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我聽得到你流淚

日子漸漸歸於平靜,卻無法回到最初的記憶,如同我愛你注定塵封在大學的故事裏。

天氣開始轉涼了,清晨安若推開窗時,總能嗅到清涼的空氣,所幸陽光照在身上時還是暖暖的。

向陽最近感冒了,所以騎單車去學校的隻剩安若一個人。

出門時,安若靜靜抬眸,看陽光透過樹隙,想伸手去觸碰,但隻接住了落葉。

她看著染黃的葉子,陽光輕描淡寫地灑在臉上,明明沒有什麽可以再悲傷的,卻覺得心裏空****的。

我忘了誰嗎?

還是說我失去了誰?

可是我從未擁有過誰,也談不上悲傷。

我隻知道,你們是晨光,路過大地,卻從未落在我身旁。

季宇站在街角默默看著安若,他是唯一一個沒有離開的人,隻是悄悄陪著她,甚至不敢在她麵前出現,怕被她趕走,愛得小心翼翼,愛得讓人心疼。

也許,真正愛一個人就是這樣吧。

吹彈可破不是因為愛情易碎,而是因為越愛越珍惜、越愛越手足無措。

那天剛好學校舉辦一年一度的運動會,安若路過田徑場時,聽到身後一個爽朗的男聲喊了一句“小胖墩”。

她不顧一切地匆忙回眸,晴朗無雲的藍天下陽光格外刺眼,一切都恍如隔世。

你們人呢?

怎麽不見了?

她傻傻呆呆地在操場站了很久,看著賽場上的男孩兒用力奔跑,聽著一旁的女孩兒呐喊加油,那場美好的今天在同樣燦爛的昨天上演過,相似得讓人沉淪。

我們走過的時間不長不短,剛好夠懷念,剛好夠走散。

很快,安若病了,咳個不停,胃病也犯了,經常疼得無法安眠,可能是因為身體太弱,可能是因為天氣突然變冷,但安父知道她隻是太難過,難過得理不出一條原因,難過得連哭都哭不出來。

我不舍得傷害你,隻能不停地懲罰自己。

季宇特意回了趟北京,去找上次給安若看病的那個老中醫,開了幾十包藥,悄悄交給安父。

安若喝的第一口就知道了,淚珠啪嗒一聲落到了藥碗裏,哭得無聲無息。

季宇在窗外看著,感覺心都快窒息了。

他不管不顧地衝進屋子,明明眉頭憤怒地皺在一起,卻還是滿眼的心疼,“為什麽你連哭都要這麽不爭不吵?為什麽你連悲傷都這麽委屈自己?安若,我求求你,肆無忌憚地哭出來好嗎?”

安若默默地捧著藥碗,依舊低眉無言,眼淚啪嗒啪嗒地滴落。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局麵僵持,安若依舊老樣子。

季宇氣到失去理智,振臂一揮,桌子的東西碎了一地。

“我讓你哭出來,這世上我會在意,我聽得到你流淚,你不用藏著。你不用怕打擾誰,更不需要為他們做那麽多,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會在意,你誰也不欠……”

說完,氣到無措的季宇甩門而出。

愛要小心翼翼,可別總讓那個人小心翼翼地愛你,時間久了,人會累,會崩潰。

安若,你知道嗎?

我每天清晨捧起陽光時,就想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是否會像我想起你一樣想起我,可是我知道你不會,光想到這裏就足夠悲傷的了。

轉眼,安父緩緩走進屋,疼惜地看著女兒,他都聽見了。

安若抬頭,看向父親,眸子如碎了的水珠,抱著父親嚎啕大哭,不住地哽咽道:“對、對不起,我隻是想讓你離開,我隻是找不到方法讓你不難過……”

季宇,時間、地點、緣分我們到底缺了什麽?才能讓這輩子隻剩一句對不起。

那天,父親的大手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沒有多餘的話語,他安慰的方式很生硬,卻是這個嚴肅的父親用心做的。

安若在父親懷裏哭了很久很久,她隻是遇見一群年華正好的人,卻耗盡了所有的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