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6
隨著怪泉之中水位越來越低，更多泛著銀白色光澤的嬰兒屍體出現了。沒有了池水的浮力，越來越多的死嬰開始堆積在一起，看那密密麻麻的程度，這些被殘害的無辜小生命絕對數以千計。
自打秦孝公任用商鞅變法廢除了人殉製度之後，慘無人道的殉葬製度終於開始在曆史的長河中逐漸淡化，漢朝時期已經完全在中原王朝消失了。後世雖有傳聞說唐太宗李世民和朱元璋在死後有人自願以身殉主，因而實行了人殉。這種愚忠行為雖然不值得提倡，但要是比起眼前這一幕來卻是要讓人舒服太多了。
這些都還隻是嬰孩啊！他們來到世上之後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被人殘忍的奪去了生命！
若不是親眼所見，我實在是難以想象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古代居然真的有人在做，而且做的如此誇張，簡直是傷天害理！
“他娘的，這也太沒有人性了吧？”拉克申狠罵了一句，異常的氣憤，“從這裏出去以後一定要找個佛法高深的仁波切（喇嘛活佛）來，為這些可憐的小老祖宗們超度超度！”
“說的是，這些畜生太可惡了，得好好給這些孩子做個法事。”我非常認同拉克申的看法，但前提是我們能夠從這裏出去。
“這個畜生果然不是什麽善類，仗著自己位高權重居然做這種采生折割的勾當！”
劉子銘氣的渾身發抖，他雖是一個發死人財的土耗子，但對於這種殘害嬰童的行徑卻也是極為不齒。
之前這怪泉裏麵的水位沒有下降的時候，我們頂多隻能看見百十具嬰童的屍體，原本那就已經足夠讓我們很吃驚了，但沒想到這怪泉下麵居然隱藏著如此多的死嬰。我不知道人心到底要多歹毒，才能做出如此殘忍的勾當，或許真如劉子銘所說，這個我們尚未謀麵的末代大巫是在采生折割吧。
采生折割，原本指殷商時期的一種祭祀巫術，指的是用活人來祭祀鬼神。後來隨著文明的開化，巫術的廢除，采生折割的殘忍行徑也逐漸的被官方所禁止。
後世采生折割的事情雖然時有發生，但大多也都是個別案例。像用妖術煉藥將孩童當成藥引子，或者將拐來的兒童殺死以祭祀鬼神，亦或者是將拐來的兒童殘忍的製作成怪物，然後將其控製用以乞討……種種殘生的事情雖然時至今日都無法徹底杜絕，但像眼前這樣將數以千計的嬰童放入怪泉的溺斃的巫術，即便是在曆史的長河中，也是極為罕見駭人聽聞的。
水位還在繼續下降，嬰童的屍體終於見了底，這時候早已氣的說不出話來的拉克申突然大叫了一聲。
“兩位少爺，你們快看那池子中間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是有個東西。”我往前湊了湊，看仔細後忍不住罵了一聲：“那他娘的不就是你踢飛的那半邊麵具嗎？”
“不是這個，我是說那下麵的東西！”拉克申晃動著手電，示意我看那池子中央被嬰童屍體覆蓋的下方。我換了個角度認真的看了看，發現那裏還真有個不一樣的東西。
那玩意雖然也是銀白色的，隱藏在這些嬰童屍身不易被發現，從它硬直的線條來看，那絕不是什麽大號的屍體，反倒是更像一個裝了某種東西的大箱子。
我們默默地注視著池子中央，靜等水位完全降下去。按照劉子銘的說法，前殿的穹頂垮塌以後造成的那一陣地動山搖應該是破壞了地下的地下水係結構，使得眼前這個怪泉裏麵的水位迅速下降補給到了地下暗河之中。如果事情真如同他所說的話，那麽這一池子水很快就會被吸幹的，到時候我們自然可以看到那銀白色的大箱子究竟是什麽東西。
良久，池子中再也聽不到一絲水流的聲音，這意味著池中的水已經流光了，全都滲透到了地下暗河之中。而這時候我們也終於看到了那銀白色巨物的冰山一角。
“四四方方的，應該是個大箱子吧？”拉克申走來走去，仔細瞧了半天之後終於得出了這樣一句廢話。
“箱你個腿腿！”劉子銘是真的有些鬱悶，“那特麽絕對就是這個大巫的棺材啊，都拉了這麽多嬰童來給他殉葬了，他自己這個正主怎麽能不留在這池子下麵呢？”
“對啊！”拉克申一拍腦門，“這王八蛋一定是知道自己殘害了無數的生命，作惡多端，怕以後來這裏的土耗子把他挫骨揚灰，所以就造了這麽一口大池子，把自己埋在了下邊！”
對於拉克申這狗屁不通的說法，劉子銘也懶得搭理。不過這口棺材的突然出現倒是讓他想起了另一件事，尋找那件趙老二叮囑過他的法器。
“兩位，本來這趟我是隻取貨，不擾人的。可既然這王八蛋殘害了這麽多的幼小生命，而我正好也要找一找二爺交代給我的那件器物，那我就兩事並舉，掀了這王八蛋的棺材找我要的東西，然後再像大個子說的，給他狗日的來個挫骨揚灰！”
劉子銘捋了捋袖子，眯著眼掏出了一把探鏟，另一隻手裏拿上了一把槍。
“說得對，就該教訓一下這王八蛋！”我也點了點頭，擼起袖子就要跟著劉子銘開幹。
這一池子的嬰童徹底的將我們幾人給惹怒了，至於來時馮教授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們不要破壞文物的事情早已被我們扔到了九霄雲外。此刻我們的眼中隻有這個奇怪的四四方方的棺材，以及對這個害死了如此多無辜嬰童的末代大巫的仇恨。
“哎呀，風少爺，我可算是等到你這句話了！這事我也讚成！”拉克申一把抽出了工兵鏟，揮動了兩下恨恨的說道：“這種畜生就應該讓他暴屍荒野，讓那些該死的龍螈打牙祭也行，修的這麽好的地宮裏不能放一隻人麵畜生！”
不等劉子銘行動，拉克申嘭的一聲就跳到了池子中，用工兵鏟鏟開了一大堆嬰童的屍體後，那個銀白色的棺材終於徹底的露出了它的真容。
“棺材通體是木頭，但封口處用的卻不是常見的榫卯結構，而是以白鐵澆築封死，這王八蛋想的還真夠仔細的，怕有人摸他棺材裏的寶貝！”
劉子銘打量了一番棺材，也順著拉克申清理出的路徑走到了棺材邊上。
“土耗子你先躲躲，你拉爺我要劈開這王八蛋的棺材！”
我沒想到拉克申這家夥比劉子銘還絕，居然真想撬開那口棺材鞭屍。雖說我也有滿足一下自己憤慨之心的打算，但要我做的話頂多也就是衝著那口棺材撒泡尿。就我的膽子而言，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開棺鞭屍這種行為我就算是有心也沒有那個膽。如果這件事讓劉子銘來做，我可能不會有太大的反應，但現在拉克申這個門外漢如此激憤，頓時讓我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拉克，你別亂來，讓土耗子先動手！”
雖然我打心眼裏覺得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合乎道義，有些替天行道懲惡揚善的意思，但這一路走來我們遇到的詭異事情太多了，以至於現在麵對這位正主的奇怪棺材，我的心裏還真有些沒底，就怕拉克申一個激動惹出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說話的同時，我也跳到了怪泉的底部，看著那些銀白色的嬰童屍體，我居然沒有一絲的害怕，反而是無盡的心痛也哀傷。不過這時候也容不得我祈禱祭拜這些小祖宗了，因為拉克申已經高高的舉起了手裏的工兵鏟。
“安達別怕，看我的！”拉克申這家夥猛地很，劉子銘還沒動手，他就哢嚓一下把這口怪棺連帶著封口的白鐵一起劈開了一角，我看到邊上站著的劉子銘臉上一陣抽搐，估計這隻土耗子也從沒見過如此生猛的開棺方式。
“龍螈和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鬼東西我對付不了，但這小老兒的屍體我還真不怕！我胳膊上紋著的這兩條蘇魯錠可不是吃素的，它可比什麽糯米雞血都要辟邪，先祖會保佑我們的！”
拉克申故意擼了擼袖子，露出了一黑一白兩個紋身。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這兩個紋身好像在哪兒見過。
“奶奶個熊，還特麽挺結實！”
拉克申不僅力量大而且速度也快，我和劉子銘這一愣神的功夫他就已經把工兵鏟插到了棺材蓋的下麵，看樣子是想用杠杆原理來撬開這個棺材蓋。雖然這口棺材是木質的隻在封口處有一些白鐵澆築的痕跡，但從拉克申猙獰的表情來看，這東西應該並不好撬。不一會兒工兵鏟都開始變形了，可棺材蓋子卻還牢牢地蓋在棺身上麵，沒有脫離的意思。
“拉克，你還是讓土耗子試試吧，不要用蠻力。”拉克申越是吃力不討好，我的心裏就越是沒底，“馮教授要是知道你這樣對待文物，他估計得氣死！”
“就這狗雜碎還敢自稱是文物？老子不但要撬開他的棺材，而且還得把這個混蛋剁碎！”拉克申麵色猙獰，但無奈那棺材去紋絲不動，這時候他終於把主意打到我和劉子銘身上了：
“我說你倆也別傻站著了，快過來幫幫我！”
雖然我和劉子銘心裏有一百個不願意，但無奈我倆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倔驢一般的拉克申哼哧哼哧的在這上麵白費力氣。劉子銘搖了搖頭，把我拉上了棺材。我們各自摸出一把工兵鏟，在棺材的三個角落用力鑿進了封住棺蓋的白鐵封層之中。
“一，二，起！”
拉克申喊了個口號，我們三人一齊使勁。我們三人的合力極大，嘭的一聲，銀白色的棺材板直接被我們撬的飛出去，差點兒把我都給從棺材上砸了下去。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沒來得及看裏麵到底是個啥情況，我趕緊胡亂的揮舞了幾下手中的鏟子，生怕棺材裏有詐屍之類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