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浪子回頭

CHAPTER 32

第二天早上他被沒有完全合攏的窗簾裏漏進的陽光刺醒了,輾轉反側中他聞見自己一身隔夜的餿汗味,實在不能如此出門,他有樣學樣,自去洗手間做那一套洗滌吹幹的手續,然而他發現時間比他預料的要長得多,等他弄完出門,發現窗簾已經大開,思嘉背對著他坐在陽台的沙發上,看著窗外的風景愣神。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辛柏問話時看見她微腫的雙眼,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沒有,我剛起來。去吃早飯吧。等下快沒飯了。”

他看一眼牆上的時間,已經9點半了,這家賓館的早餐自助開到10點結束。

全程思嘉都不提昨天的事,隻在吃完飯的時候說了聲,“辛柏,謝謝你。”

“沒事兒。下次有事記得找我。”辛柏一時口快,沒經思索就脫口而出,思嘉苦笑道:“不會有下次了,之前你提醒的對,我的確是太招搖了。是我自己不好。”

“你的舞蹈光盤,我會想辦法拿回來的。”辛柏沒想到她還提這茬,擺擺手道:“不用,大不了重新錄一遍,邢博士那裏,你還是不要再去了。”

思嘉低頭笑道:“一物換一物。就算我多少不對,他動了手,理虧在先。再說寧寧她們應該也有東西在裏麵。”

“那我陪你一起。”

思嘉並非莽夫,經過昨晚的事,她不敢輕視,辛柏陪同最好,隻是她約法三章:一不許露麵,隻在遠處跟著;二不許先動手;三不許口出惡言。

還沒到實驗室,思嘉宿舍女生來電問她昨夜宿在何處,似乎邢帆來電找過她,她手機直到方才開機,來電提醒她今早有兩個邢博士的未接來電,還有一條短消息,大意說他昨晚喝了點酒,不記得自己對思嘉做了些什麽,如有冒犯還請她原諒。

淩思嘉說自己去親戚家住了,她的確有個在本地的遠房親戚,逢節日偶爾會來看看她,宿舍人也都見過,於是便成了她偶爾夜不歸宿的借口。

辛柏看她淡定的敷衍完舍友,駭笑道:“你什麽時候謊也撒的這麽溜了?”

思嘉沒理他,埋頭在手機上發消息,隻說:“邢博士向我道歉,我約他在研究室見麵,正好一了百了。”

她先去宿舍打包了兩袋物品,連同邢博士留給她的外套,昨夜洗幹淨吹幹的,一起拎到他研究室。辛柏得她囑咐,隻站在隔壁轉角處,雖目不能及但耳聽八方,萬一有動靜就衝去護她安全。

邢帆酒醒後也自懊悔,當麵又道了歉,思嘉麵上淡淡道:“不,是我對不起你。我想了一夜,咱倆不適合再做朋友,再下去隻有彼此傷害。自然是我欠你多,這些都是你以前送我的禮物,放我那裏不合適,你這裏有與我有關的東西,一並還了我吧。”

邢博士想不到她如此決絕,一麵也覺得無趣,但他仍是不死心,勉強笑道:“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我知道昨晚是我不好,我喝了酒,自己不知道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請你原諒我。咱們還是朋友的。”

思嘉蹙眉道,“總歸我錯在先。我知道一直對你不起,你也幫我和我朋友很大忙,借用你研究室這麽久,我們應該付你租金。雖則你不在乎,但我心裏能好受些。”思嘉取出一個信封,“一天一百,我們借了20天,一共是2000塊。錢不多,希望能彌補你一些損失。”

邢帆惱怒道:“你這是對我的侮辱。”屋內沉寂了很久,辛柏不放心,在門口探頭探腦卻被邢帆看到了,還好他反應快,摸著額頭笑道:“太好了邢博士你在,我一直想找你,我有張盤拉在裏麵了,我能不能進來拿一下。”說完也不等邢帆回複就自顧自推門而入。

邢博士雖心裏不滿,但白日裏礙著顏麵不好發作,辛柏卻左翻右翻沒找著。邢帆忍耐良久,方才道:“想是你記錯了,這裏沒有你的東西。”

辛柏一時納悶,可他見研究室隻一張電腦桌,兩把椅子,一張小沙發,桌麵和抽屜都幹淨得很,電腦光驅裏也沒有光盤。他轉臉向右邊的一排書架,都帶著鎖。邢帆順著他的視線,“那些都是我私人物品,你們進來就鎖著的。”

辛柏雖然心中疑惑,但畢竟真不能讓邢帆開櫃查找,話說回來,除非他有意私藏為難,否則光盤也不會在櫃子裏。要真是那樣,他也不會開櫃讓他們來找。至於邢博士是不是如此氣量狹小的人,辛柏倒也無把握。

他嘻嘻哈哈地笑著說,“不好意思,看來是我記錯了,對不住對不住。”腦中靈光一現,往角落的垃圾桶裏瞄了一眼,他的盤可不是躺在裏麵,卻早已斷成兩半。

思嘉也看見了,正要說話,卻見辛柏擋在她麵前,背對著邢帆對她輕打手勢,她還沒反應過來,辛柏已經接著笑道:“我想起了,我宿舍還有一張,我回去找一下,謝謝了。你們聊你們聊。”

思嘉信以為真,再說盤已經損壞,她來與邢帆周旋,不過為了幫辛柏忙,既然如此,她也就不與邢帆多說,把錢和物品留下後就走了。

辛柏在電梯口等她,思嘉道:“你還不回宿舍找盤,今天不是報名最後一天了嗎?”

辛柏笑笑不答,伸手按了電梯。

思嘉反應過來,“不對啊,你之前說隻有一張的,我上去找邢博士把那壞的拿回來,看看能不能修好。”

辛柏攔住她去按電梯按鈕的手,“不必。參加不參加比賽對我沒那麽重要。倒是你,不要再和邢博士有什麽牽扯了。他,不是個心胸開闊的人。”

思嘉想起他昨晚仗著酒勢欺淩的樣子,心中一陣後怕,想起扔在垃圾桶裏斷成兩半的光盤,非人力不能折斷。難道他,是這麽的恨自己?恨辛柏?她心有餘悸,“那他,不會再對我,對我們怎麽樣吧?”

辛柏看她後知後覺的樣子,笑道:“他肯定是生氣的,不過我和你都讓他出過氣了,盤都壞了,何必再起衝突?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以後離他遠點就是了。”

思嘉回味他的話,展眉笑道:“想不到這話竟從你口裏說出,你之前還和他打過架呢。”

“那時他對你有所圖,看在你麵子上,才不與我計較。如今你也不用想這些了。”

思嘉“嗯”一聲,再想不到辛柏竟然會勸她,從圖書館出來一路都是花園小徑,這時是上課時間,路上幾乎無人,麵前一棵高大的核桃樹樹身要三人合抱,油綠的葉片在冬天裏也很茂盛。

“寧寧她們,不知比賽的怎麽樣?”思嘉仰天看著核桃樹,隨口一說。

“應該不錯吧。對了,剛才研究室裏你說按天租的價格,我來出,怎麽也不能讓你出啊。”

“不用,邢博士追我時,也花了些錢,不過找個名目還他罷了。不用你出,更不要告訴寧寧她們,免得他們有負擔。這錢其實本來就是你的,是你奶茶店給我的分紅。邢博士那裏,本來我錯在先。”

提前奶茶店,辛柏有些赧然,“小時候的事,提它作甚?我給你的分紅有那麽多?我怎麽不知道,之前我還欠了一屁股外債呢!你那邊難道是賺的?”

“是啊。可能你對我比較好,賺的錢先給我分了吧。“思嘉笑道,不過兩年前的事情,回想起來卻是滄海變幻,她這兩年的心境猶如過山車,起起伏伏,回看當初,隻覺得自己偏執的有些傻氣。

“思嘉,我可能要回去了。”

“回哪兒去?”

“我爸體檢結果不太好,他在考慮退休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三個姐姐,家裏就我一個男人,我不挑擔子誰挑,我本來想,等這次比賽完就退出街舞團,現在也好,省事了。”

“我爸說,別一天到晚折騰那些小兒科,要折騰就折騰個大的。我覺得他說的沒錯。我這個富二代是時候回去繼承家族企業了,哈哈。”辛柏故意開玩笑。

思嘉順著他說,“是時候偶像派向實力派轉型了,恭喜你啊!”

這時辛柏手機一動,許崢嶸通知他老師點名,讓他速去教室,今天早上原本有兩節線性代數,他問思嘉:“老師點名,去不去上課?”

“啊?”思嘉有些不可思議,世事倒轉,如今辛柏也是在乎課堂簽到紀律的人了。辛柏有些不耐煩,扯住她一起跑,“愣著幹嗎?再不去來不及了?”他的手心幹燥一如往昔,溫暖細膩,是家境優渥的男孩子的手,思嘉又陷入記憶的漩渦中,耳邊傳來辛柏斷斷續續的解釋:“聽說許老師隻要點名兩次不到就要掛科,我還指著學分換老爸的利息呢,不去白不去。”她心中莞爾,前一秒鍾還覺得他成熟了,後一秒又回複到大男孩的模樣,她的心被溫柔浸泡著,渾然不覺手一直被辛柏握著,兩個人貓腰從教室後門鑽進最後一排。

有幾名同學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不約而同露出吃驚的表情,思嘉知道他們誤會了,可一點兒也不後悔。辛柏似乎十分自然地鬆開了她的手,扯過許崢嶸的書,攤一半在自己麵前。

“喂,你怎麽來這麽晚?上節課說了這節課要點名的?你忘了?”趁老師低頭看名單的間隙,許崢嶸悄悄問。

“起太晚了。”辛柏不耐煩地說。

“你昨晚睡哪兒了?阿姨來查房我隻好塞了個枕頭在你被子裏。”中國好舍友鍥而不舍地追問。

“……”辛柏似乎還沒想好怎麽回答,下意識的瞄了一眼坐在右手邊的思嘉,隻見她眼觀鼻鼻觀心,坐的紋絲不動。許崢嶸恍然大悟,扯住辛柏低聲道:“你倆,是不是去那啥了?”

辛柏在桌下給了他一拳,嗬斥道:“別胡說。瞧你滿腦子齷齪思想。”卻又給不出正確答案,許崢嶸撇撇嘴,一臉不信的表情。辛柏叮囑他,“別到處造謠啊,我聽見啥都找你算賬。”

無聊。犯賤。欲蓋彌彰。許崢嶸在心中暗罵,他把書扯回自己桌上,側過身背對著辛柏。

點完名就下課了。等大部分同學爭先恐後擠出了教室,思嘉才站起身來,慢慢地朝外走。辛柏追上她,“怎麽不等等我?”

“等你幹什麽?”思嘉其實聽見了許崢嶸和他的對話,惱他話說的不清不楚,卻又無法指責,語氣裏不由帶上了幾分怨懟。

辛柏不料她這麽快又恢複冷若冰霜的樣子,有些無措地答道:“吃午飯啊,你不餓嗎,早上起晚了也沒吃飽。”

“別跟著我。”

辛柏還是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他低頭回思,想不出自己到底哪句話得罪了她。

“別老跟著我,和我扯在一起,沒的壞了你的名聲。”辛柏回過味兒來,原來自己和許崢嶸的話都被她聽了去,他本是一片好心。換在以往,他早不耐煩,他哪有那麽多做小伏低的耐心,就是和鄔晴在一起,他也是好話不說二遍。但是思嘉剛經曆了一場驚嚇,他心裏多少放心不下,按耐著性子安撫道:“我那是為了你,不是自己,我無所謂,你是女孩子,名聲要緊。”

思嘉眼中一酸,更不敢回頭,腳下走得飛快,辛柏追了一陣終於失去耐性,站在路上大喊:“淩思嘉,你到底要怎樣?”

本來他倆落在後麵,這一頓快走,倒趕上了不少同學,辛柏這麽一喊,好多係裏的同學都回頭看戲一樣看著他倆,許崢嶸走過來拉辛柏,好心道:“低調,低調,你自己千叮嚀萬囑咐保密保密的,現在又唱什麽大戲呢?”辛柏一愣神間,思嘉已經不知走到哪裏去了。他心中煩悶,把許崢嶸一推,撒腿就跑。

許崢嶸罵道:“別人吃肉我喝湯。我操的哪門子心呢!”

辛柏在門口買了個肉夾饃,三口兩口吃完,回過味來,思嘉又沒有尋短見,他老跟著她幹嗎?一夜睡的不踏實,下午他便回宿舍補了個覺。

醒來天已全黑,14樓窗戶看出去,分不清是什麽時辰,辛柏醒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思嘉現在在哪兒,在幹什麽?他是個想到就做到的人,立刻用手機打了思嘉手機,沒人接,他又打她宿舍的電話,電話響了好久,最後思嘉揉著眼睛起床接了電話。

“喂,哪位?”話筒裏傳來思嘉有些軟糯的聲音,好似剛被打斷了睡意。

“哎,你吃中飯了沒有?”辛柏有種惡作劇得逞的快感,她估計也在補覺,所以手機不接,卻被他打宿舍電話吵醒了。

“明天的還沒吃,你請我?”思嘉有氣無力地懟他。

“好啊,你想吃什麽?”辛柏來了興致,他其實有些好奇思嘉下午跑去哪裏了,但他沒那麽笨,知道直接問思嘉肯定不睬他,決定先順著她,慢慢再套話。

“明天再告訴你。我要去睡覺了,困死了。”思嘉嗬欠連連,她發現自己在辛柏麵前早已沒有心理障礙了,以前她怨他,恨他,怨他薄情善變,恨他玩世不恭,明明招惹了自己卻又不負責任。她越追他越躲,現在她累了,她覺得辛柏就是她生命裏不可名狀的存在,戒不掉愛不得,那她就順其自然,不期待也不拒絕,這麽一想,她反而坦然了。

辛柏覺得不好玩,“哎你先別睡,陪我聊會兒天,一個人在宿舍很無聊。哎,你別打嗬欠呀,我給你放首歌。”

那邊“悉悉率率”摸了半天,大概是辛柏在找什麽,過了一會兒,電話裏傳來“叮叮淙淙”的撥弦聲,辛柏在彈吉他。

思嘉睡意全消,她握著話筒把一曲聽完,一個人在法國時的那種寂寞又襲上心來,仆仆錚錚間,眼角滲出兩行眼淚。

“好聽嗎?”辛柏像獻寶的小孩,急於得到大人的肯定。

思嘉笑道:“自然好聽。舞蹈家彈琴,特別有感染力。”她其實聽過這首曲子,在校園舞蹈節上作為背景舞曲,不過live版的,還是第一次。

“是我自己寫的。”辛柏的口氣裏罕見的藏著一絲害羞,像別人謙遜自己的“拙作”一般,“有些地方處理的還不夠流暢。”

“哪裏有?我聽不出來。”思嘉配合著真誠地讚歎道,“很好聽。”

“結尾那裏,沉重了,吉他是歡快的樂器。”

作為家裏唯一的男孩,辛柏從小被逼著學過幾年鋼琴,雖然半途而廢,但基本的樂理和鑒賞力還是有的,興致來了,也能譜上一兩首曲子。思嘉並不意外,她意外的是,辛柏竟然跟她如此認真的探討起這些,這使她心裏起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嗯,樂器的音色不同,基調也不同,好比人的個性不同,但喜怒哀樂乃是常情,誰說吉他就不能作悲音?”

辛柏來了興致,“你聽,我再給你彈一首,這首怎麽樣?”

誰能想到,辛柏和思嘉關係的破冰,竟然以辛柏心血**的一出電話開始了。第二天中午,辛柏果然請她吃了飯,滔滔不絕的曆數了他這三年來得意失意的好笑的事情,思嘉則半吐半露了自己的經曆,但打飛的回來看辛柏舞蹈演出這樣的傻事她隻字未提,她隱約意識到,以往正是她在感情上的這種債主心態,令辛柏與她越走越遠。像許多雞湯文裏說過的那樣,感情就像手裏流沙,你握得越緊,它漏得越快。

至少對辛柏和她來說,的確如此。

她和辛柏像兩個久別重逢的老友,又一次重新認識了彼此。每一次捧腹大笑之後,“原來你還會這樣”的認識,都讓彼此覺得更近了一點。

“思嘉,我到今天才發現,原來你才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以前,真是太不了解你了。”辛柏有些語無倫次。

“是嗎?”思嘉笑道,“我以前是怎樣的?”

辛柏垂下眼眸,把玩著手機,“忘了,但是像這樣坐著好好聊天,很久都沒有了。還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像頭強驢,我爸說,他說,第一次看到女孩子比我還倔。”辛永強的原話是,“想不到這麽清秀斯文的思嘉,內心卻住了隻母獅子。她呀,比你還倔。”

辛柏忽得想起思嘉那晚在小睡蓮池裏的窘態,水淋淋的落水獅子的想象讓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他語帶憐惜地調侃道:“喂,以後我叫你小獅子怎麽樣?”

思嘉微帶吃驚地看著他,“昨晚我好好想過,與其讓我們被別人誤會,不如我們成全了這個誤會。”辛柏略有幾分不自然地說,顯然,他這麽做,很有幾分自己打臉的勇氣。

思嘉瞪大了雙眼,就算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心願,但是辛柏這樣突然的轉變,多少讓她質疑他心血**的背後有幾分真實。

“辛柏,感情不是兒戲。我承認我一直都喜歡你。可是,我也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我希望你認真考慮,不要隨便因誤會而誤會。”

辛柏收起了尷尬,誠懇地說:“思嘉,別人都說我花心,但你應該最清楚,我不過是經常和女生走得比較近而已,我交往過的女朋友,除了你,就是鄔晴了,沒有別人。”

提起鄔晴,思嘉臉上微微變色,那名字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魘,她親眼看著辛柏為鄔晴出盡風頭,百般討好,鄔晴麵容美豔,身材火辣,是男生都會喜歡的那一類外表。思嘉自詡自己容貌身材不差,但和她相比,還是稍遜一籌。但思嘉很快就掩飾住自己內心深處的小自卑,否認道:“我們那時不算,你當時說,等我們長大了再說。”

“思嘉,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爽快的女孩。我以前不懂得珍惜你,我也試過別的女孩兒,可我現在發現,你才是最適合我的。這麽多年,我心裏嫌過你、躲過你,有時候怕見到你。可是,一直到前天晚上,我才發現,其實我心裏一直都沒忘記過你。思嘉,你知道我小時候我爸找人給我算過命,他說我這個人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心不死,什麽事都要折騰一遍才是好的。”

“你給句爽快話吧,行,還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