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紅顏禍水？

什麽？洪嬌嬌才是柳雲煙？

我看到這句話，得到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那李炳遷為什麽還和她結婚？

等下，他曾說過，有件重要的事要和我說，一直在猶豫，莫非指的就是洪嬌嬌的真實身份！

這個傻子，他是不是發現後癡情的種子萌發，念念不忘，又想今世把柳雲煙娶到手，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柳雲煙在故事中，給我的感覺是心機極深，為了生存能犧牲一切，她害過你一次，你不死，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話說回來，柳雲煙隱藏的太深了，起碼第一次接觸時，我沒有發現她的任何破綻，包括她發帖時的口吻、舉止、神態，明明就是大老粗黃品正，反而認為她洪嬌嬌的角色，是後天學習來的。

當然，民國年間，雷朋龍死後的，她肯定又服侍黃品正很多年，模仿老爺的一舉一動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的，別人的經曆拚湊起來很容易，尤其一個複仇心裏很重的人，身為妓院戲子，她能做出什麽來誰都無法估算。

身邊的人最為可怕。想起昨夜喝的醉醺醺、處在一臉甜蜜中的李炳遷，回去後，他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任人宰割，悲慘的離開了人世，不知道他還會不會繼續化成一條飛龍，在天空默默地俯覽眾生。

或許，雷朋龍早就死了，化為滄海一粟，而今天死的，隻是一個有他的夢、一名全新的年輕人罷了。

我胡思亂想了很久，最後，也沒有將他們之間理不清的關係告知警方，隻言他最近神經衰弱，黃品正和柳雲煙，不過是看過我一篇小說中的構思，不知道為麽死前會突發奇想，寫出來，故而驚訝。隨後，在簡單的筆錄上簽了一個字，答應回去把小說傳給他們，作為證據之一。

誰會相信一篇懸疑小說的東西呢，它隻不過是靈感創作而已。

婚禮以悲慘的結局告一段落，回家後的很多天，我都處在深深的回憶中，有自責、有失落，交織在一起，不明白的事情很多，我想去探視一下監獄中的洪嬌嬌，詢問她原因：為什麽不可以放下在一起，又為何這麽久痛下殺手選擇如此訣離。

一個月後，某天的地方衛視，看到了洪嬌嬌接受到了正義的審判。法庭上，她冷靜的敘述過程，既不悔改亦不悲傷，殺害親夫也沒有一個明確的動機，敷衍了事，有意回避了很多，沒有請辯護律師，認罪，答應了對方父母要求的賠償，至於被判多少年，就不是我關心的重點了。

一星期後，我來到了她服刑的地方探視，她傳出話來，沒什麽和我想說的，隻留下一句話：有機會，再去那個貼吧的那則帖子下，婚前那晚，她在李炳遷回家之前，以柳雲煙的口吻回複了最後一篇文章，那就是她全部想說的話。

敗興而歸，我坐在監獄路邊橋頭的一個長椅上，樹蔭下，身邊不遠處是一條小河，春暖花開，青蛙又開始鳴叫了。

我打開手機，登錄貼吧，還好帖子是收藏了的，找起來較為方便，設置成隻看樓主，我找到了她在384樓的最後一條留言。

愛情不是憧憬般的美好，無論過去還是現在。

我試圖用真愛去埋葬一段怨恨，可惜我放下了，卻有人一直放不下。

他不再做那個噩夢了，卻常常酒後醉醺醺的告訴我，他有多麽的恨柳雲煙，甚至埋怨說，是柳雲煙挑撥了他和黃品正之間的關係。

每當他信誓旦旦，向我形容我冒名頂替的前世和他多麽好的時候，總把柳雲煙踩在腳下，我的心，是在流血的。

不錯，我騙了他，我就是柳雲煙，本來，我是發帖釣魚，若雷朋龍真的沒死，我定然要殺了他。

可惜他，不管幾生幾世，都是一個可愛的人，時間一長，我依然選擇要去愛上他，就像當年的慶雲樓遭遇一般。

他不知道，民國的後些年我過得多苦，他的那通深夜來電，讓我患上了重度抑鬱症，每晚都感覺，一個冤魂要來瘋狂報複我。

為此，幾年間，我迅速蒼老，而他口中的仁義黃品正呢，喜新厭舊的家夥，陸續又娶了新老婆，把我趕回家。

那時我已經後悔，不如當初搏一把，陪我的情郎遠走高飛，唉，又有什麽用呢，孤獨終老，就是命運對我最大的懲罰。

所以我的夢，每晚比雷朋龍不知可怕多少倍，他死後就停止了，而我，是在他死後重複著碌碌無為的一輩子，直到現實中憋得快上不來氣時，才醒得過來，所以，我是最慘的，我不明白，我是洪嬌嬌好好的，為什麽這幾年要受到柳雲煙那個賤女人的懲罰。

和他在一起後，他的夢消失了，看他開心的狀態，我確信他康複了，而與之相反，我的夢還依然存在，越來越深，也許很快就要死掉了吧。

因為愛他，我準備騙他一輩子，把秘密帶進墳墓，我內心不住的呐喊：不是柳雲煙愛雷朋龍，而是洪嬌嬌愛李炳遷。

求求你，給我一天正常的日子吧，不要再活在雷朋龍的思維裏，去怨恨咒罵你的柳雲煙，我真的不壞。

我不知道可以忍耐多久，他總在試探我，嗬嗬，現在，他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

今夜，他又選擇了出去買醉，多少個夜晚已然形成習慣，有意無意間，開始疏遠我，不敢再相信一次他的愛人，永遠將靈魂迷失在民國23年。

我等待的不是新婚帶來的欣喜，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短暫的寧靜吧。

一段獨白，到這裏截至。

我放下手機，仿佛經曆了一個世紀的漫長，透過柳枝的縫隙，抬頭望向天空的太陽，隻有河道裏的蛙鳴聲，久久不能停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