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感情的世界就是如此
“下一個節目就是我們了。”蘇若身穿紅色漢服，腰間係著長長的腰帶，盡管隻是伴舞，心裏卻依舊非常忐忑，瞅了一眼下麵的觀眾，心跳更快了。
“同學你好，請問元旦晚會在哪裏舉辦？”“就在這裏麵。”
當音樂響起的時候，先是學姐獨舞的部分，蘇若她們就站在舞台兩邊等待著。
看著舞台上身穿白色服裝翩翩起舞的學姐，身材比例被完美地展現出來，她融入背景熒幕的渲染之中，每一個動作都優美而輕柔，讓人挪不開雙眼。
終於輪到蘇若她們出場，舞動著長長的袖子緩緩而入，抬起頭來的一瞬間，撞上最後麵的那雙熟悉眼睛。
此刻他的視線正定格在自己身上，愣了一秒的蘇若嘴角慢慢上揚，收回視線對著台下的觀眾微笑。
北辰的眼裏隻有隨著韻律舞動的她，不管是所謂的主舞，還是其他的伴舞都不曾使他轉移視線。“好像又發現了你的另外一種可能性。”他歪著身子倚靠在牆上，眼裏滿滿的笑意。
“你看見沒？後麵伴舞的那個妹子長得超好看。”“你不知道嗎？她是漢服社這一屆的門麵，聽說是建築係的，還是大學霸，不過平時總是一個人，感覺眼光挺高的，你就別想了。”
北辰瞥了他們一眼，轉而繼續看著蘇若，“總是一個人？”眉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微微皺起。
曲罷，她們鞠躬致謝，剛走下舞台，蘇若就準備直奔觀眾席後麵，她知道那不是幻覺，他來了，真的來了。
“蘇若，你去哪？衣服都還沒換。”“學長，我有同學過來，想先去打個招呼。”“同學？”“嗯，高中同學。”蘇若的腿一直朝著前方想要離開，卻無奈學長一直纏著她說話，出於禮貌無法直接走人。
“男朋友？”“嗯？”蘇若終於轉過身來認真聽他講話。“蘇若，其實從你剛加入社團我就開始關注你了。”
蘇若愣在原地，“完了，這什麽情況！”
“如果你沒有男朋友的話……”
“學長，其實我……”
“在幹嘛，讓我等這麽久？”北辰一把攬過她的肩，蘇若紅著臉扭頭撞上北辰滿臉的寵溺，雖然他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卻還是秒懂他的意思。
“你是？”“你說呢？”北辰摟著蘇若的肩更緊了，學長看了一眼蘇若，蘇若傻笑著不否認。“好吧，剛剛的話就當我沒說過。”
“該放手了吧。”見學長已經離開，蘇若揉著自己的肩膀抱怨道，“雖然很感謝你幫我解圍，可就不能輕點。”見北辰沒有說話，蘇若抬起頭來看他，依舊有些嚴肅地看著學長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怎麽了？”“我在想他到底看上了你哪點？”北辰瞬間換了平時的樣子，“看來你們學校這樣沒眼光的人還不少。”
“讓你失望了，就這一個。”蘇若氣呼呼地轉身，“我去換衣服了。”
“所以，不是明天的票？”“找老師調了課，別看我這樣子，老師都挺喜歡我的。”“切。”蘇若撇嘴，卻扭頭笑了起來，看著旁邊的他心裏很溫暖。
“那人是你們社團的？”“誰啊？”蘇若扭頭看他，“哦，你還在想他啊，大四的學長，馬上就畢業了。”“那還差不多。”
“你說什麽？”“我說唯一沒眼光的人離開了那你不又沒希望嫁出去了？”“再見！”蘇若一拳過去疼得北辰齜牙咧嘴，“什麽時候變得更暴力了，所以果然剛剛在台上的淑女模樣都是假的！”“活該！”蘇若躺在草坪上笑得開心，北辰也躺了下來，將胳膊枕在頸後，抬頭看著天，“好久沒有這樣安心的感覺了。”
北辰扭頭看蘇若，蘇若也在那一刻扭過頭來，這一次兩人對視了幾秒都沒有躲開，看著對方笑了起來。
果然，隻有在你身邊最是安心。
“醒了嗎？”“嗯。”蘇若從**爬下來。“我還有二十分鍾到你宿舍門口。”看到北辰的消息，蘇若迅速換衣洗漱，穿好鞋子背上包小跑著出門。
“今天我們去先鋒書店和南京博物院吧。”“你說了算。”北辰跟在她身邊，一副悠閑的模樣。
“這裏就是先鋒書店了，是不是很大？”“嗯，這個斜坡和十字架的設計的確不錯。”店裏放著舒緩的音樂，各個年齡段的讀者圍坐在書桌邊。
“北辰，你看這個。”蘇若拉過他，指著手邊的小店顯得非常興奮，“這裏是賣一些本子和筆等周邊的，你看這用線串起來的明信片都是曾經從各個地方來過的人留下的痕跡。”
北辰隨手撥開疊在一起的明信片，出現在眼前的是夾在一起的兩張，上麵承載著對某人的思念之情，密密麻麻的小字將那份藏匿在內心深處的情愫一點一點訴說：
“我還是來到你的城市了，隻是沒有勇氣去見你。今年是喜歡你的第九年，也是再也無法與你聯係的第一年。
原諒我無法和你好好說再見，因為我怕會忍不住反悔，從一開始就決定等你找到幸福就瀟灑地離開。我喜歡你，也隻喜歡你，我以為這麽多年過去，可以慢慢放下，可我終究是很慫，連離開你的世界都要以這樣的方式，對不起，這是第一次騙你，也是最後一次。
我怎麽可能會和別人在一起？隻是以後再怎麽想念也不能打擾，我最後能做的，隻是不讓你感到抱歉，畢竟在這段感情裏，你從來都沒錯，你也一直都很好。
如果我不喜歡你，我們該很好吧，可我不喜歡你，我們怎會有開始？
她們都說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在一起，可我也從沒想過要和你在一起，隻是當你在空間裏曬出和新一任女友的紋身時，我終於明白這一次你是認真的，我沒辦法不去在意，更沒辦法像她們所說依舊做朋友，哪怕是最普通的朋友。
或許隻要與你有關，我永遠不可能一視同仁。所以無法再繼續，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留在你身邊的資格了。
前幾天夢到你了，明明好久都沒想起過了，還以為自己真的放下了，可醒來的一瞬間真的好想哭。原來，還是忘不掉，還是會如此想念。
可又能怎樣呢？有時候我會想啊，為什麽一個絲毫沒有耐心的人會喜歡你這麽久？是習慣還是依賴？我隻知道也許會有人比我更喜歡你，但沒有人會讓我再像喜歡你一樣去喜歡了，那份從卑微中生出的殘忍歡喜，我再也不想經曆第二次。
明明去年的元旦你還說過有錢就來北京找我玩，我說可能等你過來我都畢業了，你說肯定在那之前啊。我說那我不認路怎麽辦，你說這種事你最擅長了，跟著你走就好。
可是你終究沒有出現呢，也永遠不會出現的對吧？就算我考本校的研究生，就算我一直留在北京，你也不會過來的。所以我來了，來到你所在的城市，哪怕遇見你的可能性基本為零，何況就算遇見了又能怎樣呢？我明明不羨慕任何情侶，也從不害怕一個人，可是我怕總有一天會什麽都忘了，隻記得你的名字。
可笑的是現在我連從別人那裏打聽你現狀的勇氣都沒有了，終究不是曾經那個想到什麽就去做的人了。也不再是那個高中會借別人的手機趁下晚自習的間隙給你打電話的人了。那時隻要聽見你的聲音就可以興奮到難以入眠，我好像真的從來都沒辦法在你麵前淡定自若。
再也不會想起你就笑，隻要看著你就好，哪怕什麽都不說。我好像是真的很喜歡你啊。
說了這麽多，你不也看不到。隻希望你啊，和女朋友好好的，要幸福。
我想我還是會去見你一麵的，不管還要等多久，或許就在你婚禮的那一天，變成更好的自己出現在你麵前，然後笑著祝福你，衷心地祝福你。
我從來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喜歡你啊。
隻要你會偶爾想起我就好，算了還是不要想起我，那麽至少代表你過的很好。”
最後的署名是“仰望星空”。
看完這長長的文字蘇若感到有些唏噓，“有些心疼這個女孩。”“這樣的人全世界太多了。放心吧，總有一天會遇見真正值得她們去愛的人。”北辰說完朝前麵走去了。
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蘇若笑著跟了上去，“笑什麽？”“沒，隻是想笑而已。”
是啊，就像我在這漫長的時光裏終究是遇見了你一樣。
“居然都這麽晚了。”蘇若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晚上十點，“我們回去吧。”
“我真的錯了。”旁邊傳來一陣呻吟聲，蘇若循著聲音望去，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生正凶惡地扯著一個女生的頭發，女生低著頭近乎跪在了地上，卻仍舊被男生拖著走。
旁邊的路人有的停下來看了幾眼就匆匆走過，蘇若判斷這兩人應該是情侶在吵架，可是也不能如此粗暴。
“喂，鬆手。”男生轉過頭來凶神惡煞地看她，“別管閑事。”“欺負女生有什麽用！”“她自己不檢點。”“我隻是給他指路。”女生流著淚委屈地看著他，那個眼神不像是害怕，更多的是悲傷。
“你先鬆手，聽她解釋。”蘇若下意識地想要將女生護到自己身邊。
“是想要動手嗎？”北辰抓住那男生向蘇若伸出的手甩到一旁，“她可不是你能碰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北辰的眼神太過犀利，男生終於鬆開了手，轉身離去。
女生跌坐在地上止不住地哭泣，蘇若把紙巾遞給她，安靜地蹲在她身旁沒有說話，北辰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他平時不是這樣的，他會給我做飯，會跑很遠的距離給我買點心，還會在我生病的時候背著我去醫院，整晚整晚地照顧我，會記得我的喜好，記得我們每一個重要的日子……隻是他受不了我跟別的男生說話，一旦刺激到他就會控製不住地動手。”
“那不是他打女生的理由。當他動手打你的時候你就應該重新審視這段感情了。你並沒有做出格的事不是嗎？如果和他在一起連正常的人際交往都要斷絕，真的值得嗎？”
“他生氣隻是因為在乎我。”“可他的這種行為不得不說已經是一種心理上的疾病了。”
“謝謝你。”女生突然從地上站起身來，“不過我還是放心不下他，再見。”
看著女生跑遠的身影，蘇若的心裏變得非常複雜，是因為自己未曾身在其中，所以無法明白她的心情嗎？自以為是的正確做法在她那裏可能不值一提。對啊，在感情上哪裏有值不值得，隻有願不願意。
“你從剛才開始就一副很不爽的表情，是不是也覺得那個男生的做法很過分？”“我並不關心別人怎樣，每個人的生活都是自己的選擇。”
“那你怎麽了？”“你總是會一個人做這種事？”蘇若恍然大悟，溫柔地笑了起來，“隻是因為有你在，所以才肆無忌憚。”看著她的笑容北辰也無奈地跟著笑了，“我們走吧。”
女生終於追上了男生，氣喘籲籲地再次向他道歉。
“我們分手吧。”“為什麽？”“我還是控製不了自己，我不希望你再受傷害。”男生的身體在發抖，“我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對，可是我害怕，害怕失去你。”
女生抱住他，“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眼淚浸濕了他的肩膀。
“你上次給我介紹的那個心理醫生，明天帶我去見見吧。”女生抬起頭來，笑著望向他，“好。”男生輕輕拭去女生眼角的淚水，眼角變得濕潤，“謝謝你，從沒想過放棄我。”
蘇若躺在**久久無法入眠，在感情的世界裏多少人遍體鱗傷，卻依舊執著地在繼續。她也不知道怎樣才算是正確，隻是清楚地明白遇見北辰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幸運。
翻到那置頂的獨立分組，點開熟悉的頭像，蘇若淺笑著輸入“晚安。”點擊發送的那一刻心裏是滿滿的溫暖。“晚安，好夢”看著北辰秒回的信息，蘇若忍不住翻了個身，拉過被子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