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正義的迷惘
艾麗卡和駱晟楠兩個人,搜查完了整個西北樓,卻一無所獲。來到了最後的西南樓,也是駱晟楠最初到達的地方。四幢樓同樣高聳,但駱晟楠覺得這座格外凝重。站在樓下,艾麗卡突然向駱晟楠搭話道:“那個藥分我一點唄?看起來很厲害。”她語態非常輕鬆,但內涵的意思卻並不簡單。
駱晟楠搖了搖頭,她推了推眼鏡,表情嚴肅地說道:“這個東西很危險,如非必要,我覺得還是不要用的好。”
“馬上就要到決戰時刻了,難道還不必要麽?”艾麗卡揚起了她的長發,表情看起來並沒有駱晟楠想象中的那樣失落,反而還有些輕佻。
“那是救命用的,”駱晟楠摸了一下藏在兜裏的藥瓶,轉頭看向艾麗卡,“你之前一直沒說要用,怎麽現在突然向我索要這個了。”
艾麗卡微微一笑:“我現在有一種非常危險的直覺。我們就這麽上去的話恐怕會出事的。”
顯然駱晟楠並不相信她所謂的直覺。搖了搖頭,率先進入了電梯之中。艾麗卡見駱晟楠並不打算幫助自己,也隻好跟了進去。
由於駱晟楠並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對這裏有一定印象。所以搜查的速度非常的快,轉眼間就過了七個樓層。但是,就在第八層電梯開門的一刹那,兩個人都意識到了前方的危險。
那是一個奇怪的組合——下麵是一個迷你的四輪車,形狀方方正正。看上去有些奇怪。而四輪車的載貨平台上麵挺立著一挺機槍。機槍非常的大,駱晟楠聽說過,這種情況下應該叫重機槍。手持機槍的是一個有著淡黃色頭發的女子,她跪臥在那裏,看不大清楚樣貌。
“拉克絲!”艾麗卡幾乎一瞬間就叫出了對方的名字。還沒等駱晟楠反應,她就從電梯門還未打開的縫隙中竄了出去。
駱晟楠的反應在藥物的加持下到也不慢,她緊隨著艾麗卡衝了出去。腳還沒落地,前方的機槍就噴出了火舌。用餘光一瞟,子彈傾瀉在了電梯間裏,火花四濺。
“你還記得我嗎?拉克絲!”艾麗卡口中雖然說的是英語,但是駱晟楠意外的能夠聽明白。
“你是誰啊?我們認識嗎?”拉克絲停止開火,看著艾麗卡。
但是艾麗卡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反而更快地向著拉克絲直衝過去。她的一隻手在衣服裏掏著什麽,雙眼宛如獵鷹一般犀利。她大聲說道:“我是艾麗卡·丹迪,小學低你兩個年級的學妹!你忘記了嗎?”
拉克絲還是一副疑惑的樣子,不過雙手已經把槍口對準過來,手指還扣在了扳機之上,似乎隨時準備開槍。她大聲衝著艾麗卡說道:“艾麗卡學妹,你不要再靠過來了,否則小心我不顧忌同窗情誼……”
“呸!”艾麗卡直接打斷了拉克絲的話,滿臉嫌惡地吼道,“我和你之間哪還有什麽他同窗情誼,我可恨死你了!我告訴你,我今天,就是來找你複仇的!”
話音未落,她就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管,放在了嘴邊。幾乎是同時,上麵的拉克絲也扣下了扳機。即使艾麗卡的身形有多麽敏捷,麵對重機槍的火力也完全是無能為力,瞬間血肉飛濺,人被打成了篩子。
此時,駱晟楠已經被驚呆了。她完全沒想到艾麗卡行動竟然如此莽撞,毫無計劃毫無戰術,不由分說就上去送命。這一下自己也慌了手腳,本應該趁著艾麗卡吸引走拉克絲注意力的時候,出手攻擊。就算是不能殺掉,給一些掩護也是不錯的。但現在想這些都已經於事無補,拉克絲調轉槍頭瞄向自己,就算自己有藥物加持,麵對這種東西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是賭賭自己運氣逃跑,看能不能死裏逃生,還是勇敢地衝上去以命相搏,以換取一線生機。其實無論怎麽做,自己的生還希望都不大,但是,自己有正義加持上天一定會站在我這邊的!
這樣想著,駱晟楠壓低身形準備衝過去。但是,這一俯身,光線霎時間變化,她發現,之前一直反光的才車窗內竟然有人駕駛。那個寸頭男人的麵龐怎麽看都不會有差錯——是林耀!
他不是獨行俠嗎,怎麽現在又和這個殺人凶手混到了一起?
身後,電梯的聲音突然響動,駱晟楠趕忙回過頭去,電梯門徐徐打開。淡藍色的短發與運動裝,還有那一身奇特的偵探裝。郗茜和沈嬌,二人身旁還站了一個小矮子,是林子昂。
駱晟楠回過頭,想要看拉克絲和林耀的反應。沒想到,轉瞬之間,林耀的表情發生了巨變,他看起來有些慌張。迷你車突然發動,瞬間就衝著電梯飛馳而去。上麵的拉克絲差點被摔下去,緊緊地抱著固定在車身上的重機槍,半個身體拖拉在外麵。
“你在幹什麽!”拉克絲用英語衝著下麵的林耀大叫。
不過林耀卻完全沒給回應,還是一往無前的衝向電梯。
電梯門剛剛打開,郗茜等人根本還沒能理解當前的情況,就看到一輛小車疾馳而來。郗茜先把沈嬌向外一推,然後抓著林子昂就跳了出去。千鈞一發,汽車飛進了電梯之中。從車窗之中,看到林耀伸出一隻胳膊迅速地按下了關門按鈕,電梯就這樣連帶著車和人一起開走了。
駱晟楠很快冷靜下來,看著郗茜和林子昂摔倒在地,知道他們沒有阻止自己的能力,轉身就跑。這些人知道她殺死了鄭毅和潘璃,再加上艾麗卡也被自己間接害死。隻要她們心中還有正義,那自己也就不是什麽好人了。她可不想被這些人抓到審問懲處一番。而且自己現在還有大業在身,必須要把懲惡揚善的任務執行到底才行。
她衝進了走廊之中,目標是盡頭的樓梯間。她拔出菜刀,憑借著自己磅礴的力氣,衝著門鎖就是一通亂砍。聲音震耳欲聾,幾下子就把這鐵門劈開了。不過駱晟楠並沒有將身下去。因為她心裏清楚,不管自己往下跑多遠,遲早還要再砍門鎖,郗茜她們體力不比自己差,若因為門鎖耽誤了時間,被追上可就得不償失了。自己砍門鎖的的行為和之前一樣,其實隻是障眼法而已。
假意推開大門,駱晟楠再一閃身,進入了旁邊的走廊。她圍繞著這一層回旋,她還不忘扒著窗口下望,看到下麵根本是什麽都沒有。幾分鍾後迂回到了電梯間門口,駱晟楠看到三個人都已不在場。證明她們又中計了。臉上浮現出了蔑視的笑容,她伸手按了電梯,直奔頂層而去。
為什麽是頂層呢?理由十分簡單,樓下沒有痕跡,證明拉克絲等人沒有直接離開大樓。而且憑借當時自己超常的感覺,似乎是衝著樓上而去了。而且郗茜等人衝著樓下追去,相對來講越高的樓層就會越安全。
本來心裏還有些忐忑,如果這次開門又遇到剛才一樣衝著電梯架好槍的陣勢自己還能不能閃開。但是這一開門駱晟楠就安心下來。拉克絲背靠在對麵的牆上坐在地上,頭發散亂的垂在臉前,遮擋住了她的臉。整個人不住的喘息著,看起來非常痛苦。
駱晟楠還是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離近了,發現地麵上有一根細小的針。她這才想起之前艾麗卡對自己說過,有秘密武器。是一根毒針。不過駱晟楠倒是不以為然。她覺得現在已經是用槍的時代了,一根針就算毒性再強,又能做的了什麽呢?沒想到艾麗卡用自己的生命證明了,吹管加毒針,隻要能把距離拉近一些,還是可以使用的。
她蹲在了拉克絲身邊,用手撥開了她額前的亂發,看著她慘白的臉,問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話一說出口,就有些擔憂了,她害怕拉克絲聽不懂中文。
拉克絲的藍眼睛微微晃動,但是顏色已經不像水晶一樣美麗。她艱難地伸出手,指著駱晟楠身後的另一個電梯間,用虛弱的聲音說道:“丟下我……走了。”
駱晟楠稍稍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拉克絲竟然也會中文。這樣反倒不需要自己這個口語困難的人說英語了。駱晟楠心裏鬆了口氣,不過表情依舊嚴肅:“林耀和你是什麽關係?”
因為身體的極度虛弱,拉克絲開始戰栗起來。她有氣無力地說道:“說……幫我……但是……痛……難受……不知道……救我……”
她的話已經沒有邏輯,但駱晟楠還是能從這隻言片語中感受一二。那家夥到底是怎麽回事!駱晟楠心中氣憤。她不明白林耀能救自己,卻又要拋棄拉克絲,字裏行間真假話摻雜在一起,根本不明白他想幹什麽。
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駱晟楠咬了咬牙,她無法對林耀進行裁斷。
眼前,拉克絲的痛苦的呻吟一直斷斷續續,也讓駱晟楠心糟不已。她抬頭看著這個異國美人,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我就救你。”
拉克絲的眼睛再度發出了期待的光芒。
駱晟楠掏出手機指著它緩緩問道:“你的芯片和手機呢?”
拉克絲卻搖了搖頭,再次伸手指向電梯。她雖然沒有說話,但駱晟楠已經明白了。這些全部都被林耀拿走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兜裏的藥瓶,轉念一想發現沒有用的。即便現在救了拉克絲,兩小時後她也會死亡,自己的行為完全沒有價值。駱晟楠轉過身去,掏出了那把菜刀,但是刀刃已經因為砍門鎖而損壞,她不能保證自己可以很好地使用這個東西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從兜裏掏出了手槍。這是從鄭毅手上搶來的東西。駱晟楠轉過身,把手槍藏在了身後,對著拉克絲輕聲說道:“把眼睛閉上,我會把你治好的。”
拉克絲乖乖地閉上眼睛。駱晟楠臉上露出了微笑:“一下子,治好。”瞬間手槍就抵在了拉克絲的額前。拉克絲瞬間睜開眼睛,同時駱晟楠扣下了扳機。
“嘭!”拉克絲的表情定格在了那驚恐地一瞬。而駱晟楠也扔掉了手槍張開了雙手舉了起來。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腦後也有一個東西頂著,冰涼而堅硬。
“放下武器,不許動。”那是郗茜冷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