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考

便在此時，高瞻遠推門回來了，楊霍二人不再說話。郭明誌也跟著進來了，厲聲說：“看看你們一個個都成什麽了，你們爸媽辛辛苦苦地掙錢，把你們送到這裏來，是讓你們在這裏胡鬧嗎。也不知道你們還有什麽臉花他們的錢！一個個真把自己當了大少爺，小公主了？想怎麽著就怎麽著，反了你們了！我告訴你們，這裏是學校，不想學習的，就趁早給我滾蛋，別在這裏浪費時間！”郭明誌不但脾氣暴躁，而且說話時總是中氣十足，他的話裏雖然帶著髒字，但卻有一種由內而外的凜然正氣，讓人不得不怕，不得不服。郭明誌說完又狠狠瞪了一眼，才轉身走了。

眾同學見狀都鬆了口氣，喳喳嘁嘁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但卻不如先前那麽響。李明輝見高瞻遠仍舊板著臉，便問他：“他沒批評你吧。”高瞻遠冷冷地說：“沒有。”馬超湊過來問道：“那他跟你說什麽了？”高瞻遠心想：“他想來看我笑話？哼！”他心裏雖然十分不悅，但還是說了：“郭主任說，咱們班已經是年級裏最差的一個班了，想要班變好，不能隻靠班主任，做班長的也要盡心盡力，好好協助老師才是。”

高瞻遠前幾句話故意看著馬超說，後幾句故意看著李明輝說，兩人都知他用意，李明輝一笑而過，不再多說，馬超哪裏忍得住？冷笑著說：“人家好學生就是不一樣，老郭把鵬哥罵了個狗血噴頭，對你倒好，不但不罵，反而還給你支招，他待你這紀律班長可真好！”他那“紀律班長”四字故意加重了聲音，那意思是說：“你不就當個紀律班長嗎，有什麽資格說我們。”馬超說罷，咬牙走開了。高瞻遠望著他的背影冷哼一聲，心想：“會耍嘴皮子算什麽本事，有種咱們考場上見！”

晚自習一共三節，從七點鍾上到九點四十五分，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高瞻遠從不浪費一分一秒，他堅信，一秒鍾可以誕生一切，也可以毀滅一切，所以，紀律班長這個身份對他來說就是個累贅，班裏的紀律他一般不去維持，隻要他們不把主任或校長吸引來。今天晚上出了意外，浪費了高瞻遠不到十分鍾的時間，他追悔莫及，直到晚自習結束鈴響，同學們都蜂擁著出了教室，他仍不願停下手裏的筆。李明輝拍了拍他的肩說：“學的這麽投入？放學啦！”高瞻遠淡淡地說：“嗯，知道了。”手裏的筆還是不停。

“知道了還不快走，還有二十分鍾就要就寢了，沒時間了。”這是曉星中學的校規，十點十分，學生必須處理完一切瑣事，並就寢，宿舍管理員和值班老師負責監督管理，違規者自然少不了受罰。高瞻遠心高氣傲，最受不了這個，想到這一點，這才停了筆，和李明輝一起出了教室。

回宿舍的途中，高瞻遠說：“我一定要考到實驗班去，咱們這個班簡直就不像個班！”李明輝說：“老師隻是說有可能會分，這事兒不是還沒定嗎！”高瞻遠說：“往常的幾屆學生，不是都到高二下學期分實驗班和普通班嗎，難道到了咱們這一屆會搞特殊？”

李明輝歎了口氣說：“咱們班不好嗎，你就那麽希望分實驗班，考進去好離開這個班？”高瞻遠詫異地望著他說：“怎麽，你不想考進實驗班，不想有個好未來？”李明輝笑著說：“考進實驗班就一定會有好未來嗎？”高瞻遠十分詫異：“我真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要是換了咱們班裏那些人，說這話倒還有可能。”

李明輝聽他話裏有話，學校裏人來人往，他這樣肆無忌憚，要是給別的同學聽到，於高瞻遠半點好處都沒有，但又不便當麵提醒，隻好先轉移一下話題說：“好啦，不說這些了，多沒意思呀！你給唱一個吧。”高瞻遠一聽“唱”，頓時來了興致，說：“好，唱個什麽？屠洪剛的《霸王別姬》怎麽樣？”李明輝笑著說：“非常好！”高瞻遠便唱了起來，他的嗓音的確很好，對於歌曲的情感把握的也十分到位，聽著他唱歌，李明輝好像親眼看見了項羽麵對那匆匆葬送的恩愛，俠骨柔情，感人肺腑的場景。

一曲唱罷，李明輝直聽得除了神，忍不住說：“不好意思，麻煩你再唱一遍吧。”高瞻遠微微一笑，知道自己唱的很好聽，所以李明輝才要他再唱一遍，心裏十分得意，於是又唱了一遍。李明輝深深地沉入他的歌聲，和這個壯美的故事裏，一時間思緒萬千。心想：“也唯有真實的故事才能這樣感人，編出來的，又怎能達到這種效果？”高瞻遠因看見快到宿舍了，便不唱了，李明輝心裏一直反複想著，一時之間，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