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獨行大盜
九、
據鎮上的人反應,最近一次見到祁月大約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他並不常來黃石鎮,但每次來都會住上一段時間,因此很多人都識得他,這個神秘而又不用勞作的男子。
自從三個月前接到嚴迨的書信後,嚴零雨最怕的就是找人,但偏偏她要找的又是一個行蹤不定的人。
一時,她的思緒混亂;隻是從內心告訴自己,自己要一定在十日內找到祁月。
慌亂中,她抬頭便看見了同德客棧,就在她要過去的時候,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來人驚慌失措,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抓著嚴零雨的手叫道:“姑娘,救我。”
這時,嚴零雨才細細地打量對方,隻見對方長得傾國傾城楚楚動人,但卻是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樣,連身為女子的嚴零雨也不禁感到我見猶憐。
她正要問明緣由,隻見後麵追過一隊人,為首兩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嚴零雨拔出玄鐵短劍,喝道:“慢來。”
其中一人叫囂道:“一隻雌鳥,奉勸你少管大爺的事。”
言語之間囂張跋扈,目無法度之極。
嚴零雨冷冷地說道:“朗朗乾坤,你們竟然欺負一個弱女子,叫爾等知道本姑娘的厲害。”
那人不怒反笑,輕蔑地說道:“你這麽維護這個臭娘們,一定是她的同黨,今天你們誰也走不了。”
說罷,一招力劈華山攻向嚴零雨,雖然對方長得一副仗勢欺人狗奴才的模樣,但出手卻絕不含糊,招式力大勢沉,虎虎生風,變化不絕。
嚴零雨喝道:“來得好。”
順著對方的力道,用劍輕輕地挑開了對方的攻勢,這一劍看似輕若飛絮,卻是精妙之極,乃是峨眉劍法中的精要。這實在是出乎對方的意料,他一陣驚愕,立馬用眼神會意了一下其他人。
頓時,其餘的兩個人從不同的方向攻向嚴零雨,嚴零雨曆時招式大亂,險象環生。
突然,耳邊傳一個聲音,說道:“劍走乾位,刺為首之人的章門穴。”
聲音細微,但卻是絲絲入耳,字字清晰。
嚴零雨依言,遊走乾位,劍擊對方的章門穴,對方的合圍之勢立破。連嚴零雨都沒料到,竟然這麽一下子就化解了對方的攻勢,而對方的人更是麵麵相覷,明明已是甕中之鱉,已無還手之力,眼見就得手,對方轉眼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便已經突破了自己的合圍圈。
不過,對方畢竟是久經鬥爭之人,立馬進行變陣,依舊把嚴零雨困在陣中,而其他的人也合圍過來,把兩個女子團團圍住。
這陣勢,嚴零雨從來沒有見過,雖然自小她便是膽大過人,但對眼前的情形,她也不敢冒然出手。
眾人步步逼近,耳邊又響起那個聲音,說道:“複走乾位,劍下西南,斷其退路。”
嚴零雨依此辦理,頓時令對方首尾不能相顧,曆時大亂。她一時打得興起,便像是棒打落水狗,把對方一群人狠狠地揍了一頓。
多次吃虧之後,那群人便像是烏合之眾,立馬逃得無影無蹤。
十、
嚴零雨內心叫了一聲:好險。
對於他們的逃離並不追趕,她抬頭四處張望,並未發現剛剛給她解圍的高人,她的眼神略帶有一絲遺憾,轉瞬而逝,她回過頭看了一下被她救下的姑娘,才發現對方已經驚呆了,似乎被剛才的凶險嚇傻了。
嚴零雨輕輕地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對方這時才回過神,趕緊嚴零雨作了一個揖,並感謝她的救命之恩。
在和她的交談中,嚴零雨得知對方叫曲若卿,是當地一戶大戶人家的使喚丫鬟,後來被販賣給醉生樓,樓主荒**好色,見她長得漂亮,便要納她作為小妾,她誓死不從,對方便對她百般折磨,讓她生不如死。後來,她趁人不備,逃了出來,逃跑的過程中正好遇到了嚴零雨。
曲若卿說得可憐兮兮,嚴零雨憐憫之心油然而生,她問對方接下來又有什麽打算。
曲若卿搖搖頭,淚眼婆娑。
嚴零雨問對方是否有親人可以投靠,這時,對方才想起自己在天水有一戶遠房親戚可以投靠,隻是路途遙遠,一個孤身前往難免有些吃力。於是,嚴零雨又把自己的坐騎送給了對方,作為腳力。
一切都辦妥了之後,才想起自己的事情還毫無頭緒,心想:曲若卿的事情有我去幫助,那我的事情,該又有誰能幫我呢?想到此處,不禁歎了歎口氣。
“年紀輕輕的,又有什麽可歎氣的。”一個聲音傳到嚴零雨的耳邊,她一陣驚喜,這個聲音不正是剛剛幫助她的聲音嗎。
她抬頭望去,屋簷上躺著一個人,懶洋洋的翹著二郎腿。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隨意紮在一起,長長的睫毛下一雙烏溜溜的眼珠正瞧著嚴零雨,他的一身藍色衣服洗得比他的皮膚還白,腳下穿著一雙黑色的長靴,看起來尚能值幾個銀子,但鞋底卻被磨得光滑。
嚴零雨作了一個揖,說道:“適才多謝閣下的指點。”
那人從屋簷一個翻身躍下,竟然快到不可思議,嚴零雨在峨眉派中那也是見過諸多名家高手,但對方的身手竟然讓她看呆了。
許久之後,才喃喃地問道:“卻不知恩人怎麽稱呼?”
那人微微一笑,仿佛像是冬日裏的陽光,融化了春雪,說道:“我的名字不提也罷,不過你卻要遇到麻煩了。”
他的一番話讓嚴零雨委實摸不著頭腦,她不解地問道:“此話怎講?”
那人說道:“你知道剛剛自己救下的是何人嗎?”
嚴零雨並不當一回事,笑著說道:“不就是一個大戶人家私逃的丫鬟嗎?”
那人皺了皺眉頭,說道:“她非但不是大戶人家的丫鬟,還是近來大漠上聲名狼藉的獨行大盜——曲若卿。而你得罪的那些人卻是醉生樓的人,醉生樓卻是名震大漠的馬家莊在黃石鎮的分支。”
這一下倒真是出乎嚴零雨的意料,連她自己也不能相信,剛剛那個柔弱無力可憐兮兮的女人竟會是大盜。
嚴零雨不解,正要問緣由。卻聽見那人說道:“找你麻煩的人來。”
她遠遠望去,一隊人馬齊刷刷跑了過來,激起一陣風沙。
十一、
嚴零雨道:“人數還真不少,他們是……”
她正要問那人這些人是什麽來路,才發現身邊哪還有人,對方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對麵那群人瞬間而至,還是剛剛被她打敗的那些人,不過前麵走著一個沉穩的中年人,一臉的嚴肅,那些先前還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惡棍,此刻在他麵前恭敬的像一孫子。
他指著嚴零雨對著中年人說道:“就是這麽娘們,救了那賊婆娘。”
那中年人緩緩地走到嚴零雨的跟前,眼神像一把淩厲的刀子,盯得嚴零雨感到不寒而栗,他厲聲地說道:“人呢?”
聲音渾厚有力,仿佛能夠穿透牆壁,震得人腦袋發暈。
嚴零雨裝著鎮定的回答道:“不知道足下要找什麽人?”
對方臉色一沉,喝道:“明知故問,你若再執迷不悟,甘願助紂為虐,就休怪我劍下無情了。”
對方目空一切咄咄逼人的態度,嚴零雨知道,即便是自己良言相向,隻怕對方也不會靜下心來聽自己好好解釋,便說道:“隻可惜你們來晚了一步,剛剛我還能看到她的人,現在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對方大怒,這西北道的武林,衝著馬家莊誰不會給他幾份麵子,何況他手中的疾風劍那也是從腥風血雨中闖出來的名堂,在這西北道也是鮮有對手,他幾時受過這種輕慢的態度。便拔出掌中之劍,冷冷地說道:“如此,那也怨不得我了。”
雖然發怒,對方卻沒有急著出手,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線,緊緊地盯著嚴零雨,就像一隻蒼狼盯著獵物,不出擊則已,一出擊必將撕碎獵物。
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一定要在最恰當的時候出手。
嚴零雨也全神貫注的盯著眼前的局勢,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氛,讓她有些壓抑得喘不過起來,她感覺自己的頭有些眩暈。
突然,一陣電閃雷鳴,一把劍火光十射,嚴零雨感到一股劍氣直逼自己的胸口,她感到自己無法動彈,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但,這一劍卻刺偏了。
連嚴零雨都感到奇怪,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然而比她更加吃驚的是疾風劍,在這種情況下,沒人能避他這一劍。他盯大了眼睛,才發現嚴零雨身後站一個年輕人,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悄無聲息的出現,實則令他吃驚不小。
這個一臉沉穩的中年人,再也沉穩不起來了,指著嚴零雨身後的人說:“尊駕究竟是人是鬼?”
“在下長得有那麽恐怖嗎?”
聽到這個聲音,嚴零雨頓時感到溫暖而親切,她轉過身看到那個身穿藍布衫的年輕人,他衝著她微笑示意。
而疾風劍杜威聽到這個聲音不但沒有感到一絲親切,對方剛剛救下嚴零雨的一招,還委實讓他覺得不可思議。便小心翼翼試探著問道:“尊駕,可知道我們是馬家莊的人。”
他畢竟是老江湖了,心知自己絕不是對方的對手,便以退為進,在整個大漠誰不敢給馬家莊幾分麵子。
十二、
藍衣人說道:“在下知道。”
疾風劍杜威道:“既然知道我們是馬家莊的人,尊駕何故維護此等惡人。”
藍衣人淡淡地說道:“閣下何以言辭鑿鑿地認定她是惡人?”
疾風劍悶哼了一聲,說道:“此人私助曲若卿逃走,不是惡人,也是其同道,斷不能放過。”
藍衣人說道:“在下若是非要帶走她呢?”
疾風劍自大地說道:“那尊駕是自絕於馬家莊,自絕於西北道武林。”
藍衣人說道:“若是馬老爺子知道有爾等這般不分青紅皂白的奴才,隻怕才是羞愧道無地自容。”
疾風劍怒道:“尊駕好亮的招子,留下名號,馬家莊定然前來拜訪。”
藍衣人緩緩地拔出一把精致的彎刀,透過冰冷的刀光,仿佛有一種死一般的寂寞,像是冰冷的海水一樣無邊無際。
看著藍衣人手中的彎刀,疾風劍麵如死灰,過了很久,才從幹咳的喉嚨中發出略帶顫抖的聲音,道:“尊駕……尊駕是力挫山陽二老的祁月?”
聽到祁月的名字,眾人無不驚呼,而最吃驚的卻是嚴零雨,她怎麽也沒料到,自己千方百計要尋找的人竟然就在眼前。
嚴零雨心裏一陣驚喜,對於眼前的形勢反而不在意了。
而疾風劍等一行人,卻感到如鯁在喉,騎虎難下,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滑下,盡管他也久經沙場的老江湖了,但麵對眼前的形勢卻頭一次。
祁月道:“不知道這把刀的分量是否夠重?”
就在疾風劍為難之際,遠方傳來一個聲音:“祁大俠,何必跟下人一般見識。”
一個白衣人飄然而至,疾風劍大喜,上前說道:“少主……”
正是大漠三俠之一馬三問的獨子馬閱已,馬閱已罷了罷手,製止了疾風劍的說話,上前對著祁月施了一個禮,說道:“下人不知深淺,還望祁大俠海涵,在下替家父向兩位賠罪了。”
到底身出名門,這修養連嚴零雨這個來自江南第一家的大小姐也忍不住的喝彩。
他又衝著嚴零雨陪一個不是,說道:“嚴姑娘,多有得罪,還望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
嚴零雨還了一個禮,馬閱已轉過身,指著疾風劍嗬斥道:“你們都瞎了眼,這位姑娘是江南嚴家的大小姐,峨眉派了因師太的高足,豈容爾等放肆,還不過來賠禮道歉。”
疾風劍雖也是西北道成名已久的武林人士,甚至是跟著馬三問創立馬家莊的元老,可以說是馬閱已的長輩級人物,但他對馬閱已卻也是不敢吱一聲。
他們耷拉著腦袋,衝著祁月和嚴零雨他們抱拳道歉。
馬閱已說道:“還不退下。”
話雖很輕,卻很有威嚴,疾風劍等人退去。馬閱已再次向祁月和嚴零雨行了一個禮,說道:“兩位都是難得貴客,家父時常說起祁大俠的威名,恨不能相見;嚴姑娘亦是難得來到大漠。下個月初六是家父六十大壽,兩位若是肯賞光,憋莊一定會蓬蓽生輝。”
嚴零雨說道:“隻可惜在下有要事在身,不能給馬老莊主拜壽,還望少莊主請見諒,他日定當……”
她正要謝絕,卻被祁月打斷了,說道:“若是給馬老莊主拜壽,實在是我等的榮幸,下月初六我們等當前來拜訪。”
馬閱已大喜,說道:“如此甚好,在下就在憋莊等候兩位。”
十三、
馬閱已離開之後,嚴零雨便對著祁月跪下,說道:“還請祁大俠救小女子的家父一命。”
她正要磕頭,跟前哪還有祁月的身子,隻見他早已經躍上屋頂,說道:“嚴姑娘,萬勿如此。人生而跪天跪地跪父母,豈能對著一個素不相識之人下跪,在下受之不起。”嚴零雨感覺自己被一股真氣托起,任她怎麽使勁,再也跪不下去了。
嚴零雨說道:“乞求祁大俠能夠對家父施以援手,嚴家上上下下,不敢忘此大恩。”
祁月說道:“事關身家性命,在下又豈能袖手旁觀。”
嚴零雨說道:“祁大俠果真是義薄雲天,小女子由衷感激。”
祁月看著嚴零雨一臉的感激之情,突然皺了皺眉頭,說道:“可在下有一個臭毛病。”
他這前言不搭後語的,卻是讓嚴零雨感到奇怪,她瞪大了眼睛,問道:“祁大俠何出此言。”
祁月似笑非笑,說道:“在下不想被人感激一輩子,若是被人感激一輩子,便渾身不自在。”
嚴零雨那也是冰雪聰明之人,便道:“隻要嚴家能幫得上忙,祁大俠盡管開口,一定全力以赴。”
她隻道祁月需要酬勞,但是祁月的開口卻出乎她的意料,祁月道:“要我出手也並不難,但嚴姑娘卻要許諾在下三件事。”
嚴零雨說道:“願聞其詳?”
祁月說道:“這第一件麽,在下已經遠離中原多時,請姑娘莫要向中原人士透露在下的行蹤。”
嚴零雨說道:“小女子絕不透漏一字關於祁大俠的消息。”
祁月點點頭,又接著說道:“這第二件麽,你身為女子出行大漠都有不便,還望姑娘能夠喬裝易容。”
嚴零雨說道:“這又何難,小女子立馬改裝易容便是。”
祁月說道:“這第三件事情麽,請姑娘用你手中的玄鐵劍刺中在下,隻要碰到在下的身體和衣裳都可以。”
這第三件事一提出,讓嚴零雨感到一陣錯愕,她以為自己聽錯了耳朵,不禁脫口而出,道:“什麽?”
祁月看著她詫異的表情,說道:“你沒聽錯,隻要你的劍能夠刺中在下,在下就答應出手。”
嚴零雨連忙說道:“祁大俠,莫要說笑了,閣下的武藝獨步武林,跟小女子天壤之別,不能同日而語,小女子又怎能刺得中。”
祁月笑著說道:“不試又怎知刺不中。”
嚴零雨說道:“隻是小女子才識學淺,實不知祁大俠是何用意。”
她雖然表麵說是不知用意,心裏卻是想道:莫非對方不肯施以援手,故而找此借口。
想到這裏,便有些著急,急得兩眼通紅,看著祁月,說道:“若是不成,祁大俠便不出手,相救家父嗎?”
祁月說道:“也許並沒有那麽困難。”
嚴零雨實在是搞不明白,便鼓起勇氣問道:“還望祁大俠告之緣由。”
祁月說道:“你若是想知道,那我便告訴你,我不想別人欠我,你若是能刺到我,也算是憑自己的本事請到我,便不算別人欠我。”
他的這番解釋,讓嚴零雨瞪大了眼睛。
十四、
嚴零雨歎了歎口氣,說道:“既已如此,那小女子便得罪了。”
她閃電般刺出了一劍,盡生平所力,那一劍宛如吐信的毒蛇,竟也快到不可思議。
果然不出她自己的預料,這一劍刺空了,但祁月已經被逼到牆角,再無退路可退,嚴零雨大喜,立馬又是一劍,但這一劍卻是很輕,她怕出手過重而誤傷了祁月。
一劍又空,祁月卻像是壁虎,貼在了牆壁;嚴零雨反手又是一劍,隻見祁月已經遊走到了屋頂,不費吹灰之力躲開了嚴零雨的攻擊。
嚴零雨為之氣結,把手中的短劍一扔,嚷道:“你下來罷,我不刺了。”
祁月用著烏溜溜的眼珠看著嚴零雨,隻見她氣鼓鼓的,繼而說道:“我要是刺得中閣下,有如此神通,又何必乞求閣下,不刺了……這劍,我不刺了。”
說完,徑直坐到了地下,竟不顧自己是名門的大家閨秀。
祁月說道:“嚴姑娘若是不想刺了,那在下便先行告辭了。”
說完,他便裝著要離開。
嚴零雨趕緊叫道:“慢。”接著說道:“我隻是不刺了,祁大俠又何必要離開;你先下來,我還有話對你說。”
祁月說道:“姑娘,那就請說吧。”
嚴零雨紅著臉說道:“我怕別人聽了去,你下來,我便告訴你。”
祁月落在她跟前,緩緩地走了過去,嚴零雨伸出了手,說道:“你扶我一下。”
祁月伸出雙手,扶起嚴零雨。嚴零雨心裏一陣竊喜,反手抓住了祁月,另一隻手便是一招“引蛇出洞”,直接刺向祁月。
這一招避無可避,然而又是刺空了。
隻見祁月借著嚴零雨的手,以此為著力點,身子懸浮在半空中,避開了這一劍。
祁月笑著說道:“嚴姑娘,當真是好計策。”
但他這一招,卻讓嚴零雨驚訝的掉了下巴,喃喃地說道:“隻可惜,再厲害的計策,也刺不中祁大俠。”
說完,竟然哇地吐出一口血,血色竟然是黑色的。
然後身體搖晃了一下,便倒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嚴零雨發現自己靠坐一棵樹下,而祁月便在不遠的地方打坐著。
這一次昏迷中,她夢到了已經回到江南,在江南如夢的小築裏賞著春天的景色;繼而又夢到父親嚴迨被壞人抓住,自己去施救卻跌入無盡的深淵,她使勁的掙紮,卻感覺使不上勁。
無盡的黑暗讓她壓抑的不能動彈,就在她感到絕望的時候,感覺自己的經脈之中有一股暖流緩緩流過,如春風沐浴,舒緩極了。
之後她便睜開了眼,虛弱地說道:“你怎麽還沒走呢?我不是輸了嗎?”
沒有聽見任何回音,隻見祁月頭上冒著陣陣白煙。
過了片刻,祁月睜開眼,看著嚴零雨說道:“你身上的毒已經清除幹淨了。”
嚴零雨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我身上的毒並不礙事,隻要救出小女子的家父,便是拿我這條命去換,我也心甘情願。”
十五、
祁月笑道:“姑娘誤會了,在下並非不打算去相救令尊大人。”
他看著嚴零雨的臉色,從蒼白轉到紅潤,接著說道:“在下助姑娘躲開疾風劍的攻擊時,察覺姑娘身中劇毒,然而卻是毒在經脈中聚而不散,便激起姑娘的絕望,加速經脈逆流,好以此逼出劇毒。”
嚴零雨終於明白了祁月的舉動,想到自己的舉動,不禁感到一陣慚愧。
卻聽見祁月說道:“隻是在下不明白,姑娘為何會得罪西域少林派的人。”
祁月說出西域少林派的時候,讓嚴零雨感到吃驚,便問道:“祁大俠是如何知道小女子得罪了西域少林派的人。”
祁月淡淡地說道:“因為你中得昔年天音老人的獨門毒藥七日散。”
於是嚴零雨把柳如悔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完之後,祁月大怒,說道:“柳如悔如此不擇手段,我便上隱霧山,討一個說法。”
嚴零雨勸道:“他也是一個可憐的癡情人,再說,家父之事才是當務之急。”
祁月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據你所知,令尊是在柳如悔手上被人搶走的?”
嚴零雨點點頭,說道:“當時,柳如悔是這麽說的。”
祁月道:“這就奇怪了。”
嚴零雨不解的問道:“這又有什麽奇怪的呢?”
她畢竟對西北道的武林知之甚少,隻見祁月說道:“昔年天音老人獨步武林,作為他的嫡傳弟子,柳如悔絕非泛泛之輩,在這西北道的武林,又有誰能夠在他的手裏搶走令尊大人呢?”
嚴零雨說道:“據他所講,當時並非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而且使用了迷香,致使他失去知覺,家父才被他人搶走的。”
祁月若有所思,不禁摸了摸他的嘴巴,說道:“柳如悔久在大漠,熟悉江湖,何況普通的迷香根本無法迷暈他。”
嚴零雨問道:“那祁大俠的意思是……”
祁月說道:“如果柳如悔不是在說謊,那麽能夠從他的手裏搶走令尊大人的人便屈指可數。”
嚴零雨說道:“還望賜教。”
祁月說道:“單純從實力來說,在目前的西北道武林,能夠從柳如悔手裏搶走令尊大人的有天一教,還有馬家莊。然而,馬家莊素有俠名,斷不會作出汙齪之事。”
嚴零雨說道:“那便是天一教了。”
祁月搖搖頭,說道:“自從在下與天一教一戰後,天一教便已勢微;這些年,在下一直監視著天一教的餘孽,並未見他們有多大的行動。”
嚴零雨說道:“難道是有其他的勢力來到這大漠了。”
祁月搖搖頭,說道:“這西北道的大漠是苦寒之地,極少有幫派願意來。而且,隻要他們一到大漠,黑白兩道便有人跟蹤他們。”
剛剛有點眉目,突然又掉入毫無頭緒的狀態。
突然,嚴零雨想起,自己在同德客棧時,遇到兩個一高一矮的兩個,便把兩個人情形告訴了祁月。
祁月想了一會,也想不起,大漠之中有這兩號人物,從嚴零雨的描述裏可以判斷,這兩個人武功也屬稀鬆平常,而在西北道找到這樣的人並不容易。
祁月說道:“不過他們的目的並未達到,必然還會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