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們始終勢均力敵
長江貫穿了重慶。
重慶人為了欣賞江景，在長江兩岸修建了濱江長廊。
此時此刻，在濱江長廊的休閑石椅上，坐著四個年輕人，三男一女，男的都被揍得鼻青臉腫，女的依舊貌美如花。
沒錯！這四個人就是我們！
讀大學的時候，我最愛和劉月來濱江長廊約會。
那時候我隻是一個沒有錢的大學生，可是劉月一點也不嫌棄我，她說在哪約會都一樣，重要的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我當時真的很感動，我覺得劉月是一個難得的好女人。
此時已然黃昏，夕陽在長江的江麵上灑下了金燦燦的餘暉，波光粼粼，漁舟唱晚，美景如畫一般。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到處都是親親我我的小情侶，我頓時觸景生情又想起了劉月，我頓時感覺我傷上加傷，此時我的心情更加難過了。
“還疼嗎？”艾雪雲問我。
我搖搖頭說，“小傷而已，不疼了。”
張水波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四瓶冰鎮的易拉罐可樂分給大家。
我立刻打開易拉罐，“咕嚕咕嚕”地大口喝起來。
突然，張水波一掌拍向我的後背，我頓時從口中嗆出一大口可樂。
“你幹嘛呢！”我大聲問張水波。
“我還想問你在幹嘛呢，”張水波說，“可樂不是拿給你喝的，是拿給你冰鎮你的眼睛的，你看看你的眼睛都被打成了熊貓眼了。”
我摸了摸我的眼睛，還是很疼。
“唐書輝那小子下手可真狠，”我摸著我的眼睛說。
“你不用耿耿於懷，”李亮說，“我剛才把他揍得比你更慘。”
李亮一邊揉了揉他受傷的左肩，一邊喝著可樂。
張水波此時悄悄走到我的身後，在我的耳邊輕聲問我，“你剛才說艾雪雲是你的女人，是真的嗎？”
張水波很在意這個問題，他好像真的喜歡上了艾雪雲。
“假的，”我說。
張水波頓時長舒一口氣說，“那就太好了！”
此時，一旁的李亮將可樂一飲而盡，然後他用力地將易拉罐扔向了長江江麵，易拉罐在空中被拋出了一道長長的弧線，在夕陽的餘暉中泛著光。
“今天的恩怨就當了結了吧，反正我們和唐書輝那小子今後也沒機會再見了，”李亮說。
“你今天怎麽了？”我問李亮，“跟平時的你不大一樣。”
“隻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李亮說。
“你不是很討厭那姓唐的嗎？”我問，“當真放得下？”
“雖然那小子長得很讓人討厭，但是他玩FIFAonline3的技巧的確很厲害，之前在積分賽的時候我就輸給了他，輸得心服口服，”李亮說。
張水波眼睛裏露出一絲詫異。
“想不到脾氣這麽倔強的你，也有服氣的一天，”張水波對李亮說。
“輸給唐書輝和浮生若夢後，我想明白了許多事，畢竟這世界很大，高手太多了，”李亮說，“我真的覺得我以前太心高氣傲了。”
我給李亮比了一個讚說，“你好像突然之間成熟了好幾歲。”
“吃一塹，長一智嘛，”李亮笑著說。
突然，李亮叫了一聲，“劉月！”
這一叫聲，讓我覺得莫名其妙。
“你叫我女朋友名字幹嘛？”我問李亮。
李亮呆在原地，他不知該說什麽，他伸手給我指向了左方。
我立即看去，我也有些吃驚。
隻見那邊那個女人的確就是我的女朋友劉月，此時此刻，她正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說說笑笑。
我難以置信！
此時我心中冒出了一個不安的想法，難道劉月有了別的男人？
我用力地搖搖頭，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還愣在這裏幹嘛，還不過去把你的女朋友搶過來，”李亮用力地拍著我的肩膀說。
此時此刻，我的心情十分複雜。
我看著劉月和那個男人親親我我的樣子，我真想將那個男人揍成一個豬頭。
我握緊了拳頭，我心中的怒火已經被點燃了。
我要搶回我的女朋友。
我走到了劉月和那個男人的身後。
突然我左手拉住那個男人胸前的衣服，右拳頭已經抬到了空中，我想將這個男人狠狠地揍趴下。
“住手，”劉月見狀突然叫道。
我頓時將握緊拳頭的右手停在了半空中，但是我停手不是因為劉月的叫聲，而是我當時大吃一驚，因為我認識麵前這個男人，他叫趙岩。
趙岩是我們三個的大學同學，也是我們住在一起的四年室友。
“趙岩！”我十分驚訝，我大聲對趙岩說，“怎麽是你？”
趙岩一言不發，他好像知道理虧，他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問趙岩。
我緊緊抓住趙岩的衣領，不停的逼問他。
“說話啊，你什麽時候變啞巴了？”我問。
突然，劉月將我推開，她擋在了趙岩的身前，她露出一雙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神。
“我叫你住手。”這時劉月又大聲對我說，“對，你看到的這一切都是真的，我就是跟趙岩在一起了，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我很開心，而且這一切都不關你的事。”
“陸三，我們分手了！”劉月大聲說道。
我看著劉月，我的眼神裏有一股從未有過的可怕。
“你是我的女朋友，你居然說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鬼混不關我的事？”我冷笑地問。
“我已經不是你的女朋友了，”劉月冷靜地說，“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搖搖頭，我大聲對劉月說，“我不同意！”
劉月依舊挽著趙岩的手，她依舊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拍的表情。
“劉月，你給我聽好了，我不同意分手，死活都不同意，”我說，“隻要我不同意，你就還是我的女朋友，你就不能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劉月冷冷地說，“陸三，你別讓我看不起你。”
劉月的話像是一柄鋒利的刀，刀鋒在我的心上劃下了一道銳利的口子，鮮血直流。
在我的記憶中，她沒有對我說過傷人的話，我以為我們一輩子都不會與對方講那些傷心欲絕的咒罵，畢竟相愛的兩個人怎麽會忍心傷害彼此呢？
原來，我錯了，無論多麽相愛的人，到最後都會化成兩柄尖刀，將彼此刺得遍體鱗傷。
我更是想不到，我第一次聽見劉月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就是我跟她分手的時候。
我緊緊握住拳頭，我努力克製住自己想揍人的衝動。
“到底是為什麽？”我問，“劉月，你能給我一個理由嗎？”
“還有，你又什麽時候跟這個王八蛋在一起了？”我問。
劉月想了想說，“其實趙岩在大學的那時候就喜歡我了，但我跟他在一起是最近的事。”
“王八蛋，”我邊說邊想動手打人。
“我叫你住手，”劉月說。
“你有你的兄弟就夠了，何必還要關心我跟誰在一起，”劉月說，“趙岩從大學的時候就喜歡我，他可以為了我做任何事，最重要的是，在他的心裏我才是第一位，他跟你不一樣。”
劉月說得鏗鏘有力。
“難道我對你怎麽樣，你還不清楚嗎，我那麽愛你，你感覺不到嗎？”我怒問。
“愛一個人不是用嘴說的，”劉月說，“我已經感受不到你的愛了。”
劉月的話讓我大吃一驚。
我突然想起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劉月在我的麵前笑了，可是剛才他在趙岩的麵前笑得很開心，是一種油然而生的開心。
這讓我的心中突然對劉月有了一絲愧疚，我不得不承認，這幾年我為了兄弟，真的虧欠了她許多。
劉月繼續對我說，“除了你的兄弟，又是你的職業選手夢想，我想我在你的心中隻能排第三吧，所以我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我們分手吧。”
趙岩此時對我說了一句，“你要打就打我，但是不要責怪劉月，她曾經真的很愛你，是你沒有好好珍惜。”
我此時沉默了，我不知所措。
突然，李亮，張水波和艾雪雲跑到了我的身邊。
最激動的是李亮，他突然一記重拳打在了趙岩的臉上，他大罵一聲，“虧我們還跟你一起做了四年的室友，你居然敢搶我兄弟的女朋友。”
趙岩被打倒在地，他的嘴邊有了一絲血跡。
劉月立刻去攙扶趙岩，“你沒事吧？”
趙岩慢慢站起身說，“沒事。”
李亮準備打出第二拳。
隻見此時劉月已經擋在了趙岩的前麵說，“李亮，你想打就打我，不關趙岩的事。”
劉月突然看向了我，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我從未見過的憎恨，難道他已經如此憎恨我了嗎？
我看著就站在我麵前的劉月，我和她的距離近在遲尺，可是我和她的心的距離卻早已經遠在天涯。
小時候在課本上看過的成語咫尺天涯，原來是一個充滿悲傷的貶義詞。
突然，我想起了幾年前看過的一部電影《失戀33天》的情節。
電影中，王小賤在朋友的婚禮上捉弄了一番黃小仙的前男友。
黃小仙看著生氣離開的前男友的背影，她說道，“感謝命運讓我們這樣結束，不用對我覺得抱歉，我不稀罕你的抱歉，我不稀罕你對我說很虧欠，我要的就是這樣的對等關係，一段感情裏，我們實實在在地愛上了對方，到了結尾時，卻實實在在地恨上了對方，我要你知道，我們始終勢均力敵。”
我覺得黃小仙說得對，一段感情，最好的狀態不是虧欠，而是始終勢均力敵。
我對劉月說，“對不起。”
我繼續說，“劉月，我們分手吧。”
此時隻見我一手將艾雪雲拉到了我的麵前。
我緊緊地抱住了她。
突然，我狠狠地親在了艾雪雲的嘴上。
我在心裏默默地說著，“劉月，我們互不相欠，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勢均力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