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3

我們不明白為什麽這裏好端端的會突然出現強輻射,但在這間不容發的片刻也容不得我們想那麽多了。強輻射固然可怕,但卻還有活命的機會,要是不逃出這裏那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這時候隻聽蜃龍那邊突然發出了一聲毀天滅地的嘶吼聲,我們再也聽不到互相之間的說話了,甚至我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在這一刻應該是被震聾了。

……

我不知道冬天是怎麽做到的,但總之,蜃龍直立而起的巨大身子就這樣突然間軟塌塌的倒了下來,轟隆一聲砸在了地上。我們三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但這時候的冬天卻沒有絲毫的放鬆之意,他三兩步跳到了我們麵前,大聲的呼喊著什麽,但可惜此刻我們的耳中隻有那經久不散的嗡嗡聲,根本聽不到其他。

冬天情急之下一甩大叉子指向後殿,然後又打了個前進的手勢,這下子我們明白了,終於可以跑路了。

我們這時候也顧不上去拿扔在地上的手電筒和工兵鏟了,都使出吃奶的力氣跟在了冬天的身後。我不知道蜃龍有沒有死,想不想追我們,但我知道它即便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力。它被前人用亂七八糟的鐵鏈纏繞的水泄不通,想要困龍升天幾乎不可能。

幾步之後,我們都跑到了墓牆的轉角處,就在我即將走過墓牆,和這個墓室裏所有的一切說拜拜的時候,我卻突然被腳下的什麽東西給絆了一跤,我抬頭,隻見大巫的屍體橫亙在我的腳下。他的身子不知何時早已斷做了兩截,現在我看到的隻是他的上半截軀體。

就在我拍拍土起身的時候,卻看到大巫眉心那隻金黃色的豎眼詭異的對著我開合了一下。

沒來得及驚叫,我就被一隻纖細卻不瘦弱的手拉到了墓牆後麵的墓道中。冬天遠比我們要緊張的多,他臉上僵硬的肌肉時時刻刻在向我們傳遞著他的不安,不過好在這時候我們已經逃離那個地方了,生命危機馬上就可以解除。

由於我們的手電都落在了激戰蜃龍的那間墓室,所以我們隻能靠自己的耳朵來判斷冬天的走向,並一路跟著他,好在冬天的透地眼可以在黑暗中視物,不怕走錯了路。

冬天沒有帶我們去那條通向祭祀密道的通道,也沒有去那個紮西和馮教授逃出去的小盜洞,而是快速的帶著我們穿行,來到了地宮的最後方,踏上了一條之前從未見過的墓道。

這條墓道是斜向上的,長度和之前我們來時走過的那條相當,大概有三十步左右的距離。很快,這條並不很長的墓道就被我們走到了頭,再次進入到一個空曠的墓室當中。這時候,我驚異的發現墓室前方的地平線上居然出現了一抹亮光,那不是手電或者長明燈的光亮,而是久違的太陽光。

“兩位少爺,前麵……”拉克申激動地說不出話了。

“看到了。”

冬天的聲音有些不穩,不知道是不是激動的緣故。不過很快,我就發現應該不是,他是虛弱到極點了,滿身的傷口血液自不必多說,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上居然有放射物的殘留,能夠讓探測儀發出滴滴的警示。也就是他這體格和意誌力了,要是換做我們其他人,想必光流血都能把我們給流死。

我們緊走了幾步,憑借著那一抹微弱的亮光,看到這間墓室裏有許多人形屍骨和亂鑿亂刻的痕跡,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蛇形的長條屍骨,據我估計那應該是龍螈。

“這裏是後殿之外的殉坑,當年修建墓葬的奴隸都被坑殺在了這裏。”冬天的聲音很是沉悶,甚至帶著一絲淒涼。

“不過這裏能通往外界,當年的奴隸中應該有人幸存下來吧。”

拉克申拍了拍冬天的肩膀,扯了一嗓子:“昔人早已作古,此刻我們活下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昔人,當真是作古了嗎?”冬天喃喃自言,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

“喂,我說,兩位少爺你們能別文縐縐的嗎?逃命呀!”劉子銘喊了一聲,拉著我率先往前麵那鋪滿陽光的地方走去。

拉克申和冬天也不再多言,大家都激動地小跑起來,來到了那處可以通往外界的地方。

一陣冷風灌了進來,但我們絲毫不覺得冷,反而有些熱淚盈眶。感受著外界熟悉的氣息,我們三人又蹦又跳。重見天日的感覺很難描述,那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幸運,我們三個大老爺們在這一刻差點相擁而泣。

這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了少了個誰,一轉頭,果然發現冬天正眼神渙散的望著盜洞口透進來的陽光,身子左右搖晃,似乎有些不受控製。拉克申也發覺了不對勁,他急忙上前攙扶,但冬天速度更快,沒等拉克申走近他便已經一頭向後栽倒。好在劉子銘身手矯健,他一躍而下,在冬天的後腦袋磕在地上之前扶住了他。

“這,這怎麽……”

“這個屁啊,還不趕緊把人弄出去!”

劉子銘大吼了一聲,我和拉克申兩人手忙腳亂,攙扶著冬天從那個狹窄的盜洞口鑽了出去。在這一過程中拉克申挖掉了墓壁周圍的一圈青磚,不過好在墓室的整體結構還算牢固,並沒有因此而造成垮塌。

盜洞外麵是一口四米左右的豎井,要是放在往常,這麽一口豎井顯然是難不倒我們的,可現在我們裝備丟的差不多了,劉子銘和拉克都還帶著一身的傷,要想從這裏上去多少還是有些難度。

“要不然,翹兩塊磚下來墊一墊?”

看著被拉克申扔在一邊的青磚,我提議道。

“哎,也隻好如此了”劉子銘點點頭,扶著冬天騰開了地方。

拉克申歎了口氣:“好事多磨啊,那就再借這位少爺兵器一用吧!”說著,他從冬天的身後將那把古怪的大叉子抽了出來。

“咦?不對啊?”拉克申這家夥也不知道怎麽了,這時候突然饒有興致的端詳起了冬天的那柄大叉子,遲遲不肯動手。

“什麽不對啊?不就是纏上了兩根鐵鏈子和一個金屬牌嗎?要研究上去研究去,先撬磚!”我推了推拉克申,示意他趕緊動手。

“風少爺,我說的不是鐵鏈和牌子的問題,而是這個武器本身!這不是一般的武器啊。”拉克申拿袖子擦了擦那把武器,指著自己胳膊上的長條狀紋身,“之前沒細看,這少爺拿著的可是蘇魯錠啊,這種聖物怎麽能用來撬磚呢?”

劉子銘氣的都想打人了,我見勢不妙一把奪過了拉克申手裏的叉子,哢嚓一下撬掉了一塊磚。

“管你蘇魯錠還是白洋澱,能幫我們出去才是好錠!”說著,我又從墓壁上撬下來了兩塊磚,氣的拉克申直瞪眼。

拉克申雖然對於我使用蘇魯錠撬墓的行為很是指責,但對於那些磚塊的碼放他倒是沒有什麽抵觸。

十多分鍾後,我們壘起了一個一米多高的台子,拉克申站在台子上當底座,我站在他身上先爬出去,出去由劉子銘在拉克申的背上扶著冬天,我在上麵負責拉,合兩人之力將冬天連拖帶拽的拉出去。冬天出來以後我把劉子銘用同樣的方法拉了出來,最後再由我和劉子銘共同努力,把拉克申這兩百多斤從豎井裏拽了出來。

豎井的上麵是山坳的另一側,不過至於具體是在什麽位置,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豎井之中突然傳來了一聲龍吟,緊接著便是轟隆一聲,一陣地動山搖,我們眼前的山包猛地塌陷下去了一大截,地宮墓葬終於垮塌了,大巫和那條蜃龍被永遠的埋在了地下。

我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暗自慶幸自己命大,要是我們再多逗留一會,可能永遠就出不去了。

“真是過河拆橋啊,這要是被馮教授看到,還不得氣死!”

我搖了搖頭,把蘇魯錠交給了拉克申,“呐,現在出來了,玷汙了這宗聖物要不要我自殺謝罪呀?”

拉克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其實隻要磕個頭就行了,不過你得認真一點。”

我踢了拉克申一腳,“磕頭?你怎麽不叫我去死呢?”見我有些生氣,拉克申慌忙躲避,忽然,他停下來一指我後麵,“馮教授!”

我半信半疑,轉過身去,果然看到馮教授和裹著紗布的紮西在朝我們走來。

來人的確是馮教授和紮西,不過那邊並不隻有他們幾人,他倆的身後跟著三個身穿黑色緊身衣的人。那緊身衣我們不陌生,之前在山口紀念碑和地宮中我們都看到過這種打扮的人,想來他們應該是一夥盜墓賊,隻可惜這些人也折損不少。

“合字你那是什麽眼神?”還隔著點距離,一個黑衣人就開口了,聲音有些熟悉。

“我們幾個是羊倌,要不是我們,你這兩個朋友就折在裏麵了!”

這話的人明顯是對劉子銘說的,因為此時他的眼神十分的不善,一幅要吃人的樣子。

“你們不是羊倌嗎?不去牽羊怎麽來這裏倒鬥了?這是犯忌諱啊!”

劉子銘冷冷的問著,放下冬天朝前邁了一步走到了這幾人的對麵。

這時候我突然發覺那幾人中有個人十分眼熟,好巧不巧,就在我打量他的時候,這人也看道了我,或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這家夥這時候居然來了一句地地道道的當地話:“哎呀,你那是個啥求眼神嘛!我就是馬春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