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曲徑通幽(二)

魚邪衣挽著穆冰兒一路來到杭州城。

“離八月十五還早,你來這裏做什麽?”

魚邪衣頭上的傷口已結疤,他撕下布帶,笑道:“我來尋覓一種味道,看看我能不能找到。”

魚邪衣對杭州城有很深的印象。是一種奇妙的記憶中的印象。

有酒的印象,也有藥草的印象。

魚邪衣憑著這股微妙的印象,沿著垂柳碧湖,穿過紅亭翠堤,來到一處醫館。

——醫館為“百草居”。

醫館很小,位置較為偏僻。其裏隻有一個長須枯瘦的老人,他一身茶色布袍,其嘴裏還銜著一根藥草。

魚邪衣看著這個老人,莫名地有種親切感。

老人抬頭看著魚邪衣,起初有強烈的熟悉感,可是眼神裏又出現了疏離之感。

“這位少俠是看病還是買藥?”

魚邪衣道:“我來喝酒的。”

穆冰兒很好奇:“邪衣哥哥,這裏是醫館,不是酒樓!”

魚邪衣沒有回答。

老人卻笑了:“你說的是什麽酒?”

魚邪衣深吸了口氣,道:“六杯酒,其中有三杯裏麵是放了黃蓮的!”

老人頓時一驚,魚邪衣的話似乎超出了他的預判。

“你喝過這種酒?”

“我印象中喝過!”

老人麵不改色地道:“很好,你的記憶似乎有所改善。”

“但我還是不記得你的名字。”

“老夫雲千遊。”

“我這次趕緊記下來。”

雲千遊在桌上放了六隻碗,都倒滿酒,然後用密封的布蓋在碗上。

六隻碗擺了兩排,每排三杯酒。

並用木夾夾住魚邪衣的鼻子。

“六支酒杯,其中有三支放了黃蓮,可以開始了品嚐了!”

穆冰兒坐在魚邪衣的身邊,好奇地看著他。

雲千遊的眼神卻很奇怪。

魚邪衣摸著受傷的腦袋。仔細地辨別其間的端倪。

魚邪衣隨便喝了一杯酒,是美味的狀元紅,其酒杯位置是第一排左首第一杯。

第二杯仍是美酒,其位置是第二排右首第一杯。

第三杯才是黃蓮酒,其位置是第一排中間的酒杯。

雲千遊將一張布帷遮蓋其中。

“過一個時辰後再來品嚐!”

魚邪衣取下木夾,微笑著點著頭。

魚邪衣看著一旁穆冰兒的眼神,魚邪衣握緊她的手。

穆冰兒一雙大眼睛仿佛在對他說,你可以的。

雲千遊卻吞了口唾沫。

一個時辰後。魚邪衣閉目養神後,雲千遊打開了布帷。

“六支酒杯,其中有三支放了黃蓮,可以開始品嚐了!”

魚邪衣將木夾夾在鼻子上。

他深吸了口氣,將目光集中在六個酒杯之中。

魚邪衣的腦袋仍然劇痛無比,還有些許腫脹感。

可是他在努力回想。

第一杯酒是狀元紅,第一排左首第一杯。

第二杯酒仍然是狀元紅,第二排左首第一杯。

當他酒氣滿懷地吐了口氣時,眼神已有些許迷離之態。

他的手放在第一排中間的酒杯上。他竟然不敢下口。

但是他還是鼓足勇氣喝了下去,可是他喝的卻是美酒!

魚邪衣頓時有種莫名的恐懼感,也有一種微妙的失落感!

——為何會是這種味道?

——難道我的記憶還是沒有恢複?

三杯狀元紅,餘下的都是黃蓮酒。此次測試又是失敗。

“看來少俠的記憶仍然沒有恢複……”

魚邪衣滿頭大汗,卻拍了拍桌子,道:“再來!雲大夫!”

穆冰兒握住他的手:“要不下次再來,今日就算了!”

魚邪衣搖著頭,道:“相信我!”

又過一個時辰。魚邪衣已暈暈欲睡,不過靠著堅韌的毅力在支撐。

“邪衣哥哥,要不下次再……”

魚邪衣用木夾夾住鼻子。

“六支酒杯,其中有三支放了黃蓮,可以開始品嚐了!”

魚邪衣頭痛欲裂,他甩了甩頭,拿起第一排左首第一杯酒,可是他沒有喝。

他反而拿起第一排中間的酒碗。

他一口飲了進去。可是飲的仍是美酒。

他迅速拿起第一排右首第一杯酒。

他對著雲千遊笑了起來,他飲了一口酒。

他的笑容終結——隻因他喝的仍是狀元紅!

——為何如此?

魚邪衣倒在了桌上。

“邪衣……邪衣……”

陽光掃入魚邪衣的眼中。

魚邪衣驚醒。

“這裏是何處?”

魚邪衣的劍仍在他的手心裏。他頭痛欲裂,難以支身。

一個少女睡在他的身邊,竟然是完全**的,她正用一雙大眼睛看著他。

“邪衣,你終於醒了。”

“你是誰?”

魚邪衣趁著陽光,他打開左手掌,手心裏刺著一行字:“一命之恩,沈櫻落,她記得我是誰。”

而他的右手手臂上的字反駁了這行字——“少女就是桃桃,要和桃桃永遠在一起!”

“你究竟是沈櫻落還是桃桃?”

少女眨了眨眼睛,起身用衣衫蓋住胸膛與下身,笑道:“你認為我是誰呢?”

魚邪衣臉龐炙熱無比,腦袋卻有種劇烈的撕裂感。

“我不記得沈櫻落是誰!但是我記得你的眼睛,桃桃也有一雙相同的眼睛!”

“你終於沒有忘記我是誰……就算你不記得我是誰……但是我已經是你的女人……你喝醉酒之後……你是我第一個男人……”

看著少女嬌羞的表情,魚邪衣似乎開始相信她的話。

他的傷口處仍有布帶包裹,看不了其中的刺字。

“桃桃……真的是你……”

少女走向魚邪衣的身畔,衣衫滑落在地上。

她用她溫暖的身體撫慰著魚邪衣的神經。

“是我,邪衣哥哥!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

“桃桃!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

劇烈地疼痛感讓魚邪衣無所適從,少女開始親吻魚邪衣。

魚邪衣開始接受她,她的吻,她的體香,她的高聳的胸膛、她的小腹……她的一切。

前所未有的感官刺激促使其心髒劇烈跳動,他已感覺大腦快要被撕裂開,可是卻都在少女的溫柔嗬護下漸漸消散……

此間春風化雨,潤物無聲。

這個迷途的少年內心是否也隨著身體的變化而變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