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盛大的成人儀式

柳蒲葦從健美操隊退出以後，去了學校的古琴社，納蘭和柳詩書也和她一起加入了古琴社。柳蒲葦仔細的思考了納蘭說的話，覺得確實還是有些道理的，自從進入絲柏蘭德就好像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雖然國家有法律，但是每個不同的地方就像是不同的小世界，都有自己的法則，而這些法則有些有明文規定，例如絲柏蘭德的校規，而另一些法則是由身在其中的人創造的，例如納蘭的法則，柳蒲葦自己的法則，這些法則都隨著人思想的變化飄忽不定，所以讓身處其中的人很沒有安全感。以後柳蒲葦該以怎樣的法則度過剩下的學年呢？這得仔細考慮清楚。

高二年級結束是成人禮，所以滿18歲的絲柏蘭德學生都要盛裝打扮，在學校的大禮堂接受學校創始人的祝福，是個非常隆重的慶典，日本的學生通常會穿和服，韓國的學生通常會穿韓服，中國學生穿漢服，歐美的學生男生一般穿剪裁精致的西服，女生穿小禮服，而其餘的同學就會在台下觀禮。

柳蒲葦帶著柳詩書去了桃浦西路的小紹興裁縫鋪定製了兩套漢服，柳蒲葦選了水綠色，柳詩書選了桃紅色，二人特意叮囑老板要做不同款式，不然撞衫就會顯得很廉價。典禮定在晚上舉行，是夜，整個學校熄燈，樹枝上都掛上了長長的紅燈籠，一派喜慶氛圍。

像畢業典禮一樣，成年禮開始前有舞會，開場舞由賈絲柏，納蘭，梵德領舞，賈絲柏今日穿了改良的歐式宮廷裝，淺綠色的絲質襯衣，合體的墨綠色西褲，配上深灰色剪裁精良的西裝，他綠色的眼睛，仿佛是森林裏綠色的精靈。納蘭穿著一身腥紅色漢服，上麵的長發束在腦後，下麵的長發披在肩上，個性飛揚。

梵德穿了一身藍色係的西服，深藍色的西褲，白色襯衣，海軍藍的西服，配上他的金發碧眼，仿佛歐洲皇室的貴族。他們三人可以隨意挑選在場的女生跳開場舞，納蘭眼明手快，挑走了柳蒲葦，兩人都穿著漢服，一紅一綠就跟事先配好了一般。

就像絲柏蘭德有男生的金三角，女生也有五朵金花身處A Level的小團體，賈絲柏挑的賽琳娜就是其中一員，她一頭金色卷發，身著白色小禮服，和賈絲柏的衣著倒是很搭。梵德選了女生金三角的另外一名叫葛蕾塔的女生，她是歐洲血統，卻是一頭黑發，立體的五官像希臘雕像裏的女神。隻見她身著一身香檳色小禮服，和梵德的禮服也很配。

校銅管樂隊的成員在台下現場奏樂，三對學生在台上翩翩起舞，舞蹈畢，三位學校創始人攜妻子給他們三對先頒發絲柏蘭德的成年勳章，勳章異常精美，純金打造，創始人把勳章別在每位同學的左胸前靠近心髒的部位。

賈絲柏的父親金先生作成年禮致辭，他並沒有說很久，占用太多的時間，他說道絲柏蘭德的學生需要保持卓越的品質，高尚的情操，純潔的心靈，致力於在各個領域為全人類謀福祉。柳蒲葦覺得臉書的紮克伯格和他的妻子，比爾蓋茨，也許接受的就是這種精英教育，如果有能力，有崇高的理想是好事。

但像自己出身普通，該不該做這種不切實際的夢呢？也許會被人說好高騖遠，不切實際，如果畢業之後沒能打進精英圈子，而卻接受的是精英教育，那將會是個大災難。高二年級一百來個學生整整齊齊的排著隊伍，一個一個接受創始人的祝福，台下的學生和家長沒發出一點聲音，氛圍莊嚴而肅穆。

柳蒲葦心想，儀式感原來這麽重要，當金先生把那精致的純金勳章別在她的胸前，她真的感覺自己成年了，今後要承擔起更多的責任。今天，柳爸柳媽還有小姨都來了，都在台下見證這一刻，他們為有柳蒲葦這麽一個出色的女兒感到無比的自豪。

頒發勳章結束是自助餐，學校的餐廳已經為今晚的自助餐忙了一天，這麽大的場合，接近五百人，真是不小的挑戰啊！自助餐環節就很隨意了，柳爸柳媽和小姨特意帶了微單來給柳蒲葦拍照留念。小姨牽著柳蒲葦的手，激動的說道：“我家蒲葦長大了啊，今天真漂亮，就像那嫩綠的水蔥。”

柳蒲葦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小姨，您這是什麽比喻啊，那你看納蘭像什麽？”蒲葦順帶扯了一下納蘭的火紅漢服，說道：“像不像畫裏的仙子？”小姨仔細看了眼：“還真是美，這丹鳳眼太有特色了，頭發也烏黑的發亮。”

柳蒲葦說道：“那是，營養好著呢，看這一身白皮，吹彈可破的。”納蘭先給蒲葦一家拍了張全家福，又給蒲葦和小姨單獨拍了張照片，然後蒲葦和納蘭合影，還和賈絲柏，梵德，柳詩書五人合了一張影。冰鎮香檳，甜點，牛排，龍蝦，一頓盛宴之後，成人禮正式結束。

開學進入高三，然而絲柏蘭德的學生，完全沒有公立高中學生那種千軍萬馬走獨木橋的壓力，柳蒲葦經常在電視裏看到曆年高考的慘烈景象。身處平民階層的父母一生已是無望，所有的期盼，不能實現的夢想都寄托在孩子身上，這些孩子被父母殷切的期望壓彎了腰，每天六點起床，大冬天早起跑步，經過一天的學習考試，晚上十一點才能上床，每周六天，周而複始，三個星期才放一次周末。

柳蒲葦有個親戚家的女兒在高考大省，身子本就弱，迫於父母無形中給的壓力，為了高考熬的油盡燈枯，最後竟染上了肺結核，柳爸柳媽包了個紅包給他們一家。如果這些平民家的孩子有幸進入絲柏蘭德，就會知道多年的學習，多年的努力，到頭來無非是為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打工罷了。

高一教學青澀的英語老師現在已經很大氣，課上在教雅思聽力與口語，原來考試竟是有這麽多技巧，掌握了技巧，經過幾個月的突擊也能考上個5.5，柳蒲葦真為那些為了高考熬出病來的學生不值，也為自己中考前熬的那些夜不值，不過如果自己當初沒那麽努力，根本連絲柏蘭德的校門也進不了，也就沒機會探索這個全新的世界。

柳蒲葦積攢了自己一生所有的勇氣，跟韓國男生李庸寬做了同桌，其實不算真正的同桌，是隔了一條過道那種，柳蒲葦非得把自己當成人家的同桌。因為分別在即，高中畢業後，自己要去英國留學，而她聽說李庸寬上完這學期的課要回韓國服兵役了。

國際學校的好處在於多元文化，不好的地方在於有太多的離別。申請英國的大學，隻要支付得起大概每年三十萬的學費加生活費，其實並不難。排名靠後些的學校雅思成績5.5就夠了，最好的大學雅思要求不過7.5，而柳蒲葦的英文是強項，她完全不需要操心。

同桌李庸寬是個特別單純的大男孩，個子高高的，人長的高大威猛，卻是小孩心性。柳蒲葦偷看過他的英文作文，他很喜歡打籃球，遺憾自己不能進入國家隊。柳蒲葦甚至上網搜索他的相關信息，沒想到還真被她找到一條，是以前教過李庸寬的一個女老師寫的。

上麵寫到有一次李庸寬為了逃避寫作業，給女老師變魔術，拿出打火機點火，老師捉弄他，跟他講胡子燒著了，沒想到他信以為真，慌慌張張的照鏡子，柳蒲葦每看一次都笑一次。李庸寬喜歡穿大紅色和藏藍色的寬寬大大的棉服，看到漂亮的女生會目不轉睛，甚至會跟著人家，但柳蒲葦還是喜歡偷看他，看一眼少一眼，隻有不到一個一個學期的時間相處了。

她不是沒想過告白，但是明知沒有結果的戀愛，還是不要開始了吧，這是柳蒲葦第一次喜歡上一個男孩子，還沒開始戀愛就以失戀告終，真是最最失敗的初戀了。這天吃飯的時候，柳蒲葦問納蘭：“你們準備申請哪所大學？”

納蘭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還用申請嗎？你不知道絲柏蘭德的本部是在英國嗎？隻不過由梵德坎普家族控股，金氏一族和納蘭家族隻是小股東，所以名字叫做梵德坎普公學，是所私立高校，你去色誘梵德，說不定給你個全額獎學金呢。”

柳蒲葦在心中腹誹，這納蘭是越來越狼性畢露了，什麽東西在他看來都是滿滿的色情，滿腦子不知道裝些什麽。柳蒲葦問道：“絲柏蘭德一年的學費就要20萬，那梵德坎普公學豈不是更貴？”梵德開口道：“我問問父親看看能不能給你們減免些學費。”

柳蒲葦有些為難：“我一直想去英國留學，但是一個人難免害怕，就算和詩書一起也擔心，兩個個女孩子畢竟很弱小，如果能和你們在一起心裏會放心很多。現在留學生，尤其女生被殺害的，新聞報道還是蠻多的。”

納蘭說道：“對呀對呀，抱緊我們的大腿，讓我們這些騎士來保護你吧。”納蘭仔細的看著柳蒲葦的眼睛，說道：“蒲葦你最近很不對勁啊，有奸情！”柳蒲葦摸摸自己的臉，問道：“哪裏不對勁？”納蘭裝模作樣的說道：“我見你嘴角含春，定是春心動，你**了。”

柳蒲葦去掐納蘭的腰，罵道：“我讓你胡說八道，你才**了，滿腦子不健康的思想，你這個人就是色情本身。”納蘭附在柳蒲葦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說完還拋了一個媚眼給柳蒲葦，柳蒲葦的臉瞬間就飛紅了，罵道：“納蘭，你這個臭流氓。”

蒲葦說完，飯也不吃，轉身就跑了，梵德問道：“納蘭，你跟蒲葦說了什麽啊？”納蘭嘿嘿一笑：“沒什麽啊，你說這樣好不好，我們都不會做飯，上大學後，我們住在一起，讓蒲葦來給我們做飯，照顧我們，這樣免去她的學費，可行吧？”

梵德回道：“我跟父親說一下，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一個禮拜之後，柳蒲葦等來了自己的回複，梵德找來蒲葦，把這個建議告訴她，問她願不願意，柳蒲葦當然很心動，再加上她相信梵德的人品，梵德也保證會保護她，看著納蘭和賈絲柏，不讓他們亂來，柳蒲葦欣然接受。

柳詩書知道了柳蒲葦要去梵德坎普公學，找蒲葦幫忙，她問道：“蒲葦，你能幫我問問梵德，可以也幫幫我嗎？”那天柳蒲葦吃飯的時候也替柳詩書問了問，梵德說他會考慮一下。賈絲柏私下裏找到柳詩書，問道：“你進梵德坎普公學不是不可以，隻是要付出一些代價，你願意嗎？”

柳詩書以為傳說中的潛規則要出現了，沒想到賈絲柏隻是說了一句：“從此以後，你在蒲葦身邊，但是要聽我的指令。”柳詩書心思細膩，早就看出來賈絲柏看蒲葦的眼神不同，會意地點了點頭，無非是當紅娘，給他和柳蒲葦牽紅繩罷了，替他說說好話。  算來還是柳蒲葦占盡了好處，她也不算出賣朋友，這麽劃算的買賣當然是立馬答應。所以，普通高中生緊張的高三生活，絲柏蘭德的學生卻還是悠哉悠哉，申請了自己理想中的大學，就準備各奔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