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夢境是把殺豬刀

眼睛脹痛,湧出眼淚,沾濕了衣襟,漸漸地悲傷難以自拔的媽媽從睡夢中驚醒。夢是假的,但對我爸爸的思念是真的。

現實就是現實,不能多想了。媽媽擦拭著眼淚,隱藏了自己的傷感。推開門,意外發現,落落和我散步歸來後一直待在門的角落裏。

媽媽一把將我們抱了起來,親了一口,兩位可愛的小寶貝,媽媽錯了,不該對你們發火,但你們也不應該不聽媽媽的話,提起那件傷心的事情,惹媽媽生氣。你們是小孩,有些事情,等你們長大後就會明白。

我和落落唯唯諾諾的點點頭,好像明白了什麽,彼此相互擁抱,幸福快樂一家人。

夜漸漸地落下帷幕,落落,我,媽媽遊**在街頭壓馬路,突然間,一段優美的歌聲飄**在街頭巷尾。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原來忙著質問媽媽的我們竟然將團圓的中秋節忘卻呢。

為了彌補小小的缺陷,媽媽到了便利店,給我們買了月餅,落落大大方方的一口一口咬了下去,活像一個小饞貓。

嘴裏念叨有詞,月餅有媽媽的味道,又轉過去拉著我的衣襟,晃動我的身軀,像在提醒我,今天惹了媽媽不開心,是時候表現好一點。

於是我點點頭,拍手稱快,嗯嗯,真不錯,到火候了,有媽媽的愛。

超級好吃,好吃我就多吃一點,轉過頭去,深邃的眼眸望著貌美如花的妹妹,吃貨落落,你也多吃點。

聽完後,落落心中遊**著一絲氣息,這絲氣息壓抑著,蘊釀著,突然間,被我激發出來,塞進嘴裏的月餅,噴薄而出,碎屑飛出數米之遠。

隨後落落哈哈大笑,媽媽也露出笑顏,嘴裏誇獎我,真會說話,要是能花一點心思放在數學上就好了?這一點可要像落落學習。

不過你今天突然變得能言善語,媽媽大吃一驚,跟媽媽講一講,什麽原因促使你……?

我的腦袋懵了,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啊!這一切拜落落所賜,這個妹妹啊,總在我的身後做一些小動作,有時揪著我的皮,有時給我撓撓癢癢,有時像今天這樣,使勁的拽著我的衣服,提醒我。

我,我不知道,你去問落落?

媽媽聽完後,眼睛怔怔的望著我,心裏莫名其妙,你說的話,管落落什麽事,她一遍一遍的思索著。

這時,落落搶過媽媽的思緒,發話了,些許哥哥哪根筋搭錯了,也說不一定。

哇,簡直萬能的理由擺脫尷尬,其實媽媽心中也不想知道我隱晦什麽,便不再過多追問。

抬頭一片落葉飄落至肩,而後悄然無聲滑落,才恍惚發覺中秋即將過去。指縫太寬,時光太瘦,無法挽留前行的腳步,任背影從指尖悄悄溜走。

但此刻月圓,向無邊的大地灑滿銀輝,我亂了方寸,隻想把仙子嫦娥捧在手心,研一池淡淡墨香,用幾分詩意書寫一箋相思語。

你是夏的尤物,你是馥鬱,唯美的化身。無須華麗的辭藻來粉飾,隻需一份超然物外的情懷,付盡柔柔的指尖上。

靜靜的一個轉身,便走進你的世界,把臻美的遐想,在清雅的綠墨裏落幕,婉約成詩。

該是多麽讓人驚歎的花好月圓啊!可惜落落,在我的筆端,不曾逗留,即使落落有著嫦娥奔月的理想,卻沒有她的底蘊與飄逸,在中秋姑且算得上玉兔陪襯嫦娥!

夜深了,人影散亂,是時候該回去了。過了片刻後,我們到達了家門,拖著疲憊的身軀臥在**靜靜地睡著了。

由於最近關於爸爸的事情,媽媽的心裏很煩,也很不安,連做夢都莫名其妙,暗藏危機。

夢中媽媽的右眼皮跳個不停,感覺要大禍臨頭,於是一直告誡自己凡事要小心。可惜不幸的一麵還是展現在媽媽的麵前。讓媽媽悲傷逆流成河,苦不堪言。

白天馬路上的車,奔流不息,爸爸不敢造次,躲在樹蔭下懶洋洋地睡覺。

黑夜給了爸爸黑色的眼睛,爸爸想用它尋找光明。頑皮的小貓在路口徘徊,十分危險,爸爸靈光一閃,想出一招,用帶著肉腥味的麵包勾引著它。可是小貓不理解,在高架路口,靈巧地跟爸爸玩著捉迷藏。

幾個回合下來,饑腸轆轆的爸爸氣短心慌,遊**在馬路中央,媽媽的眼皮越跳越厲害,想要跑上前去拯救爸爸,不料穿過爸爸的身體,撲了個空。

頃刻一個車輪碾過爸爸單薄的身軀,媽媽看到血止不住汩汩流淌。劊子手睜著殷紅的眼睛,稍一猶豫駕車加速,絕塵而去。爸爸在馬路中央,痛得四處打滾。

媽媽看到劊子手的心在滴血,如果他今天沒有碰到老婆跟自己的兄弟勾勾搭搭,他不會喝酒也不會開快車……或許至少他會停下來看看爸爸有沒有救。

一個女子開著電瓶車過來了,爸爸拚勁全力跳躍,車降速了,爸爸感覺自己有救了。電瓶車移到跟前,女子大叫一聲“媽呀!”,突然加速絕塵而去。女子暈血,而且她心裏固執地認為會有人救爸爸。

世界怎麽呢?老鼠給貓做伴郎……貓哭耗子,學不會假慈悲,倒想開吃?

媽媽圓瞪著一雙小眼睛驚恐地看著爸爸的血漸漸流幹。佛說的眾生平等,是真的嗎?爸爸留下最後的遺言含恨倒下。

用黑色的眼睛找到了光明:天堂裏眾生平等。你是一隻貓,我是一隻鼠。雖然我沒有慘死在你的手下,但在芸芸眾中生,依舊渺小的不值一提,無情的命運就像一把打野刀,狠狠的扼住了咽喉。

苦苦尋求的光明,天堂會安撫嗎?爸爸沒有了生命,天堂頂多就是靈魂擺渡的地方,它所給的隻是對幸福人生的憧憬,並非通往光明的康莊大道。佛說:不可說!生命總會終結,萬物終將輪回。

夢驚悚,可怕,媽媽的心恐懼不安,徘徊不定,眼前的心結,到底何時可以解開,媽媽捉摸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