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紅筆勾畫的生死簿

整個營銷部的人都認為我喜歡林鹿,卻又不敢橫刀奪愛。

坐上營銷部經理這個位置,是我辛苦拚殺多年的結果,所有人都認為我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自毀前程,我在沒喝醉頭腦清明的狀態下也很讚同這個結論。

其實,兩個月前,也就是在我開始實施計劃的前一天,我橫過刀,卻沒有奪來愛情。

林鹿雖然膽小怯弱,但她卻絲毫不含糊地拒絕我,她說,李慕,我知道你對我好,工作上經常幫助我,你是一個好人,但請別開這種玩笑,我有男朋友。

媽的!這年頭,被發一張好人卡像吃了滿口蒼蠅似的令人惡心。

嘿,不要懷疑我,我在刀疤臉屋中吞咽過一隻果蠅,所以我對這種惡心有絕對的話語權。

但在當時我有點生氣了,脫口揶揄她,是是,我哪有沈公子有本事,不要說經理助理,就算是總裁助理,你若想,他也有的是辦法。林鹿精致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盯著我瞧了許久,像是要在我臉上盯出一個窟窿似的,終於仍下一句話,氣呼呼地跑了。

她說,一切都太遲了,我不能離開沈木寒。

當時的我不明白是她不想離開,還是不能離開,但現在我已經得出結論,除非沈木寒玩膩了,否則哪能輪到她一個自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小可憐蟲將一個高高在上的公子哥給甩了?她又不能辭職,與公司簽有協議,一大筆違約金不是一個小數目。後來,我懷揣著一顆慈悲心跑去提出幫她,她竟然說因為是孤兒,自小便受夠了別人的恩惠,再也不想欠人情,尤其是我。

自作自受,我忍不住啐一口,既難過又興奮,因為她說這話,任誰都能解讀出她對我還是有幾分感情的,奈何有沈木寒這個絆腳石。

孤兒最好了,沒有盤根錯節的親戚,從這個世上消失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中一樣,一絲漣漪都不會有。

沈木寒一定深思熟慮過這個問題。

當然,我也考慮過,我甚至想到,一個孤苦無依的女人若是有了牢獄之災,是不是隻能坐以待斃。

處理了幾份文件就到了午飯時間,今天果然是個輕鬆愉快的日子。

我又摸一摸那包粉末和那把硬戳戳的刀柄,將抽屜上鎖,剛把辦公室的門關上,想一想,又似乎不妥,假裝回去拿手機,再出來時便不著痕跡的將門敞開著。

反常舉止可是行動前一大忌,萬不能就此授人以把柄。

公司附近有一環境雅致的餐廳,隔間之間用密密的珠簾隔開,內中布置極其典雅,我一早便預定好了位子,剛吃兩口便聽到隔壁有人八婆似地說是非。

以後少和他接觸,他不是什麽好人。沈木寒正在訓人,對象明顯是林鹿。

這個“他”一定是在說我,想到今晚上案發現場的刺激,我忽地有幾分興奮,悄悄扒開珠簾望了過去。

林鹿正在低頭悶悶地扒飯,沈木寒見她不應,不耐煩地拿著筷子敲她手背,我說話呢,你聽到沒有?

白皙的肌膚頓時被敲出紅豔豔一片,像一朵盛開在冰雪極地的梅花。

她半晌才輕輕道,哦。

我突然想到魯前輩的一句話,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沈木寒瘦削的臉上駕著一副金邊眼鏡框,一雙鷹隼眼眸散著意味深長的邪氣,林鹿,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麽麽?

她抬頭,眨眼,什麽?

沈木寒不答,一味地笑。

什麽?他喜歡將你吞進肚子裏吃掉,連骨頭渣都不剩。我臉一黑,這家夥!

不久前,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我撬門潛入沈木寒別墅,竟發現在二樓書房內擺滿了懸疑推理小說,綠膠囊,東方快車謀殺案,黑貓酒店殺人事件,福爾摩斯,無人生還,三口棺材,漫長的告別等,書中各種推理解謎之處都被紅筆劃線標記了出來,著實嚇了我一跳。

難怪傳言沈木寒進出書房都要上鎖,從不允許包含林鹿在內的任何人踏入半步,這浪**不羈的公子哥竟然喜歡研究這些殺人的玩意?顯然不是蘿卜吃多了蛋疼,而是被林鹿捂在心口的蛇蘇醒了。

因為,我很清楚的在每本書的後麵看到力透紙背的兩個字母被畫了紅叉。

LL。林鹿。

閻王爺勾畫生死簿才用紅筆,他在為她判刑。

雖然沒能找到和那件事相關的東西,但發現這一重大秘密,無疑會間接幫我達成目的。

後來不久,林鹿遭遇到種種“意外”,我便知曉,潛伏在這個城市的惡魔,不止我一個。

沈木寒不僅越了雷池,還雄赳赳地往前走了一千步……

我想,總有人會代表月亮消滅他,可是,誰會是那個站在月亮背後的偷窺之人呢?

無論如何,提線木偶總是會華麗登場,淒美謝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