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秦始皇陵

進門後是一段很長的階梯,通往地底深處,李炎風舉著火把問道:“想不到秦陵防護如此森嚴,打開鎖陣後還需玉璽才能進門。”

劉伯溫道:“鎖陣是安期生所設,石門機關是秦始皇所設,他本來是希望繼承者能持玉璽進陵墓取得龍珠,但安期生的法陣徹底封鎖了入口,禁止任何人入內。”

“既如此,師叔何以能解開鎖陣,而且還持有玉璽,師叔對秦陵了如指掌,委實讓人驚歎。”張照雲道。

劉伯溫笑道:“個中隱情你們日後便知。”

階梯既陡且長,三人往下走了半天都看不到盡頭,好似走進了一個深坑。片刻後三人終於踏上一塊平地,跟著劉伯溫穿梭在迷宮般的宮室中,劉伯溫道:“我們已進入秦陵地宮,這裏完全是仿照秦代鹹陽宮的規模建成,不熟悉鹹陽宮的話就會在此迷路。”三人按劉伯溫指定的路線穿過了四圍的宮室,來到中央的一個宮殿前,這裏被一大群操戈持戟的兵馬俑圍著。

李炎風剛要從兵俑中穿過去,忽然腳步聲大起,兵俑居然動了起來,它們手中長戟一刺,他嚇得立刻縮身。他看見兵俑隊列整齊,正按某個特定方式排兵布陣。

劉伯溫道:“這是機關兵俑,是神匠魯班的傳人為秦陵製作,它們所排陣列是當年秦軍使用的一種護衛陣,名叫四封金湯陣。隊形前後左右穿來插去,組成一個槍林刀陣,無論你在哪個方位都難以突擊,即便突擊進去,也會遭到四麵擊殺。”

“此陣縱橫穿插,戈戟密排如林,難有立足之地,不愧為四封金湯陣。難怪當年秦軍如此神勇。此陣固若金湯,師叔,我們如何破陣?”張照雲問。

劉伯溫道:“你仔細觀察陣型的形狀。”

張照雲細察一番悟道;“隊形穿插看似淩亂,然則井然有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當是按周易六十四卦的次序不停地變換。卦分陰陽兩爻,乾卦(☰)都是陽爻,密不可破;而坤卦(☷)中間有一條小隙,當陣列由屯卦開始完成一個循環到坤卦結束時,中間會露出縫隙,我們必須趕在下一卦形成前衝過去。”

劉伯溫點頭道:“嗯,看來這些年你的遁甲玄術很有長進,你再算算還有幾卦就到坤卦。”

張照雲依照陣型掐指計算:“升卦、困卦、井卦,還有17卦。”

“那好,我們嚴陣以待,待會坤卦出現時,我們一起從縫隙飛過去,記住,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

兵俑的陣型換到第十七次後,中間果然露出一條縫隙,“衝!”劉伯溫一喊,三人奮力衝上前,劉伯溫首先落地,然後是李炎風,張照雲功力最弱,腳還未踏地,後麵的兵俑已會到一起,兩邊的長戟向他刺來!劉伯溫淩空翻掌,一股強風帶動張照雲飛過來,豈料長戟已刺穿他的褲腳,他一隻腳竟拖在後麵,長戟又刺過來,這下非刺穿他的腳不可!

哐一聲銳響,李炎風返身殺入陣中,舉臂一把將兩根長戟**開,硬是把張照雲拉出來。

張照雲一頭冷汗:“阿風,多虧你犯險來救,都怪我學藝不精,速度太慢。”

“兩兄弟還說什麽謝字。”李炎風摸了一下右臂,“幸好我有這金剛護腕,能阻擋長戟一擊。”

“照雲,你也不要灰心。我知道醉道人這些年都在讓你修煉九轉玄丹道,這的確是武當無上秘典,隻是內中奧秘非同一般,需要經久參悟,你可不能半途而廢呀。”

“是,師叔,我一定會繼續參研。”

三人已站在一個巨大厚實的石門前,劉伯溫取出兩塊虎形黑石合在一起,插入殿門的孔洞之中,隨著悶重的隆隆聲響起,大門向兩邊滑開。

“秦皇虎符!”李炎風驚道,“想不到虎符竟是打開地宮的鑰匙。”

“不錯,虎符一分為二,一半在將帥手中,一半在秦皇手中,隻有合二為一才能調動兵馬。始皇以虎符作為開啟地宮的鑰匙,就是想讓他的繼承者能進地宮取得龍珠。”劉伯溫道。

三人走進大門,殿內恢弘開闊,金碧輝煌,端的是一座地下皇宮。殿頂鑲嵌著顆顆寶石,如繁星滿天,異彩紛呈。牆上掛著一盞盞赤火明燈,燈焰雖小,卻照得大殿亮如白晝。地上有道道銀流蜿蜒流淌,好似江河湖海。

“《史記》雲‘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魚膏為燭,度不滅者久之。’今日所見,果然不虛。”張照雲驚歎。

“不好,快憋氣!”劉伯溫拉著兩人急退,一股銀氣撲麵而來,嗆得二人幾乎窒息,劉伯溫拿出兩顆丹丸遞給二人:“快含在口中!”二人含下後感覺好轉,“地宮水銀揮發千年,我這靈麝避邪丹是用千年寒麝的內丹煉成,具有避邪驅毒之功效。”

“我等今日有避邪丹避水銀毒氣。始皇讓他的繼承人來取龍珠,又靠什麽驅毒呢?”李炎風疑道。

“始皇當年讓徐福去尋長生不老藥,徐福來到蓬萊見到仙祖安期生,卻得知天下根本沒有長生藥,隻有修煉自身才可長生。徐福怕回去不好向始皇交代,便帶回這靈麝丹謊稱是仙丹。始皇見此丹能避邪驅毒,倒真相信了。他若將此丹傳與繼承者,便可入秦陵地宮。”劉伯溫道。

“玉璽、虎符、靈麝丹原來都是始皇之物,居然都在師叔手中,師叔何以如此神通廣大?”張照雲驚問。

劉伯溫笑而不答,望著殿頂的寶石道:“這些寶石並非凡間之寶,都是來自蓬萊島的神物。這些長明燈以人魚膏為燭,傳聞西海聚窟洲有一種神魚,修煉百年後可褪去魚鱗,化為人身魚尾,蓬萊仙人收集魚鱗煉成魚膏,以之為燭可長明不滅,且燭火具有伏魔鎮邪之力。寶石與長明燈雖然也在始皇的規劃中,但是已被蓬萊島的人調換,隻有水銀是按始皇的意思灌注的,一是用以象征大秦江山,二是為了毒殺盜墓者。若非帶有靈麝丹的秦皇族入內,定會被毒死。”

“《史記》雲:穿三泉,下銅而致槨。是說在一個用銅加固的基座上,放著始皇的棺槨,可這裏怎麽沒看見,難道司馬遷錯了?”李炎風問道。

“我們往前走走也許就會知道。”劉伯溫領著二人往大殿前方走去,穿過彎曲盤繞的水銀池,來到一塊平地,張照雲定睛一看,頓時嚇得愣住——

前方赫然是一個朝堂,兩旁文武百官氣勢威武,九層台階之上,坐著一個頭戴冠冕、龍袍加身的帝王。李炎風驚愕道:“這,這不是秦始皇嗎?”

“亦真亦假。”劉伯溫道。二人不解,他又道,“百官是仿真俑,而始皇則未必。”

“你是說始皇是真的,這怎麽可能?”李炎風驚疑不已。

忽然一個威猛的聲音從台階上傳來:“一千五百年了,朕等來的卻不是朕的繼承者,你們是何人,怎會踏入朕的陵宮?”

二人這時已徹底震駭,唯有劉伯溫鎮定自若:“陛下,你的大秦國早已不在了,我們是來取龍珠的。成也龍珠,敗也龍珠,你曾借龍珠之力橫掃六國,最後又因龍珠邪性心魔難抑,以致暴政亡國。龍珠實乃不祥之物,你早該放手的。”

“你,你究竟是何人?龍珠乃我大秦鎮國之寶,絕高之秘,你怎會知道?”始皇驚駭道。

“我知道龍珠的來龍去脈,你卻是一知半解,曾經有人勸你放手,你始終執迷不悟,我們費盡周章,才在你歸天時將之封印。想不到你和龍珠已綁定得如此之深,你身雖死,靈魂卻依龍珠而不散。不過這決非龍珠在護佑你,相反,是龍珠寄生在你的靈魂中,你隻是它的傀儡,卻自以為是主人,隻有我取走了龍珠,你才會真正解脫。”

“不!不!”始皇怒嘯,“龍珠是朕的寶物,誰也不能動!”忽然他眼中紫光一閃,狠聲道,“白澤,這是人間的宿命,我的真身必會現世,去完成懲戒之使命,你不要逆天而行!”

二人甚為疑惑,他們不明白始皇為何會叫劉伯溫白澤。

劉伯溫笑道:“雷龍,你終於現身了,你寄居始皇之身這麽久,也該放開他了。想不到你雖未孵化,真魂卻已覺醒,如果再讓窮奇找到你,那就危險了。所以我要重新封印你。”

“你休想!”一陣凶橫的咆哮震顫大殿,讓人覺得似有巨物要破土而出,二人驚駭莫名。

“不用怕。”劉伯溫道,“這是雷龍的凶魂,他尚未孵化隻能虛張聲勢。我們要盡快取出龍珠,拿到武當山封印。”

“如何取出龍珠?”李炎風急問。

“龍珠就在始皇體內,用淩空攝力之法吸出。不過——”劉伯溫尚未說完,李炎風便迫不及待地衝上前,雙掌攏起一股勁風籠罩了始皇全身。這時殿頂的寶石如星空般鬥轉星移,排成了某個特定陣列,中央的一顆藍寶石閃爍不定,像是窺探人心的魔眼。

“快閃開!”劉伯溫大叫一聲,李炎風還未反應過來,陡見四周射來道道火光,織成一張火網就快將他罩住,他猛地閃身,奈何火網封住了四麵八方,他根本避無可避!

危急時刻,一股旋風將他吸到上空,轉瞬間移到了火網之外,李炎風駭然回首,驚見自己的佩劍已被火網纏住,瞬即化為灰燼。接著地麵開裂露出一口棺材,灰燼落入棺材後棺蓋自動關閉。棺材下方正是銅鑄的底座。原來棺材是為盜墓者準備的,他嚇出一身冷汗。

“炎風你太冒失了!”劉伯溫訓道,“秦陵機關重重,龍珠決非輕易就能取得。殿頂的寶石名為驗魂晶,能察探人的心性,若是心有欲求的人接近龍珠,驗魂晶就會釋放長明燈中的丹火,若非我以風遁之術及時趕到,你便會和那劍一樣,在十二曜煉魔陣中化為灰燼。”

聽劉伯溫一說李炎風更是後怕,想不到秦陵的玄機這麽深。

“炎風,你心中欲求過多,上去無疑是送死。這是蓬萊島特設法陣,禁止任何有欲求之人接近龍珠,隻有無欲無求者才能取得龍珠。照雲,這裏唯有你符合條件,你敢上前一試嗎?”

“師叔於我有救命之恩,即便刀山火海,小徒萬死不辭。”張照雲說罷向始皇走去。

他站在始皇麵前,殿頂的寶石又挪移變換起來,那藍寶石藍光炫目,他不禁有些緊張。他雖然不精道術,但真氣修煉還算紮實,淩空攝力是將真氣貫注到外物之內,再尋隙噴出,能從外物中取到東西。他掌間真氣已貫入始皇體內,始皇眼中紫光暴耀,咆哮之聲撼人心魄,見四周並無火網襲至,他更加大了力道,勁風由下而上搜刮始皇全身,終於波一聲,一個紫色光珠從始皇口中飛出,他一把抓住,卻如同紙團包住的火焰,灼燙之下似欲爆跳出來,劉伯溫急忙將之放入匣中,以符紙封藏。

失去了龍珠的始皇霎時間化為飛灰飄散。

“這鎮魔符隻能封住龍珠八個時辰,我們必須盡快趕回武當,隻有強山結界才能永久封禁它。”劉伯溫帶著二人即刻返回。