？你這是……你怎麽來了？”
何曉花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排幹淨身上的泥土，問道：“姻姻姐，我剛剛看見舒可姐跑過去了，她好像是哭了，到底怎麽了？”
“哎呀，還不是徐二龍……我一句兩句也說不清……”
何曉花聽著話，一把拉住了陳姻姻，“徐二龍欺負舒可姐了？”
陳姻姻點了一下頭，後來一想有搖了搖頭，看著何曉花急切的臉龐，就把剛剛發生事情告訴了她。
當何曉花回家找到舒可的時候，舒可正在房間裏火急火燎的收拾行李箱，何曉花站在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舒可轉身提著箱子往外走，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何曉花。她眼眶紅紅的，而且頭發有些淩亂。舒可覺得此刻的自己實在是狼狽極了，恨不得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你來幹什麽？看我現在狼狽的樣子嗎……”
“舒可姐，對不起，我是來和你道歉的，如果不是我，徐二龍也不會當中鬧事，其實一開始都是誤會，都怪我，都怪我激怒了徐二龍，不然你和周書記也不會，不會……”
“你不用解釋，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可是舒可姐，我真的希望你能原諒我。”
“原諒你什麽？”舒可一聽這話向前一步靠近她，冷笑道，“我為什麽要原諒你，我應該要要恭喜你吧，你這下終於如願了……”
何曉花聽不懂舒可的意思，眨著眼睛表達自己的疑惑。
“怎麽，你還聽不懂，是真聽不懂，還是想要在別人的傷口上撒一把鹽你才高興。看著兩個男人在這麽多人麵前因為你洞來都去，你心裏很開心吧，你不用在我麵前演戲了，我都知道你喜歡周清暉。”
何曉花望著陳姻姻的瞳孔一瞬間放大。
“舒可姐，我隻是想勸你，和周書記好好談談，你們……不能就這樣……”
“我那天和你說的話，不是無心之談，而是有意的。可是曉花你如果換作是我，你能接受這一切嗎？哪怕是現在，難道你喜歡周清暉的心情改變了嗎？”
舒可的反問讓何曉花沉默了，她拖著箱子往外走，何曉花轉身望著她離開，目光的鎖定讓她不再猶豫。
“舒可姐！”
何曉花高喝一聲，舒可的腳步放緩，停了下來。
“舒可姐，你說的對，我是喜歡周書記，如果我是周書記的女朋友，不管他去什麽地方，我都追隨他，因為我這輩子認定了這個人，他不能給我的，我就自己去想解決的辦法。可是，我不是你，我也無法站在你的角度和地位上去思考，我隻能做我自己能做的，其他的我沒有想太多。
但是，舒可姐，我還是想勸你，不要走。”
舒可聽到了身後的聲音，她定了定，握緊了手裏的拉杆箱。
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播下了一個電話號碼。
“喂，王平，你下午不是也走嗎，我搭你們的車離開，一會兒見。”
掛了電話，舒可拉起箱子，依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陳姻姻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