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不曾想,那不是故事的結局。

當我再次醒來時,已是正午。扶桑與香薷像我做的一個長長的夢,像臆想出來的人物與情節。可歸來居實實在在的存在著,我也的確存著天南地北瞎逛的票據。好幾天過去,始終沒能聯係上扶桑,香薷半月一次的明信片也斷了蹤跡。不安的情緒頓生,再次尋訪記錄在百度地圖裏的一個個地名,這一次,我瘋狂的問著遇到的人。

關於扶桑,關於香薷,他們語焉不詳,對我愛理不理。

他們一定認為我一個瘋子。

古木村是存在的,可問遍了整個村子的人,他們都否認扶桑的存在,亦不記得有個支教的喚作“香薷”的老師。更細的詢問,便是被驅趕。就在不久前一次雷電交加的夜裏,扶桑和爺爺的小屋被燒了個幹幹淨淨。因是深夜,又在村角落,被人發現時已經搶救不及。

“那是可憐的一戶人家。”村民隻是這樣說著,不願多提,似是防備著什麽。

來到香薷和扶桑的校園,我在他們各自的校史館翻遍各個學院的院史也未發現兩人的名字。哪怕隻有絲毫相似的都沒有。

扶桑的號碼那頭已成一片忙音,香薷依舊了無音訊。他們都是孤傲的人,除去我,再也不知他們有甚朋友知己了。

就這樣,恍然間又過去了半個日月。

初時的自欺欺人已無法再瞞天過海,我開始變得焦躁不安、神經兮兮。我總想,或許他們正在遭受什麽災難,急需我的幫助。而我要做的、該做的,便是盡早聯係上他們。

回到歸來居,我翻箱倒櫃,企圖證實自己不是患了臆想症。終於,在一隻雕花三足舊香鼎內裏找到一紙地契,上麵洋洋灑灑的寫著我的名字,其它內容均是無跡可尋。

最後有一份財產捐贈書,捐贈物正好是歸來居,時限四十年。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我”自願在四十年後將“歸來居”捐給孤寡老人。

時至此刻,才不得不勸告自己釋然起來。嘴邊嗜著一抹苦笑,撒手人間、遊**江湖,這向來不就是這兩人的行事作風?!

我委婉謝絕了父母為我尋找的心理醫師,回到學校,準備人生旅程的下一站。世事如煙,他們是否真實存在又何須太過在意。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還驚心。我不過於這漫漫旅途遇上兩顆極為有趣的靈魂罷了。

倘若有緣,自然江湖之上,還會再見。

不過,我還是情願相信,他們隻是借用了香草美人的比喻暫時遠離紅塵罷了。至於他們的真實名字,本就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孤身一人的這些年,我一直在默默拷問自己:這世上,究竟會不會遇上一個,讓你覺得沒有她的地方都是客居他鄉的人;能不能有幸擁有這樣一段感情,明明相親相見遙遙無期,卻又不忍相離相棄;而相遇相知相親相愛的這卷故事,誰會來為我填寫。

窗外仍然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的人群,跌跌撞撞裏得得失失。桌上的苦茶冒著白霧,氤氳飄繞。我的心似乎被挖空一大片,空虛而陰冷,隻得吸食這眼前僅有的溫度。

茶盞旁邊放著一紙精神科病曆書,署名是我,時間是四年前。

我察覺到自己鼻尖似乎有些發酸,一股溫熱的**自眼角順著臉頰流到脖頸之間了。

離家許久,我想,也許我也該回去了。

南方的花,總歸要開在南方才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