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化境歸墟(一)
魚邪衣醒來,他已不再擔心醒來的時候是在何處,他自信是在一片黑暗之中。
可是當一束耀眼的明光照在他的雙眼之中時,他的思緒出現了混亂感。
“莫非又……”
魚邪衣猛地睜開雙眼,強烈的光芒讓他瞬間流下了眼淚。
他迅速調整眼光與心態。欣慰的是他的劍仍在他的手心裏。
他此刻身處在一座白色的石屋之中。石屋之中有一張白色石床,一張白色石桌,一張白色石凳。
光亮來自石屋之中的燈燭,正熊熊燃燒著。
在靠近石床旁邊的空地上,是一個四尺見方的琉璃石板。
魚邪衣心中一喜,忙透過琉璃石板觀望。
隻見石板下,也是一個相同裝潢的白色石屋,石屋內的石**正躺著一位白衣老人。
老人發絲如雪,身材削瘦,正雙手抱頭在閉目養神。
魚邪衣喜道:“是陳前輩嗎?晚輩終於見到您的廬山真麵目了!”
白衣老人沒有睜開眼睛,他嘴角一揚,開口道:“小兄弟,想知道他們為何要你見到我嗎?”
魚邪衣道:“望請前輩請指點。”
白衣老人緩緩睜開雙眼,隻是光亮來的有些始料未及,他擦拭著眼淚。
良久,白衣老人才虛著雙眼,抬頭望著魚邪衣。
“老夫說過,你的體內的能量是他們需要的,可是你的能量還未得到正確的開啟,此刻他們讓你與老夫相見,應該是期盼著讓老夫來開啟你內心的能量!”
魚邪衣抱拳道:“如若這能量要用來害人,晚輩自然十萬個不願意!”
陳禪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老夫相信你一定能夠抵禦妖邪,排除萬難!終能夠成為一個心懷天下蒼生的俠者!”
魚邪衣心中熱血上湧,眼眶濕潤,道:“前輩,謝謝您。晚輩一定不負您所望!”
陳禪坐起身來,笑道:“老夫聽你說,你來自‘坤墟山雲極穀’?”
“是的前輩。”
陳禪道:“你可知道這個地方的來曆?”
“望前輩指點迷津。”
陳禪的雙目中似乎藏著萬裏河山,一片清遠幽深之感。
“坤墟山位於渤海之濱,荒流之境,乃世外之地,隱者之所,世人隻知道其一,卻不知坤墟山雲極幽穀裏深藏暗湧之力明澈之光,隻有極少數擁有巔峰之力的勇者才知道其力量!”
魚邪衣點著頭:“到底有什麽力量?”
“乾坤萬象,化境歸墟。雲歸故裏,天外無極——坤墟山靠近渤海之濱,相傳渤海之中深藏一個無底深穴,其名歸墟,傳說歸墟下藏有通靈之物,但凡修為登峰造極者,便可抵達歸墟,與靈相會。不過這都隻是傳說。老夫也沒有見過。而除了這個傳說之外,坤墟山最神奇的在於,那是天外隕石的降臨之地。相傳千年前,一枚隕石降落在坤墟山之中,將整座坤墟山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這枚隕石的威力也將整座坤墟山削去了一半。而隕石的碎片曆經千百年的錘煉與風化之下,已化作風塵散落在坤墟山之中。而隕石降臨的地方便是坤墟山之腹地,現在的雲極幽穀之中。”
魚邪衣驚道:“天外隕石?莫非它有某種神奇的力量?”
陳禪道:“不錯。雲極穀內的自然環境隨著這枚隕石的降臨,發生了可怕的改變。首先是空氣,較之穀外有更為明顯的通徹度,其次是壓力的增強,即使身懷內力之人進入雲極穀,也無法抵禦它的巨大壓力。這種壓力的巨變,如果人一旦在此環境中成長甚至修煉,一旦走出山穀,他手中的力量也會超越穀外的凡塵之力!”
魚邪衣不由伸出了舌頭。
陳禪接著道:“江湖武林這數百年以來,最頂尖的人物——包括武學宗師妙風絕、劍神燕曉花、玄武幽狼箭杜神宇、破玄鬥士莫小歌、靈犀狼俠聶星辰、浪子高鬆!也僅僅這六個人是與坤墟山有關聯的,他們的武學超群,除了他們本身的天賦與創造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懂得利用環境的變化來突破武學的瓶頸。武學巔峰之道,在於綿延不斷、無限增長,隻有透析天時地利者,方能達到巔峰歸墟之境。”
魚邪衣道:“前輩所言極是,晚輩隻是初窺武學門徑,尚未能理解武學之道。”
陳禪搖著頭,道:“但是你自小生長在雲極穀,享有雲極穀獨特環境十幾年的時光。這是凡塵之人無法企及的。對了,你是否了解‘白魚村’的來曆?”
魚邪衣道:“聽母親說,白魚村的村民是為了避戰亂之擾遷徙到坤墟山雲極穀的。靠著澄碧湖過著數十年的生活。”
陳禪捋須一笑,道:“你母親從未告訴你的祖先的來曆?”
魚邪衣抱拳道:“請前輩明示。”
陳禪道:“如果不出老夫所料,你是芷羽族的後裔。芷羽族是一隻神秘的種族,擁有神秘的力量與天賦。”
陳禪輕輕歎了口氣,接著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所謂武學之道也是浩如煙海,博大精深!世人隻知天下歸宗於中原,天下武功出少林,卻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許許多多隱藏在神秘地域的種族與武功。芷羽族是無數神秘種族的其中一支,卻也是被戰亂打壓得最慘烈的一支!原本在中原各地都有芷羽族的存在。芷羽族的人們利用自己的智慧與天賦創造出了很多的留存於世的瑰寶,比如淬劍技法‘火煉天功’、比如培育花草的技法‘妙心離空’、比如育馬的技法‘血飲流花’……最令老夫稱絕的是他們的武學造詣,與中原武林的武功有所不同,卻更為妙義,如‘追光奪風步’,強調速度的極限,如‘尋幽探龍劍’,強調追根溯源的原始力量……這都是難能可貴的創造!可惜芷羽族已被戰亂打壓得奄奄一息,幾近消失。而你們白魚村也是為數不多的芷羽族的存在!”
魚邪衣搖著頭,道:“母親從未告知過我這件事……”
陳禪道:“或許你母親不想讓你有太多的負擔……對於光複芷羽族,終究是一場夢!”
魚邪衣眼中飽含淚水,道:“白魚村在一夜之間被人燒毀,而我的母親也被人無情殺害!如果真像前輩所言,我是芷羽族的後裔,那麽這是否意味著芷羽族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陳禪點著頭,道:“你的父親呢?老夫見你從未提起過。”
魚邪衣歎道:“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便離開母親,離開白魚村。母親說,父親是到江湖上去了,從此沒有再回來……”
陳禪輕輕吐了口氣,道:“或許你父親仍在世上!不過老夫希望的是你能夠獨立承擔起責任,將芷羽族的精神發揚下去,也不僅僅是武功!”
魚邪衣抱拳道:“是的,前輩!晚輩明白了!”
陳禪起身,他抬頭望著魚邪衣,道:“此刻,在你決戰之前,老夫想看看你的劍術!”
魚邪衣一驚,道:“就在此處?”
“不錯!你盡可能地將你最強的劍術施展出來!”
魚邪衣握緊長劍,道:“是,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