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絲柏蘭德國際學校

“早就聽說香港富豪住半山別墅,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半山貴族學校啊!”柳蒲葦和父母行走在這偌大的絲柏蘭德國際學校校園內,不由無限感慨。上海沒有高山,僅有的一座佘山位於城郊鬆江區,而絲柏蘭德國際學校就在佘山附近,圈地無數,在上海這寸土寸金的地方,可謂是非常有派頭。

柳蒲葦拿手擋著眼睛,以免被陽光灼傷,隻見這校園就像個巨大的山坡,一群金發碧眼的學生在草地上踢足球,蝴蝶在他們頭上飛舞,別提多養眼了。最奢侈的是,校園內居然有一條小溪流,不是那種兩岸有圍欄圍著的小河,就是一條純粹的,隻能在農村山區見到的小溪流!

柳蒲葦驚呆了,對父母說道:“爸媽,你們說,那小溪裏不會還能捉螃蟹吧?溪水那麽清澈,說不定還能捉幾條魚上來,正好在草地上搭個燒烤架子,就能直接燒烤了!”柳蒲葦的父母還沒回答,這個問題就被身後一個聲音搶答了。

柳蒲葦轉過身,隻見一個身穿紅衣,有著一頭烏黑長發,雌雄莫辯的少年,站在陽光的七彩光暈裏,說道:“這位同學,你有這個想法就不對了!要知道,燒烤會破壞絲柏蘭德國際學校的生態環境,造成空氣汙染,水體汙染,環境汙染。還有,絲柏蘭德是一所私立學校,並不是所謂的貴族學校,請不要用這麽土豪的詞語來形容絲柏蘭德。”

柳蒲葦吐了吐舌,小聲說道:“我隻是說說而已,開個玩笑,至於這麽上綱上線嗎?學校是你家開的呀?”柳爸柳媽見這少年一身清貴之氣,怕女兒得罪了貴人,忙賠不是道:“這位同學說得對!我們家蒲葦就是喜歡亂講話,這麽好的學校環境,愛護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有意破壞呢?”紅衣少年昂著他那高貴的頭顱走了,柳蒲葦不由冒起了星星眼,說道:“啊!怎麽絲柏蘭德國際學校的同學都長得這麽好看!簡直跟進了當紅的模特公司一樣!實在是太幸福了!”

一個女生一直在旁邊聽他們說話,不由走過來說道:“你說得對,學校就是他家開的,他的名字叫納蘭,是這一屆高一的新生,他們家是學校的三大股東之一。”柳蒲葦不由暗暗咋舌,那個女生伸出了右手,說道:“你好,我叫柳詩書,也是這一屆高一的新生。”柳蒲葦也伸出右手,說道:“我叫柳蒲葦,很高興認識你!”

絲柏蘭德國際學校位於滬都鬆江區,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這所學校的存在,因為它不是給一般人家的孩子上的,這是一所私立國際學校,由三個要好的家族共同投資創辦,這些資本大佬惜命如金,低調異常,甚至連子女的名字都不對外公布,就怕被人綁票。

沒人知道這所學校創始人的名字,隻知道這一屆高一新生裏,居然有三個學生是這三個家族的子弟。一位是金家的子弟,叫賈絲柏,英文名Jasper,是一個混血兒,他的皮膚曬成了小麥色,除了身形比較高大,五官比較深邃,眼睛是綠色的之外,和普通的高大威猛的帥氣富二代也沒什麽區別,因為他的頭發還是黑的。金家以50%的股權坐穩大股東的地位,所以賈絲柏在學校的地位可想而知。

另一位叫納蘭,據說是祖輩就姓納蘭,柳蒲葦隻知道曆史上有位詞人叫納蘭容若。沒人知道納蘭的全名,如果下一屆還有納蘭家的子弟進來,他還是叫納蘭,不論男女,就像賈絲柏原本應該被稱作金,但他喜歡賈絲柏這個名字,所以大家都叫他絲柏少爺,因為賈少爺可不太好聽。

納蘭也很高,如果說賈絲柏有運動員般矯健的身材,那麽納蘭可以去耽美雜誌做模特,因為他的腿細長,皮膚瓷白,眼睛丹鳳似狐狸,再配上一頭順滑的黑發,很是妖嬈,隻能說他女性氣質有點多。似乎他對自己的形象很滿意,也不特意去曬黑,倒是很仔細他的一身白皮,他的愛好是射箭。

三人中隻有梵德坎普家的這位,一眼就能看出是外國人,因為他的金色頭發有些微卷,藍眼睛似蔚藍的大海,手臂上的汗毛濃重,就像很多老外那樣,皮膚曬成蜜糖色,據聞他喜歡擊劍,很迷禪宗和東方神秘文化,經常去玉佛寺找住持聊天,很有慧根。

絲柏蘭德國際學校是以這三家的姓氏或名字取了其中的一兩個字合並而成,英文寓意也很好,Splendid,燦爛而輝煌。因為學校的創始人擔心貴族子弟不學好怠惰,於是引進了競爭機製,全市中考前一百名的學生可以遞交入學申請,由專業人士麵試,如果符合絲柏蘭德的教育理念,就有機會入學,學費全免,這裏的學費是一年二十萬人民幣,三年就是六十萬。

沒人知道麵試官想要的是什麽,柳蒲葦也沒想到自己能進絲柏蘭德,她中考成績全市排名都能沒進前三十。她記得麵試官問她為什麽要申請絲柏蘭德,她的回答是想通過進絲柏蘭德用自己的真心,結交幾位好友,以後給他們打工,靠自己的努力過好這一生,不靠男人,還陳述了阿姨的人生故事,並那首千古名詩。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

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這是柳蒲葦銘記心頭的詩,因為她有一個被騙當了小三的小姨,小姨年輕時單純善良柔弱,又長得清麗,卻被老甲魚騙了身子,可見好人是沒有好報的,壞人倒是可以貽害萬年。說那該死的騙子是老甲魚,隻是因為蒲葦替小姨不值,其實她見過這個所謂的小姨夫,簡直可以用帥氣幽默來形容,對小姨也大方,隻可惜這樣一個看起來良善之人,卻叫小姨等了那麽多年,盼了那麽多年。

這女人啊,失了身子倒是小事,可是就如張愛玲所說,女人的**通心,失了身子也就失了心,就像她的小姨,芳心錯付,一直在等待那個男人能多來看看她。小姨已經年近四十,容顏不再,也沒給老甲魚生個一兒半女,一個人形單影隻,隻有白天出去上班的時候,能見到些活人才是她最開心的時刻。

蒲葦喜歡她的阿姨,因為她天性善良,心思細膩,所以周末蒲葦有空就會去陪陪小姨。小姨饒是四十,樣貌也有年輕時的七分,每到孤單的深夜,她就會重複她那說了好多年的話:“蒲葦啊,你要記住,錢財什麽的都是身外之物,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疼你愛你才要緊。外貌身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心愛你,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所以蒲葦牢記這首詩,她這一輩子一定要找一個真心相愛的男人,生兒育女,白頭到老,不要走小姨的老路。

柳蒲葦出生在滬都一戶普通家庭,家庭條件還算可以,當然這要看跟誰比,總歸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比如說,滬都的底層大都來自外地,年輕的他們懷揣著夢想,開啟自己的滬漂之旅,住著最破爛的樓房,估計吃的也不會很好,穿當然要買幾件好衣服的,畢竟是門麵,在滬都混著的人可都是人精,穿的襤褸會失去很多機會。

滬漂者中的大多數都不會成功,等到三四十歲,精血被這妖冶的魔都吸盡了,隻能選擇回到家鄉,過起田園牧歌式的生活,就像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現南山。還有些運氣不好的,體質本來就差的,那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了,每年猝死的年輕人不要太多,他們一路都是好學生,好員工過來的,上司的話一定聽,聽話到連加好幾天的班,周末無休好幾個禮拜,終於一命嗚呼,魂歸九泉。

當然有極少數身體強健,頭腦靈光,運氣極好的上天之子,他們成功了,開了自己的公司,迎娶了白富美,走上了人生巔峰。正是這些極少數的幸運兒吸引著無數的少年郎來到滬都,這個早已人**炸的國際化大都市打拚。

和他們相比,柳蒲葦當然是幸運的,她的爺爺輩就來到了滬都,淘得了第一桶金,建了自己的房,開拓了自己的疆土,後來舊城改造拆遷,他們家在滬都鬧市區有好幾套房子,光是靠收租,一家人的小日子過的就挺美了。

爸媽就她一個掌上明珠,當然是什麽都想給她最好的,包括上學,得知女兒進了絲柏蘭德國際學校,而且是學費全免,柳爸柳媽別提多開心了,學雜費,校服等七七八八的開支算它每年兩萬,三年六萬,柳家也還開銷得起。

三年後蒲葦若是要留學,頂多家裏賣掉一套房子,重要的是女兒的人生體驗夠豐富,不留遺憾,柳家就她一個女兒,柳爸柳媽的一片心全放在柳蒲葦身上。柳蒲葦自小懂事,不僅成績全優,品德高尚,可以說是沒叫父母操過一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