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回憶是因為思念
“姓名？”
“葉知寒。”
“年齡？”
“三十七。”
“你為什麽要殺人？”
“沒有為什麽？”
“你要清楚你現在已經不是什麽億萬身家的董事長了，你是一個囚犯，你最好老實點。”
“第一，即使我現在在警察局我也是董事長，第二，我也很老實。”
我坐在審訊室裏，至今還不明白怎麽就被抓了，這樣的事情我並不是第一次遇到，但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電視或者電影裏演的那樣，要結局了，壞人都要受到懲罰，我這是要受到懲罰了麽？而我真的是一個壞人麽？
一陣眩暈後，我被送到了一個滿眼白色的屋子，我有意識，卻無法醒來，我這是怎麽了？植物人還是回光返照，我不確定，我不知道，我隻記得那個灑滿陽光的操場，我渾身充滿了力量，我在陽光下奔跑，不知疲倦。
“吆嗬，看誰來了啊！”
我順著聲音望去，看到了海水魚的身影。
同樣被陽光灑在了身上，同樣的在奔跑，她跑向了我，我停了下來。
我望著海水魚的身影，還有那鍋蓋一樣的短發，傻傻的笑了。
“你也笑我。”
她生氣的打了我一下。
“你怎麽成這樣了？”
“哪樣？”
她一臉天真的望著我，並不知道我在說她什麽。
“我是說你的頭發，說實話，真是有點醜。”
“你滾蛋，我想這樣麽？我們老班非要我們剪成這樣，不單是我，其他人也是這樣的，不對，葉知寒，你什麽意思，你是在嫌棄我麽？”
“沒有，沒有，我就是問問。”
“諒你也不敢。”
“不敢不敢。”
我一臉虔誠，生怕被眼前這個毀了發型的美女中傷。
一邊說話，我和海水魚一邊走到了操場邊上的大樹下，樹蔭帶給了我們絲絲清涼，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感謝栽樹的前輩。
“對了，明天就要放假了，你去哪裏？”
“回家啊，你要不要一起？”
“真的可以嗎？”
我隻是隨口一問，她竟好像真的來了興趣。
“可以啊，醜媳婦難免見公婆。”
“呸，誰是你媳婦。”
雖然是在拒絕，我卻看到她羞紅了臉。
由於上次的牽手事件，我們正式確定了關係，成功踏入了早戀行列，這可是不被允許的，不但學校禁止，家長更是不容商榷，現在已經有好幾個人知道了我們的關係，所幸他們不像小學生那樣愛告老師，不然的話免不了叫家長了。
現在要是把海水魚帶回家，那可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雖然本來就不是清的。
“到底，到底行不行？”
她下了很大的決心，終於還是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我考慮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那時的我就知道了門當戶對的重要，而我們既不門當，也不戶對，戀愛本身是美好的，可是美好卻不一定能長久，我喜歡海水魚，是發自肺腑的喜歡，但更近一步的關係，我卻不敢想，結婚，生子，似乎被一條叫世俗的河給阻斷開來，我過不去，她同樣過不來。
“不去就不去，誰想去一樣。”
盡管語氣不好，可我還是知道，海水魚並沒有生氣，她也知道我的想法，所以用這句話來維護一下我們雙方的自尊。
“中午吃什麽？”
“板麵。”
食堂裏並沒有板麵，縣城裏有很多板麵店，離學校最近的一家小店是我們常去的，那的板麵味道超級好，店名也霸氣《安徽第一板麵王》，後來去了很多的地方，吃了很多的板麵，再也沒有當初這家店的味道，盡管很多家的店名和這家一模一樣。
“老板，兩份板麵，一大一小，加雞蛋，多放辣椒。”
我像背課文一樣熟練的把我們要吃的東西報給老板，老板衝著後廚重複了一遍我的話就又去招呼別人了，畢竟板麵店不是隻有我們兩個人。
盡管是夏天，板麵店的生意依然火爆，其中很多都是我們的同學或者學長，一男一女的比例出奇的高，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了解彼此，所以即使是認識對方也不會去打招呼，大家都各自在桌子上對著那碗熱氣騰騰的板麵，或是大口吞咽或是邊聊邊吃。
“就要期末考試了，你複習的怎麽樣了？”
板麵還沒上來，我隻好問些學習上的事轉移一下之前的尷尬。
“還好，你呢？”
“我啊，年級前十估計沒希望了。”
“就吹吧，上次不知道走了什麽運，考了年級前五十，你不會自那以後自信心爆棚了吧？”
“那倒沒有，我隻是有一種感覺，感覺我隻要稍微一努力，就會成功的。”
“我呸。”
海水魚終於還是被我逗笑了。
“你們的板麵。”
老板把麵放到了我們的桌上，海水魚遞給了我一雙筷子，然後用另一雙筷子把她碗裏的雞蛋夾給了我。
“我不愛吃雞蛋。”
“我知道。”
多年後我才知道，所謂的不愛吃不過是一種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她想給你吃，那是一種愛，一種無需回報的愛，好的留給別人，自己無所謂，這樣的感情隻有兩種，一種是親情，而另一種就是愛情。
吃完飯，海水魚送我去車站，不是生離死別，不是永不相見，卻同樣的不舍，我抱了一下她，跟她說了再見，然後離去。
汽車的駛離讓我回憶起了每次母親送我去車站的情景，我即將回到家裏，見到母親，聽她說好好學習，別舍不得吃飯，不自覺的淚水就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也許是因為母親，也許是因為海水魚，我不知道。
一個多小時的顛簸後，我回到了家裏，爸媽都不在家，我翻牆進了院子，把書包放下就去了地裏，我知道他們都去幹農活了，我算不上懂事，但也知道父母的不易，所以放假的時候我是一定會在家裏幹活的，這並不值得炫耀，因為每一個農村的孩子都是這樣的。
多年後，出了個節目叫《變形記》，我看了，卻沒有多大的興趣，因為我知道那些都是演的，盡管那些人不是演員，可這個節目卻有導演，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我無法掩蓋我的出身，也演不出富貴，所以我不能答應海水魚的請求，即使她從此不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